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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还是幻境?清竹已无法分清。
眼前这片漆黑的区域就像是小天的梦境一样,仿佛一片虚无的世界。
依稀记得自己带着昏迷的小天穿过一道裂开的缝隙,然后便进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时发现周围黑漆漆一片,不时还能听到小动物咬嚼的声音,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任何人在这个地方恐怕都会被吓破胆吧,好在她还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天泽仍在自己的怀里,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抱住自己,均匀的呼吸表明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
这一刻,清竹觉得是一场梦,从出海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是入了一场大梦。
什么无尽之海的雷暴…龙渊世界的裂隙…雷鸣之泽的废墟…都仿佛是在梦里面发生的。
她轻轻地笑了笑,觉得这个梦很奇怪,离奇甚是离奇,真实又不那么真实,在人类的世界,谁能想到还有龙人这种古老的种族,以及海底还有一个千年万年不曾公开的世界。
黑暗中,她再一次感受这个世界,以此证明她不是在做梦,然而很快她以为自己还在龙渊,因为只有那里才会这么昏暗。
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到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似乎不一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决定叫醒小天。
“小天,醒醒小天……”
“嗯…啊…姐姐,你在叫我吗?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小天,我就在你面前,你不是抱着我的吗?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们得赶紧起来离开这儿。”
“什么?你可别吓我啊,我…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看不见你啊…呜呜呜…”
清竹差点笑出声来,这孩子真是怕黑,黑漆漆的看不见,竟以为是眼睛瞎了。
“我的小少爷,拿出你的夜明珠,你就能看见了。”
天泽傻傻地懊恼了一会儿,又从怀中掏出了小玉送给他的夜明珠,周围瞬间被照亮了,一双美若冰霜的脸庞就在他眼前看着自己,呵呵一乐,心想这东西可真是好使,以后去哪里都不怕黑了。
“清竹姐姐,咱们这是在哪儿了?我们不是在那个很大很大的地下室么,我记得还有一块巨大的能够发光的石头来着。”
天泽紧紧地抱着清竹,她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小少爷,你能不能先松下手,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天泽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她的姐姐,可能是自己太害怕了,习惯性地做出了这个动作,要知道他的劲道可不小,清竹的小蛮腰哪里受得了。
松开之后,清竹想了想才道:“小天,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用黑狱剑敲打那块石头发生的事情?”
天泽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努力地回想道:“额…我只记得当时想用剑敲碎石头来着,但是被弹开了…诶,那把剑呢?糟了…糟了…黑狱剑不见了,那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没有它我们怎么出去呢?”
清竹用手一指,那把黑剑可不就在他的身后,天泽傻呵呵地把剑拾了起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跟他有缘呐,他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是人家清竹背着他跨入了裂隙,当然还有那把剑也被带了进来。
清竹不想告诉他被黑气缠身的事情,也不想告诉他昏迷过,眼下要紧的是弄清楚他们到底到了哪里。
“小天,有些事情我日后再跟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看看周围的环境。”
“好吧,姐姐,咱们走。”
二人动身后不久就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狭长的山洞,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山洞里面出现各种诡异的小动物,尤其是变异的老鼠和倒挂的黑蝙蝠,看上去十分凶险,如果去招惹它们的话,便会一拥而上,并且发出恐怖的叫声,甚至有一些凶残的体型较大的眼睛还冒着红光,幸亏天泽的手里有颗发光的夜明珠,它们才不敢贸然靠近,那种柔和的光芒在黑暗里尤其显得耀眼夺目。
这座山洞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里面有很多分叉口,清竹拉着天泽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个带着亮光的出口,从出口出来,眼前的一幕又震惊了姐弟二人。
眼前是一个偌大的奇异世界,简直比海底的龙渊世界还要昏暗,就连天空都是暗红色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更加不会有太阳,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山崖,山崖下却是一片闹市,远远望去,灯光点点,人影重重,好不热闹。这里没有一丝的风声,耳听得那里传来一些吆喝的声音,但是口音甚是奇怪,吆喝的东西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的。
“姐姐,这是哪来啊?怎么阴森森的,怪可怕的。”
清竹哪里知道,但是眼前的景象确实离奇,为了弄清楚情况,必须下去问个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好说,更何况是那么多人。
“走,我们找个台阶下去问问。”
两人废了一点工夫找到一条小路,很快来到闹市的街头,姐弟二人仔细一瞧,吓出一身冷汗。
那些走动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一群妖魔鬼怪!
只见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长得奇形怪状又面目狰狞之辈,从肤色上看,五颜六色的都有,唯独没有人体的黄白色,从体型上看有的巨大有的矮小,一点正常人的样子都没有,甚至有长出三头六臂的家伙,脑袋不是一般的大,牙齿或舌头都伸出嘴外了,这些不是妖魔鬼怪还能是什么?
“姐姐…这里不会是…阴曹地府吗?”
作为孩子的天泽,印象中听父亲讲过什么是阴曹地府,那里没有光,没有活物,更加没有人,那种情形几乎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清竹没有言语,她也不知道该说啥,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就好比当初一睁眼看到的是一个长了头角的龙人,这应该比那个更为离谱。
天泽抬起清竹的手,道:“姐姐,你能捏下我的脸吗?我想确认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清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小天的脸上划了一下,这种触摸的感觉很真实,不像是做梦,也不像是死去的灵魂,没有肉体的感觉。
眼前的世界,可能又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们缓缓迈开了步子,想要更进一步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是每走一步就引来了那些怪物们奇特的目光,原本忙碌的他们也停下了脚步。
这可是两个鲜活的人啊!
很快清竹和天泽就被周围的怪物们围住了,他们就像被关在笼子的猴子一样,在异样的目光中被嘲笑被轻视,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忐忑。
莫非刚出狼群,又入虎口?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些胆大的小怪们开始往前靠近,清竹握紧了拳头,天泽也哆哆嗦嗦地举起了那柄黑剑。
“你…你们不要过来啊,我手上的黑狱剑可是很厉害的哟……”
天泽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那些怪物们似乎听到了可怕的东西,立刻止步不前,让天泽和清竹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过多久,其中便有一个双头怪,仗着人高马大,无视天泽的警告,两只粗壮的手臂左右一捏拳,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嘴里不停地念叨:“鲜肉…鲜肉…小鲜肉……”
“姐姐,这家伙是要吃了咱们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怕,大不了一拼,只要打倒他,估计别的怪物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清竹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面对比他们俩加起来还要高一截的怪物,如何能赢?
“这家伙手掌比我头还大,能…能赢吗?”
“小天,那天在落霞镇你是怎么打败鬼发绳的,你就用那一招。”
清竹以为古剑仙传授的四两拨千斤的口诀,只要是对付比自己体型大的都管用,但是天泽很清楚,以柔克刚只是对力气比较大的人有效,对于这种体型要比自己大上一倍还多的家伙,多半不顶用,人家可不是来跟你拼蛮力的,一抬腿就能让你上天,再一伸手就能捏碎你。
正当二人准备奋力一搏的时候,忽然从围观者的外围闯入一群人形怪物。
他们的穿着较为体面,跟这些五大三粗五花八门的怪物不太一样,好比市井街头来了一队官宦子弟,显然他们在这里是有身份的。
“走开走开,谁要是不长眼,就让尝尝我这把鬼头刀的厉害。”
一个看起来十分威猛的家伙在头前开路,他的那把鬼头刀颇有分量,不停地在手中摇晃,身上还有不知名的铠甲,众妖看了纷纷后退,生怕被这鬼头刀当做死鬼给斩杀了。
那蛮横的妖怪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同样装扮的家伙,只是其中有一人浓眉大眼,膀阔腰圆,穿着上略有差异,似乎更显地位尊贵。
妖怪们开始议论纷纷:“那可是鬼斩世家的家主,想要命的赶紧离远点……”
原本看戏的那帮家伙又往后退了十几步,唯独那个挑衅的双头怪不以为然,脑子里还在想着他的美餐:“肉…吾要吃肉…啊…”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鬼斩世家的先锋官手起刀落,双头怪的一颗头应声斩落地下。
可怜的家伙虽然长了两颗头,但完全是智商不够用,此刻只能倒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为他的孪生兄弟节哀顺变。
“家主,您请看。”
那个被称为家主的中年男性,目光犀利地落在姐弟二人的身上,冷冷地道了一句:“鬼厉,这就是你说的两个人类?”
“正是,看他们这副打扮就不会是出冥商会的行脚,家主只要抓住他们,必然能换一大笔钱。”
鬼斩世家的家主立马擦亮了眼睛,谁不知道这家伙最喜欢的是钱财,但凡是有仇有怨的雇主愿意出赏金的,他们都会接单,正因为如此这位家主也有个"鬼见愁"的名号。
鬼见愁面带笑容地道:“两位小朋友,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清竹早已看出情况不妙,正在想办法逃脱,眼前这位家主怕是惹不起的,光是他手底下鬼厉刚才那一刀,就已经让人心惊肉跳了,要动手的话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阁下,我们只是路过贵地,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哦,呵呵,不冒犯不冒犯,小姑娘长得倒是水灵,说话也好听,不如随本家主去府中做客,必定好吃好喝招待二位,如何?”
清竹一愣,这鬼见愁说话竟然这么客气,要不是刚才那一下子,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家主,您见笑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等办完了差事再去府上叨扰您,告辞。”
正所谓先礼后兵,清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鬼厉拦住了去路,那血淋淋的鬼头刀还在冒着热气,任谁见了都会胆寒。
“家主,您可听说五百年前大闹冥府的那位圣人?我们可是他老人家派来的,只因有要事和阎王爷商量,我们才路过此地,还请不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