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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澹懂事的过程中,一直都知道威严的爸爸是位于家中食物链的顶层,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除非......和妈妈意见相左的时候。
“我出差一个月啦,葡萄牙!”这是妈妈在说。
“这么久?就不能换人?你走了家里的大大小小怎么办?”这是爸爸非常不满的语气。
“澹澹会照顾妹妹们的,况且初一和十五又不是难搞的小孩儿!”妈妈温柔的安抚爸爸。
爸爸还是很严肃,他说:“谁说他们,我说的是我!”
孟简:“.......”
周澹帮他们把门带上,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简直虐心。
“少爷,周婶专门给你做了番茄鸡蛋拌面,要不要吃?”管家慈爱的问他。
周澹点点头,说:“我去叫妹妹们下来吃。”
十岁的少年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休闲裤,俊秀帅气。他的眉眼酷似孟简,但
周身的气质却像极了周明申。
他单手插兜,礼貌地敲了敲妹妹们的卧室。果然,里面传来“砰砰砰”的东西倒地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过了大概五分钟......
“哥哥!”初一趴在门框上谄媚的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咕噜噜的转。
十五坐在床上看书,看了一眼周澹,“哥哥。”
“又在做什么?”周澹闲步走了进去。
初一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裤,一头蓬松的短发俏皮可爱,穿着白色的长袜踩在地板上,蹦
来跑去,活力十足。
十五穿着一件亮绿色绣花中长裙,黑幽幽的长发披在肩头,因为要低头看书的原因把额前的碎发
用一只冰蓝色的发卡卡住,温柔大方。
初一挡在一个巨大的用红色幕布盖住的模型面前,她挤眉弄眼的对着十五使眼色。
十五从床上下来,她比初一稍微纤细一些,皮肤白得有些透明。
“哥哥不会泄密的,你可以给他看。”十五说。
周澹挑眉,伸手摸了摸小妹妹的头发,“十五乖。”
十五仰头对哥哥笑了笑,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
初一动了动嘴巴考虑了一下,说:“那哥哥你不能告诉第.....四个人哦,这是绝密!”
周澹说:“是送给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的礼物吧?”
“厉害!”初一惊讶的给哥哥竖起了大拇指,而后俏皮的眨眼,“如果你能猜中是什么我就最服
气你!”
周澹围着“模型”走了一圈,眼睛扫视了一番房间里的东西,说:“石膏人偶?”
初一咧嘴大惊,抓着十五的胳膊不敢置信,“是不是你泄密的?哥哥怎么一下子猜到了!”
十五吃痛,把她的手臂拿开,“当然不是我了,这么简单还用我泄密?屋子里全是一股颜料的味
道,你用幕布挡住的当好是一个尖角,加上又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除了自制的石膏人偶还有第二答案吗?”
初一撅嘴,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番,看了看哥哥和妹妹,支着下巴思考,说:“难道这家里真的
只有我最笨?”
周澹笑,说:“哥哥运气好瞎蒙的,可以给哥哥看了吧?”
初一抱住他的腰,“还不行,这是半成品,我追求精益求精的人呐!”
周澹笑着□□她的头发,“好吧,那就等着你的大作亮相的那天!”
孟简果然随使团出使葡萄牙了,留下周明申带着三个孩子。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初一兴趣缺缺的喝了一口汤,无聊的撑着脑袋。
周明申看着默默吃饭的儿子以及耳朵都竖起来的小女儿,无奈的说:“后天。”
初一扔掉勺子,气鼓鼓的抱胸坐在椅子上,说:“我觉得妈妈根本不爱我们!”
“瞎说!”周澹皱眉。
十五抬起头来,抿了抿嘴唇,她说:“妈妈要工作,我们要理解她。”
“可她一年到头都是在飞来飞去,比爸爸还忙!”初一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鼻头有些酸涩,
“她更爱工作......”比起爱我们.....
十五也沉默了,她戳了戳碗里的饭,没有接话。
周澹搁下筷子,严肃的说:“妈妈也是独立的个体,她不可能一直围着我们转的,她有自己的生活和兴趣。”
初一瘪嘴,她跳下椅子走到周明申的身边,有些委屈的埋头在他的手臂上,过了一会儿有啜泣的
声音传来。
周明申抚着她的头发,说:“初一想妈妈了,没事儿,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她抱着周明申的手臂,不愿意让哥哥和妹妹看到她的眼泪,但实在又忍不住了,只有靠在爸爸的
怀里轻声哭泣。
十五看了一眼周澹,他招了招手,她下了椅子,偏头挨在哥哥的肩膀上,她虽不说,但她也想妈
妈了。
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了,在周澹记事以来,孟简只要一出差两个妹妹就会特别脆
弱。只是他还好,因为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当一个长兄。
晚上周明申和孟简视频,她一眼就看到床上那拱起的三个包袱,惊讶的问:“她们都在大床上睡?”
周明申看起来有些疲倦,他点点头,说:“你后天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都想你了。”
“你不想我吗?”孟简在那边嘻嘻笑,头发还是湿湿的,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知性又美丽。
“想,可想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可能像初一样趴到爸爸的肩膀上去哭!”周明申走到阳台上去,他点燃了一根烟,精神稍稍放松了一些。
“初一哭了啊?”孟简惊讶的问。
“嗯,也就哭了个多小时吧。”他吐了一个眼圈,不着痕迹的戳中某人的心脏。
孟简有些内疚,她似乎是太潇洒了一点,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工作。
“老公,你是不是也怪我了?”她有些懊恼的问。
“没有,我支持你。”他说。
孟简不相信,她知道,如果周明申使出点儿手段来的话一定能安抚好三个孩子,可他偏偏没有这
样做,任凭这几个孩子“妈妈妈妈”的念叨。
“你好烦,你故意的!”她微怒,气恼的盯着他。
周明申笑出声,“我故意的?我还能让初一说哭就哭不成?”
想想大女儿的烈性子,这的确不可能。
孟简说:“那好吧,回来之后我申请调休几天,陪陪孩子们。”
周明申点头,正准备掐了视频,结果那边孟简的房门被敲响了,她匆匆忙忙去开们,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
是男人的声音,周明申掐灭烟头,眯起了眼睛。
她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没有关视频,“咦,你没挂呀?”
“你们随行的有外国男人?”
孟简摇头,“没有啊,reid是我在餐厅才认识的葡萄牙领事馆的同事。”
周明申沉默了一下,说:“回来的时候打电话,老陈会去机场接你。”
他随即就挂断了视频,而孟简觉得头皮开始发麻。
回来的那天正好下雨,孟简和同事们在机场告别后就找到了来接她的车,来开门一看,三双眼睛
齐刷刷的把她给盯着。
“额......你们怎么来了?”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后座的三个小孩儿。
“妈妈!”初一和十五一边一个挂了上去,孟简被震得倒退了三步,若不是身后伸出了一个有力
的手臂,她绝对能一屁股坐地上去。
“老公?”孟简转头看向揽着她的人,除了周明申还有谁?
周澹从另一边下来,等两个妹妹和妈妈腻歪完了他才上前,矜持的在妈妈的两颊上落下一吻,
“欢迎回家!”
十岁的儿子已经初见他爸爸沉稳的轮廓,孟简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失落,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多少年前他一气之下出走,周明申带着周澹来学校找他的场景。一晃这么多年,他再也不是那个哭着要奶吃的宝宝了。
孟简抱着儿子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的乖儿子,幸苦你了!”
周澹一笑,英俊帅气。
三个熊孩子坐在后座,孟简坐在副驾驶,司机呢,就是户主周明申先生啦。
“今天天气不好,你们怎么想到来接我了?”孟简开心的转头看向司机同志。
“因为我们都想你啦!想妈妈想到心都痛了,睡不好也吃不好!”初一伸出一个脑袋在中间,非常积极的说。
孟简摸摸她的头发,说:“真的吗?真是幸苦我的初一了!”
初一哈哈大笑,拎着十五一起伸到中间的空档来,“妈妈,你亲亲她,不然她肯定又要回去吃醋
的!”
十五羞恼,但也没有挣开姐姐的手。
孟简在绑着安全带,非常用力的转身,分别在两人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都是乖孩子,妈妈都喜欢!”
“哼!爱爸爸,却是‘喜欢’我们!”初一故意咬重了“喜欢”两个字,十分欢快的抖机灵。
孟简脸一红,看向认真开车的周明申,他没有反应,目光直视着道路。
初一和十五默默的坐了回去,在心里给妈妈点了一个蜡。
周澹侧着头看向外面的风景,只有嘴角微微的扬起。
回家后几个孩子都围着孟简转,叽叽喳喳的闹得十分凶,孟简拉开了行李箱,蹲在地上说:“谁来帮妈妈收拾东西?”
“这是女生的东西,我是男生。”周澹走掉。
初一说:“哎呀,我的绘画作业还没做好呢,怎么办?老师要检查了!”匆忙的跑掉了,似乎还撞上了进门来的周明申。
十五悄悄的移动步子往外撤去,孟简当作没看到,只是低着头抿笑。
“叮叮叮”的手机声响了,十五拿出来一看,笑着说:“是大哥哥找我玩儿了!”
周明申从后面走上来,十分不满意周昭经常拐带十五的行为。可小女儿欢快的蹦了出去,鲜少这么情感外露,他也就默不作声了。
孟简在心里发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三个孩子都怕做家务。又转头一想,笙笙也不喜欢做,这是外甥肖舅了?
把内衣拿出来准备洗,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她身旁的周明申。手缩了缩,十分尴尬的盯着他。
纵使结婚已经第十个年头,她依然不喜欢在他面前展露非常私人的东西。大概是受徐陵的影响颇深,他们夫妻绝对不会一个在蹲马桶一个在旁边洗漱,用徐陵的话来说就是“连上厕所都没有私人空间还谈什么神秘感?”,孟简深以为然。
周明申却不满意她的不自在,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被我看到这些东西很尴尬吗?”
她被他圈在怀里,今年三十一岁的她,依旧会有小女生才会有的脸红。
“这个......”还真解释不出来!
周明申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他的大手滑倒她的挺翘的臀部......
穿着正装的她,有股禁/欲的诱惑。
“白天,周明申先生我提醒你,这是白天呐!”
随着一声尖叫,她直接被推到在了衣帽间的沙发上。而刚刚被她吓出去的孩子们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她有些绝望。
“这一次,又认识了几个男人?”他伏在她的身上,不仅在生理上压迫她,还要在精神上拷问她。
沙发宽大,但也容不下两个成年人。她的小内已经勾在了高跟鞋上方,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你在吃醋吗?”她轻声问,修长白皙的双臂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他一动,一双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
“你说呢?”
“老公......我那都是工作,绝对不是....啊!”
“我知道不是,就是随便问问。”他声音喑哑,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
孟简仰头,咬唇低吟,四十几的男人惹不起,经此一役,她觉得身体要彻底散架了。
醒来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她捂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十分愤怒的捶床。
“醒了?”他从阳台上走进来,笑着看她表演。
孟简翻身坐起来,特别生气的指控他,“为老不尊,你都做的什么榜样?!”
他坐在床边,一把将她揽过,大手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老?我很老吗?”
孟简开始起鸡皮疙瘩,“老不老自己不知道?孩子们会怎么想,妈妈一回来就睡得个天昏地暗,你怎么解释的?”
“我老不老,你不是最清楚?”他伸过头咬着她的耳垂,暧昧的吐气,“再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父母一周未见不应该好好沟通感情吗?我想他们应该可以理解。”
孟简的脸又青又白,青中带白,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你.......”
他伸手将滑落下去的被子给捞了起来,裹着她,语带笑意,说:“放心,我说的是妈妈要倒时差,很困。”
闻言,孟简一头撞在他的胸膛上,心力交瘁:“我快要被你玩儿死!”
“哦?怎么玩儿?你教教我?”他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吮吸出一个大大的草莓印。
孟简无奈,任他作为。
发泄了一周的怨气,周明申神清气爽的上班,孟简休假,开车送三个孩子上学。
“妈妈再见!”周澹带着两个妹妹站在校门口,十分开心的朝妈妈挥手。
孟简一个一个的亲过去,“我的宝贝儿们,要加油哦!”
初一抖着一头的卷毛,十分激动的说:“fighting!”
十五揉了揉眼睛,她是“特困生”,一年到头都睡不醒。
周澹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茫然的看了看哥哥,而后努力睁大眼睛对着孟简说:“妈妈晚上见,开车要小心哦。”
孟简觉得好笑,她的小女儿,总是在这么努力的长大。
三个高矮交错的身影朝校园内走去,伴随着初一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们又将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坐回车上,她接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候后,她拨通周明申的电话,“老公,我要求表扬!”
周明申在办公室等了她一上午她才姗姗来迟,穿着新衣服提着新包包,还带了一个最新款的miumiu的墨镜。
他倚在办公桌旁,长腿伸直,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才说:“你这是自己犒劳了自己?”
孟简扔下包,直接坐到了老板椅上,双腿交叠,拿掉墨镜。
“从下周起我将接手负责国内的翻译工作,也就是说,当空中飞人的日子可以结束了!”她笑着说。
周明申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直视她,“我以为你这么激动的求表扬......是怀上了小四。”
孟简的笑意褪去,“思想能不这么狭隘吗?”
“你不是求表扬吗?除了这件事我还真想不到其他可以表扬你的方面了。”他毫无压力的打击自己老婆。
孟简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说:“本小姐优点众多,只是你不会欣赏而已!”
“本小姐?”
孟简甩了甩头发,说:“大家都以为我只有二十出头!”
周明申走到了她的面前,十分诚恳的说:“三个孩子他妈,有时候找准自己的定位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
孟简勾了勾手指,他走过来,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
“周明申同志,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哦?我追过你?”他眯眼,嘴角噙笑。
孟简:“......”
周明申看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突然,他说了一个孟简遗忘很久的事情。
“十三年前,我救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吧。”他笃定的说。
孟简觉得奇怪,“你救过我?”
周明申附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你不觉得‘周先生’很耳熟?”
孟简大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额头直接磕上了周明申的下巴。
“嘶.....!”他吃痛。
孟简朝他的办公桌上看去,明晃晃的一份儿文件摆在他的桌子上,上面是十二年前她的黑白照片,下面是她在警局被撤销的记录以及......立功证明。
“额......”她觉得要讲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了。
周明申却上前将她抵在了办公桌和他之间,她手脚无措的想解释,毕竟出入“后宫”这种声色场所不像是好女孩干得出来的,虽然她在他面前早已不属于那个行列。
“我可以解释.......”
他摇头,“我不需要你解释,你只需要清楚一点就可以了。”
“什么?”她茫然的看向他。
“不管是十三年前你主动扑上来自认是我的女人,还是十年前你摔倒在我的怀里,或者是那次舞会你主动吻我......简简,我们之间,是你主动的!”他低头,亲吻在她柔嫩的嘴唇上。
你只需要知道,我出手绑你是情有可原,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蛮横的闯入我的领地呢?对你霸道或强制,我都是师出有名!
孟简仰头勾着他的脖子,意乱情迷之间她突然歪了一下脑袋,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
“所以,你还记着我当初说我和你认识是因为周昭的缘故这件事情?”
“主权问题,不可混淆。”
孟简闭了闭眼,姣好的面容上出现一丝名为“无可忍耐”的裂缝,她捏了捏拳头,吃醋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也非常人所能及的吧!
“简简......”他伸出拳头抵拳低笑。
阳光从落地窗外洒了进来,夏花灿烂,屋内的一双男女正在对峙,他们之间,有的是一本一辈子都算不清楚的账。
而他们之间这种针锋相对的乐趣,非内行人不可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