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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是一门艺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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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仙阁里此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在喘着粗气。

    宋衷就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仗着自己的老爹的声威,没少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他愣在那里不是因为马岩的这首诗震撼到他了,而是吃惊于这个马岩怎么这么猖狂。

    嘭!

    宋衷把手上的酒杯一甩,怒道:“大家看看!大家看看!这个小子是怎么猖狂的,当着我们这些天之骄子的面前动不动就是甩杯叫喝,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众人默声不语,只不过大多数人的目光此时看着马岩的时候,全是精光烁烁,面色潮红。

    宋衷的小眼睛往周围一打量,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接着说道:“要我说,咱们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个小子揍上一顿!”

    马岩醉呼呼的,卧在矮几上用右手撑着下巴,半闭着眼睛,正在假寐,也在偷偷打量着宴席上众人的反应,所以宋衷那副跳梁小丑的样子,他也是看在眼里。

    甚至看到宋衷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殴打自己的样子,马岩心里还是不急。

    因为梁老夫子已就急了。

    宋衷扬起拳头,一个箭步踏到马岩的跟前,正准备把马岩那张臭脸打个稀烂,想象着马岩鼻青脸肿的倒霉样子,宋衷的心里甚至升起了无尽的快感,心里都开始兴奋的发抖。

    “干什么!”

    就在宋衷以为要得手的时候,那个梁老夫子直接挡在了马岩的面前,爆喝一声。

    宋衷看着那张熟悉的老脸,下体突然一抖,竟然湿了。

    别无其他,宋衷就在太学里熬资历,不用多说,一定是宋老大人托的关系,让宋衷走了后门。

    可宋衷刚来太学的时候就整日惹是生非,不巧撞到了梁老夫子手上,于是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至于结果?

    马岩偷偷往地上一瞧,宋衷双脚之下,隐隐有一小摊水渍。

    这是?

    吓尿了?

    梁老夫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衷,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个纨绔子想要做什么?”

    宋衷摆了摆手,眼角甚至还有一丝泪痕,说道:“夫子,学生没想做什么!”

    斜眼看着宋衷,梁老夫子嘴里迸出一个字;

    “滚!”

    宋衷连滚带爬,飞也似的跑出了酒仙阁。

    摇了摇脑袋,马岩撑着矮几站了起来,对着宋衷消失的方向喊道:“宋衷大哥,有空再一起喝酒!”

    宋衷狂奔的步伐被闪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一咕噜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马岩回头看了看慕容令,却发现慕容令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供着手说道:“不知道慕容兄对在下的这首《将进酒》有什么高见呢?”

    慕容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马公子的这首《将进酒》气度非凡,单是那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就足以让天下的才子汗颜。”

    “如此,在下承让了!”

    打脸也要适可为止,虽然看着这群高高在上的二代们吃瘪的样子,马岩心里很是痛快,但他毕竟以后少不了还要和这些人打交道,此时适可而止才是上上之策。

    “不对,不对。”

    一边的梁老夫子听到慕容令的评价,立马反驳道。

    接着说道:“依老夫之见,还是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最好!”

    “多谢梁老夫子夸奖,小子不胜惶恐。”马岩谦恭道。

    慕容令这个时候真的想骂娘了,他虽知道这个梁老夫子是个腐儒,可没想到居然忘了自己当初和他交代过要马岩难堪的事情了。

    不过慕容令也就是一个武夫,虽然看得出来马岩的这首诗不同凡响,可自古以来这些武人什么时候瞧得起那些光会吟诗作对的文人。

    梁老夫子就不一样了,自从五胡乱华的开始到现在,中原大地已经打的头破血流,大多数优秀的人才为了避难,都跑到了南边追随所谓的正统,有不少也是他的老友。

    可故土难离,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离开自己世代生活的地方,所以像梁老夫子这类人也并不在少数。

    不过梁老夫子定期都会和在南方的老友通书信,人嘛,自然少不了比较,看见老友们在信中传来的南朝才子的诗赋佳句,梁老夫子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劲。

    之所以当初答应慕容令的请求,除了实在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之外,心里对那个一夜闻名于长安城的马岩也是有了一点好奇。

    难道,老夫的视野范围之下,真的有了一个可造之材?

    至于让马岩出丑的事情,梁老夫子也就是打个哈哈,要是这个马岩真的徒有虚表,自己落井下石也就当还人情了。

    但是马岩却出乎意料的给了梁老夫大大的惊喜。

    所以……

    对不起,你慕容令这一家看似风光,不也就是一个敌国的叛将?

    梁老夫子笑容可掬的对马岩说道:“马贤侄果然不凡,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才俊,可否告于老夫?”

    马岩拱手道:“小子并无显赫的家世,只是一介布衣而已。”

    慕容令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虽知道马岩是个普通人,可心里一直没底,能惹到皇子的人,得有多大的胆子,要说没有半点背景,他也是不信。

    当初叛逃出来只是为了保命,现在在秦国看似风光,其实危险重重,他们这一家姓慕容的实际上每天都踩在刀尖上,对于皇子的请求,只能全力为之,希望关键时刻,能有人替自己说话。

    现在一听到马岩承认自己没有半点背景,慕容令眼转一转,说道:“既然是平常人家,看马贤弟你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不知师从何人,看了多少典籍,我看那首诗气势磅礴,除非是有几十年阅历的人断然是写不出来。”

    “嗯?”

    梁老夫子也狐疑起来,这个时代除非是世族大家的子弟,从小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而这个马岩居然真的是一个平民。

    一个平民,能写出这种诗文?

    而且慕容令所言不虚,没有多年的见识,的确是写不出来这首《将进酒》的。

    于是梁老夫子也和慕容令一起望着马岩,等待他的回答。

    若马岩再说自己没有名师教导,那么这首《将进酒》就是这个马岩抄别人的?

    天下可不曾有生而知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