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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泛着金光的桂枝纹细金镯子在温禧和吴洱善交手过程中被摔得老远,温禧押住俨然情绪失控的吴,低头在沙发、桌子下扫了一眼,都没看见那镯子。
“佳期,你看见那镯子了吗?”
徐佳期摇摇头,刚才好像是看见吴气鼓鼓地捏在手里的。
“什么镯子?我连影子也没看见,你真是魔怔了,吴洱善!”
去而复返,已经成就温俪和詹铮铮好事的杨梵打开门一看,就吓得后退了一步,房间里一片狼藉,活像是被洗劫一翻,她看向像是押犯人一样押着吴的温禧。
“需要我帮忙吗?”
温禧看向杨梵,“她喝醉了,帮我给她们安排一间房。然后……给我宰了她。”
温禧一抬头,杨梵才看到温禧脸颊上的伤,他“嘶”得倒吸一口凉气,温禧四天后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这时候刮花了脸,哪里好在公众场合露面?到时候又要被人诟病。
温禧松开手,杨梵连忙接手,反手剪住还在扑腾的吴洱善。
“你心虚吗?你这个房间这么大,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住?”吴说。
“你刚才没听见吗?我要宰了你。我可不想弄脏我自己的房间。”
“你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也迟早要出事!你会闹得人尽皆知!你不仅夺走我的小夫人,还要杀我灭口。你这个西门庆!”吴又说。
“……对。你说得都对,我不仅要霸占你的小夫人,还要杀你灭口。这样,也不辜负你们从小到大口口声声喊我大坏蛋。”
温禧转过身去,摆摆手让杨梵带她走。
吴挣扎着被带走,徐佳期走到温禧跟前,“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千万不要生气。”
“烦劳你照顾她一晚。”
温禧拍了拍徐佳期的手背,徐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来的?”
“几个朋友告诉我,杨老板趁天黑来白鹿看病,我们都当笑话听。后来吃完饭,洱善就说要来……”
“这消息传的够快啊。”
徐家也是本城根深叶茂的大家族,自然知道温家最近内部正大动干戈,她与温禧向来交好,原本徐温两家还有婚约,照理说,温禧将来还可能喊徐佳期一声大嫂,只可惜温禧父母都过世之后,两家便没有提过这个婚约,温翀也常年在京城,恐怕这桩姻缘是没结果了。
“谁还没有顺风耳的朋友呢。倒是给你添乱了。”
“都是洱善的罪过,与你无关。”
门合上之前,吴又斥道:“温禧,你就是心虚!”
温禧拿起手机,作势要给吴的父母打电话,“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给你收尸。”
——温禧说得这些话传到躲在松针里的庄湄耳朵里,渐渐就变了味道,前几天庄湄亲眼看见温禧举枪夺命,眼睛都不多眨动两下,更不要说在夜半时分杀人……庄湄眼见着吴被杨梵押走,心中越想越不妙。
吴刚才说了多少触怒温禧的话,吴自己不知道,庄湄却知道……加之最近温正忙着拔出异己,早就杀红了眼,她这时才觉得自己是玩过火,恐怕要给吴招致杀身之祸。
庄湄站到树杈上,夜风习习,她就像个灰扑扑的猫头鹰那样攀在树枝上。
她跃跃越试的要从这并不粗壮的树杈上弹跳起来,然后跃到对面的窗前,因为她看见温禧旁边房间的灯开了,隐约能看见杨梵这个包藏祸心的“男宠”正准备“剁吴”的人影。
————————半步猜作品————————
门合上之后,温禧无奈的笑了,她放下并没有拨号的手机,站到镜子前,望向已经红紫的脸颊,她吐了一口吐沫,吐沫里全是血。
隔壁房间传来了一点动静,怕是吴洱善又要挣脱。
温禧摇摇头,她脱下浴袍,走进浴室拧开花洒,拉上浴帘,准备再洗个澡。
跳跃在枝头的庄湄逐渐掌握了窍门,她知道自己只要双脚那么用力一蹬,就能借力扑到对面窗户的阳台上,大约是从御龙雪山一飞冲天之后给了她极大的自信,她吐息均匀,最后,猛得一蹬!
咻~
咔吱~
树杈断了,她借得这股力也歪了——在黑夜中,只见一个灰不楞登的影子被雾凇树的一个树杈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还打偏了!
将原本又要去英雄救美的庄湄一股脑儿得误、射至温禧的白色浴帘上!
“啊哦!”庄湄摔了个鬼打墙!哗啦啦的温热水将她从头淋到脚,她撞破那浴帘,并不偏不倚的趴倒在在那正在洗澡的人脚边。
庄湄低着头,脑袋已经被撞晕了,耳朵也嗡嗡作响,双手双腿都麻木了。
她痛苦的低吟着,直到有一只脚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她。
四目相对。
未着寸缕的温禧和浑身湿透的庄湄俱是一惊!
庄湄惊得是温禧腿上有四处枪伤,上身三处刀伤,有一道长口子从腰侧直到肚脐眼以下,脸上有明显拳伤,她右手腕还绑着绷带,这些都是新伤,以前都没见过。
温禧惊得是乌发白肤的庄湄小脸蛋红扑扑的,精神头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外面的世界漂泊流浪,反倒是像在某个贵人手下养尊处优,过着与世无争的神仙生活。
见庄湄挣扎着要起来,温禧笑着踩了一下她的手肘,庄湄疼得轻叫,温禧走到大开的窗前,看了一眼外面摇摆不定的雾凇树杈,轻轻得合掌,“好球!谁挥杆挥得这么好,把你这个逃婚的混球一杆子打回来了!”
庄湄怒瞪着她,“不及你!你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却到处乱搞!你背着孔玉梁,和杨梵偷情偷得多欢呐。”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真恶心,温禧,我再也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人了,你以前还常带我和杨梵一起吃饭,是我太天真了,没看破你们的关系!”
温禧冷笑着,抽出毛巾来擦干身体,她一边擦拭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痕,一边望着趴在地上,像个小乌龟一样被摔翻了壳的庄湄。
庄湄说着说着,眼神就落在一滴从温禧鼻尖上滚落的水珠上,那圆滚滚的水珠从鼻尖落到温禧的胸口,在从从胸口滑落到她的腹肌上,再……庄湄的视线一路向下,温禧侧过身子,擦了擦她那头波浪长发。
——庄湄在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没来由的咽了一下口水。
见温禧无视于她,便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温禧跟前,要去推她。
“你和吴洱善那个痴情种还真不愧是一家人!”温禧握住庄湄的手腕,“我今天已经被她推了三次,你也想推我?”
温禧皱着眉头,她捏着庄湄的下巴,“那个镯子,是你扔进来的?对不对?”
庄湄无所谓的点点头,下巴被捏得剧痛,以至于她嘴巴无法张合,她像条缺水鱼那样望着温禧,温禧见她点头,不由大动肝火,她摘下花洒,对着庄湄的嘴巴使劲的灌水,庄湄双手扑腾着被温禧按倒在地上。
温禧跨骑在庄湄身上,一再拧动花洒,水压越来越大,水力越来越强,庄湄的嘴巴很快就被冲击到麻木状态,她快要虚软的双手对着温禧的胸又掐又捏,温禧倒像是不痛一样,一味的拿水柱冲洗她的嘴巴。
直到冲得庄湄开始呕水,温禧才转移目标,她熟门熟路的扯掉了庄湄身上这件灰扑扑的衣服,庄湄捂也无捂不住,上衣失手,裤子也很快被扒下来,温禧像以前一样,将她翻过去,拽掉她的内裤和胸衣……一开始好像是一种折磨,可是到后来,丧失反抗能里的庄湄觉得,可怕的温禧又回来了,她用力搓洗着她的肌肤,像是要扒下她的皮那样狠狠的洗她。
在温水的反复冲击下,温禧才觉得庄湄变得干净了一些,她站起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庄湄。
她关掉花洒,水声消失了,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你想玩死我,是不是?”温禧问。
庄湄咳嗽着,无法回答,她又咳出了一口水。
温禧抿紧唇,她从庄湄身上跨过去,迅速的穿好衣服。
庄湄也从浴室爬出来,她一口气站起来,从身后抱住温禧。
“你别走。”
温禧仰着头,对着镜子,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
“不走,在这里,等着你们合伙来玩死我是吧。”温禧推开庄湄,“我不管你、半壁,还有吴洱善在玩什么,我不参与,我、不、参、与。”
“你就那么喜欢杨梵吗?每次都和他在一起?他不过是一个很会拳击的粗鲁的男人。他只是装作很斯文,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看见过他对其他桌的女人放电……你喜欢那样的男人……是啊,他又高大,又有力,你和他上、床,一定和我干巴巴的睡在一起要有意思,对吧?”
温禧摊开双手,“那么你呢,薄湄,你就那么喜欢詹半壁吗?每次先搞完吴洱善,你就把自己打包送过去让她搞!每次都是如此,你就爱这么玩是吧?”
庄湄脸色一凛,她抬手就给了温禧一巴掌,温禧避也不避,她一边极速的、一道一道的缠手上的绷带,一边与庄湄对视。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哦抱歉,我真是太无礼了,请您原谅我,尊贵的薄小姐。”
温禧笑了,庄湄又给了温禧一巴掌,温禧照样没有回避,她一字一句的说:“啧啧,尊贵的薄公主生气了,是奴才的错,奴才有罪,请主子息怒!要不然,你现在让你父亲从棺材里跳出来,把我拖出去斩了!”
“啪”得一声,庄湄泪流满面的一巴掌打在温禧脸上,这一次下手太重,以至于一丝鲜血顺着温禧的嘴流下来,不过温禧毫不介意,她狠狠的拭去那鲜血。
“公主殿下晚安!奴才告退~”温禧学前朝的宦臣打尖请退,她的笑脸讥诮而讽刺,她一转过身,庄湄就大喊:“我恨你我恨你!你毁了我!”
听到这句话,温禧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她目光阴郁的转过头去,忽然大声吼道:“薄湄!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没有!……看看你,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温禧拖拽着庄湄到镜子前,迫使庄湄看向镜子,“脖子上、胸口、腰上、腿上……你跟我解释一下,你身上这些红得出血的吻、痕,是谁弄上去的!你说。你说啊!!!!”
庄湄不说话,只是哭泣,温禧一遍遍的问,她就是不回答。
最终,温禧一言不发的松开了她。
片刻间,温禧陷入沉默中,庄湄也不再哭泣。
当沉默快要引向僵局的时候,温禧先开了口。
“薄湄,我们长大了,你不应该这样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薄湄,你不再是我的了。我们已经彻底没有关系。”
温禧的这段话就像个大耳刮子,刮破了庄湄脸上的最后一点颜面,她冲过去抱住温禧,温禧便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脸上露出一种开至颓靡的笑容。
“对,你可以去爱任何人,也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你的权利。”温禧低下头去,她微微推开庄湄,庄湄反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和杨梵那样的人在一起?”
“那也是我的自由,我的权利。”
“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五年,你现在才和我说,我可以去爱任何人,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我有自由,我有权利!!!你剥夺了我所有的自由和权利,现在你来告诉我,我可以拥有它们了!温禧,我再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
温禧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失落的盯着庄湄,“去爱詹半壁吧,她也爱你。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洱善还是个孩子,你还是不要再伤害她了。”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一耳刮子,那现在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柄染着剧毒的匕首,它狠狠、插、进庄湄的措手不及的心脏里。
庄湄缠上了温禧的腰肢,她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温禧要推开庄湄,却被她一股蛮力缠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已经一阵高过一阵,有人在转动门把。
庄湄笑了,她忽然大喊道:“吴洱善!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她这一喊,原本就在门外的吴洱善开始大力叩门!就连准备将吴架回去的杨梵也吓了一跳,里面怎么冒出来另一个声音!
“你是铁了心想玩死我,是吧?”温禧知道下一秒这门就要开了,她眼看着就要再经受一场口诛笔伐。
“嘭”得一声,门被撞开了,温禧不再挣扎,她顺从的被庄湄扯到沙发上,两人换了位置,情景切换——变成温禧衣冠楚楚的将哭泣的庄湄压在身下。
“洱善,快救我!呜呜……温禧,你这个大坏蛋,你毁了我的清白……呜呜……我要死,我不要见人了……”
庄湄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痛快,温禧呢,在吴洱善要冲过来把她往死里揍之前就从庄湄身上坐了起来。
“…………”她一离开,庄湄身上的吻、痕暴露无遗,吴洱善刚才骂温禧还骂得十分顺口,及至眼前真的看到了如此人赃俱获的场面,她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望了望自己的小夫人,又望了望温禧。
只有徐佳期还算理智尚存,赶紧抱一片薄被过来盖住了庄湄。
“洱善,洱善,你终于来救我了,你不知道,温禧她把我掳回来……”
温禧听她编得像模像样,也不反驳,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听庄湄说完。
吴洱善拿仇恨的眼光盯着她,她也不回避,就这么与她对视。
等这对小别胜新婚的小鸳鸯诉尽了离别之苦,抱头痛哭完之后,温禧开口说得第一句话便是:“杨梵,把枪和手机拿过来。徐大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
徐佳期转过头去,小夫人一出现,吴洱善就再也不看她一眼了……
杨梵听命行事,温禧将子弹上膛,她把枪口在庄湄和吴洱善之间来回瞄了几下,最终枪口还是对准了吴洱善。
“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剩余的款项,烦请吴小襄王结清。”
“你!”吴洱善不敢置信的盯着枪口,“我真是错看你了,温禧。”
“我手下的人为了找小夫人跑断了腿,我自己可以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不收你分毫跑路费,可是我手下的人也要吃饭。我们也有言在先。烦请吴小襄王及吴小夫人遵守承诺。”
庄湄靠在吴洱善肩头,一瞬也不瞬的拿湿漉漉的眸子睨着一脸公私分明的温禧,庄湄的神情像足了祸国的妲己,她想找到一丝破绽,然后将温禧的七巧玲珑心给挖出来……然而她看到只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温禧。
温禧……没有被嫁祸的惊诧,没有被羞辱的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辩驳的意愿。
庄湄不知道,在她离开温禧的这段时间,温禧发生了什么,她感觉温禧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将自己装在一个铜墙铁壁的盔甲下,冷漠的击溃所有挡在她面前的敌人。
现在,她和吴洱善也成了她的敌人。
“哼嗯!温禧,你死定了。我不会支持你的,我会去支持半壁!”吴愤愤地说。
“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得提醒你,吴家本来就和詹家是姻亲,你们是家人,你当然要支持半壁。”
吴打开自己的账户,输入预先谈好的价码,点击确定后,转账过去。
“国际惯例,我让我的财务看一下。”
温禧打了个电话给财务后,确认之后,她放下了枪,看也没看吴洱善和庄湄,就一把搂过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杨梵,“杨梵,你不是新开了一家酒吧吗?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杨梵浑身一激灵,他看了一眼温禧,“嗯,是啊。喝一杯去。”
“温禧!”吴洱善整个人尚处在一种不敢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状态,她喊住温禧,可惜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温禧和杨梵已经走到门口,温禧抿了抿唇,她又握紧杨梵的手走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哦,我明白了。”温禧看了一眼庄湄,她拿起手机,当场给老吴氏夫妇打电话,她笑着报平安,并当即答应他们立刻派温家的私人直升机将小两口连夜送回幻京。
挂了电话之后,温禧耸耸肩,“洱善,我们都长大了,如果这件事捅到长辈们面前,你和你的小夫人今后能不能长相厮守还两说,毕竟刚过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吴洱善问。
“选择权在二位手上,是闭嘴,还是闹大,悉听尊便。反正放眼整个北方,上至国家要员,下至三岁顽童,谁人不知我温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吴小夫人年纪尚小,名声比我的重要百倍。”
“………………”
吴洱善站起来,“够了,别说了。你说得对,我们长大了,该用我们自己的手段来了结问题。”
“我赞成。”温禧点点头,“……哦对了,直升机我立刻调过来,你们就在飞机上休息吧,尽管可能会有点吵,但是当儿女的外出这么久,还是早点回家和父母团聚吧。省得父母担心。”
“………………”庄湄看着温禧,温禧也看着庄湄,“我就不送你们了,杨梵,我们现在去喝一杯。”
温禧当着庄湄的面,亲了一下杨梵的脸颊,“走吧,我快等不及了。”
杨梵顿了顿,还是会意的笑道:“那我们这就走。徐大小姐,也和我们一道吧。”
徐佳期点点头,她走在前面,杨梵搂着温禧走在后面。
庄湄就这么看着温禧被杨梵搂在怀中,愈走愈远,愈走……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