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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瑟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顾归年听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苏苏，你是怎么……”顾归年皱了皱眉。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你带小谦和小睿去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还给他们抽了血。”苏锦瑟闭了闭眼睛。“小谦和小睿的身上，还有检查心电图时留下的印子。还是你以为，你让人给他们做心理测验的那些问题，他们会因为太小而记不住，所以就不会回来之后学给我听？顾归年，你的漏洞太多了。”
顾归年的心中一凉，放弃了挣扎。“这么说，你都知道了？你知道我带他们是去做什么检查？偿”
“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因为抑郁症而自杀过。在我离开你的第一年里。”尽管苏锦瑟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顾归年却听的有些心惊肉跳。“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后来我去接受心理治疗，一直到小谦和小睿出生，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因为我在孕期情绪不稳，所以给孩子也许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们长大一些之后，我就带他们去做过最全面的检查。”
说到这里，苏锦瑟顿了顿。“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小谦和小睿患有类似于先天性的心理缺失。因为我没有家族遗传性的病史，所以医生归纳为是我孕期心情太过低落的缘故。一直以来，我都十分的自责，也尽力的在引导他们，不要往不正确的方向成长。我想让他们像正常的孩子那样长大。直到那次在医院里，我听到你的医生告诉我，你的病情时，我才发现。原来孩子们患病的原因不是我，而是你。撄”
顾归年哑口无言。他无法辩驳。苏锦瑟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他也没有资格反驳。
可是，就在这时，苏锦瑟却直截了当的开口。“但这不是你的错。顾归年，有些先天性的东西，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比如你自己。我想就算是你，你也不会想要让自己得病。这不怪你。可我不能原谅的是你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还想要瞒住我。就连我给你机会让你坦白的时候，你也不肯对我说实话。”
苏锦瑟这么说着，叹了口气。“说真的，你真让我很失望，顾归年。”
顾归年一时间语塞起来。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着。“我怕你听到真相，会承受不住。所以……苏苏，我是想要保护你。”
“你看。你总是这种想法。你想要保护我。顾归年，你总是想当然的认为，我需要你的保护。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瞒我，又能瞒得了多久？在我知道后，还是会一样的伤心和难过。”苏锦瑟靠在玻璃窗上，低声的说着。“所以说，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在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你想到的永远不是应该怎样告诉我，然后我和一起寻找解决的方法。而是只会一味的欺骗。顾归年，你不信任我。”
“不，苏苏……”
“承认吧，归年。如果我们之间，对彼此有任何一方的丝毫信任，都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苏锦瑟说到这里，不禁嘲讽的笑了一声。“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有相信过你。否则你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关于小谦和小睿的事情。”
“对不起，苏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在苏锦瑟的印象里，顾归年很少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道歉。而且还是用这种谦卑的态度。
苏锦瑟许久不开口，只是在电话这头，静静的听着顾归年的道歉。他在电话那头，几乎用恳求的声音说着。“苏苏，转过身来看我一眼吧，好不好？就看我一眼。”
“顾归年，其实你不必太过紧张。小谦和小睿已经接受了心理治疗几年了，他们的情况一直很好。而且，其实我考虑过了。你作为他们的父亲，已经缺失了他们生命中的四年。我希望你可以弥补他们。曾经我的心理医生也对我这样说过。他们应该拥有父爱。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让小谦和小睿寄宿在你那里。”
然后，苏锦瑟还不等顾归年高兴，就接着开口。“但是，这只是一段时间。如果他们不喜欢，或者说是排斥你，那么到时候我会把他们接走。”
顾归年听到苏锦瑟做出这决定，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苏苏，我会照顾好他们，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情了。你原谅我了，好不好？”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顾归年，我把孩子交到你手里，是因为你还是他们的父亲。如果他们因为你的缘故而受到什么伤害。我绝不会再做出像今天这样的决定。苏谦和苏睿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锦瑟的嗓音十分的认真且严肃。
顾归年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立刻点头表示。“我懂。苏苏，我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然后，顾归年试探的问道。“苏苏，你也回来吧，好不好？”
“我不希望我们的事情，影响到孩子们。自然也不希望孩子们成为我做决定的关键筹码。”苏锦瑟侧了侧身体，她还能从对面隐约的光线中，看的清对面顾归年有些模糊的模样。“其实，今天我打电话给你，除了希望我们能把这件事说开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苏苏你说。”
“明天我要回美国。”苏锦瑟不动声色的开口。“这是遵守我们之间约法三章，对你进行报告。”
顾归年的额角砰砰直跳。他不禁呼吸一窒。他很想说，不准苏锦瑟去。可是，他们才刚刚结束之前的对话，顾归年并不敢这么说。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只能是把苏锦瑟推的更远了而已。
“苏苏，能告诉我你非去不可的原因么？”顾归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的询问。前几次他的吃亏，就吃亏在太急躁上。他有一定程度上的狂躁现象。只有呆在苏锦瑟身边的事情，才能莫名的亲近。可是，苏锦瑟却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来推开他。
顾归年原本耐心就不怎么好，再加上每次病发时，都会有一种无法控制住的急躁。让他会经常失控的在苏锦瑟的面前说错话。而苏锦瑟则是因为他的咄咄逼人，更是抗拒的厉害。以至于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难以说明的恶性循环。
而事实证明。如果顾归年不发作，就这样好好的和苏锦瑟说话的话，她本身也会消除许多对他的抗拒和敌意。
“回去美国，把小谦和小睿之前两年在我的心理医生那儿存下的病历档案拿来。既然你手里有更专业和劝慰的专家，那就交给你来处理吧。另外……”苏锦瑟先说了儿子的事情。因为在她看来，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就是，我要去参加格美比赛。”苏锦瑟一点儿要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既然你已经涉足服装设计，那你就该知道，格美比赛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已经报名了，如果不是顾夫人生病，我是不会赶回来的。”
这么说着，苏锦瑟所幸说的更直白一些。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给小谦和小睿更好的生活。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只是我自己。我是孩子的母亲，理应如此。”
最后，顾归年舒了口气，轻笑出声。
“苏苏。你这不是和我商量，只是单纯的通知我一声。”然后，他抿了抿唇，无声的点头。“好，你去。我同意你去。我们的约法三章，我同意。”
然后，顾归年紧接着开口。“苏苏，不论我们今后会怎样。我都会永远的支持你。只要你肯相信。”顾归年说的有些委婉。他不敢把话说的的太过圆满。毕竟他已经被打脸不止一次了。
顾归年想得很简单，如果苏锦瑟想要以经济独立作为能够被平等对待的基础的话，那么他愿意配合她。
“那就这样。”
只是，即便是说出来之前那些，看似会让人满意的话，苏锦瑟依然没有说一句原谅他的话。甚至还毫不留恋的挂了电话。
顾归年不禁失笑。
这样的苏苏，似乎在他的面前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的任性，也如此的可爱。
顾归年无声息的看着对面窗户里，苏锦瑟转身离开。
虽然之前苏锦瑟狠狠地将他骂了一通，而他们之间的那些误会也没能彻底解释清楚。可至少，苏锦瑟愿意对他发脾气了，不是吗？
顾归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骂，还能这么开心的。
他想，我愿意让你偶尔对我坏脾气，苏苏。因为这是你在乎我的表现，也是我愿意宠你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