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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儿一早皇上陪馨淑容用完早膳就颁旨下去封馨淑容为馨妃了,搬至西六宫的临华宫。”
萧君雅轻呷一口茉莉花茶,不甚在意的“嗯”一声,就又听春分说:“娘娘,奴婢方才听了一件趣事。”春分唇角一抿,朗朗笑着,“听说昨儿的原本皇上去的是叶贵嫔那儿,不知怎的最后歇在了侧殿的南充仪那。”
闻此言,萧君雅勾了勾唇角,笑:“叶贵嫔也是个不争气的,好不容易皇上去了一遭,还让自己宫里的南充仪给勾走了。”
“可不是么,听说叶贵嫔脸都给气绿了。今儿的皇上一走叶贵嫔就找南充仪的难处去了。”春分暗自好笑,都说这叶贵嫔是个有胸无脑的,看来确实尽然。
“这馨妃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吧。”萧君雅悠悠道了一句,眼睛瞄了瞄窗外开的最茂盛的一株千日红。
听及皇后说起馨妃,春分以为她是介怀馨妃圣宠,忙不迭的便道:“这馨妃连升两级,宫里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且各个都是伪善善妒的主儿,依我看,这馨妃也风光不了多久!”她眼里划过一丝恨意,着实是想看看这馨妃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瞅着春分的模样,萧君雅呵呵一笑,“她身后有皇上可依,是名副其实的宠妃,谁会胆子大到去动她。”至少,她会再让连可欣风光一段时间,若是其他人忍不住先动手了,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话音方落,王福安便进殿来报馨妃求见。萧君雅眼睛一斜春分,道:“你瞧,刚刚还说到她,这不就来了么?”
馨妃面色红润,模样愈发出挑,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明眸皓齿,盈盈动人,款款而来,朝萧君雅欠身福礼道:“臣妾恭请皇后金安。”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在轻笑间不经意露出两颊边浅浅的梨涡。
“妹妹无需多礼。”亲手挽起馨妃的手,俩人一同入了座,春分青竹动作利索的奉上了茶水退至一旁。
馨妃眼睫一颤,真真是楚楚可怜,“承蒙皇后不弃,说实话臣妾委实是没脸来见皇后了。”她眼角湿了几分,很快就红了眼眶,低垂着眼眸,长而卷的眼睫微微颤抖,“都是臣妾管束下人无方,出了此等岔子。臣妾着实无颜相见。”说着眼里的泪珠子就要掉下来。
此等模样在皇上面前一露,效果可想而知。皇上说过不喜后妃哭,往往一哭就心生厌恶,可他唯独对这馨妃的哭赏心悦目,甚是心疼。
“妹妹无需介怀,你我都是有福之人,放宽了心才好。”萧君雅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却不曾想握起她的手时,馨妃手心里净是汗水。心下一时诧异,萧君雅也未曾道破。
“是姐姐大度,不与臣妾计较。”馨妃不动声色抽回被皇后握在掌中的手,手握丝帕擦了擦眼角。瞧着皇后笑意恬静,面上半分不露,馨妃心里一时也有点摸不准了,只得噤声暗自把皇后的神情收在眼里。
馨妃貌美,得宠是必然的,可这后宫之后不乏貌美者,美如叶贵嫔,还不是宠幸了半月不到就让皇上腻了去。然这馨妃,若是没有这楚楚可怜,让男人一见就软了心窝的模样,岂会迷得苏珩三魂少了七魄?
但凡会装可怜讨男人欢心的女人,心思都是极深的。
正如眼前的馨妃――连可欣。
一来她装的了可怜,处处无辜,极为惹的皇上心疼;二来她性子极好,处事圆润,八面玲珑,懂得如何拢得一个男人的心,更懂得如何不给自己树敌,甚至反推别人一把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且让自己不涉足泥潭;三来她显得自身极其无害,单纯过头,毫无心机,在宫人口中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四来她圆润的处事,让人抓不住一丝错处,只能让那么妃嫔暗自气愤,冠上一个狐媚子的称号,却无法对其下手。
宫中有封号的妃嫔极少,除了纪诗云这个婉贵妃外,便是这个晋为淑容时赐封号为“馨”的连可欣。后妃一旦有了封号,地位便在其他未有封号的妃嫔中稍稍高了一截。馨,香气也,也指人品德美好高尚。
萧君雅暗自好笑,“妹妹是极有福气之人,想来不多日便可为我华朝诞下皇子,所以这身子是必要调理好的。”萧君雅笑眯眯的道。
馨妃似受宠若惊,却愈发低了眸子,轻声说:“姐姐有所不知,赵御医说妹妹这身子因让冷水激了,以后怕是极难生养了。”她话语平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直听的人心里面难受,真真是让人心生怜惜。
“……怎会如此?”萧君雅拧眉,一派惋惜模样,怪不得苏珩要晋她位份,原来在此吗?可是这又不是春冬天,炎炎夏日的湖水能凉到哪儿去?怎么她都没事,偏偏馨妃有了事?心里冷冷一哼笑,面上神情愈发惋惜。
馨妃扯唇一笑,说:“是臣妾没福气。”她一顿,安抚性的握了握皇后的手,道:“臣妾身子一向不好,此次能有幸怀得皇上的孩子让臣妾欣喜非常,可到底是没那个福气罢了。但却连累了皇后姐姐,让臣妾心里十分难受。”话间,眼眶又开始泛红,话到最后已经带了哽声。
“都说了不提这事了。”萧君雅蹙眉假意斥道,旋即才安抚道:“宫里御医这般多,身子还能调理过来的,妹妹勿要说这些丧气话。”
馨妃轻轻颔首,以丝帕擦拭了眼角,没再说话。
俩人又说了会儿子话,馨妃才起身翩翩离去,只看那步伐颇有些不稳。
果不其然,馨妃回到临华宫不久就又病下了,听说是心结郁郁所致,又加之她身子本就没调理好,来来回回这段不算远的路程把她给累出病来了。
彼时苏珩正在宣政殿批阅奏折,听馨妃身边的宫人来报,忙不迭的赶过去了。
听着青竹一番忿忿的说辞,萧君雅只付之一笑。
春分眼里荡过一丝狠色,“这个馨妃,出了凤栖宫就病了!身子不好就该好好的在自己殿里待着,乱跑什么!这下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到娘娘头上!”
宠妃就是宠妃,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皇帝的心,却不知这次,苏珩你会站那边儿呢?
大抵后宫妃嫔对这种事情都是乐得其见的,没有什么比她这个刚刚恢复圣宠没几日的皇后失宠更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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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娘娘正在小憩,且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青竹垂首朝苏珩福了福身子。
苏珩手一摆,蹙着眉道:“不用。”话落,已然步入了内殿。任谁都看的出来,苏珩此时心情很不好。青竹看着年轻的帝王消失在眼前,不由的叹了口气,紧锁的眉心显出此时的忧心忡忡。
苏珩脚步沉重,并不像以往一般放轻了步子。内殿里燃着安神香,空气中飘荡着一丝丝清香,琉璃灯罩里的烛火爆出一声“轻响”,视线昏暗了一瞬。
床榻上的女子青丝披散,双眸紧阖,眉心却紧紧皱着,看来是睡的不安慰。
一旁侍候的春分雨桐瞧见苏珩一声不响的站在了床边,一个激灵忙跪下行礼,苏珩未有理会,只坐在了床沿,攥起了萧君雅的手,几乎是一瞬间苏珩俊逸的脸上薄怒腾起,“皇后的手怎地这般凉,你们怎么侍候皇后的!”声音满是压抑的怒气,生怕自己声一大吵到榻上的人。
“回……回皇上,今儿的馨妃娘娘回去后,皇后就觉得头有些晕,奴婢想着去请御医,谁料娘娘说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哪知娘娘睡到现在都没醒……”偏巧今儿章御医告了假要外出一趟,御医院的御医又围着馨妃转,哪里顾得上皇后,雨桐心里惆怅叹口气,颤巍巍的答着,头死死的低着。
“你们这群奴才,皇后身子抱恙竟不知通知朕!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可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苏珩将萧君雅两只手捂在自己掌中,又伸出一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雨桐怯怯应了声“是”,站起身来提着裙子便奔了出去,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发火,她来凤栖宫不过半年,对皇上的印象大多是温润尔雅,翩翩君子,一举一动撩人心弦,对皇后很是温柔,宠她的时候能将她宠上天,不宠的时候却也能冷落她十几日。即使是对他们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却从来没有见他这般发过脾气。
萧君雅眉心一蹙,缓缓睁开了眼睛,见眼前是一脸焦切的苏珩,愣了一瞬才猛地一惊要起身行礼,被苏珩一把按住肩头重新躺回了床上,他用少有的温柔中带着责问的口气问她,“你身子不好怎么也不让人来通知朕一声。”
萧君雅柔柔一笑,“皇上政事繁忙,臣妾这点小事,怎能去打扰皇上。”更何况你一门心思在馨妃那儿,怎么会顾到她这儿?
“你还有那觉得不舒服么?”苏珩握了握她的手。
“臣妾……只觉得头晕,大概是早上和馨妃妹妹说话说的时间长了,又没好好吃饭……让皇上担忧了着实的臣妾的过错。”
提及馨妃,苏珩不免想到馨妃怏怏的神情,问她也不说,还在晚上馨妃说心里委屈,倚在他怀里说起皇后得知她此后不能生养后,话里夹枪带棍的讽刺她,哭的好不可怜的说皇后也是因为自己失了孩子言辞上有些不妥,让他别怪皇后。
可如今一听她又说自己没好好吃饭,也没再对馨妃的一番言辞上心,回头对跪在地上的春分吩咐去准备膳食。
春分跪了半晌,听了苏珩的话,忙不迭的起身出去了,也没顾得自己跪的发麻的腿……出了内殿在垂幔处与青竹对了个眼色,俩人相视一笑。看来,皇上是站在皇后这边了,馨妃这回没折腾出什么来。
御医院一波御医刚刚从馨妃的临华宫回来不久就又听皇后病了,马不停蹄的又往凤栖宫赶。怎么,这皇后和馨妃怎么什么都赶在同一天?怀孕,小产同一天也就罢了,怎么连生个病都搁在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