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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作者:四十九盏灯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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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就像一个噩梦,可韩韶军无法从梦中醒来,他不相信他爱了姜辰半辈子只换来这种结果,但残酷的现实逼迫他低头。

    身上的不适感被无限放大,赤身裸体锁在床上的韩韶军被强烈的羞耻心折磨,愤怒和痛苦交替上涌。

    姜辰走了,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冷漠而无情,只留下韩韶军以屈辱的姿势被束缚。

    从小到大,在姜萧韩三人中,韩韶军看似最安静温和,其实自尊心最强,他受不得胡乱批评也无法忍受他人看到自己的丑态。如今姜辰以最直接的方式将韩韶军的自尊心踩得粉碎。

    还以为读懂了他的心思,还以为他已接受了自己的爱恋,没想到一切只是韩韶军的一厢情愿,最终这一厢情愿也被残忍地撕碎。

    毫无保留地献出信任,甘愿让姜辰进去自己的身体,却只换来欺骗。他就像一个被困住的囚徒,天真地相信同伴会与自己同甘共苦,没想到早就被出卖,独自一人接受惩罚。

    风吹过,韩韶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柔软的心被寒冷冰冻。

    韩韶军发泄似的甩动双臂,试图挣开手铐。床被他摇得直响,他发了疯似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

    枕头床铺被他掀翻,汗湿的身体被吹干再一次被汗水浸透,腕上被金属手铐蹭掉一圈皮,点点鲜血弄脏了白色的床被,就好像冰天雪地里的落梅。但他完全感觉不到似的继续一次次扯动手铐,金属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可能忍到第二天让一个家政看自己的丑态?韩韶军不顾一切地挣扎,拼着这双手不要,也必须要挣脱。

    他好像一只被丢入油锅的小虾,卷成一团无助地扑腾。磨破的手疼得钻心,但他不得不强忍痛苦,继续拿受伤的部位去对抗坚硬的金属。

    其实还有什么比深深伤到的心更痛呢?

    咯哒!韩韶军听到了金属断裂声,幸亏姜辰弄来的是情.趣手铐,不像□□那么结实,一番发狠后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要再加一把力!韩韶军咬着牙,刻意无视手腕的疼痛和身体的不适。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令他魂飞魄散的怒吼:“韶军!”

    是爸爸!他怎么会突然来的?如果这副样子被他看到……韩韶军头皮发麻,更加狂躁地拉扯双臂。

    声音来自楼下,很快就听见了韩盛伟上楼的脚步声:“韩韶军,你这臭小子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惹你妈生气!你给我出来!”

    韩韶军这才从一片混乱中想起,他下午是失礼地中途离席,夏雯燕回家必然大光其火,现在韩盛伟替夏雯燕教训儿子来了。

    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韩韶军几近崩溃,越发不管不顾地挣扎,手铐被敲得当当响。

    韩盛伟先是进了韩韶军的卧室,见没有人,然后听见了隔壁姜辰的卧室。就在他推门的刹那,韩韶军突然暴起,全身绷紧,奋力一扯。一只手铐被他挣断,他抽身跃起,捡起地上的被子,裹住身体。

    但,无济于事。韩盛伟还是看见了赤.裸的韩韶军,丢了一地的衣服和银光闪闪的手铐,房间里浓郁的情.欲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韩盛伟发怒:“韩韶军,你在搞什么!”

    韩韶军惶恐地拿被子盖住满是爱欲痕迹的身体:“爸、爸爸……”

    韩盛伟老脸一红,无法接受被种了一身草莓、模样狼狈的儿子,他愤怒地冲进浴室,没有看到人,又退了出来:“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好自己,滚下来!”

    韩韶军一时还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待韩盛伟离开房间后,慌乱地扑到花架上,差点还被被子绊倒。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钥匙,几次都无法对准孔洞,又因为手铐被砸得轻微变形,差一点打不开。

    “韩韶军,你好了没有!”韩盛伟怒吼。

    韩韶军哆嗦了一下,终于打开手铐,又冲进浴室胡乱洗了一把。冷热不均的水流过手腕,一阵阵刺痛,冲刷过身体,好像被碾压过似的酸痛。但韩韶军已顾不了那么许多,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当他跌跌撞撞下楼时,韩盛伟已等得火冒三丈。

    啪!一个巴掌甩到韩韶军脸上,虚弱的韩韶军踉跄了一步,摔倒在地。

    “白日宣淫,你要不要脸!”韩盛伟气得浑身发抖,他是斯文人,也只能骂出这样的话。

    幸亏他以为韩韶军是丢下夏雯燕急急忙忙回来跟人做.爱还玩s.m,如果他知道儿子是被一个男人操了后还被甩了,恐怕更会气出心脏病。

    “对不起,爸爸。”韩韶军低着头,捂着脸。

    “看你做的好事!你把你妈妈气死了知道吗?”韩盛伟怒斥,“你妈妈好心为你约女孩子,就算你不喜欢人家,也不能不懂规矩!你让你妈妈的脸往哪里搁?现在请你吃顿饭请不动了是吗?翅膀硬了是吗?”

    “不是的,爸爸,对不起。”韩韶军只能不停地认错。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跟我回去像你妈赔罪!”

    韩盛伟说罢转身离开,韩韶军连忙跟上去,一直趴在角落里睡懒觉的奶黄包突然醒了,摇晃着肥硕的身体在韩韶军脚下打转。

    “回去,我出去一会儿。”韩韶军推了奶黄包一下,奶黄包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韩盛伟吼道:“还在磨蹭什么!”

    韩韶军只得由着奶黄包,在关车门时,年迈的奶黄包灵活地钻进来,躺在韩韶军腿上继续睡觉。

    “一会儿好好跟你妈道歉!真是太不像话了!”韩盛伟不停地责骂,因为太过气愤,没能控制好车头方向,差点撞上一棵树。

    “对不起,爸爸,我来开车吧。”本来就应该他开车载父亲,哪有父亲开车他坐副驾驶的道理。

    “你别废话了!”韩盛伟不领情,“你太不像话了!你知道你把你妈妈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吗!你妈妈这个人最要面子,我跟她出去都要让她三分!你倒好!直接把她晾在餐厅里!”

    韩韶军只能不住地道歉,他非常想提醒父亲专心开车,可又怕将他惹怒。

    韩盛伟瞄到了他腕上的伤口和脖子上的吻痕,气得血压升高,不住地骂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车驶上繁华的大街,两边的车流向后倾倒,夜晚的华灯拉出迷幻的光带,韩韶军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爸爸,你开慢点,还是让我来开吧。”

    “少跟我废话!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韩韶军心头莫名慌乱:“不是啊,爸爸!你停车,让我来开!快停车!”

    韩盛伟的脾气也是倔的,两个人争夺起方向盘。

    前方的路口红灯转为绿灯,韩韶军的车没有停顿直接驶过路口,但就在这时,另一辆车从左侧飞驰而来,两车接近,韩韶军连忙向右打方向盘试图避让,但那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大了油门。

    轰的一声巨响,天旋地转!韩韶军脑中一片空白,连车带人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车,是拼了命撞过来的!那是韩韶军此刻唯一的念头。

    脑袋撞在车上,裂开般疼痛,韩韶军意识模糊。时间被无限拉长,撞车刹那的混乱被刻在脑子里。会死吧?在那短短的一瞬里,韩韶军脑海中又浮现出姜辰的身影,他微笑时上扬的唇角,他发怒是紧皱的眉头。

    临死前,都还在想那该死的家伙!韩韶军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中。

    如果死了,就不会再与他纠缠不休,似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连韩韶军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一心求死。

    但他终究还是没死成。

    在经过最初的晕眩后,意识一点点回笼,他感觉到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体压在脸上,一滴滴温热腥气的液体滴落。他艰难地抹了一把,又黏又稠。

    缓缓睁开眼睛,他这才看清压在身上的东西。

    是奶黄包!车撞断了隔离栏,折断的钢筋插入奶黄的身体,如果不是被它挡住,那钢筋就会插.进韩韶军的脸上。

    “奶黄包?”韩韶军颤抖着碰了碰奶黄包,但它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它从一只小奶猫长成了一只老猫,伴随了韩韶军孤单的岁月,见证了他与姜辰感情的变化,如今又用身体救了他一命。韩韶军悲从中来。

    但他无暇过多顾及奶黄包:“爸爸?”

    韩韶军费劲地转身,当视线触及韩盛伟时,所有的血色从他脸上褪去。

    那车是直冲驾驶位撞的,车门被撞歪,断裂的金属扎入韩盛伟的身体,他血肉模糊地歪着脑袋,安全气囊将他的身体挤压到变形,喷出的鲜血已将衣服和座椅浸透。

    “爸爸!”韩韶军失声惊叫。

    交警和路人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地把韩韶军从翻倒的车里拖出来。

    “爸爸!救救我爸爸!”韩韶军发了疯,声嘶力竭地喊,几个人都压不住他。

    交警见韩盛伟的状况根本都不敢去碰,只能不停地呼叫援助。

    “你们为什么不救我爸爸!他还活着!我看见他动了!”眼睛看出去的画面变得怪异,韩韶军失态地吼叫,红着眼睛,就像一头爆发的野兽。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猩红的血在他眼前蔓延,铺天盖地,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血红。

    血,到处都是血,玻璃将画面切割成碎片,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漫天的红遮蔽的双目,失去至亲的痛苦将人的灵魂撕碎,韩韶军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叫。

    路人怜悯地看着发疯的韩韶军。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韩韶军剧烈得颤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这时他才发现他右手抬不起来了。奶黄包帮他挡住了脸,没有挡住胳膊,深可见骨的几道割伤横贯手臂。但他根本不觉得痛,或者说他的内心比手臂更痛。

    他发现他的手机还关着,哆嗦着开机,还没来得及拨打120,一个电话抢先打了进来。

    韩韶军下意识的接通,传来陈卫宁焦急的声音:“韩先生,你怎么关机啊!急死我了!我听到了大消息!你这几天千万别出门,或者请几个保镖!我听到郑铭和大飞在商量弄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喂?韩先生,你在听吗?喂?”

    手机跌落在地,韩韶军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韩盛伟的血还在流,一摊血水积聚在车里,奶黄包没有生息地躺在地上,右臂灼烧似的痛。

    耳边是路人的喧哗和汽车的鸣笛声,韩韶军仿佛割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像一尊雕像般直挺挺地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