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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退出去,江震长叹一声,“他们是你的弟弟,你做兄弟的还望担待些。”
江云亭自然应道,“我是家中长子,自当照顾教导弟弟,他们犯了错,也是身为兄长的责任。想来我刚回家,弟弟们对我还不熟悉,若是相处久了相信会变好的。”
江震点点头,满意道,“你有这想法为父就放心了,你独自一人住惯了,但要知道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儿子明白。”
江云亭走出书房,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父亲只把那两人叫进书房里,虽然当着他的面责备了,但没有当众叱责而是私下训话可见围护。
江云亭垂下眼,他想,这个家就算他回来了,却不是属于他的。
这一世,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绝不做他人的傀儡,也绝不任人随意摆布。
江云亭回到房间里整理了一下带回来的衣物,期间管家领了四个下人来,两男两女,作为江云亭平时使唤用的。
管家领人过来的时候,江云亭正在小书房里整理书籍,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没理,继续收拾书房了。江云亭从小便是以书籍为伴长大的,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看书,只是能看书的时间也不长,荣伯经常强硬地把书从他手里拿走,说看书伤神不给多看。
想的正高兴,之前被江云亭故意遗忘的的下人走进来,“大少爷,老爷请您到前厅去。”
江云亭抬头看了他一眼,“好。”
家丁在前方引路,江云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进了大少爷的屋子就没有名字了,白天大少爷您忙,还没给奴才们起名。”家丁道。
这么一提江云亭也想起来了,刚回江府的时候郑氏给他派了四个下人,结果每个人都是来监视他的。从前给他们起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一个婢女的名字,叫青蓝。
这么一回忆,江云亭连着其他三人的名字也想了起来,便道,“你就叫青章吧。”
青章高兴道,“谢少爷能赐名。”
“一个嘴角有颗痣眼睛弯弯的婢女叫青蓝,另一个叫青绿,男的叫青吴,你要记好了。”江云亭顺便把另外三人的名字一并起了,让青章带回去告诉他们。
“小的一定记住,”青章应了一声,感叹道,“少爷的记性真好,白天只看了一眼,就把我们记住了,特别是青蓝,容貌一点也没说错。”
江云亭嘴角一撇,不是他记性好,而是那个叫青蓝的婢女让他太记忆深刻了。其他三人的名字他都取了个新的,唯有这个没有改变。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时刻堤防着。
之后青章带路,江云亭又特地向他问了些家里的事情。这个人他也有印象,属于是父亲的人,不时向父亲汇报他近期的情况。他自然也要做做样子,做出一副刚回到家对家还不熟悉的样子。
江家人口众多,平时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今天江云亭回来,算是难得的一家人团聚一堂了。
江云亭走进房,看见江震作为江氏族长坐在首位,坐他旁边的郑氏,其后是三叔,三婶,四叔,四婶。再随后是嫡系的小辈,三房无子只有长女,四房长子江云潜,其中也有一脸面色不善的江云琛和江云重。至于庶子在这样的场面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江震介绍完后又笑道,“你大伯在朝为官,独自开府另住,以后有机会可去拜会一下。”
江云亭点点头,江震在家排行第二,在夺得了族长位置后便与大伯的关系闹得很僵。上一世他不知道这层关系,干巴巴前去拜访,却被拒之门外。江云亭一边不动声色地想着,一边十分客气地把人一一叫了一遍。
三叔三婶是平淡性子,只是对江云亭点头笑了笑。
倒是四叔感叹道,“以前见到亭哥儿还是丁点大,一眨眼都是翩翩少年了。”
四婶也笑道,“是啊,见到亭哥儿差点认不出来了。亭哥儿也是可怜的,自幼没了母亲,一个人在别院住很不容易吧!”
在场的人听到这些话场面一时静了静。暗里明里冷嘲热讽的话谁没听过?这二人的意思不就是指江云亭身为嫡长子却自小在别院长大,再深一层意思,他们是认不出来人,还是认不出来这已经变得无足轻重的嫡长子身份?
所有人目光一转,转到江云亭身上,想看看他是如何看法。
江云亭却像没听出一般,礼貌道,“多谢四叔四婶关心。”
“亭哥儿虽然许久未归家,但总是自家人以后在家有事就说,千万别生分了。”郑氏微笑地宽慰道。
江云亭点点头。
在座所有人以为这事揭过去了,大家把话题引到江云亭身上,问起他近来在别院住的如何,江云亭一一作答。
“亭哥儿如今回来,大哥应该不会让亭哥儿在家里养病吧,大哥可否想过让亭哥儿入太学呢,还是接手家里的生意?”正和乐着,不想四婶突然又出声了。
桌上的人又是一愣,挑拨亭哥儿和家里的关系不成,这下换成挑拨郑氏和亭哥儿的关系。要是亭哥儿要是把原本属于郑氏那两儿子的位置占了,郑氏还不把他恨死了?
众人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转头看江云亭,可见江云亭一脸吃惊的样子,让他们疑惑了。难道亭哥儿从没想过这事?
“亭哥儿,你可否想过要做什么?”江震做为一家之主,在这情况下也不得不问道。
江云亭垂下眼,很是思考了一翻,答道,“我……想要入太学。”
连回答也是犹犹豫豫的,难道真的没有考虑过?在场的人暗里想着。
这倒不是,江云亭上辈子就是入的太学,这一次当然也准备入太学,只是入太学的话要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要知道上辈子他身体不好,进了太学也无法天天去上课……突然,江云亭暗中一惊,他想起了一件事。
上一世因一路劳顿,回到家又没有好好休息,导致他在晚饭的时候咳得晕了过去,最后饭席不欢而散……
江云亭这边默默担忧着,那边就有的人对他刚才的回答很不愉快,四叔嗤笑道,“亭哥儿的性格和嫂子真是一点儿也不像,我还记得嫂子可是十分强势的,要是她在的话定能护亭哥儿一生顺顺利利,在家里做个生意也能帮着出谋划策……”
“四弟,”江震厉声打断江四叔的话,微微皱眉道,“亭儿接手家里的生意,你手中的马场倒是很适合交给他管理。”
这是威胁了,他们要是再没完没了,他的话就是他们的结局。
四叔和四婶听了不敢再吱声。
在场静默了一会儿,四房的江云潜拉了拉四婶的衣角,“娘,我饿了。”
“孩子才八岁,可别饿坏了,不如就开席吧。”郑氏笑道。
“也好。”江震点了点头。
所有人便把目光投向饭桌,这次四房没再说讨人嫌的话,席间倒是其乐融融。
江云亭摸摸自己的胸口,胸口没有任何气闷的感觉,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晕了?
正担忧着,江云亭感觉两道怨恨的目光射向自己,抬头一看,不就是他那两个倒霉弟弟吗?两人见江云亭看到自己,讽刺地弯起嘴角,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然而江云亭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多加理睬。
他正忧心自己的身体情况呢,哪有时间陪小孩子玩。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最后结束,江云亭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次他没有晕过去。其实想想,上一世他长途跋涉,又路遇强盗情绪又惊又怕,回到家里还被百般刁难,才在席间突然支撑不下去。然而这一世他看开了很多,又有机智应对,心里郁气渐消,是不是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做个药罐子了?
深夜,郑氏推门进屋,见江震还坐在书桌前,不由上前为他披上一件外衣,“相公,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还有点事情。”江震摇摇头。
“相公偶尔也应该放松放松,听说你今天罚琛儿舒儿了?”郑氏伸手给江震捏起肩膀来,一边说着话。
“那是为他们好。”江震拍拍郑氏的手。
“我知道,”郑氏轻声道,“只是亭哥儿刚回来,你想过让他做什么呢?”
“你意下如何?”江震笑了笑。
按郑氏的想法,最好养在府里让一直平庸下去就好了。不过表面上却不能这么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听相公的就好。只要亭哥儿刚回家,我们也得好好管教管教才是,不能辜负姐姐临终的托付。亭哥儿身体不好,在外读书苦的话,养他在府里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我准备送他进太学。”江震道。
郑氏手下一紧,把江云亭入太学还是让他处理家庭生意,她都是不愿意的。
江震理解郑氏的想法,安慰道,“放心,以后江府的东西都是琛儿重儿的。还记得我叫亭哥儿回来的目的吗?让他入太学,让他长长身份,公主选驸马的时候也有优势。”
郑氏叹口气,“只可惜琛儿重儿年龄太小,不能给相公分忧。”
“怎么不能,他们现在就是我的开心果,哈哈。”江震笑道。
郑氏也跟着笑了,只是眼中一抹黑色越显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