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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山的大男人主义作祟,即使有心想给她打个电话,却也强忍着没打。
沈天伊却是个钻牛角尖的主儿啊,她直接搬回原来的公寓里去,心里其实还是指望着杜远山前来寻的,毕竟他买下了这套旧公寓,他明明有钥匙!他很清楚她无处可去,一猜就能猜到她在哪儿!
可事实上,住了快一个星期了,杜远山也没来找她。
沈天伊情绪上有些失落,便想起好久没有去探望乡下的外婆了,每年的长假她都会回外婆那里小住几日,这段时间跟杜远山差不多日夜腻在一起,一直脱不开身。
这下好了,直接又自由了悦。
沈天伊想也没想便买了车票,直奔乡下的外婆家。
外婆虽然住在乡下,但却是一个浑身充满书香气的老人,毕竟是已经退休的老教师,桃李满天下,也极受乡邻的尊敬爱戴,年老的日子过得也算舒服自在搀。
沈天伊过了几天的惬意日子之后,外婆就开始唠叨上了,原因无它,就是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啊。
沈天伊绝口不提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对这段婚姻实在没有信心,怕说出来让外婆空欢喜一场,所以也就敷衍说自己还单着。
外婆叹息了一声:“如珊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生了你了。”
沈天伊只好陪着笑:“外婆,不用着急,这个年代,三十岁还没嫁的人都多了去了,何况你外孙女我还不到三十呢,我这如花似玉的模样儿,你还担心我嫁不出去呀?”
外婆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也该上点心了,早点找个好人家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可没这个老脸下去见你的妈妈。”
沈天伊听完有些黯然,又有些不满;“外婆,你的身子骨还好的很呢,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到了外婆我这个岁数啊,早已将生死看淡了,不过就是还放不下你,不亲眼看着你结婚生子,我怎能甘心离开?”
沈天伊强压着眼泪,故意笑着说道:“那好啊,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那你不是就一直陪着我了吗?”
“胡闹!”外婆再次一戳她的脑袋。
沈天伊笑嘻嘻的躲开了,“好啦好啦,外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我一定尽快给您找一个满意的孙女婿,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老人家总算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来。
沈天伊也在笑,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伤感,若是杜远山能站在外婆的面前,她一定会高兴吧?
可是,他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他们之间终究是出了问题。
看见沈天伊回了来,隔壁的王阿姨倒是十分的热情,这一天,她找上门来,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之后,便有意做起媒人来。
“天伊啊,我有个外甥也在A市,今年刚满二十九,在医院工作,长得一表人才,性情也温和,房子车子也已经买好了,就差一个媳妇了,这次你回来,听老太太说你也正单身,不如王阿姨做个媒,安排你们见个面如何啊?”
外婆一听,眼神都亮了起来,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外孙女。
沈天伊尴尬的笑了起来,左右为难,正想着该怎么拒绝人家的好意,大院门口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沈天伊如遇见救星般的蹦跳着出去,“王阿姨,你先坐着,我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一打开门,沈天伊疑惑的望着眼前西装革履,五十岁上下,却一身清贵气的男士,硬是愣了好半天。
这人眉眼之间,竟莫名的熟悉!
沈天伊从未想过,自己会多出一个父亲来。
小的时候,曾是那样的渴望过,羡慕别的小孩有爸爸,越长大就越浓烈,可这一切最终却在妈妈的沉默里渐渐变的收敛,变的乖巧懂事,她从来都知道关于爸爸这个话题,在妈妈面前是不能轻易去触碰的。
沈天伊长大一点的时候就会思考,连她自己都快怀疑自己是个私生女,或许不过是妈妈见不得光生下来的野孩子。
然而,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真相却是这样简单。
请原谅,她用老人来称呼他,毕竟,二十多年,她都生活在没有父亲的世界里,所以这一声爸爸,她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她也能理解妈妈的不卑不吭了,为何一切的谣言进了她的耳朵,她都只是一笑而过,并且活的很是积极乐观,因为,她问心无愧!唯一愧对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女儿!
她也从来没有想到,妈妈竟然曾经出国留学过,可她的后半生里,年轻的那些荣耀已经被她抹杀的一丝痕迹也没有。
在她的印象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一辈子勤勤恳恳,爱岗敬业,把有限的一生都献给了她挚爱的教育事业。
可她年轻的时候,竟那样绚丽多彩,勇往直前,就算是爱上那个男人,经历过分离痛苦,她也从未后悔过。
勇敢生下她就是就好的证明。
三年同窗,三年相爱,抵不过世俗的门当户对,男方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他的父母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
母亲爱的勇敢,他却爱的懦弱,还瞒着她与家里介绍的世家女子纠缠不清。
最终母亲还是发现了这一切,没有谴责,没有哭闹,而是沉默的收拾了东西,二话不说回了国,连声告别都觉的多余。
这一别,就是整整二十六年。
沈天伊嗤笑,二十六年里,哪怕这个男人有一丁点儿的内疚,都不至于分离的这般久远。
说到底,他爱妈妈不够深。
而她的出生却是个意外,妈妈回到中国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怀上了她。
她爱他,所以她生下了他的女儿,即使周边的亲人朋友全部都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生下她,爱她宠她,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最好的一切,除了,父爱。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个最爱他的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可笑的是,二十六年都过去了,他却寻了回来,打破了她心中的平静。
沈天伊双手撑着下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大榕树发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外婆,老人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无奈。
“天伊,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天伊低下头,慕仲霆的意思是想把她带回英国认祖归宗,可她当着他的面已经拒绝了,“外婆,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外婆摇摇头,走过来摸着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傻孩子,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外婆,你忘了吗?我已经习惯没有爸爸的生活。”
“孩子,听我说,他终归是你的父亲,如今他有心想要弥补对你缺失的父爱,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外婆,这么多年,哪怕他有一点放不下妈妈,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
外婆沉思了半天不语,许久才叹息了一声:“天伊,其实,他或许并不是不爱你的妈妈。”
沈天伊疑惑的抬头:“外婆,你怎么知道他爱不爱我妈?就凭他的所作所为,我也看不出他爱过我妈。”
外婆却摇摇头,苦笑道:“说来,这一切或许是我害了你们母女。”
沈天伊不解的望着她。
“其实,慕仲霆回来找过你妈妈,是我把他赶走的。”
沈天伊愣住,看着外婆神色黯然,眼底渐渐有一丝懊悔之色。
沈如珊回国后的三个月,慕仲霆出乎意料的追了回来,凭着母亲留下的线索,找到了她的住处,就是当年这个小镇,这个家。
可是,沈如珊那一天刚好去了A市,陪她同去的却是对她倾慕已久的男性朋友,即使她怀孕了,依然愿意守在她的身边默默的照顾和付出,私下里也在外婆面前请求过,想让外婆做主把妈妈托付给他。
外婆私心里是同意的,就看自己女儿的意愿了。而且她认为,等时间久了,感情有了,或者托付给这样的男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慕仲霆的出现,她持着拒之以外的态度。
那时候,她偏见的认为是他害的女儿学业未成就回国,再加上他家庭优越,并不是自家女儿能攀附的,即使两人执意在一起,他的家族却不能接受她,女儿跟着他只会受苦受累,再加上她认定了富家子弟没几个情深意重的,都只不过是一时贪鲜,玩弄别人的感情而已。
诸多不满加起来,她便赶走了慕仲霆,同时骗他说,女儿已经有对象了,不久就会嫁人生子。
慕仲霆当然不会相信外婆的一面之辞,执意想找到母亲问清楚。
然而,机缘巧合,在某一天妈妈产检的医院里,他亲眼目睹肚子微微隆起的母亲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的身影,那家医院正好他有熟人,一查之下,他愤怒不已,更是伤透了心,他发现母亲不但怀孕,而且父亲一栏分明写着别的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