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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那事儿怎么可能跟老子有关!”杜长明眼中闪过一道惊慌,接着表情阴狠起来,抬手一拳头朝萧景瑄攻击了过去,看起来他还很是不甘愿,即便到了这时候还想反抗。
“啪!”旁边一只手猛得砸过来,抓住杜长明的手腕,一横一拽,咔嚓一声脱臼了。
“啊!”杜长明惨叫了起来。
“公子。”铁奴那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显出,他单手制服了杜长明,直接将他双手扭在背后,放倒在地,目光看向萧景瑄,询问道:“如何处置此人?”
杜若儿吓了一跳,之前一直没看到他,这厮是什么时候跟来的,突然冒出来,简直吓死人了!
杜长明脸上疼得冷汗直冒,狰狞着脸叫道:“放开老子,老子弄死你——”
萧景瑄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老实交代,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呸,老子只是看姓赵的不爽而已,你管得着吗?”杜长明犟着脖子吼道。
杜若儿蹙眉,这时候也心中生出了怀疑,今天上午爆炸的事情的确奇怪,事后杜长明跟王贵娥这俩夫妻的反应更是反常,晚上杜长明更是来放火。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之前也从未听说跟赵家有什么瓜葛,他这种人巴结赵家还差不多,除非他的目的是报复。
之前她没答应让杜长明夫妻两个来矿上干活儿,肯定是得罪了他们,天知道这两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肯说是吗,把他胳膊也卸了。”萧景瑄勾起唇角,那笑容在杜长明看来却如同恶魔一般,顿时不寒而栗。
“你敢,老子,啊——”铁奴动作极快,咔嚓一声就把杜长明的一只胳膊给卸了,顿时就听他惨叫一声,偏偏又被捂住了嘴,喊也喊不出声来,疼得差点要在地上打滚,剧痛让他冷汗直冒,偏又无法挣脱,情形极惨。
杜若儿心中一寒,看杜长明胳膊软软地耷拉在那,显然已经脱臼了,那疼痛,光看着就让她鸡皮疙瘩直起。
萧景瑄抬脚走了过来,俯身道:“还不说实话,你跟赵家哪来什么愁,要不是想陷害若儿,放火干什么。不说实话,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杜长明眼中露出一抹惊恐,他忙求饶起来,“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喝多了酒发疯呢。若儿,若儿侄女,你可是我的亲侄女,快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想害你!”
杜若儿皱眉,冷哼了一声,这会儿倒知道她是侄女儿了,之前骂她讽刺她的时候都忘了?
“之前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跑过来,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烧房子是因为跟赵家有仇,你骗谁呢?”
她不是圣母,更没兴趣为这种可能陷害她的人说情。
萧景瑄见他死鸭子嘴硬,转头对杜若儿道:“若儿,我来审问他,你去那边等着,别脏了眼睛。”
杜若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
她也看出了,萧景瑄绝对有些残忍的手段没用,她还是别看了,免得做噩梦。
杜若儿转身离开,萧景瑄脸上的笑意便敛起,打量着面前的杜长明,像猛兽打量着猎物,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挑眉道:“你说怎么折腾你好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杜长明心中惊恐,呜咽着,嘴里堵着布条之前他还一直对萧景瑄出言不逊,这时候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可怖,危险,仿佛下一刻就能拗断他的脖子。
“我是若儿的未婚夫啊,这你们不都是知道的么?”萧景瑄嗤笑一声,笑吟吟地对铁奴说道:“给他来一套四大喜。让他开心开心。”
铁奴点头,下一刻,直接用杜长明的腰带堵住了他的嘴,抬起手把杜长明的右手臂也扯了下来。
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咔咔几声,杜长明的手臂,脚踝全都脱臼!
杜长明疼得冷汗直冒,差点晕过去,叫也叫不出声。
“这响声,多干脆,四大喜,你觉得开心么?”萧景瑄勾起唇角,那脸上的笑容在月光下放大,邪魅,阴鸷,像暗夜的修罗,带着让人心悸的恐惧。
杜长明心中发凉,顿时后悔畏缩起来。
他怕了,平日他好勇斗狠,自以为也算见识过狠人,但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恐惧。
这个男人不是人,他分明就是恶魔!
言笑晏晏的样子像只是看了一出戏,那样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鼠,一只被猫逮住要分尸的老鼠。
“还不招么,还是你还想来些别的?或者说是六连环之类的,你也想见识一下?”萧景瑄双手抱臂,挑眉问道。
“不,我招,我都招!”杜长明喊了起来,因为被堵住嘴巴,声音闷闷的,但他脸上的惊恐已经出卖了他。
“嗯,肯招就好。”
萧景瑄抬手让铁奴放开了他,把堵住嘴巴的布条拿开,杜长明剧烈喘息着,惊恐地看着萧景瑄,看他又走过来,他急忙喊道:“公子,我招了,事情是我做的!”
“上午爆炸的事情确定是你做的,是为了报复若儿吗?”
“是的,都是我干的!”
萧景瑄嗤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硬汉子呢,铁奴,看着他,把他手脚接好。”
说罢,萧景瑄抬脚转身朝杜若儿走去。
“若儿,他招了。”
杜若儿惊讶道:“这么快就招了?真是他干的?”
萧景瑄轻笑道:“随口吓唬了他几句就招了,这种人,不过色厉内荏罢了,那件事的确是他做的。”
杜若儿脸色难看起来,“王八蛋!姑奶奶跟他没完!”
她抬脚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看着杜长明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脸色煞白,看来,刚刚一定是没少吃苦头。
“杜长明,今天爆炸的事真是你做的?”
“是,是我干的,谁让你不给脸面,不肯让我们来干活。”杜长明心中也有怨气,提起这个还觉得是杜若儿的错。
“呸,你不看看自己的德行,真来了偷鸡摸狗,你们能干什么,我杜若儿丢不起这个人,让你老实干活,你嫌钱少不肯干。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恶毒,居然敢这么做!”
杜若儿心中出离愤怒,今天的爆炸一不小心说不定能炸死人,就算这样,也伤了不少人。
没想到这厮居然心思歹毒,用这种手段害她,的确,杜若儿是被他害得很惨,要不是今晚偶然看到他,他还要放火!
“老子是你三叔,老子过来替你看着矿上,有什么不好的!”
“嘴巴这么脏,是想洗洗吗?”萧景瑄冷哼一声,“铁奴,好好教训他一顿,看来他还没长记性。”
这教训不是简单的教训,踢的全都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常人无法忍受,铁奴随便出手,便听得杜长明阵阵哀嚎,片刻后就叫饶了。
“公子,我再也不敢了!”
杜若儿一阵无语,斜眼看着萧景瑄,这恶人还要恶人磨。
“停。”萧景瑄叫了停,对杜若儿道:“审问的事情还是我来——现在,你回答我,上午的爆炸你是怎么做到的?”
“俺让人往那材料里加了点火药。”杜长明咧着嘴,揉着脸上的青紫说道。
杜若儿脸色微变,“不可能,当时材料一直放在屋里,让人看着——”
“你们忙着弄那高炉,那看门的也跑过来看热闹,俺就把东西放进去了。”
杜若儿脸色难看起来,“你从哪弄来的火药?”
“最近王小二家要办事儿,买了不少鞭炮,俺偷了一挂,撕开这不就是火药吗,放进去那火烧起来,这不就爆炸了。”杜长明还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
显然在他看来自己此举是极其聪明的做法。
杜若儿脸色铁青,咬牙怒骂道:“你知道不知道爆炸可能会炸死人的,今天有多少人因为你受伤的!杜长明,我跟你有仇有怨你冲着我来,别玩儿什么阴的!”
杜长明一脸怨怼:“你一天天得意的,老子就是要让你倒霉!让你得罪老子!”
萧景瑄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跟我们作对,说,晚上放火又想干什么?”
杜长明真是怕了萧景瑄,不敢不回答,说道:“放了火把这地方烧毁啊,到时候只要说这事儿开采惹怒了山神,这矿就办不下去了。”
杜若儿心中一惊,真没想到杜长明这个看起来混不吝的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真让他得逞了,明天传开这种消息,只怕就算赵家想继续,这边的村民也会闹着不肯干了,啊这开磷矿的事儿就只能黄了。
杜若儿心中很有些后怕,幸亏今天发现了杜长明的阴谋,否则的话她的事业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原来是这样,这计划还真是不错。”萧景瑄不怒反笑,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杜长明。
“那是当然,这法子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杜长明一脸得意。
杜若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倒霉你们就能得了好吗?蠢货!”
“你赚钱俺又能得啥好处,好处还不是被我大哥家得了去,既然我得不到,那干脆你们都别想得到这好处!”
杜长明梗着脖子道。
杜若儿心中恼恨,这种小人,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损人不利己,也就他们能干出这种事。
“先把他交给赵家,这事情要解释清楚。”
杜若儿冷着脸道。
“好,现在把他押过去,也算人赃并获,不过,出了这样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
杜若儿咬牙道:“解释清楚,这件事也算是因为我引起的,赵家平白因此倒了霉,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个交代才是。”
“那好,铁奴,你押着他,我们过去。”萧景瑄开口道。
铁奴把杜长明押了起来往矿上走去,杜若儿跟萧景瑄跟在后面。
杜若儿心情很是不好。
这次真的是大意了,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虽然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刚开始吃了点穷,但实际上一直都很顺利。
也许因此她太过自信了,也从不把杜家的这些亲戚放在眼里,杜长明这种小人她更是没在意过,其实当时完全还有更加圆融的做法,只是她根本懒得敷衍他们。
没想到这次,对方就给他来了一个狠的。
第一次试炼矿石就失败了,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不说,还差点导致她的事业毁于一旦。
这也给她敲了警钟。
她不是上辈子只用呆在实验室的科学家,可以简单直率,如今她活在这世上,要考虑得太多,再像过去那样恩怨分明肯定不行,只会惹来许多麻烦。
她的性子其实一直以来总是对于讨厌的人根本懒得理会,可这里已经不是她那个时代了。
她什么事都要靠自己,还有很多人需要靠她吃饭,再不能如此任性了。
杜若儿心中暗自思量着,眼看到了矿区,萧景瑄伸手拍拍她肩膀,温声道:“别生气了,这样的人哪里都有,解释清楚就好。”
杜若儿苦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矿上守夜的人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待看到这群人,顿时大呼小叫起来,把钱木匠等人给吵醒了。
杜若儿说明了来意,钱木匠等人见到杜长明和扔在地上的火油火把,一个个脸色铁青,难看起来。
要知道晚上守夜的人其实是睡在屋里的,要是出事,岂不是要烧死人了!
“狗东西,敢来我们这捣乱!”守夜的是赵家的家丁赵忠,他脸色阴沉,恶狠狠地上去踢了杜长明几脚。
杜若儿蹙眉道:“麻烦你回赵家那边报个信,把事情说一下,明日我再去请罪。”
她只是说杜长明放火,具体的事情并没有解释。
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通知赵家,杜长明被暂时扣了下来,绑起来让人看着,赵忠则连忙上了路,回古城镇上报信去了。
闹腾了半天,夜色已深,杜若儿让人把杜长明看好,这边和萧景瑄一道回去了。
铁奴那厮远远地跟在后面,隐藏在黑暗中,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后面,杜若儿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像个幽灵一样,像空气毫无存在感。
身为侍卫,这样的侍卫自然让人放心许多,怪不得林秋白会让他来保护萧景瑄。
到了家里,杜长友他们都睡了,杜衡还没睡,起来问了几句,杜若儿打发了他去睡觉,肚子里饿得很,去厨房下了面鸡蛋面,跟萧景瑄一人一碗。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萧景瑄问道。
杜若儿扒拉着面条,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那要看赵家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这次都一定要狠狠地罚他才行,不能简单就放过他了。”
“若是闹大,对你并不好,他惹出这么大的事,怕是要被送进牢里,到时候你那三婶肯定要闹腾。”
杜若儿揉了揉眉心,她当然明白,到时候亲戚间只怕觉得她刻薄,到时候颠倒黑白,倒要觉得是她太过分,才惹得杜长明闹事。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跟赵家那边商议,拿出一个好的办法解决。”萧景瑄忽然说道。
杜若儿一愣,“怎么解决?”
“别为这事担心了,我来处理,好么?回去睡个好觉,你看你,眼睛都有血丝了。”萧景瑄伸出手拂过她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眼瞳里星光坠落,柔情万丈,顿时让杜若儿心中暖了起来。
“嗯,好吧,我想你在处理这些事上比我强多了。”杜若儿自嘲地一笑,“以前就有人跟我说我性子太直率了,一不小心会得罪人。”
“这样没什么不好。”萧景瑄揉了揉她的发丝,揽住她的肩膀,认真道:“不喜欢处理这种事,那就让我来做,你只要做你喜欢的研究就好,外面那些烦心事,大可让别人来处理。”
杜若儿一愣,忽然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现在还罢了,等以后家大业大了,也许她也需要招人来处理这些事情,前世的大企业同样需要公关部门,处理琐事。
只不过她现在规模还小,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跑,上辈子也从来不需要烦心这些事,这才没想起来还能如此。
“你来解决?”
“嗯,所以不要担心了,乖乖吃完饭睡觉。现在也知道爆炸不关你的事,还等着你开工呢。”萧景瑄揉了揉她发顶,杜若儿的头发顿时乱了起来。
她嗔怒地飞了他一眼,忙护住自己的头发,“别弄,我头发都成鸡窝了。”
虽然埋怨了几句,但她的嘴角却飞扬起来,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过,再度阳光灿烂起来。
她心情好转许多,专心地吃起了面,萧景瑄见她脸上再度有了笑容,嘴角也翘了起来,慢条斯理地陪她吃完了面。
他看得出杜若儿不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但是他擅长啊,玩弄人心,看穿人心,人情世故,与生俱来的本领。
“对了,你怎么会猜到是他参与了爆炸的事呢,我之前只是以为他放火。”杜若儿吃完了面,想起此事,好奇地问道。
萧景瑄看了她一眼,“我耳力好,当时躲在池塘边,听到他说‘让你敢得罪我,这次一定要给你好看’的话,我就心存怀疑了,毕竟,他跟赵家并没有仇怨,除非是因为你。”
杜若儿一愣,“我还真没想到,毕竟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子!虽然他一贯挺混不吝的,但这次地事情实在玩得太大了。”
“但凡人做事总有目的,得罪赵家他除非想找死,但如果是为了报复你,没人发现,来一次狠的,他还是敢的,行了,这事就不要管了,你今天也累了,歇歇睡吧。”
“嗯,我画完这点图就睡。”
杜若儿还想继续工作,但是萧景瑄不许,霸道地把图纸收起来,命令道:“去睡,明日在做。”
杜若儿撇撇嘴,但终究还是乖乖地听了他的意见,洗漱了之后睡下了。
也着实是累了,这一夜她连梦也没做,一夜睡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精神勃发,杜若儿去外面跑了个圈儿,回来做了早点,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这村中的村妇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正闲聊着,看杜若儿过来了,气氛就有些不对。
“哎呦,是咱们的大能人若儿啊,若儿你怎么没去矿上?”一个妇人嬉笑着问道。
杜若儿蹙眉,这话分明带着点讽刺,看来这些人似乎是觉得她杜若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别想在干下去了。
“还去什么,我家那口子伤了腿,现在还在家躺着呢。”另一个妇人杜李氏撇撇嘴冷笑道。
“赵家不是让人给了钱养伤吗,你知足吧。”
“那是,人家赵家是大善人呢,也是倒霉碰到这种事,赵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哎,人呐,一辈子总得做点蠢事不是。”
杜李氏冷笑一声,棒槌在石头上狠狠敲着衣服,溅起的水花差点喷到杜若儿脸上。
杜若儿冷着脸退后了一步,心中一沉。
这些人有的人是看笑话,有的是因为男人受伤迁怒她,总之态度都很不友好。
杜若儿只觉得可笑,就是这个杜李氏,前几天还热情地去她家推荐男人去干活,满嘴的大妹子能干,漂亮,杜家村都找不到。
结果,今天一转眼就换了副嘴脸。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就是觉得她杜若儿要完了是吗?
杜若儿扬起笑容,笑吟吟地打了招呼,问道:“我想问下,在场地几位嫂子,以后还打算让家里人去矿上干活吗?”
“谁想去,指不定哪天小命都没了。”杜李氏尖酸地讥讽道。
“你们也是这样想?”
“这个,俺们家里活儿多呢,地多,想去也没空啊。”
“是啊,俺去镇上做活呢。”
“呵呵,那好啊,我都记下了,既然都这么忙,以后矿上做活就不麻烦你们了。”杜若儿笑眯眯地道。
说罢端着衣服转身离开了。
这七八个妇人面面相觑。
“呸,说得好像她还能回矿上似的,出了这样的事儿,赵家还能用她?指不定她马上还得赔钱,这丫头那不知羞的,还没成亲呢,家里藏着个男人,真不要脸!”
杜李氏嘴最贱,说出的话更是刻薄极了。
旁边几个妇人干笑了几声,随手把话题转开了,但有人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总觉得杜若儿太过平静了。
是的,杜若儿此刻很是平静。
她换了个地方洗了衣服,平静地回去了。
生气,没必要,旁人越是如此,她越是要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到时候后悔,哭着喊着来道歉,求情!
她杜若儿就是记仇!
杜若儿端着衣服回去,路上又碰见张婶,张婶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丫头你别太窝心,这事儿我想肯定能解决的,昨天也就是个意外嘛,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杜若儿心情好了许多,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雪中送炭,这种时候往往才能见到人心。
“常贵叔那边,矿上房子还要建的,他还是继续去干活儿,赵家不会少这点钱,你们放心。”
“嗨,你放心,这活儿咱们肯定干完,婶子相信你,要是有人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杜若儿点头,“我不会计较那些人说什么的,你放心,矿还要继续开采的,常贵叔要是愿意,以后可以常来。”
她分得清是非好歹,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偿还。
张婶笑着答应了,杜若儿又说了几句这才回家。
才刚走到家门口,结果又瞧见了李氏。
“若儿啊,你去洗衣服了?”李氏没话找话地上前搭讪。
“大伯娘有事?”
李氏笑着道:“这不是昨儿出事,我想问问,这矿上现在赵家是怎么打算的,继续开工吗?那炉子不是坏了吗?不会要你赔钱吧?”
杜若儿眸光微眯,说道:“建房子之类的肯定还要继续的,至于炉子,这个高炉先修理下,现在该换另一种法子,不用火烧的来造,赔钱的事情,大伯娘你不用担心,反正,也不会让你赔。”
“是吗?”李氏眸光闪烁,听她这么一说,便笑道:“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是用不了什么人了吧?你姑姑那现在店里忙,让你大哥去帮忙几日,你看——”
杜若儿敛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氏,心中冷笑。
这李氏不也是怕她连累到他们家吗?
她这是怕她杜若儿要赔钱,到时候杜家都跟着倒霉?
现在这就要撇清关系了。
“好啊。”她笑容灿烂地道:“既然杜威哥要去姑父那做事,跟姑父学做生意倒是不错,可是比去矿上做事强多了,我看以后就没必要去了,免得耽误大哥的大好前程。”
“哎呀,你这话说的,呵呵,那你大哥就去镇上几天,暂时不去矿上了。”
李氏说着又道:“丫头你可得注意啊,赵家那边要是让你赔钱,这可不是小钱,唉,那大门大户的,咱们怎么惹得起,不行还得靠你姑父帮忙转圜呢。”
“呵呵,多谢您关心。”杜若儿皮笑肉不笑地笑着,“我先回家晾衣服了,反正现在矿上没事做。”
说罢,她转身进了家里,看李氏离开了,冷笑了起来。
本来她还打算提契下杜威的,毕竟杜威为人不错,以后在矿上也算她安插的人,但是既然他们家在这时候要避嫌怕她连累他们,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落井下石的东西,狗改不了吃屎,浪费她给的机会。
“怎么了?”萧景瑄从屋里出来,看她神色不好,问道。
“没什么,见到几只野狗,很讨厌。”杜若儿哼了一声。
萧景瑄往外看去,远远地瞧见李氏的身影,顿时明了,问道:“是不是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只是通知我让杜威去镇上做事了,那我就顺他们的意好了。”杜若儿笑着说道。
“那是他们目光短浅,既然如此,就随他们的意,别为这种人生气。”
“我才不生气呢,我要把矿办起来,回头用事实狠狠打他们的脸,想想就好看。”杜若儿扬眉说道。
想起那情形,杜若儿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去厨房把早饭盛出来,拿出草图画了起来。
这边厢朝阳也才刚刚升起,矿上那边因为昨天地事情暂时还很安静,杜长明被关押着,杜若儿心中也惦记着这事情,便想着是不是去镇上跟赵家解释一下。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这边赵彦就来了。
赵彦地马车停在杜家门前,驾车地还是黑脸膛黑雄,黑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声音如雷般响起:“杜家妹子,俺老黑和公子来了!”
杜若儿吓了一跳,从屋里出来,便看到赵彦从马车上下来了。
铁奴从院子外走了过来,目光盯着黑雄,见他没甚危险,才停下在一旁守着。
“赵三公子,你这么早就来了,我正打算去镇上找你。”
赵彦说道:“我昨天听赵忠说了情况,我就觉得有问题,今早就过来问问情况。”
杜若儿有些惭愧,“这事儿其实跟我也有关系,公子先进来再说吧。”
她把赵彦迎了进来,在客厅坐下,萧景瑄见赵彦来了,眸光微眯,也坐了过来。
“昨天只是让赵忠传了个话,实际上,我那个三叔做的还不只是放火,昨天爆炸的事情也是他干的。”
“哦?”赵彦似乎并不意外,点头道:“我也奇怪他为什么要纵火,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若儿苦笑道:“事情可以说因我而起,之前他想去矿上干活,但是他们为人很是不堪,我怕去了反倒惹出事端,便没答应,没想到他便怀恨在心……”
杜若儿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番,赵彦也有些惊讶,倒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缘故。
他让人查过杜若儿的情况,也知道杜若儿的三叔一家是无赖混子,偷抢爬拿的事儿没少干,这种人最是难缠。
这次杜若儿得罪了他,对方报复,没想那个无赖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在赵家的矿上动手脚,还想放火烧房。
“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要严惩,现在他关在矿上,就看公子你怎么处置了。”杜若儿蹙眉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赵彦摇头道:“这件事那人肯定是要惩处,不过若儿姑娘,此事你也是受害者,就不必太过自责,本来你是因为为矿上找人才得罪了你三叔,也只是为了负责才不用他们,此事怪不得你。”
杜若儿苦笑道:“就别安慰我,其实当时我能做得更好的,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差点把矿都毁了,而且我当时没有仔细检查,也是我太过自信了。这样,这次伤者的钱我来出,修理的钱也是我出,不能让你们掏钱。”
“姑娘如此说就生分了,既然你我是合伙人,何必分的清楚,这样,你若是一定要出钱,那么这钱便算作本钱,回头从红利中扣除如何?”
赵彦提出了一个办法,杜若儿一听觉得不错,便答应了,不然的话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赵家。
“好,就这么办,那我们现在去矿上,杜长明那边,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别急。”赵彦笑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既然是他所为,那炉体和开矿的事显然没问题,等高炉修好了,再开一炉便是,我相信姑娘一定能做好的。”
“多谢。”杜若儿心中很感激赵彦,从始至终,赵彦都没有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一直鼓励她,这也让她坚信了以后跟赵家合作的意向。
萧景瑄这时忽然开口道:“赵兄,关于处置杜长明的事情,我有话跟你说。”
“哦,吴兄请说。”
“你我出去谈谈吧。”萧景瑄起身,走了出去。
赵彦眸光不明,笑吟吟地跟了出来,二人在院中聊了起来。
“赵公子,我希望你们处置杜长明时,只追究他纵火之罪,焚毁了贵重物品,不要提跟若儿的恩怨。”
“哦?”赵彦看向他,了然道:“你怕杜姑娘被人非议?不过,如此治罪,未免太轻,那人伤了许多人,该如何计较?”
“传出去对她不是什么好事。”萧景瑄挑眉,目光炯炯:“以赵家的能力,打通官司,让他进牢里,或者吃些苦头又有什么难处?”
赵彦轻叹一声,若有所指道:“吴兄真是用心良苦呢。”
对方如此煞费苦心,不过就是为了杜若儿考虑。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为她考虑又为谁考虑?”
“呵,吴兄家里真会同意这门亲事?”赵彦瞳眸微眯,逼问道。
萧景瑄目中精光一闪,好整以暇地道:“赵公子,这与你无关吧?”
“杜姑娘是个好女子,我不希望她受骗。”赵彦冷声说道,挑眉道:“不知道吴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从不喜欢欺骗女人的感情,杜若儿对我的情况很清楚。”萧景瑄淡淡道,“心中我们讨论的不是此事,赵三公子,你想好了吗,今天的事怎么处理?”
杜若儿呆在屋里,见他们二人在外面呆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正等得不耐烦,便见他们回来了。
萧景瑄脸上带着笑容,“若儿,你先呆在家里,我跟赵兄去矿上一趟,处理下你三叔的事情。”
“啊,那怎么处理?”
“放心,一定会让他受到惩罚。”赵彦也跟着笑道,“姑娘先想想怎么把高炉改好,我找了上好的工匠,下午就重新修理,尽快恢复起来,现下先用你第二种法子先造点磷肥将就用着。”
“呃,那好吧。”杜若儿看向萧景瑄,萧景瑄对她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便和赵彦一起坐了马车离开了。
“怎么回事啊,神神秘秘的。”杜若儿心中好奇,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先把磷肥弄起来再说,那些烦人的事儿就让那些能人操心去好了。”
她拿出草图继续画着,让杜衡去盯着外面的消息,不过一个时辰,村里一个消息就疯传了起来。
外面传说杜长明昨晚因为跟矿上的人吵架就夜间怀恨在心,故意纵火,烧毁了赵家准备的名贵木材,价值几百两银子,现下被赵家押走去了县衙,要告他纵火之罪。
杜若儿听了这消息,这才明白了之前萧景瑄说的让他处理的办法。
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提杜若儿引起的事情,只是说了纵火的事,这一来对杜若儿来说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杜若儿心知这是两人为了她才如此解决的,心知很是感动。
而杜长明去了县衙也绝对落不着好,他们可赔不起钱,到时候指不定要坐牢的。
而县令可是林秋白啊,萧景瑄的好基友,落到他手上,有的是手段折腾杜长明,这次差点毁了杜若儿的事业,杜若儿如何不恨,不好好折腾她,难解她心头之恨。
黑雄过来喊她去矿上,杜若儿忙带着图纸过去了。
赵彦不在,只有萧景瑄在场,钱木匠等人在做水车。
“赵公子呢?”她问道。
“他亲自押着杜长明去了县里,我让铁奴也去了。”萧景瑄说道。
“你是让林秋白对付他呢?”杜若儿好笑道,“那厮平日看着不靠谱,判案不会乱判吧?”
“那可说不好。”萧景瑄低笑起来,“指不定罚个去盐矿做苦工的活儿呢。不说他,那边的高炉,阀门出了问题,铁匠说是因此才发生爆炸的,你懂了吗?”
杜若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为她开脱啊。
她心中一软,嘴硬地嗔道:“你这家伙脸皮就是厚,睁着眼睛说瞎话。”
“女人,我是在为谁操心,不该给点感谢吗?”萧景瑄调侃道。
杜若儿哼了一声,好笑道:“好了,今儿的事情我谢谢你,这样总行了吧。”
“就这样算了?这感谢太随便了。”萧景瑄很是不满。
“那你想怎样?”
萧景瑄眸光一闪,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刹那,杜若儿的脸上红霞染晕,眸分彩云,她羞恼地瞪着他,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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