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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优斗相隔十余米远的黑马尾青年——夜刀神狗郎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不止是高楼外墙的广告电视,路标上的导航地图、电玩城的电子设备、每个人手上的终端机,都似中了病毒一般,反复播放这部视频,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视频末尾,还嵌着一个悬赏公告。
「吠舞罗重金悬赏杀人凶手。提供信息者可根据情报强度领取报酬,联系方式:xxx……」
优斗没有再看下去。
仍在播放的视频影像没有丝毫剪辑痕迹,如果排除演戏作假的可能,那么伊佐那社……确实朝主视角这位手持摄像机的年轻男人开了枪。
不管有没有闹出人命,伊佐那社都做出了杀人的行为,且在视频的一字一行间,皆透着浓浓的恶意。
已经结束的视屏第三次从头播放。
「我乃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无色之王……
这一回,优斗终于有闲余注意细枝末节,捕捉特殊的措辞。
伊佐那社……竟然自称无色之王?
如果他是无色之王,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会被鹦鹉和旁边那个奇怪的武士误以为是无色之王?
谜团重重。
更让优斗难以理解的是,即便此刻亲眼目睹伊佐那社嚣张杀人的影像,他的心中,竟仍对伊佐那社抱持着好感与信任。
一个声音在低低地说:不对。这不是他。
回音缭绕,不剧烈,却十分笃定。
——相信他。
“无色之王——”耳边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携着痛恨之意,冲散了优斗莫名恍惚的心绪。
闻声看去,出声的正是之前无故跟在他身后的那名黑马尾武士。
注意到优斗的目光,黑马尾武士转过视线,“抱歉,刚刚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急事,先失陪了。”
他的动作十分敏捷,不及优斗回复,就已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见黑马尾武士的确是处理急事去了,优斗也不在意他的突然离开,正想起步的时候,脑中忽然有一束尖锐的灵光迅速闪过。
黑马尾武士也看到了伊佐那社“杀人”的视屏。提起无色之王时的痛恨。突然出现的急事。还有……他的腰间配着的一把刀。
他所谓的“急事”,难道和伊佐那社有关?
武/士/刀的形态与上面缠绕着的高密度能量再度自优斗的眼前浮现。
不好。
优斗心中一沉,循着武/士/刀未散的强大气机,追寻黑马尾武士的所在。
对方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不到一条街的距离,优斗便已捕捉不到那把刀的气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心头的不安愈发厚重。
即便不如彭格列血脉那般拥有超直感,他也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优斗停下移动,翻开终端机,想也未想,接通学院岛的通讯。
这趟出来才刚得到的这部终端机,并未与学院岛的任何人交换过通讯电码。优斗现在所做的,是借通讯网的漏洞,强制接入学院岛的电话线。
因为紧迫,他并未认识到这样近似黑客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也来不及惊讶自己竟然本能般地拥有破解通讯漏洞的能力。
在“系统”的数据库中,可不存在这样的知识。
「你好,这里是学院岛·学生会。」
“伊佐那社在学校吗?”
「唉?伊佐那……社?」
“让菊理接电话。”
「您是……」
“菊理的朋友,请让她接电话。”焦灼感渐趋强烈,优斗狠狠握住空置的右手,鬼使神差一般,说出了仿佛曾演练过无数遍的话,“这是指令。”
「……」那边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虽惊异于指令这个说法,但还是让雪染菊理接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雪染菊理……」
“菊理,伊佐那社还在学校吗?”优斗打断无谓的寒暄。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锋锐,脚边渐渐升腾起一层无色的力量。
「伊佐那……社?」另一头的声音显出细微的茫然。
竟然不记得了……?
胸中霍然填满炙热的火焰,优斗不禁为这陌生的感觉拧眉,但他的理智,前所未有的冷静:“今天有谁申请出校吗?”
「有啊,为了准备校祭的事,今天他主动说要到校外采购呢,可把我们吓了一跳,一点也不像他……唉?他?……他是谁来着?」
优斗掐断通讯。
学院岛的人把他和伊佐那社当做同学,全是因为小奶猫篡改了他们的记忆。现在错误的认知解除,他们不记得伊佐那社也是理所当然。
这也说明……小奶猫和伊佐那社已经不在学校。刚刚菊理的话,也正佐证了这一点。
既然小奶猫有篡改他人记忆的能力,而伊佐那社忘记和他一起掉下飞艇的事……也就是说,小奶猫也修改了伊佐那社的记忆?
有没有可能……伊佐那社本是穷凶极恶之人,正是视屏中那个嚣张杀人的凶手,但被小奶猫篡改了记忆,所以忘记过去,变得纯良无害?
理智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很高。
再加上他曾在三轮优里的手札中看到的,有关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的介绍,想想白银之王的人品,这个可能性便是极大。
白银之王那样的人,趋于理想,不愿伤害他人,为什么会对伊佐那社下杀手?
似乎只有一点解释。
伊佐那社是必须除去的恶劣存在。
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强调。
——相信白银之王,相信阿道夫·k·威兹曼。
可心中更趋于直觉的声音,在大声呐喊。
——相信伊佐那社。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矛盾冲撞的对立念头,仿佛撬动了一些被封锁得更深的东西。
他的眼前,多了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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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我离开这里吗?”银发青年眸光温柔,替少年整理衣襟的手宽大而炽暖,“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旁边一身军服的黑发青年眉宇紧皱。
银发青年眨了下眼:“啊,还有中尉。等一切结束后,中尉要回日本吗?”
被称为中尉的黑发青年道:“军/部已接到指令,会把石板运到日本东京。”
银发青年顿了顿:“哦。”
“哦是什么意思?”黑发青年严格地指出对方的漫不经心,在不近人情的冷硬之下,藏着他对友人的担忧。自大轰炸事件结束,友人的姐姐死于战火,他的友人就变得十分不对劲。等救援行动结束,德累斯顿的伤亡结果报上来的时候,这份不对劲被推到了顶峰,“威兹曼,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有问题吗?”
他可以理解友人的伤痛,可他不愿意友人就此丧失自我,沉沦在自我否定的深渊中。
不用刻意对比,他也能察觉。
过去那个意气风发、自信耀眼,为全人类幸福理想而焕发光彩,不断努力的阿道夫·k·威兹曼,那个言笑晏晏,喜欢开各种玩笑,乐观而又过于理想化的天才,似乎已随着德累斯顿大轰炸一同死去。
现在的这个,只是会挂着一个空壳的笑,对世界充满畏惧,将自己唯一幸存的学弟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不放的懦夫。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副模样,连自己都看顾不好,又怎么做这孩子的监护人?你还把他当做自己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把如此沉重的东西压在这个孩子身上,就不怕这个孩子走上歧途,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吗?”
他第一次毫不客气地出声指责,想要将友人骂醒。不懂得婉转技巧的他,一针见血,却也将原本就十分深刻的伤口划得更深。
“他才十四岁,还在性格塑造的关键时期,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在他的世界观中掺入无法褪去的黑色。”
他的友人,阿道夫·k·威兹曼终于不再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你说得对。”威兹曼纤长的睫毛盖下,在眼底垂下一片黑色,“这个孩子……就拜托中尉了。”
黑发青年点头:“威兹曼你……”
“我?”威兹曼仰头,悠远的眸光望向无垠的天际,“我想去‘上面’看看。
“那里,或许有我的答案。”
黑发青年发现,他的友人并非是沉迷于过去的伤痛不肯醒来。
至亲的离去,梦想的破碎彻底改变了威兹曼。
此时的威兹曼,仿佛是一团虚无缥缈的云。
稍稍用力,就会烟消云散。
他将自己放逐在无人的高空。
盲目地活着,承受独自的「永恒」。
“你要逃吗,威兹曼!?”
永无回答。
这位铁/血/军/人/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幸运地从血海中夺回一命的男孩,其受大轰炸事件的影响,绝不比他的友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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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爆破让优斗惊醒过来。
望着百米外向天空飘去的烟雾,他若有所感,全力往那个方向赶去。
“你就是在此作恶的无色之王,伊佐那社?”
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用语考究,好似在吟诵古雅的俳句。
“奉亡主之名,将恶王——斩于刀下。”
“嘶啦——”
来不及细想。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优斗抄起路边行人椅上放置的一把雨伞,借力一跃,落在黑马尾青年的身前。
滑步,引技,冲撞。[1]
手中的伞,正巧截住武/士/刀的去路
脆弱的伞骨抵挡不住利刃的攻击,只一下就已报废。
然而,却是毫无错漏地将对方的攻击全数抵达了下来。
“三轮名神流[2]……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