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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又童诧异地看他,他是何时知道施婷在演戏,又是何时知道季又铃对施婷肚子的“孩子”有想法?
她没吭声,心中早就知道该如何回答。施婷故意在顾清溪睡午觉的时候来叫她,就是怕爱子如命的钱金雅深入调查。她上次为了撇清关系,已经摆明自己不想争的立场,施婷才让她来当证人。施婷已经算计好所有情况,季又铃是脱不了干系的。施婷也知道她不会站在季又铃这边,因为还有顾清连在,季又铃的下场不会太惨,要是她干涉进去,所有的黑锅就成她的了。
大夫对着一道道菜闻过去,轮到那道汤时,他皱皱眉头,端起来喝一口,惊道:“就是它!”
季又童差点要笑出来,他是狗鼻子吗?
“我没有……大姐都好好的,不可能!”季又铃整个人颤抖着,指着施婷道,“你陷害我!”
大夫道:“这位姨太太并未有身孕,喝混有堕胎药的汤水自然无事,而二姨太……”他无奈地摇头。
“我真的没有,清连,你要相信我。”季又铃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此时钱金雅和二太太也赶过来了,正好听到季又铃在辩驳,二太太挥手就是一巴掌,“你竟然敢害我孙儿,你为何如此恶毒?”
“娘亲,可能是误会了。”顾清连上去劝阻。
“清连,她害死你儿子你也要护着她?”施婷哭的更凶,“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在顾家待下去了!”
“好了,都吵什么?”钱金雅厉声道,“如今孩子没了,但整个家还在,总不能把家都吵散了。婷儿,你的公道清连自要给你,你既为顾家人可不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这事要真是又铃所为,清连就不能护短。”
顾敏欣慰地看着大夫人,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清连,你得给婷儿一个交代,也给孩子一个交代。”
季又铃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抓着顾清连这根救命稻草,“清连,我真的没做过……”
顾清连双唇颤抖,狠下心说:“把二姨太关进后院,谁都不能去探望。”
季又铃再怎么喊,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此时钱金雅问道:“又童,当时你在吗?”
季又童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戳穿施婷的意思。众人听完,都觉得季又铃是故意所为,倒是钱金雅皱起眉头寻思起来。
“她突然来跟我示好,以为她是真心实意,不想是有目的而来,整日送东西来给我,今天终于对我下手。她太恶毒,就因为我怀孕后清连不再去看她?”施婷流着泪,说的很委屈。
钱金雅终于注意到,才刚刚小产的女人,如何能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而且,话语中没听到一句是关心失去的孩子的。不如炸她一下验真伪?她道:“一位大夫恐怕也有把脉失误的时候,让人再去请位大夫来看看。”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大夫激动道,“我从医几十年,有没有小产我会不知?”
钱金雅观察到施婷的脸色确实有微妙变化,心里冷哼,施宅可真是演了出好戏。她懒得戳穿,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季又铃,提醒她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不要闹的太过才好。“那还请麻烦大夫帮婷儿好好调理身子。”
“看来是我多言了。”出来之后,顾清容眯着眼说,“你早想好什么说了是不是?”
季又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将婷儿和又铃的话都原样复述下来,我还能提前知道她们说的话不成?”
顾清容环着手臂,绕着她走了一圈,颇有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道:“你不是问过我身上红痣的事情么?”
“真的有?”季又童问的急促。
“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季又童不解,“为什么?”
顾清容撑着下巴道:“我要说有,岂不是说明大嫂偷看过我洗澡?要是说没有……大嫂会不会为了验证我的话来偷看我洗澡?”
季又童无语道:“你想太多了,要是你跟我说这些,那我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顾清容收起笑容,“我们是不是曾经就认识?”
季又童站定,心中涌出激动的情绪,这次,可是她先认出来的。她吸吸鼻子,“清溪要醒了,我得去照顾他。”
施宅的速度也真是快,当天下午施老和夫人急匆匆就过来,施夫人还假惺惺地哭着,嘴里不停地骂季又铃。钱金雅看不过去,且不说她已经知道施宅安排的这场戏,她们顾家比施家的地位高的多,哪里能让她们这样闹?当即道:“婷儿喝的那些汤我让人存着,你们真觉得外孙死的无辜,不如咱们再来验证一番,如何?”
施夫人瞬间就焉了,收起假哭,拉拉施老的衣角道:“我们过来还是唐突了,先……先回吧。”
施婷知道钱金雅心中明白,因此不敢太放肆,真的只在院子中“养身子”,这件事也不再拿出来说。
……
趁着顾清容给清溪送吃的时候,季又童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施婷在做戏的?”
“你们女人就是在地位和孩子上争的你死我活,施婷争东西的那股劲,她肯和季又铃言好?”顾清容说的一点不客气,看向她叹息道,“许多秘密我都知道,唯独你,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三弟,你知道什么秘密?”顾清溪睁大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映射的都是对所谓秘密的兴趣。
顾清容勾起嘴角一笑,“时候未到,清溪有一天会知道的。”
季又童听的一头雾水,但她现在除了季家的事情,其他一概无兴趣。只是知道清容就是夙言,她有觉得失落,两人的身份,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啊,”顾清溪突然道,“姐姐,清溪一个月没有尿床,可以亲你了。”
“不可以!”季又童和顾清容异口同声道。
顾清溪嘟着嘴,警惕地看着顾清容,早忘记要吃人家东西时那副讨好的样子了。
季又童道:“你忘记了?上个月你还尿床,离三十天还差五天呢。”
顾清溪掰着手指头算啊算啊,没算清,起身道:“我去问嬷嬷。”
顾清容斜靠着桌子撑着脑袋道:“五天之后大哥就要亲你了?”
“我骗他的,过几天他就会忘记这事了。”说完,季又童觉得不对劲,她和清溪是拜过堂的夫妻,跟清容需要解释什么?就算他是夙言,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有很大的隔阂呢。
“大嫂,大哥虽然心智不全,有些事也不要小看他,真要较真的时候,谁说都没用。”
这时,嬷嬷进来说有人来找季又童。未等传话,季又慧已经踏进门来。
顾清溪还缠着嬷嬷跟他算时间,顾清容道:“大哥,冰糖葫芦还吃吗?”
“吃的吃的。”顾清溪一蹦一跳地跑来,拿起未吃完的糖葫芦吃起来。
嬷嬷带着埋怨语气道:“三少爷,你少给大少爷带这些东西,对牙口不好。”
“嬷嬷,你出去,出去。”顾清溪护着糖葫芦,将嬷嬷往门外赶。
顾清容轻笑,还真是一哄就忘。
带着季又慧到里屋,季又童给她泡了茶,问她,“看你急匆匆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真好喝,是很名贵的茶叶吧?”季又慧答非所问,手捧着茶杯,上面的花纹也觉得格外好看,“这杯子定是价格不菲。”
季又童笑道:“茶叶是顾家很便宜的茶了,我不会品茶,觉得喝起来都差不多,都是送来什么喝什么。至于杯子,因为清溪经常打碎东西,哪敢用价格贵的?”
季又慧有些恍惚,笑着摸着茶杯,“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二妹,究竟发生什么了?”季又童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出嫁前的,头上的饰物一件都没有。再看她捧着杯子的手,略显得粗糙,总不可能是画画导致的吧?
“那个……”季又慧忙放下杯子将手缩起来,“婆婆年纪大了,春行又得写字画画拿去卖,家里的事情我就多做了些。”
“我上次见着常母,倒觉得她很健壮,不像是做不了活的样子,她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
季又慧想到在常家的种种,眼睛一红,“姐姐,我只会画画,婆婆却说画画花钱,不让我画,家里的大小事都要我来做,早起做饭洗衣,中午给春行送饭,晚上回来还要伺候他们。从前我哪里做过这些事?婆婆还嫌我笨手笨脚,总在外边说我不好的话,现在出门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
“你不是有嫁妆吗?实在累了,就买些熟食回来。”季又慧可能以为,她嫁过去是和常春行吟诗作对的?当家过日子哪里这么容易,她本就是精贵的,从前除了画画根本没做过一件家务活。想到曾经季又慧对费芸芸和寄主的冷嘲热讽,炫耀她画画的本事,说脏累活就该她们来干。那时候,她可没体谅说过半个苦字。
“哪里来的嫁妆,奶奶嫌我嫁的差,给的嫁妆连你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就那么几个子儿的钱,都被婆婆搜刮走了。”
“那春行呢?他待你怎么样?”
“他……”季又慧欲言又止,轻声道,“当初我执意要嫁,现今说什么都无用。”
季又童一笑,“那二妹找我来是……”
季又慧讨好道:“我是想找姐姐借点钱,我实在是手头紧。”
“你整日在家做饭洗衣即可,应该用不到什么钱,是春行让你来找我?”
季又慧愣住,居然被她一语击中,她双颊微红道:“我们家确实有些困难,春行的字画都卖不出去,又需要新的笔墨……”
季又童淡淡道:“我之前可是借了三百银元给你。”
“什么?”季又慧难以置信地看她,就因聘礼的事情觉得她大方才来找她,不想……她搓着衣角起身道,“我去找三妹。”
“她正禁闭呢,任何人都见不到她。”季又童慢悠悠地说。
季又慧瞪大眼睛,“怎么会……”
“她害死了婷儿的孩子,被清连关去后院了。”
季又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转头就往屋外跑了。季又童抬头,顾清溪和顾清容都站在门口,她不自觉地转过头,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多少。
顾清容对她们的对话一字未提,闲聊几句后就打算离开,临走前说:“过几日爹让我去茶叶铺子里,清溪去吗?顺道可以去吃顺明楼的烤鸭。”
“去,去。”顾清溪自动忽略到前面那句话,只听到吃烤鸭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