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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孟侨一直都认为,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不同,并不在于长相亦或者是皮囊,而是他们之间不同的记忆。
一个人,从呱呱落地到牙牙学语,从年少气盛到老成持重,他的每一步改变,都是建立在过去的记忆上的。如果一个人年纪大了没有回忆,那么他需要的是他的主治大夫;如果一个人年轻长得帅名字很憨却没有回忆……那么他就要认真看一看周围是不是有个长得有点像女主(或是男主)的人了。
这样看来,其实双重人格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具皮囊里拥有了两个灵魂而已,本质上而言他还是他,就如二号代表不了他一样,他无法亲身经历二号所经历地那些,也就无法代表二号。
不过话说回来,云孟侨为什么会突然捉摸这些东西呢?
原因是他做了个梦。
他平时会做很多梦,大多数都是噩梦,黑犬说他会噩梦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只因他心绪太多,活的太累。
但这次有些不同,这次他梦见的不是父母死在床上地景象,也不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残肢断臂,而是仿佛更加遥远地,小时候的平静时光。
……当然,说平静也是云孟侨自己平静。
孤儿院里的小孩子最大17岁,最小只有几个月,护工们一个人要照看十多个,而且他们要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身上,自然无暇顾及那些已经学会自己吃饭的小孩子身上。于是这些平均四到八岁的小孩,每天除了等待志愿者们带着礼物来看他们,其余的就是互相掐架,对此护工们也是见怪不怪,管不过来干脆就不管了。
云孟侨梦见地,就是他和傻阿协呆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记忆里那个白净瘦弱的小男孩,有着世界上最清澈柔软地眼神,像是藏在柜子最顶上的那个软绵绵地玩具熊。跟小云子以及许多其他孩子一样,他也是刚出生就来到了孤儿院,但是和云孟侨这怪咖不一样的是,人家年纪小小地就特别会招人疼,没事儿就给护工阿姨们打打下手,阴天下雨时还知道嘘寒问暖,从来不欺负别人,还知道有好吃的要先给弟弟妹妹们吃,乖巧懂事地让每天都被云孟侨这种熊孩子折腾地心力交瘁的大人们,恨不得天天都把他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这样的超人气地位,带给他最直接地好处,就是上到院长下到扫地大叔,都会有事儿没事儿的塞给他些好吃的。
而这些东西,大多都进了云孟侨的嘴巴。
……有时候云孟侨看着那个笑得格外宠溺地小男孩,再看看镜子里那个绵软富态的小白胖子,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深深地怀疑——我真没给他下过什么蛊吗?为啥他对我这么好呢!!
后来心理阴暗的小云子,就偷偷在背地里叫人家傻阿协。
那段时光过得真的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云孟侨就从三头身长到了三头半,阿协也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变成了一个马上就要被收养的小孩。虽然小云子从来没想过会和小哥哥(以及巧克力)天长地久,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分别来的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一对夫妻在看护阿姨地推荐下,一眼就看中了乖巧听话的阿协,不出意外地话,第二天阿协就要离开孤儿院,去都城过上有爸妈陪伴的日子。
别的孩子如果知道自己要被领养了,都会开心地上蹿下跳睡不着觉,偏偏阿协却如丧考妣,四处求助就是不想离开。云孟侨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孤儿院,直到第二天,憔悴地傻阿协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小和,我不要离开你……”
那个时候的小云子有着许多现在的他没有的美好品质,比如说,良心。
只有阿协半截高的小白胖子拍着他的后背,老成地安慰道:“……乖,不哭哦,你还可以回来找我的。”
阿协小公举蹭了他一脸鼻涕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姨、阿姨说,我的父母住在很远的地方,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白胖子握着昨天他塞过来的巧克力,信誓旦旦道:“没事儿,你找不到我,我就去找你。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的!”
“只要我不变,你就一定会找到我吗?”
“嗯!”
傻阿协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狠狠掐住了小云子的脖子。
云孟侨吓了一跳,等他再定睛看过去,阿协竟是变成了神情阴郁地叶晚萧,圣爹用他那双轻轻一撇间就能震慑所有生物以及非生物的眼睛,死死盯住云孟侨,声音幽冷道: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善良是愚蠢,固执地不想吸取任何教训,哪怕是伤的再深也不想做出任何改变,会吃那么多苦头——都只是因为怕你找不到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云孟侨吓了一跳,猛地张开了眼睛,然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睡颜依旧很美好的叶圣爹。
卧槽!果然还是噩梦!!
……
虽然并不是在自己的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但这一晚上叶晚萧竟然睡得出奇好,在这种随时都会发生危险地情况下,及时调整自己地状态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他现在心情很好——哪怕今天早上刚睁眼地时候,恰好撞见某个疯子正顶着黑眼圈用生无所恋地眼神望着自己——也丝毫不能影响他今天的好心情。
正值清晨,浓雾初升,屋外地可见度并不高。两人收拾好行李走出小屋,昨夜的死村并没有因为清晨地到来而变得生机勃勃,却也不想昨天晚上那般死寂恐怖,只是空气中总有一股子不详地味道,让人愈发的不安。
“阵法和陷阱都没有被触碰过……这不可能啊,昨天我明明感觉到这周围有许多充满憎恨的灵魂,为什么现在都不见了。”
叶晚萧四下里又打量了一圈,忽然,他的眼神停在了脚下地石子路上。云孟侨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看见叶少将低下身子将石子路缝隙中那颗黑色地小珠子挑了出来。
这是一颗刚形成没多久的魂珠,橘核大小,鬼气氤氲色泽幽暗,看起来跟一般地石子差不了多少,如果不仔细找,在这种大雾天气里,根本看不清楚。可叶晚萧不但发现了,还发现了很多。
“这并不是唯一的魂珠。从我们来到这里,大概有三百米,共有十九颗魂珠被均匀地撒在了石子路地缝里,而这条路至少也有一千米。显然,做这件事儿的人并不想让人发现他杀了恶鬼,但他更不想让人完全发现不出来,而这种无聊又自以为是的人,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人了,云孟侨。”
如果可以的话,叶圣爹可以很聪明。
云孟侨抬抬眼皮,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所以呢?你打算怎样?把我带回去解剖,研究一下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干掉六十多个恶鬼?”
“不是六十多个,而是两百,或是更多。”叶晚萧肯定道:“你又自己一个人干掉了一个鬼潮。哦,抱歉,我不该用‘又’这个字,上一个灭掉鬼潮地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云孟侨。”
小云子无神地死鱼眼看起来特别地无辜。
“我给过你一个符咒,因为告诉过你那个可以保平安,所以你一直都贴身戴着。而我也的确没有骗你,那个符咒确实可以保平安,只要你戴着它,哪怕是躺着,也能在三个甲级的恶鬼的攻击下撑到我来就你。”叶晚萧叹了口气,认真道:
“知道你一直有所保留,不管是对龙组还是对我,这样做没错,但你大可以再相信我一点,或者是说,相信我的直觉和经验。我把七星禁制给你的初衷,就是希望你可以永远都用不到它。”
云孟侨深沉地看了叶晚萧一眼,看起来特别诚恳,但是脑子里想的却是:
“这圣爹好歹是喜欢男的啊,要是喜欢女的……还能有我的活路了吗!”
“……”叶圣爹也看出来他心不在焉,只得轻声道:“保持警惕,虽然这附近的鬼潮被你清理了,但是附近的气息流动还是很怪异。附近地房屋和树木都比较巨大,挡住视线地话很难及时发现危险。记得时刻跟紧我。”
他说着,晃了晃指尖中的紫色灵刃,回头利落地一甩手,不远处一颗粗壮地大树应声而断,随后便是一阵树叶乱动地“沙沙”响,竟是有一只黑影从树冠里跳了出来。
前一还在风平浪静地说话,后一刻便雾聚树倒警铃大作,若换成其他人恐怕没当场吓倒,也要惊上一惊。只可惜,在场地两个人都不是会手忙脚乱的人,一个是前任华夏第一加现任华夏第一,另一个则是个神经强悍到末梢坏死的疯子,俩人看着朝他们猛扑过来的黑影,竟是都淡定地做出了最适合地反应——
叶晚萧卓然仙姿,抬腿箭步上前轻松应对;云孟侨掏出姨妈巾,虚眼懒驴打滚闷声靠近;等叶少将斩了那袭击的怪物地头,潇洒收工去,深藏功与名;小云子也恰到好处地滚到了黑影面前,姨妈换匕首,准备割装备。
云孟侨地动态视力何其之快,哪怕是亲手斩杀黑影的叶晚萧也没有看清楚那怪物是什么模样,可他却在那怪物跳出来的一瞬间,便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顺便在脑内把能够利用得上的部位都仔仔细细地归了个类……
这是一只巨大的类似野狼一般地生物,体型直立起来将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坚硬非常,看上去特别地不好吃。但这若是个普通的犬科巨兽倒还好,可偏偏巨兽的头部却是个扭曲地人类头颅,那头颅五官狰狞血肉模糊,面容倒还依稀可辨,下颚部分却可以张开到常人无法想想地地步,一张血盆大口遍布獠牙,单单是齿缝间还残留着的黑乎乎地肉末,就直白地告诉了所有人——这家伙绝对不是吃素的!
嗯,牙齿也可以卸下来做个陷阱,配合上巴基克里斯的毒液,简直完美。
叶晚萧无奈地看着小疯子,心里一个劲地叫嚣着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给他请个心理医生,一定要把他喜欢玩尸体的毛病改掉……最好连爱收藏姨妈巾的爱好也一起改掉!
可就在这时,云孟侨突然“咦”了一声,伸出手指,在叶晚萧目瞪口呆地眼神中,把手指插-进了巨兽的眼眶里。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