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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盛这一主力要抽走之前,曹二嫂得先把摊子雇人的事定下来。新员工新上岗期间常喜盛还得跟着帮忙,以免乱套。吃食摊子在目前是常家收入的大头,必须得安排好。
雇佣的人是由曹二嫂自己挑的,和她一起去工地摆摊的是她在村子里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小姐妹宋大嫂。宋大嫂手脚麻利,又是个老实敦厚的,跟曹二嫂风风火火嘴巴厉害的性子不同,为人沉稳不怎么喜欢说话的,用曹二嫂的话说就是个闷嘴葫芦。
曹二嫂没有选自己娘家人而选了她,就是不希望生意回来有人那胡乱说道。虽说桃源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做这生意赚了不少钱,可具体多少却是没数的,若是知道就很容易招人眼红。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自个也别太张扬,省得惹麻烦。
不选自家人也是省得见钱挣得多,心里不平衡,然后起了占便宜的心思。虽说曹二嫂觉得自家人不是这样,可谁知道见钱多了会不会变?所以干脆不给这个机会。
而在家里干活的则是曹二嫂的嫂子和弟妹,两人都是手脚麻利,灶上活干得比较好的。
家里头由孙婆子监督着,虽然是亲戚却也不敢仗着这名头有些什么歪心思。毕竟婆媳关系本就敏感,何况是‘媳妇’这边的亲戚,这里头关系更微妙了。又是一家人又是对立面的,行事自然就不能放肆。
曹二嫂把自己挑人的缘由都毫不保留的告知给大家,包括对自家人的忌讳也没藏着掖着全都给说了。表明虽说现在他们两家感情很好,选的都是靠谱的人,可就跟常老爹担心的那样,曹二嫂也担心自己本是好心,却因为这些事让她跟娘家人闹了矛盾,那可不得冤枉死。
常老爹虽说这摊子由曹二嫂自己负责,也不代表完全撒手不管,还是要监督的。大家听了这话都觉得曹二嫂是个明白的,比他们要想得深远,这才真正放心她全权负责吃食摊子上的事。
宋大嫂刚上工了几天,常喜盛见她没什么太大问题,就不在继续跟着一起去摆摊子,而是开始琢磨怎么打开销路的事。
常喜盛一天没有耽搁,第二天就跑到县城里去了。临走还带了几坛子的茱萸酱、辣米油和茶油,一直在县里待了五天才回家。
虽说事先就已经打了招呼,可大家心里也难免担心,毕竟常喜盛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没有亲戚投靠,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怎样了。虽说往常常喜盛也就晚上在家里,每次回来就能和大家说几句话就早早睡了,可人不在家里那感觉就是不同。
杏儿和杉子不用说了,常喜盛不在家里的第二天就念叨着自己的爹什么时候回来。其他人也忍不住嘀咕,不知道常喜盛在县里头怎么样,住在哪里吃了什么,事情办得怎么样,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这么多天没有回来。
平时对常喜盛比较冷淡的孙婆子都十分想念,虽说以前不是没出门过,可那时候基本都是大家一起或者是有落脚的地方,不像这一次似的,一人去干这么大的事,心里就尤为担忧了。
第五天常喜盛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瘦了一圈,可常喜盛自己却是春风满面。
在县里找到买家了!
大家纷纷迎了上去,询问事情经过。
常喜盛喝了一杯水,就开始兴致昂扬的说道起来。
他一进县城,就端着几个坛子到各个酒楼、小店还有杂货铺去兜售。虽说钱家在县里头的生意不少,可不是的依然占大多数,只是钱家的生意做得比较大和红火罢了。
“说起来还多亏了小五之前提议,让我穿了新衣裳去县里,那些人见我穿得还像那回事,至少都乐意跟我说话。不像以前我路过那些酒楼,那些店小二眼睛都长头顶上似的,我要敢靠近就给我轰出来。”
常喜盛笑眯眯道,他这次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人靠衣装,原本常喜乐让家里给他用最好的做衣裳还心疼得很,现在觉得还真是值!
其实这不仅仅是衣服功劳,还有常喜盛之前生意成功之后带来的自信。这种面貌出现,也就容易让人正视。若是唯唯诺诺的,第一眼就瞧不上,也很容易轻视拿出来的东西。
常喜乐笑道:“在外头做生意就得讲究,这还是小生意,以后做大生意就得更注意了。毕竟咱们又不能随时把钱啥的摆人面前,就得靠衣装说明咱们是有那个实力的。世间就是这风气,咱们无法改变,只能去适应和利用。”
常喜盛连连点头,“这话在理,我原本还担忧那些大酒楼的人不搭理我,所幸还算顺利。虽然被拒了几家,可还是不少人愿意给听我说两句。我当时其他废话也没多说,就直接说钦差大人最喜欢吃的酱,他们立马就把我请进去了。”
常喜兴忍不住道:“这不大好吧,要是被钦差大人听了去,那可怎么办啊?”
常喜盛笑道:“钦差大人才没有那么小气,之前我在河道那不都是这么招揽生意的。况且我这话也不是假的啊,钦差大人本来就好这口辣的。咱们新做的茱萸酱,钦差大人都买走两坛子了。”
常喜兴虽然知道这个理,可脑子难免有些转不过弯来,总觉得不太合适,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后头的事也就十分顺利了,河道那边的状况县里头也是知道的,也知道常家做了几样新鲜吃食赚了不少。只是县里距离那里太远,况且都是小本生意,一般酒楼也不屑去,可小商小贩去那又不上算,这才任由常家人占了市场。
大家听到就是这玩意功劳,纷纷都想要试一试这味道到底是不是有那么好,连钦差大人这种京城来的大官都能瞧得上。
销售成功的根本还是商品足够好,并且适合推销的对象。
这方面常家弄出来的茱萸酱和辣米油是没有问题的,这才使得常喜盛后来销售的成功。
“说来咱们还得感谢钱家。”
这话让大家闹不明白了。
孙婆子顿时不乐意了:“咋还得谢钱家啊?这关他们什么事?莫不是你把咱们家的东西卖给他们了!?”
这话一落大家都有些不乐意,虽说在商言商,可就是不想自家跟钱家有啥瓜葛。
常老爹也皱起眉头道:“这事不成,咱们家就算是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村子里的人,也不能跟他钱家来往。”
常喜盛连忙解释,“爹,娘,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跟钱家人做生意。”
“那为啥你说得谢钱家?”孙婆子不解道。
曹二嫂直接白了常喜盛一眼,“你这人才出去几天,说话就不痛快了,还不赶紧说!”
常喜盛摸了摸鼻子,连忙解释:“钱家虽然势力大,在县里的生意场上几乎是说一不二,可不代表没有对家。他这么不厚道,县里不少商铺心里早就不服气,就是拿他没法子而已。我这几天之所以一直没回来,就是到处打听哪家商铺跟钱家最过不去,要是做吃食的,我不管对方态度多恶劣,都努力把东西卖到他们家去。小五不是说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家的东西这么好,放进吃食里原本普通味道的也能变成特好,让他们生意好起来也是给钱家添堵。”
常喜盛对自家的东西十分的自信,稻香县十分潮湿,所以吃点辣的也能去湿气。之前吃得不多是因为不会处理那茱萸,可他们现在把茱萸弄得如此爽口,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
况且在工地上的经验,这些茱萸酱用来调味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那是绝对的美味。现在工地上就有不少人专门就买这茱萸酱用来送干粮吃,又便宜味道又好。这也使得常喜盛觉得,只要尝过这东西的,都会抵挡不住。
他在推销的时候不忘明里暗里说明,这些好东西是不会卖给钱家的。而且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们收茱萸,价格还不错,基本上都送到他们那了。这也就意味着现在稻香县肯定很好有人有茱萸,自家的茱萸就成了独门稀罕货,钱家商铺也就少了那么一味调料。这么一来就差人一节,也就能压过去了。
当然,常喜盛并没有直接这么说,不能让人抓了把柄。而只是旁敲侧击,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能听得明白。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之前那些不搭理常喜盛的食铺,在常喜盛软磨硬泡下终于试着尝了尝,常喜盛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辣菜,以证明这茱萸酱调味是有多好。于是不少铺子都被这味道折服了,基本上全都乐意从常喜盛这里买茱萸酱或是辣米油。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人愿意购买常喜盛带来的茶油。
常喜盛出去的这五天,可以说硕果累累,对自己也更有信心了,觉得完成目标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常老爹虽然同意常喜盛以后经商,可常喜盛必须得经过考验。那就是得在县里销售掉两成茱萸酱和辣米油,茶油也定了一个量,只要将这些都卖出去,他才同意把生意做到府里去。
毕竟连县里相对熟悉的地方,都没法把东西卖出去,去人生地不熟的府里更是不能了。
常喜盛知道这不仅是常老爹要考验自己,也是想要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很是用心。
之前在河道工地小摊子作为准备,再加上常喜盛的努力,这五天的订单不少,若不是怕家里担忧,以及要把货物赶紧运给订货的食铺,常喜盛现在还不肯回来。他现在才刚上手,正做到兴头上呢。
虽然经常被拒绝,甚至会听到一些难听的话,可每一次成功那种成就感比之前在摊子上还要浓烈。
大家听到常喜盛这几天就有这么多人订货,心里都十分高兴。要都这么下去,以后他们这么一堆玩意也就不愁了,到时候只怕还不够卖呢。
“二哥,这些人订了这么多货,你跟他们订了契约或者拿了定金了吗?”
常喜盛一听常喜乐这话顿时愣了愣,他就急着把东西卖出去,竟是忘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
“都是老店铺,不至于这点都要反悔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常喜盛有些不确定道。
还没有等常喜乐发话,常老爹便训道:“这世界上没有应该!咱们现在是小本生意就算了,可要是牵扯比较大,到时候他们临头反悔咋办?咱们无凭无据的,到时候找谁说理去?之前刚夸你办事妥当,怎么就弄出这么大哥纰漏!”
常喜盛顿时红了脸,羞赧的低下了头,“是我没想周全,我一时得意就把这事给忘了,那现在可咋办啊?”
常喜乐道:“那些人既然答应,理应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必须养成一种定下契约的习惯,省得以后没有这样的意识容易出事端。二哥,你现在虽然忙碌,可也得抽出空来认字,对外做生意不识字可是不行的。”
常喜盛连连点头,“我这次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我这几天晚上都会抽空把你之前教我的字练了一遍,基本都记住了,可以再学点新字。”
常喜乐道:“我一会去把契约给写好,不仅是给你跟买家定契约用,也拿来给你识字。你在家的时候背下来,到时候你在外头就可以对着契约学字。”
“这主意好!让我背诗啊啥的我不行,但是你让我背契约,我绝对能一个字不落的背齐全了。”
“你没有把字识全的时候,别胡乱跟别人定契约,就按照我这版本来,对方要是不乐意就找个中人收点定金也成,否则宁可不做这笔生意,这也是对双方负责。我到时候给你的契约都是差不多,你只需要往上面填写具体的数字就成。这个你之前已经学会,难不倒你。”
常喜盛学东西并不算快,但是学起数字却非常迅速,虽然现在还没发写,可是认全已经没有问题。
常喜盛一听就明白是为何故,“成咧,我不会让人在契约上头动手脚的。”
常喜乐点了点头,“二哥记着就成,契约这东西本是好的,可有的人喜欢在上头做手脚。文字很容易设置陷阱,所以务必要小心,不能随意跟人定契约,得琢磨清楚了。”
常老爹这时候也发话,“这事小五说得对,你别给我当耳边风,必须给我牢记着!”
常喜盛见此更加重视了,心里默默记下,这样的谨慎让他在后来的生意中少了不少波折。
“爹,咱们这就是和县里来往不方便,二哥每次一去肯定得住在县里几天,老是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个事。况且咱们的货也得有地方放,我觉得要不如在县里租个房子。一来给二哥有个落脚的地方,二来咱们可以提前把茱萸酱啥的放到那,一次可以雇人多运一些,要是有人需要直接提货就成,无需来回奔波还频繁,还耽误事。”
常喜盛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可就怕常老爹说他才心思多,现在常喜乐提出来正好解了他的难题。
他这几天虽然在客栈里住的是最便宜的大通铺,可几天下来也花费不少。不仅如此,他手里还带着银钱和东西,这种大通铺总觉得不□□全,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这也是他看起来憔悴的原因。
果然,常老爹虽然沉默了一会,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你小子一个人在外头别给我玩野了,县城里花样多你别都给我学了,否则到时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常老爹厉声警告道。
常喜盛连忙道:“爹,这哪能啊。”
常老爹冷哼,“我在外头的时候见多了,手里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们家不兴那一套。你要是给我在外头养一个,别说曹家人不放过你,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常喜盛完全没有想到常老爹会跟他说的是这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有老婆孩子,哪里会去想这些。
桃源村民风淳朴,规矩也多且严厉,是绝对不允许伤风败俗的事发生。
若是有什么偷-情的事发生,不管男女都直接轰出村去。若是有强-奸一类的事发生,就不是轰出去,而是直接打死,决不许求情。诸如此类的规矩不少,严格的约束着每个村民的行为,甚至比朝廷律令还要管用。
这也是桃源村虽然人多,却十分安详平和的缘故。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像有些村子没有规矩,自然里头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也就多了。
而这世五品以上的官员是没有资格纳妾的,不够格的有钱人或者官员就算养了小的,那也不是经过明路的,权益无法保证。官员因为要约束行为,所以还罢了。有些钱的商人最是喜欢在外头养外室,一是为了满足私欲,二来也是为了用来焦急,内宅妇人毕竟不适合做这些。所以这样的风气在商人里头很是盛行,常喜盛虽然现在还不算是个商人,可常老爹决定必须防范于未然,否则木已成舟再说话就晚了。
“爹,我,我哪里是那样的人啊。”
曹二嫂听到常老爹的话也很是吃惊,要不是常老爹提起,她就没有往那想过!
因为桃源村的规矩在这,所以桃源村的男人们就算有那贼心也是没有那贼胆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男人会找别的女人。也不知道在外头,有一些男人有了钱以后,心思就花花起来。
常老爹却并不理会常喜盛的尴尬,一脸严肃道:“你不是最好,家和万事兴,管得住裤腰带才能让家里兴旺。要是弄些不三不四的,家散了什么都没有了。”
常喜盛连连应下,回头的时候忍不住找常喜乐絮叨。
“咱爹最近是不是太过小心啦?几乎每天晚上都得提醒咱们一次,我总觉得他时不时心里憋着什么事啊?好像总怕咱们哥几个明天就闹崩了似的,今天还突然说起这个,我是那样的人吗,爹也忒小心了,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常喜乐也觉得有些奇怪,“爹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不是听老人们说他以前出去做活,回来的时候虽然带着钱,可也十分狼狈吗?兴许咱们开始做生意,让他想起从前的事了。不管怎样,咱们听着就是了,爹担忧的确实没有道理。”
常喜盛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让我做生意不用我种地我就很高兴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才懒得搭理。要是爹担心我在外头胡来,等我在外头找好落脚地方,我就带着杉子一起,正好让他从小学起,以后子承父业。”
常喜乐失笑,“杉子才多大啊!况且他还要跟着我学字啥的,可不能给耽误了。”
常喜盛拍了拍脑袋,“瞧我,都忘了这事了!对,对,识字最重要,总不能等到我这个年纪再学,太费劲了。”
这段日子常家人一直在进行基础教育,大人们普遍比不上小孩子们,让大家又是欢喜又是惆怅。其实这也跟小孩子事没有大人脑子里装的事多的缘故,但是比不过孩子面子上过不去。这也使得大人们牟足劲在学,让学习热情异常高涨。
常喜乐也从这小班培训里吸取了不少经验,等到过一阵没这么忙碌的时候,也知道怎么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启蒙。
“不过过两年河道完工,摊子的生意没法做了,县里状况还好,嫂子和两个孩子也是要去找你的。一家人还是得在一块才成,总不能为了生意和自个孩子生分了。那时候可以让杉子去学堂里,也不愁功课落下了。你又能把他带到身边教导,以后接你的班也容易。”
常喜盛见他想得周全,忍不住叹道:“小五,你说你年纪才多大,怎么脑子里装这么多事。”
常喜盛在家里就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村子里雇了两辆牛车和两个人将一堆的茱萸酱等运到县里头去。
而晚上那两个被雇佣的村民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给常家带回了一个消息。
之前和常喜盛预定茱萸酱等物的商家,竟是有不少人毁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