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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沈南铮走后许妈妈紧紧握住了沈老夫人的手。
“您别急,奴婢派个知根知底的下人去好好打探打探,问个准信儿,说不定……”
“不,”老夫人沉声打断:“不许去,谁都不许去,这件事就咱们这几个人知道,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多余的人知道了。”
许妈妈叹了口气:“奴婢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奴婢怕您整日担心,身子吃不消啊……”
“再大的事都挺过来了,有什么可吃不消的?再说了,现在该吃不消的也不是我,而是……”
是阿竹和梦宝啊……
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竹既然没有将此事告诉我,那就是不希望我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定南侯府的世子夫人现在已经随世子爷去任上了,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许妈妈明白她的意思,但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可如果……事情出了什么变故,那以后……”
老夫人的手紧了紧,眼角泛出一丝泪光:“以后再说以后的!我们现在先看眼前!眼前,阿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认!”
“……是。”
许妈妈垂首应了,却是神情黯然,不知在想着什么。
门外这时有下人禀报,说是镇远侯府的三小姐登门造访,似乎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许妈妈吓得浑身一颤,心中直道不好,这位三小姐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今日这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而此时的苏周氏正坐在马车中急急地赶往定南侯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上的汗已经濡湿了衣裳。
这些日子苏梦婉那里一直没出什么乱子,她派去盯着她的人也说她并未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只是比之以前沉静了许多,不大爱说话了而已。
今日是苏梦婉与其他府上几位小姐早就约好的一起去赏花的日子,因为有许多人跟她在一起,所以苏周氏便放松了警惕。没太在意。想着她总不会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事。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赏花会还没结束,苏梦婉就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而在这之后她却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定南侯府!
定南侯世子和苏梦宝此时都不在府中,她明明知道却还在这个时候赶了过去,那她要见的人会是谁?
苏周氏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身上的汗就止不住的冒出来。
沈老夫人与他们自己府上的那位苏老夫人可不同,那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
不。应该说,那个人压根儿就不是能糊弄的!
当初定南侯府风雨飘摇,就是这位沈老夫人仅凭一介女子之身却施以雷霆手腕将族中觊觎祖产和爵位的几个旁支硬生生压制了下来,若非如此。此刻的定南侯府早就不知四分五裂成什么模样了。
一个能一手撑起北安城最大的勋贵世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人!
更何况……更何况他们之前所做的事还不知被定南侯府掌握了多少,这个时候本应该缩起脖子做人才是。婉儿却上赶着送上了门去!
这……这不是添乱吗!
只希望沈老夫人真如外界所言那般年纪大了不管事了,将婉儿随意打发出来就好了。
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
沈老夫人飞快的拨动着手中佛珠。看着眼前跪坐在地上哭泣的人。
这女子的面容与梦宝有几分相似,此刻就连身上穿的衣裳也与梦宝往常穿过的一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头上梳着少女的发髻,显示着她与梦宝的不同。
明明是亲姐妹,明明长得如此相像,但看上去怎么就那么不顺眼,怎么就那么矫揉造作,一点儿也不似梦宝的落落大方!
到底是个姨娘扶正的继室教出来的,不能与梦宝相比!
苏梦婉还在哽咽的哭泣着,幽幽地道:“……我虽然极力劝阻祖母,让她不要为难姐姐,但是祖母在气头上,不肯听,说什么也不许姐姐进去,还在门外闹出了那么一桩笑话,害的姐姐名誉受损……”
“名誉受损?你姐姐哪里名誉受损?这事本就是你们镇远侯府闹出来的,现在被传为笑柄的也是你们镇远侯府,与你姐姐何干?”
老夫人沉声说道。
苏梦婉怔了怔,旋即又继续抹泪抽泣:“是,这本就是我们镇远侯府的错,我们自作自受,沦为别人的笑柄也是活该。只是……姐姐到底是无辜的,这事却牵连她至此……我心里怎么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所以今日才求到老夫人这里来!求老夫人救救我姐姐,求老夫人救救她!”
救救她?
老夫人一惊,心中怒气陡然升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姐姐随你姐夫一起去京城了,此刻正在路上,怎么就说到什么救不救的话了?”
谁知苏梦婉却从袖中掏出一片染血的衣角,哭道:“这是姐姐那日回府时穿的衣裳,我今日外出赏花时被人拦了下来,将这衣角硬塞了过来,说是姐姐现在在他们手中,让我将这衣角带来定南侯府交给您看。还说……说让定南侯府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世子爷不许在在周围搜寻他们了,否则他们就杀了姐姐……”
“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交代是指什么,问了半天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提起陈二公子您们就知道了……可是,可是陈二公子不是……”
哗的一声,一杯茶水迎面泼来。
苏梦婉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咚的一声,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一只茶杯跌碎在她的脚边。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下意识的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啊……”
她看到手上沾染的血迹,当即失声尖叫。
苏周氏冲进来是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当即冲过去将苏梦婉抱在了自己怀中。
“婉儿,婉儿,你没事吧?”
苏梦婉脸白如纸,嘴唇颤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好的说着话沈老夫人就拿茶水泼了她?还用茶杯砸了她的头……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沈老夫人气的站起了身。指着苏周氏怀中的人喝道:“说!你到底将梦宝怎么了!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苏周氏紧紧地抱着苏梦婉跪在地上:“沈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啊?梦宝不是跟世子爷……”
“住口!”
沈老夫人厉声道:“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分开!今日你们不将梦宝交出来,就谁也别想走出我定南侯府的门!”
苏周氏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强行拉到了一边。
“老夫人,老夫人您误会了,婉儿她……”
“误会?”
沈老夫人再度打断,指着地上那片碎衣角道:“你的好女儿亲自拿着梦宝染血的衣物找上了门。你却告诉我这是误会?!”
苏周氏闻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地上的确有一块儿碎衣角。那衣角上原本染了血,此刻血迹被茶水晕开,开上去格外瘆人。
她当即身子一软,险些跌坐下去。
婉儿……她的婉儿……到底又做了什么啊!!!
苏梦婉此时才颤颤的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和不解:“老夫人,姐姐是被歹人掳走了啊,她……”
“没错!她是被歹人掳走了!那歹人就是你!就是你们镇远侯府!”
老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不能亲自上去踹苏梦婉两脚,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心狠的妹妹!如此算计自己的亲姐姐!
“我原本想着。在没有找到梦宝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免得更多人知道此事,将来对梦宝的声誉不好。没想到……没想到梦宝竟然是被你们抓了去!你们还敢对她下这样的手!”
“不,不是的,”苏梦婉犹自辩解着:“这衣角是别人给我的,是……”
“给我掌嘴!”
老夫人再不愿多听她一句虚伪的辩解,当即下令。
一个大丫鬟走上前,毫不犹豫左右开弓给了苏梦婉两个耳光,她白皙的脸庞顿时肿了起来,口中泛起丝丝腥甜。
“苏梦婉,我再问你一遍,你把你姐姐怎么样了?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苏梦婉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给我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丫鬟闻言又狠狠地给了苏梦婉一个耳光,紧接着一下又一下。
“老夫人,老夫人,您饶过婉儿吧,她只是个孩子啊,她只是个孩子啊……”
苏周氏在一旁哭喊道。
“孩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不过比梦宝小一岁而已,她是个孩子,梦宝难道就不是了吗?这才打了她几下你就受不了了?那梦宝现在又在哪里受着什么罪?她又在哪里流血流泪!你与其求我饶了你的这个孩子,不如求求她放过你的另一个孩子!梦宝虽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但到底也是镇远侯府的血脉,是阿笙的亲骨肉!你们竟然能狠心至此!”
她说着又看向苏梦婉:“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借机将梦宝赶出侯府赶出北安好败坏她的名声,没想到……你们竟然当真想要她的命!你今日若把梦宝交出来还好说,若是交不出来,那就等我什么时候见到了梦宝,你再什么时候从我定南侯府出去!”
苏梦婉似乎被打傻了,怔怔的垂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护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孙媳!因为她是镇远侯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
“不是……不是……她不是的她不是的!”
苏梦婉忽然哭着跪行过来要抓沈老夫人的衣摆,却被沈老夫人厌恶的避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的!姐姐她说不定已经出事了,世子爷突然去京城任职八成就是为了替她遮掩的!就算以后她被找了回来,说不定也早已经是不洁之身了!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定南侯府,怎么配得上他!老夫人,您看看我,我也是镇远侯府的女儿,我也可以的,我……”
“住口!”
老夫人再度喝道,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是她的亲妹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之前只当你是爱慕阿竹,想要嫁进来做妾室,所以才一心打压梦宝让她失宠。没想到……你竟然存的是做正室的心思?真是可笑!”
“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就是来我定南侯府做妾都没有资格,就更不要肖想正室的位置!”
“我才不要做妾!老夫人,我本就该是正室的,如果没有姐姐,原本嫁进来的就该是我才对!定南侯府与镇远侯府早有婚约,若不是姐姐比我年长,当初嫁进来的人就会是我!我哪点不比她好?只不过年纪小一些就要眼睁睁将这样一门婚事拱手让人吗?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啊老夫人……”
沈老夫人更加觉得可笑,有些莫名其妙的嗤笑道:“那婚约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初订立婚约时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嫡妻之子女互为婚配!何为嫡妻?两府侯爷娶的第一任妻子,原配夫人,是谓嫡妻!你母亲就算是被扶正了,那也是继室,是填房,与嫡妻二字沾不上半分关系!你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嫡妻之女!就算是没有梦宝,我定南侯府也绝不会娶一个扶正的姨娘诞下的孩子!”
房中一瞬间的安静,苏梦婉渐渐睁大了惊恐的双眼:“不……不可能……不可能……祖母不是这么说的……祖母不是这么说的!”
“娘!祖母不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她转头看向一旁已经近乎绝望的苏周氏。
苏周氏在沈老夫人提到婚约时也怔了怔,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婚约之事她们都是从苏老夫人口中得知的,据说原本的确是立过字据,但苏老夫人不小心将字据损毁了,就只口头传了下来。
因为北安城不少人都知道两府定下过婚约,加上定南侯府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抵赖,所以他们也就没把那字据当回事,可是……难道……
沈老夫人的声音此时再度传入耳中:“那姓周的老太婆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她说的话你们竟然也信?”(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