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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贾家的人被带回了地牢,几乎没有人说话,宝钗一直在不停地吐,薛姨妈抱着段传秀和莺儿的孩子,一直不放手。几乎要软瘫了,王夫人只能把她扶着。
而行刑官已经通知了太后,说贾家二奶奶说这个孩子不是段传秀和莺儿的孩子,是顺治皇帝和自己的孩子。太后惊呆了,让立即传宝钗进宫。宝钗跪拜了太后。
太后冷冷地:你知道你做了贾家的儿媳妇,总是难免一死的,所以敢于这样去欺君。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满人对敢于欺骗我们的人是绝不会放过的。
宝钗道:您可以找皇帝对质,也可以查史官的记录,去年的清明皇帝宣臣妾进宫,确实有临幸臣妾,臣妾一直不敢言,回去生下这孩子,假托在莺儿名下,您也知道,莺儿是我的奴婢,她不敢不依的。
太后命调来去年清明的记录,果然没有错,原来福临因为云珠生了皇子,十分开心,宣宝玉宝钗,史湘云卫若兰,冯紫英等一起进宫庆祝,那晚喝了很多酒,宝玉和福临闹翻,摔杯而去,福临留下了薛宝钗。
宝钗道:此事原来关乎臣妾名节,不是万不得已臣妾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求太后明鉴。
太后让史官翻过了那一日的记录。
宝钗没有说谎。太后暗道这个女子真是聪明,临幸这件事确实是死无对证了,但薛宝钗如何知道此事,她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真假,自己暂时都不能杀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宝钗没有和任何人说,那一晚小皇帝根本就没有动她,他们在房里谈了一夜话。用一支笔在一张张宣纸写了半本策论。她在这样的时候冷静下来,但救下了段传秀和莺儿的孩子以后她一直在病着,几乎没有办法撑住,但一定要见到皇帝成为她坚持的动力,她要救贾府。
监刑官贾雨村这几天的日子十分地难过,忠顺王府的大牢里关满了犯人和从前线送来的不肯投降的战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一直都认识的段传秀和他的恩师贾政。段传秀是重犯,关过来不过一天就要行刑,行刑的头一晚,柳真元和柳湘莲这对几乎可以说老死不相往来的父子到了他的官邸。
贾雨村这一晚收到了柳真元收罗了一生的珠宝。
段传秀被秘密带到了铁槛寺。“秀儿,我们还在设法营救贾府的人,但郑帅点名让我们一定要救你。”
“不行,我要回去。”段传秀冷静的看着柳真元,“先生待我恩重如山,我知道郑军昨晚走的时候是迫不得已,先生是怕我灰心。可我一生都在反清复明,如今真的看不到希望了,实在不知以后该做什么,苟且偷生有什么意义。“段传秀说了他一生最多的一段话。”
柳真元淡然道:江山大事我原来不放在心上,但你和姽婳将军是搭档,你让她一个人独立撑持未来的日子我就不同意。算是我一个做父亲的求你了。“
段传秀冷笑道:”柳先生,我恐怕要不知好歹了,这一次您真实的身份恐怕义军没有不知道的,知道贾统领会怎样对待叛徒吗。“
“他在我这里养伤,对于我来说,名分并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以后你们就明白了。我是满清的内线,但我是北静王爷在你们义军的内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了解,人不是非白即黑,所有的一切不可以拿简单的推理来泾渭分明。”
“道不同不相为谋。麻烦您把我送回去。”
柳真元点头,“好吧我让林姑娘送你回去。”
段传秀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被押解上京的时候,林黛玉一行也辗转回到了铁槛寺。许多被俘的士兵在江宁府就被杀了,自己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北静王爷亲自手谕。
段传秀看到了穿着一件淡绿色衣裳的林黛玉。
她带来了一壶好茶。
让紫鹃为段传秀沏茶。紫娟倒好茶悄悄走开。
黛玉给段传秀送来了一件紫色的袍子。
“哥哥,这是我们几个一起为哥哥做的,哥哥如今不愿意独生,我也不劝哥哥。”
段传秀脸色柔和了许多“你知道我只喜欢黑色,你不是一直只穿白色吗。“
黛玉笑笑:“小的时候被江湖上称为黑白双煞,哥哥又喜欢黑色,自然配合哥哥,其实平日里什么色都穿的,小的时候我还有件鹅黄的袄子,当时我嫌俗气,但有一天看宝姐姐穿在身上,真的是十分好看。”
段传秀愣住了:“你什么都清楚。”
黛玉道:“我提到宝姐姐只是想让您知道,没有了您和大哥哥,我们就是一群需要保护的妇人,求死有时很容易,为别人活着却不容易。人的命有时就是注定了。“
段传秀盯着黛玉:”你也变了。“
黛玉落泪道:”哥哥,这样说,您是一定不想活了。“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段传秀道:”怕了你了,又哭,小的时候你到不哭的,这几年怎么这么多眼泪,我都烦死了。你让我放心好不好。“
黛玉瞪着他,羞得面红耳赤。半天方说道:
”当年我被北静王爷逼婚,我也拒绝了他的解药一心求死。但真的活过来了,过了这些年躲躲藏藏的日子,很多时候我都认为不如当初就死了罢了,可我找到了弟弟,见到了宝玉,中间救了香菱的孩子,不少人因为我们活了下来,我才知道自己活着也是别人的宿命,今日我们既然救了你回来,你何苦让我们的苦心落空。“
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不要与他废话,直接两嘴巴子打醒他。林姑娘刚刚没有了弟弟,却不得不来救你,她当然要哭。”段传秀大惊:林良玉怎么样了。
黛玉忍住眼泪:“晴雯在照顾他,我们林家有一个法门,不会让他们就这样离去,也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一百二百年,他们就会活过来也未可知。”段传秀颓然。他忘不了在林家的一座冰山里,林如海藏起了贾敏,期盼能有个办法治好贾敏,黛玉每年清明会悄悄去那里看望母亲,后来在那里又见到了把自己冻起来的父亲,如今这冰窟里大约又添了林良玉。这件事只有段传秀知道,守护在墓地的是赵虎。
柳湘莲道”这世上可不缺你这样一个有节气的人,我们这帮老弱可少了一个人保护,你想累死我。“
柳湘莲进来,直接给了段传秀一拳。段传秀原来有伤,差点跌倒。但更这他发现自己的头发全黑了。柳湘莲道:”你的头发让你不容易藏于大众之中,林姑娘悉心研制了将头发变色的药水,将来你这一头黑发,也方便了。“段传秀看着黛玉:算了,我们先设法救贾府的人吧,贾府的人虽然改了姓,到底还是朱家的血脉,林姑娘最好有个什么药可以把人的血缘改掉。“
黛玉盯着段传秀,微微笑笑:”贾先生用一个京城里无恶不作的死刑犯替代了你,只是恐怕这个人辱没了你。“段传秀疲惫地:你们走吧。
所有人走掉剩下段传秀一人,他用一把刀把自己的长发绞烂了,从此以后,过去的段传秀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