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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平, 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个人名。( w w w.g gw n)
实际上这是坐落于北欧广阔的平原上,是瑞典的一个小城镇, 也是这里著名的“大学城”之一。老城区里到处都是传统的红色的木房子, 鹅卵石街道, 走在其间, 仿佛穿越了百年前的复古小镇。
这里大到包罗万象,又小到彼此间都能熟稔的打招呼。
这里有最为显眼的还是哥特式穹顶教堂,一百多米高的水蓝色塔顶, 就像是连接了苍穹, 非常震撼人心。
当然也会有神秘浪漫的北极光。
老城区街道最南端, 一栋两层的红房子, 院子围着一圈白色木栅栏,蔷薇开的正艳。
门铃响起的时候, 厨房里的女孩子正在守着炉子烧热水。
“稍等一下, 马上过来。”
女孩子的声音软糯,鞋子在木底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白色的大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青年,长相秀丽俊俏,黑色的眼眸圆又亮,看着面前女孩的时候, 里面瞬间就染上了笑意。
青年抱着纸袋站在门口, 微微倾身, 才能勉强不被门框遮住。
“帮你把超市的东西送回来了。”
青年示意手上的东西, 随即走进去。
“啊?谢谢你了。”
女孩子的长发扎成两股辫子,垂在肩膀两侧,微微露出迷茫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
弯起水润的眼睛,连忙跟对方道谢。
“你今天没课吗?霍然。”
女孩子低头翻看袋子里的东西,都是之前跟超市定好的,但是因为太多,她原本准备分两次去拿,没想到霍然会送过来。
她当初来这里,是非常偶然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霍然。
霍然高中毕业之后,就被家人送出国,刚开始在英国,最后跑来了这里。
“唔……”
青年含糊其辞的语气,低着头的女孩子完全没有察觉到。
“对了,隔壁邻居终于装修好了吗?”
青年走到苏念的身边,拿起一颗苹果,在手里把玩,随意的问道。
隔壁新来的邻居已经搬来有两三个月了,只见有工人进进出出,到现在都没见过房间的主人。
“嗯,上个星期就好了,一会你要留在这里吃饭吗,我新学的一道菜。”
苏念把东西抱进厨房,分类放好。
“你知道隔壁是什么人吗?”
霍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女孩子忙碌的身影,眼角垂下来,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唔……不清楚,不过隔壁上个星期装修结束的时候,还送了礼物过来。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
苏念想起上周自己打开门,看见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端着一篮水果站在门口,还愣了一下,直到对方非常有礼的解释自己来的原因。
苏念才反应过来。
原来对方是因为最近装修,怕打扰到她,特意过来道歉的。
她住的这间房子位于的最里面,除了隔壁,离她们最近的房子也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
“嗯……”
青年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些,有些犹豫的神色。
“……这学期的课程就要结束了,你……”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或者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霍然看着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有些失神,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那个小姑娘即使憋着泪也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身影。
“你不要再跟着我!”
小姑娘的头发不知道是被谁剪的,层次不齐的在脑门上翘起,有点自然卷的弧度,大大的眼仁像是泡在水里,水.汪汪的,嵌在白皙软嫩的脸上。
几岁的男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软萌可爱,只会心情烦躁的想要欺负哭。
虽然对面的小姑娘已经快哭了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可怜。
小姑娘抬起细嫩的小手指,抓着男孩的衣角。
无助又委屈到了极致。
“霍然,琳琳送给我的小兔子被人抢走了……”
男孩子并不比小姑娘高出多少,但看起来显然男孩子在她的眼里,比家里的大人还要厉害。
男孩子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那就去抢回来!”
小姑娘含着俩泡泪,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我,我抢了,但是她们是三个人,我抢不过……”
“你怎么这么笨!”
“那是琳琳送我的。如果弄丢了,我就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你帮我那回来好不好……”
小孩子的思维,单纯的可笑,却有着成年人没有的简单到执拗的真诚。
男孩子撇着嘴吧小声的说了一句
“谁稀罕当你的好朋友。”
印象里,小兔子最终还是挂在了小姑娘的书包上。
粉色的小兔子,还是崭新的,红红的嘴巴,就像那个翘着卷毛的小姑娘一样。
“霍然?霍然?你刚刚说什么?”
女孩子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透过氤氲的雾气,仿佛穿越了光阴。那个翘着军帽的小姑娘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睁着圆润的眼,委屈又无助的看着他。
“唔……没什么,我一会还有课,就不留下来吃饭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
青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
剧烈的心跳,在胸口的位置鼓动,他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这种情绪,连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都开始慢慢消失。
害怕自己做出什么让对方尴尬的事情,只能离开。
苏念在国内的事情,他都知道,这是他作为心甘情愿被送出国的条件,当一个男人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只能选择离开,这是他跟霍家做的交易。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晚上还有课吗?”
苏念看着被霍然放在桌上的水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一个人坐在地毯上,一边吃着自己新学的意面,一边看着电视。
无意中转到国际频道,电视机里传来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的声音。
“江氏集团总裁在昏迷了两年之后,终于又重新回到了江氏……”
“只是在出国公务期间,当天夜里就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江氏集团的股价也因此受到影响……”
苏念的手停顿了一秒,随即恢复常态,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主持人播报的内容。
一人份的意面很快被吃的干干净净,连锅里的烫也一滴不剩。
电视里的内容还在继续,主人也没有任何关掉它的意图。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苏念站在水池边,一个人的碗碟清洗起来也非常接单,直到把碗筷放进消毒柜。
突如其来‘哇’的一声,女孩子整个人扶在水池的台面上吐了出来。
仿佛整个胃被人用一跟棍子,胡乱的搅动。疼痛伴随痉挛,让女孩子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阴影下的脸上白的几乎透明,上面满是汗水。
那双漂亮的大眼,也带着潮意。
门铃响起的时候,女孩子还瘫坐在厨房的地上,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的一干二净。
‘哐当’一声,台面上的杯杯盏盏被带到一地,女孩子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极度狼狈不敢的模样。
苏念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连自己双腿和双手被玻璃划破了,也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空气沉寂了几秒,紧接着是又是一阵‘砰’的两声,一声是大门被撞开,一声是门撞在墙面上的声音。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微微弯着腰,面对着昏黄的光。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脸颊有些消瘦,带着病态的贵气,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苏念下意识的揉了揉潮湿的眼,殷红的血染在学习的脸上。
男人墨色的眼眸瞬间紧缩,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景象。一向沉稳的男人冲过来的步调也差点绊倒自己。
男人双手冰凉,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女孩子的脸,几乎是惶恐的擦掉她脸上的血迹,那颜色,在他的眼里,是比地狱还要让人绝望。
女孩子看起来非常的小,比起三十来岁的那人,小小的一团,缩在地上抬起脸,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受到惊吓的表情。
好像是一瞬间男人就苍老了一样,只是看起来冷厉矜贵的外表,其实里面,早就被撕碎了。
他的小姑娘那么小,那么娇。
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那些血迹,仿佛连带梦里那个躺在血水里的绝望的小姑娘一样。
他从来都是一个耐心的人,也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身上的仅有的那些,称之为人性的那一面也少的可怜。
只是躺在医院里,那些噩梦一样的场景,已经把男人折磨的连呼吸都带上了杀意。
那些笨拙的,莽撞的,可笑的动作,其实在他黑白的人生里,是唯一的一抹光亮。
坚韧的男人跪在小姑娘面前,连腰都直不起来。
“我不够,不够好,一直都是笨拙又乏味的男人……”
“江薄年。”
他在梦里每天都听见小姑娘这样叫他,可怜又胆怯……后来就再也没梦见过。
男人咬紧抽搐的牙关,断断续续的话,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怎么会是这么小的女孩子,笨拙又胆小……”
“江薄年。”
梦里的小姑娘和眼前的女孩子重合在一起,连眉眼都是一样的漂亮的惊人。
男人心脏的部位抽搐了一下,连带手也跟着痉挛,殷红的血丝顺着指尖和小姑娘身上的血融合在一起。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连牙齿都跟着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从以前到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人……”
“江薄年。”
“也许等我老了,你还是很年轻的模样……”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自私的只想要你……”
“江薄年。”
“以后换我,换我来跟着你好不好……”
明明在所有人眼里都强硬的男人,此时跪在她的面前,却害怕的像个孩子一样。
两人被玻璃割到的伤口都不深,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男人却像对待一个易碎娃娃一样,走哪都要抱着她,喝水,吃饭,睡觉……
两人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显然男人是被吓坏了。
如果不是苏念极力的阻止,恐怕洗澡男人都要亲力亲为。
苏念拼命的拽紧胸口的衣服,瞪圆了眼睛。
“江薄年,我自己只是被割伤了,不是残废了……我自己就可以!”
男人身上的衬衫还没有换,站在浴室门口,绷着脸,脸色也很差。
“我可以帮你洗。”
苏念涨红了脸,直接把浴室门带上。
门外的男人还是浑身紧绷到,一触即发的状态,实在是他对浴室这个地方印象很差。
等小姑娘慢吞吞的从浴室里从出来。
男人直接伸手拦腰抱起小姑娘,苏念连拒绝都来不急说,就被被抱到了床上。
显然男人没有伺候过人,帮小姑娘吹头发的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已经尽量做到轻柔。
直到小姑娘被收拾好躺在床上睡着了,男人才彻底的平静下来。
小姑娘躺在床上,毫无顾忌的对着一个成年男人,忽然又让男人有些郁闷。
他坐在床头,轻柔的把小姑娘拦在身侧。
头埋在小姑娘的脖颈里,隔了好一会才低声的说道:
“我只有过你……”
小姑娘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甜甜的味道,让男人满足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