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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上一块干涸的红色印记，看上去触目惊心。
卫瑾彦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呐呐地问：“这……这是什么？”
路青檬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沉默着走过他的身旁，拉开了门，从服务员手里换来了干净的床单。
回绝了服务员是否进来服务的询问，路青檬疲惫地靠在了墙上：“对不起，以前是我骗了你，在m国那天，你没有和我发生任何*上的关系。”
卫瑾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晚虽然神智不清，可当时勃发的*和极致的快感都骗不了人，还有第二天一早起来空气中难掩的迷乱气息，都让他对路青檬的话深信不疑。他为人向来严谨，从不追求身体上的快感，对纪皖也只是精神上的暗恋，那是他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极致的快感，以至于让他有一段时间看到路青檬就有些心跳加速。
后来知道了路青檬的身份，他的这种症状才好转了，圈子里关于这个女人的绯闻简直多的满天飞，好像大部分一炮而红的小鲜肉都和她脱不了关系，两个人不是一路的，他笃定地等着路青檬对他的兴趣消失，更对自己曾被肉/欲驾驭过的精神世界感到了羞惭。
得知路青檬是为了贺予涵而来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这么失态过，更觉得这些富二代纨绔子弟的思维简直匪夷所思，放纵淫/糜，把他心中神圣而美好的感情变成了一块破抹布一样随意乱擦。
所以，他才会对后来的路青檬说出了他平生第一次对女人的恶语，所以他才会在对路青檬的愤怒和对自己的厌弃中难以自拔。
可这块干涸发黑的印迹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仔细回想着昨晚的狂乱，他没有经验，唯一可以对比的只有在m国的那一次，相比起来，昨晚的确紧致生涩，更让人神魂颠倒……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那是他对路青檬动了情的缘故……
卫瑾彦一片混乱，忽然之间脑中闪过了什么，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那……那天你让别人和我……”
路青檬愕然，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她咬着嘴唇，声音几不可闻，“我用手……”
卫瑾彦长吁了一口气，手心竟然起了一层薄汗：“我去替你买衣服。”
门开了，这次他真的出去了。
路青檬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强忍着身上的酸痛，随意把床单铺了一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安东，你过来接我一下，爱莎大酒店……”
卫瑾彦出去了二十分钟才回来，买回来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还带回来自助餐厅的两份早餐，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几近紊乱的思维。
路青檬已经洗漱完毕，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好好吃饭，现在的确饿了，等到卫瑾彦收拾干净出来，她已经把带来的粥和小笼包一扫而空。
卫瑾彦有点意外，他买好出来以后才想起来路青檬曾在m国留学，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中式早餐。“你也喜欢吃这个？下次我替你带我们家那边的过来，那家老板做了二十年了，非常好吃。”
“不用了，没东西吃的时候什么都好吃而已。”路青檬随口应道。
这好像话中有话。
卫瑾彦嘴角的笑容敛了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好了，瑾彦，”路青檬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散漫的笑容：“我们昨晚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就是那一层膜嘛，需要的话，去医院做个手术就又有了。”
要是再相信她，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这个女人简直是心口不一、表里不同的典范，成天一副风流成性的模样，谁能想到她骨子里居然和风流完全搭不上边。
一想到自从相识以来被路青檬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卫瑾彦都快气乐了：“是，不用在意，反正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路青檬有点接不下去话茬，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包养你吧？开玩笑而已。”
“我当真的。”卫瑾彦看了看时间，替她拿过了外套和包，“走，我送你去公司，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请假只能到中午。明天休息，可以请我看场电影吗？听说《潘多拉的宝盒》挺好看。”
《潘多拉的宝盒》这部片路青檬知道，是一部m国的悬疑片，名导名作，剧情烧脑，的确很适合卫瑾彦，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路青檬也很喜欢这种悬疑片，在m国的时候她还特意跑过m国的明星加工场，在导师的引荐下和几个名导单独交流过，她很希望，g&b在未来可以不仅仅着眼于通俗娱乐，还能够拍出以剧情、演技取胜的大制作，走出国门，从而让别的国家的人也感受到东方文化的魅力所在。
“明天没空。”她冷冰冰地拒绝，“不用麻烦你了，有人会来接我。”
好像应景似的，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秦安东的声音带着兴奋在外面响起：“青檬姐，我来了。”
路青檬一把抢过自己的包和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拉开门，秦安东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青檬姐，我今天没有通告，陪你去逛街好不好？还有北州路上开了一家料理店，听说很不错，我特意预定了一个位置……”
路青檬笑了笑：“好啊，下午要么去看场电影，有部爱情片上映了，你有兴趣吗？”
秦安东又惊又喜，耳根都有点泛红了，忙不迭地答应：“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轻松的言情片了。”
路青檬心里暗自抱歉，只是眼角的余光瞟见卫瑾彦的身影，立刻在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的笑容，神态亲昵地捏了捏秦安东的耳朵：“乖。”
卫瑾彦双手插在裤兜中，目光复杂地盯着路青檬的手，好一会儿才微笑着冲着秦安东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青檬昨晚有点累，没怎么睡好，你开得慢一点。”
秦安东瞬间瞪圆了眼睛，还没等他说话，卫瑾彦几步便走到了路青檬身旁，十分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下午玩得开心点，明天你先忙，要是有空了就找我，我随叫随到。”
“你干什么！”
秦安东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推在了卫瑾彦胸口，卫瑾彦被推得晃了晃，却连理都没理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来，放在了路青檬的手上：“昨天就想送你的，我亲手刻的。”
路青檬好像被烫到了似的，立刻推了回去。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啊！”秦安东泄愤似的又一推，小盒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圈开了，有个白色的东西掉出了一个角来。
路青檬咬住了唇，这才强忍住去捡的冲动。
卫瑾彦的脸色变了变，一丝受伤之色从眼中一掠而过。半晌，他振作了一下重新打起了精神：“青檬，我知道，是我以前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你现在对我完全没有信心，我会等，等到你有一天能看到我的心意。”他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盒子，“这礼物你要是真不喜欢，那就丢垃圾桶吧。”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离开了房间。
“怪了，还有这样硬塞给人的礼物，脸皮真厚。”秦安东哼了一声，拿脚尖戳了戳那盒子。
“别动！”
秦安东顿时僵住了。
路青檬半蹲了下来，盯着盒子里掉出来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那是一方白玉印章，质地细腻温润，底部刻着繁复的花纹和字体，头部则用一根编织起来的手工带穿过，看上去古色古香。
刚才这一摔，幸好地上铺着地毯没有什么损伤，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塞进盒子。
秦安东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问：“你……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是啊，很讨厌，”路青檬随口应道，“走吧，我去公司。”
路青檬走出房间，秦安东紧跟其后，地上铺满了厚重的地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脚下盛放，整个长廊上悄寂无声。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路青檬率先走了进去，诧异地看着电梯前一动不动的秦安东。
“我听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代名词，”秦安东忽然开口，他的脸色有些泛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路青檬，“青檬姐，你这么讨厌他，难道……”
路青檬冲着他粲然一笑：“你以为呢？”
秦安东是个聪明的男孩，那天早上后，原本有事没事就爱在她身旁秀存在感的人几乎消失不见了。
路青檬对这个结果深感满意，秦安东还只是个半大的男孩，一时被她炫目的外表所迷惑错误地投放了感情，现在总算是迷途知返。
可是她用秦安东赶走卫瑾彦的计划却屡屡失败，就算用了其他升级版本的也彻底失效，卫瑾彦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她身旁花蝴蝶般飞舞的男模、男星都视若无睹，十分本分地履行着一个被包养者的本分：一有空闲就到g&b总部等她下班，手里不是提着小点心就是拿着一支用牛皮纸包装着的花。任凭路青檬冷言冷语或者熟视无睹，都没能阻挡他的步伐，两个人的位置和几个月前彻底掉了个头。
“这人谁啊？太小气了。”
“哪有这么追人的，每天就送一朵花，怪不得路总连个好脸都不给。”
“你别说，他长得真好，看着真是赏心悦目，和他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高雅了不少。”
“那倒是，要不是路总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别的女人一定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
茶水间里的八卦总是那么热火朝天，路青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轻咳了一声。
里面立刻悄无声息，过了半晌，几个人面带惶恐地走了出来，垂着头看都不敢看路青檬，瞬间做了鸟兽散。
推门进了办公室，特助刘姐正在整理她的文档，她已经是个半大孩子的妈了，却还是难掩女人浪漫的本性，看着插在花瓶里的花直羡慕：“路总，这是什么花啊？闻上去好香，回头敲打敲打我老公，让他主动去买。”
浅奶黄的花瓣微微卷曲着，还没有盛放，中间略深的花蕊忽隐忽现，显得分外娇俏可爱，虽然没几朵，若有似无的清香却在偌大的办公室中萦绕。
路青檬对卫瑾彦的到来没有好脸色，可这花她还是没舍得丢垃圾桶，而是找了个花瓶插了起来，每天精心侍弄着，反正卫瑾彦又进不了这个办公室。
她也很好奇这花的名字，更好奇卫瑾彦为什么每天送一朵过来。
“路总你也不知道吗？我拍张照上微博问问。”刘姐很是时髦，当下便拍照上传，求教网友还顺便了一个名叫博学杂志的大v。
路青檬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姐拿着手机乐不颠颠地跑了过来，兴奋地说：“路总，这花有名字了，我的天呐，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红火过，被轮疯了！”
路青檬接过手机一看，这条微博居然有了上万条转发，热门的两条是两个网红转的，一个名叫花菜的菜花，好像是一个专晒宠物的网红，有近百万粉丝：啊啊啊g&b老总养的花，花菜表示它想去尝一口。
另一个则是那个名叫博学杂志的大v，转发了花菜这一条：柠檬花。猫猫有意，花花无情，建议博主在花菜品尝大餐的时候准备好兽医和清胃工具。
路青檬顿时觉得不妙：“他们怎么知道这是我养的花？”
“这不一直没人回复我嘛，官博就转了一下，然后被那个花菜转了就热了起来，”刘姐挺得意的，“正好替我们公司宣传。”
事已至此，路青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祈祷卫瑾彦应该不会刷微博，更不会这么巧看到这条微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