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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房中之人齐齐变色。有的带着质疑,有的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神情。
李氏脸色一沉,目光中带着些掩不住的恼怒。
前些日子听说这要死不活病了半年的人有所好转,她还不信,没想到此刻就突然杀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久不过问府中事宜的老夫人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看了看梦宝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媳,声音中带着怒气:“你让梦宝吃了几个月的馒头咸菜?”
李氏垂首:“儿媳只是听大夫说生病之人吃不得油腻的东西,所以特地叮嘱厨房给梦宝准备些清淡的饮食,谁知道……”
“是啊祖母,病中之人确实应该饮食清淡,母亲为此还特地准我在静馨苑开了小厨房呢。那馒头都是红笺在小厨房现蒸的,刚出锅的时候热腾腾的吃下去才好,这若是从大厨房领回去的话,路上就该凉了,吃下去伤胃不说,病还更不易好,说来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
三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儿吃口馒头还得自己蒸?这饮食何止是清淡啊!”
府里人的饮食向来都是由大厨房负责的,若是哪个院子被准许单开小厨房,定是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地方,而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再配几个厨艺好的婆子去专门管理,省的院子里原本的人手不够用。
李氏明面儿上给静馨苑单开了小厨房,一副对她很是照顾的样子。暗地里却克扣食材,又不给她拨去其他人手,说白了除了多给了静馨苑几根儿柴以外,其他什么都没给,而她自己却是赚足了好名声。
她原本以为梦宝是个软弱好欺的,这么长时间一直都闷不吭声,等回头病死了自然更是坑不了声了,谁知道她不仅没死,还跑过来明嘲暗讽的告状来了!
李氏脸色更加不好了,梦宝却不理会她,转而对一旁的一对儿新人说道:“今日过来本是想向二弟和弟妹讨杯茶喝,但久病初愈,起得晚了些,错过了时辰,还望二弟和弟妹不要见怪。”
沈南成赶忙摇头说哪里哪里,伸手让一旁的丫鬟倒茶来要给梦宝敬茶。
梦宝摆手说不必了,不拘这些礼节,但自己作为长辈该送的礼还是要送的,便让红笺将早已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
锦盒中是一只碧玉手镯,成色上乘,是梦宝的首饰中十分不错的一件。
她将锦盒递到沈南成的妻子李婉钰手中,叹了口气说道:“嫂嫂也没什么东西能送你,只这碧玉镯还算拿得出手,本是一对儿的,可惜另一只因为买药典当了。
“原是想换个别的什么东西送你,可选来选去,还是这镯子最好。你也别嫌弃,等嫂嫂来日有了什么其他好东西再补给你。”
李婉钰是李氏的娘家侄女,从梦宝进屋开始说话时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此刻更是变幻莫测,不知说什么好。
她早听人说这侯府少夫人形同虚设,没准儿哪天就断气了,所以今日敬茶根本就没准备给她的回礼。
此刻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犹豫再三,只好褪下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作为回礼递了过去。
梦宝也没客气,让红笺收了,一旁看戏的二太太却是从她刚刚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你说另一只镯子为买药典当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叹一声:“还不是梦宝自己身子不争气,大夫说好生将养的话吃一个月的药就好了,梦宝却是病了半年之久,之前的药早吃完了,大夫又没给开新方子。
“没有新方子府里药房的人哪敢抓药,梦宝也不敢为这点小事叨扰母亲,怕母亲为梦宝的身子担心,索性就变卖了首饰,让红笺按照旧方自己去外面医馆抓药。
“好在那大夫开的方子不错,吃了几个月总算有了些起色,这不是今日能下床了,就赶紧过来给母亲请安,也好让母亲放心。”
二太太又是一笑:“大夫说好好将养的话一个月能好,一个月没好不就是将养的不好?怎可因为过了一个月就不给抓药了?府里药房何时有了这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三太太也附和:“病了还吃馒头咸菜,能将养好才是奇怪。你这孩子也是实诚,吃了一个月的药都没好自然该找大夫来好好瞧瞧再换个方子什么的,怎么就按照那旧方子自己去抓药了?那药方若是真好,又怎会连吃了半年才见起色!
“再说了,你的月例银子呢?就算自己抓药也用不着变卖首饰啊。”
梦宝垂首:“梦宝不通医术,也不知那方子到底好不好,总归是大夫开的,错不了就是了。
那些药材据说极贵,月例银子垫进去根本不够,梦宝自己身子骨差,哪好意思再让母亲拿公中的银子贴补,所以……”
二太太一脸惊诧:“你一个月这么些月例还不够抓药?那是什么方子如此金贵!”
“就是,这哪里是吃药,简直是吃金子!快把你那方子拿出来瞧瞧,老夫人身边的许妈妈略通些医术,让她帮你看看是不是受人骗了?”
梦宝一脸茫然的拿出了药方,房中的丫鬟看了看老夫人,见她点头后将药方接了过来,给许妈妈递了过去。
许妈妈略微瞄了两眼,神色微变,俯身对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脸色顿时差到了极点,拿着佛珠的手往桌上一拍:“这是哪个大夫开的方子!不过是些温补的东西,哪里能治病!”
红笺吓得赶忙跪了下去:“回老夫人,是半年前赵大夫给开的方子,他说照方子吃药病就能好的……”
“赵大夫?”
三太太满脸不可置信:“那不是给府里下人看病的大夫吗?梦宝的病怎么会是他给诊治的?”
李氏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对梦宝恨的咬牙切齿,目光往自己身边的高妈妈身上扫了一眼。
高妈妈会意,赶忙两步走到堂中跪了下去:“都是奴婢的错,少夫人发病时府里惯常给主子们诊病的章安章大夫被别家请去了,一时来不了。少夫人病又发的急,奴婢怕耽搁了,便嘱咐门房先就近请个大夫来给少夫人看看,等章大夫回来了再请他来跑一趟。
“谁知那起子奴才请来的竟是赵大夫,事后八成也忘了再请章大夫过来了。”
“奴婢办事不利,耽搁了给少夫人诊治,还请老夫人责罚。”
三太太冷哼一声:“少夫人生病这么大的事竟交给个门房去办,高妈妈这错犯的着实大了些。”
“是啊,少夫人可是咱们世子的正妻,正正经经的主子,就算门房事后忘了再请章大夫过来,你也该记得督促一番才是。怎的门房忘了你也忘了?这是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吗?还是说在你眼里侯府上下就只有大夫人一个主子了?除了她的事旁的都不必在意?”
两位太太在一旁不断地煽风点火,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高妈妈有些吃不住了,眼睛瞄向李氏,希望她能帮自己求情。
但李氏自知理亏,哪里敢上前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