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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萧晴很快就把饭菜摆上了茶几。煎蛋,青菜汤,米饭。萧晴以为赵无极会嘀咕来着,可赵无极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
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着再也简单不过的午饭,很难想象前不久还打得天翻地覆的两人,如今却能很和谐的在一起吃饭。萧晴吃饭的样子很好看,一小口一小口,一脸认真的样子,除了面前的饭菜似乎眼里再无别物。
萧晴饭量小,只装了小半碗的米饭,但因为吃得细嚼慢咽,所以当赵无极吃完一碗饭好一会儿,她才放下了碗筷。眼看她要开始收拾了,赵无极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蛋煎的不错。”
萧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小嘴,这才转头对他笑了,笑得很好看,“因为我加了很特别的调料进去,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跳加快,手脚无力?”赵无极白了她一眼,“少来,你不也吃了么?”“我下的药,自然会先服下解药。”
赵无极面色变了,“你……你……居然下春药害我……”“滚!”萧晴觉得没法再愉快的聊天了,于是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赵无极跟进了厨房,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那张卡上的钱你取出来了么?”萧晴停下了洗碗的动作,美眸往赵无极瞥来,“取没取和你有什么关系?”
“呃……那原本是我的钱。”“可现在是我的工资,怎么,你自己说的话,现在想反悔不成?”“反悔?当然不,我只是想商量一下,你看啊,别人工资都是一个月一个月的发……”“没得商量。”萧晴打断了赵无极的话。
赵无极很无语,原本大家在演戏,我配合着你演,那张卡充其量只能算是道具而已,现在戏演完了,明显我演的更好,可为何贴钱的反而是我自己?
萧晴也很无语,第一次出门游历,第一次出手,为了区区三十万,居然把自己给折了,打不过,不能逃,就连清白也没有保住,被他威逼着拍了视频……
两人眼神对视,空气中仿佛有两团火光在啪啪对撞。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打烂了碗筷那可都是要重新掏钱买的。赵无极强行忍住,“好吧,那你借千把块钱给我总可以吧?”
“借钱?”萧晴一愣,眼珠滴溜一转,“好,每借一千元,利息五百一月,少了免谈,一千起拿,三十万封顶,你要借多少?”赵无极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深吸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千够了!”
萧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离开厨房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钱包回来了。钱包一打开,满满的百元大钞,点了十张给了赵无极,赵无极接过钱转身便走。
萧晴一愣,不是借来当菜金的么?原以为左手借出,右手就可以拿回,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赶紧拔腿追出了客厅,“喂,你借钱干嘛用?”
“额,我找了份工作,打算去买套衣服下周一上班穿。”赵无极答道。萧晴一愣,“你原本没工作?”赵无极摇头。萧晴鄙视道:“最看不起你这种人,连工作都没有却打肿脸充胖子,在夜总会一出手就是三十万,败家玩意!”
赵无极竟无言以对,我败家?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师父留下的三十万成了你的,我还要去打工挣伙食费,我该找谁说理去?
萧晴伸出纤手往他面前一摊,“明天的菜金呢?后天的菜金呢?大后天的菜金呢?”“呃,我要出趟门,周天才回来,这两天不用煮饭,菜金么!等周天回来再说。”
看着赵无极出门而去,萧晴不由撇了撇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能拖到几时。出门两天么?也好,这两天可以好好犒劳下自己,一会儿去买羊排,葡萄酒,水果……
这样一想,萧晴漂亮的眉毛弯起,笑得像只可爱的小狐狸。可转身时看了看客厅和厨房,笑容不由一垮,哎!环境不行呀!缺少氛围,自己的房间,这个客厅,那个厨房,可都得好好收拾打扮一番才行。
旗山,因三座连绵的山峰形似三面旗帜而得名。此地自古就香火旺盛,有五座大寺庙,以及十八座规模大小不一的尼姑庵。
赵无极走在山间的小道,小道蜿蜒而上。杨枝庵在右旗山的山腰背面,两进小院落,住着四个比丘尼,供着杨柳观音。
赵无极开始上山的时候是傍晚,到达杨枝庵时已经天黑。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后面的院落里。
院落最左边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年轻的比丘尼坐在蒲团上,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敲着木鱼。
房梁上的赵无极默默的看着她,时间静静的一分一秒慢慢流淌。十年前师父第一次带自己来到这座尼姑庵,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她也如同现在一般诵经敲木鱼。
那时候师父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赵无极啊!你哪天可以打动她的凡心,那你哪天就能出师了。赵无极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前,伸右手轻轻掐着她柔嫩的脸颊,笑着说:“小妹妹,过几年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当老婆好不好?”
她柔弱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一位老尼走了出来,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赵无极的胸口,赵无极倒飞了出去。赵无极的师父扑上前去,和老尼打的天翻地覆……那一年赵无极十七岁,那一年她十三岁。
后来赵无极常来这座尼姑庵,帮她挑水砍柴,给她讲故事,给她唱歌……师父也没少和那位老尼打架,打得很热闹,但一直不分胜负,这让赵无极觉得他们两人间一定有事!
佛门不杀生,于是赵无极在庵里的水井里投了鱼苗,在庵的后院放养了一群毛绒绒的小鸡。
没两天鱼苗全死了,她拉着赵无极的衣角哭得稀里哗啦。倒是小鸡长成了大公鸡和老母鸡,鸡仔都孵出了好几窝,代代相承,结果别说鸡了,赵无极连一只鸡蛋都没吃着。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就再也不拉着赵无极的衣角哭了,再后来她连话都不跟赵无极说了……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她,一如既往的诵经、敲木鱼,而自己却出师了。师父啊!您说的话为什么不作数?
一个小时后,房梁上的赵无极还是先开了口,“我师父离开了。”底下的她依然诵经、敲木鱼。“我师父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她还是没有回应,捻佛珠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魏梦涵,你说话。”赵无极大声道。她终于开口了,“世上早已没有魏梦涵,贫尼法号静心。”赵无极苦涩一笑,“静心?去TM狗屎的法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了你的姓和名,但还有一个我,我记得你叫魏梦涵!”“何必执着?一切到头终究要放下。”
赵无极吐了口浊气,“好吧!今天我是来告别的,魏梦涵,我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以后不会再来这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她敲木鱼的手有刹那的停滞,但只是刹那。隔壁的老尼不由轻声叹息。
赵无极等了许久,又问了一句,“魏梦涵,我要走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她没有回答,由始至终无论说话与否,她都是闭着双眼。赵无极苦笑一声,原来你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么?
房梁上的赵无极终于离开了,她也终于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眼眸里泛起薄薄的雾。赵无极,我愿为你诵经祈福一辈子,可好?
一位老尼来到了她身后,“阿弥陀佛,没想到你的心境终究还是乱了,也罢!师父也教不了你了,你走吧!”她跪拜在地,抽泣着道,“师父,弟子错了,请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不要逐弟子出师门……”
老尼道:“傻徒儿,你既入我门,即为有缘,你与佛门缘分未断,为师怎会逐你出师门?”她抬起头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尼接着道:“但你我间缘分已尽,你去南海吧!找你师祖,有时候入世也是一种修行,切记切记……”
赵无极绕出山腰的时候,在路旁的一块石壁前停住,想起当年和师父在石壁前的那段对话。
“师父,你为什么要我去泡小尼姑?”“徒儿,为师是教你带她脱离苦海。”“师父,是不是你当年泡不上那个老尼姑,所以现在让我去泡她徒弟?”
赵无极当头挨了个爆栗。“胡说八道!她看破红尘是她的事,可小姑娘有何辜?如果为师是和尚,你愿意跟着为师出家当和尚?”“额……”“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所以小姑娘应该也不愿意。”赵无极……
左掌一翻,一把青铜匕首现于掌上。那匕首看着很有些年代了,但削铁如泥,这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唯一一把兵器。师父说这把匕首是镇派之宝,当初荆轲刺秦王时用的就是这把,赵无极听了对他猛翻白眼。
赵无极一跃而起,几个起落间在石壁上刻了三行大字,“三山五寺十八庵,不修佛缘修情缘。
——赵无极致魏梦涵。”
三天后,一个年轻的比丘尼下了旗山,她看到了赵无极留在石壁上的刻字。在山脚休憩的时候,她轻轻哼起了一首歌,清风将她的歌声传送的很远很远。
那首歌赵无极给她唱过无数遍,“就算全世界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鸟已南飞,还有我在这里痴痴的等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