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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后,净国小太子的名字终于定了下来,庄度。尽管有不少反对意见,但是在净国皇帝和皇后的坚持下终于平息了下来。
叶言拿着一个小小的带铃铛的金手镯在小庄度面前晃着,小庄度晃着两条小胳膊,看着母亲咯咯的笑。庄信走了进来,温柔地看着妻子,眉宇间却有淡淡的愁绪。作为妻子,叶言注意到庄信自从父亲那晚出现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猜测大概是父亲的出现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毕竟从小都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是件很悲伤的事情吧。
她放下手镯,让奶娘把度儿抱去睡觉,自己走到庄信身边。“噢,是该睡了。”庄信说道,招手示意宫人更衣。叶言让宫人退下,自己走上前为他脱去外袍。庄信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叶言脸刷地红了,转身去床上躺下,等待着庄信。可是庄信只是抱住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渐渐地,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朦胧间,她似乎听见庄信在说话,他一直在喊:“阎眇,阎眇,阎眇,你快出来。”阎眇是谁?她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瞪着庄信:“阎眇是谁?”
庄信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他支支吾吾地说:“言儿,你怎么醒了。”
叶言气鼓鼓地问道:“你大半夜喊谁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没关系啊,你是皇帝嘛,随便娶进宫,封个贵妃嘛!”
“不是这样的,我……阎眇……她……我大概是在说梦话,你别当真。”庄信言辞闪烁,视线乱飞,一看就在撒谎。
叶言从未见庄信这么慌乱过,自己也跟着慌乱了起来,难道是真的喜欢上别家姑娘了?虽然母亲之前的确有说过当皇后要有容人之心,但是一想到庄信要娶别的女子,她心里还是很难受啊。
叶言想着想着,心里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庄信见状,赶紧把她揉进怀里:“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喜欢言儿一个啊,从来都是只喜欢言儿的,第一次就喜欢上了。”
叶言听着觉得很受用,止住了眼泪,望着他:“是吗?是大婚时揭开盖头就喜欢我了吗?你不是不理我吗,那时候?”
庄信轻抚着她的背,缓缓说道:“不是啊,你三岁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那时胖嘟嘟的很可爱啊。”
叶言心里甜滋滋地,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赶紧从他怀中离开,狡黠地打量着他,说道:“三岁,你知不知道这样有点变态啊?”
庄信这下是真的拿她没辙了,无奈地只好自己躺下睡觉。叶言却贴了上来,贱兮兮地开始问:“我三岁时有多可爱啊?”
庄信猛扑过来,用最简单的方法封住了她的嘴。这个吻好长,叶言都快喘不过气了。她偷偷睁开眼,目光落在庄信身后,却被吓了一大跳。她推开庄信的唇,却扑进了他怀里,大喊:“有鬼,有鬼!”
原来此时床边站着一位紫衣女子,长裙拽地,****半露,长发松松绾了个髻,仍然垂了很长一部分在身后,正抿着嘴看着他二人偷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神飞。叶言被这女人的容貌给震慑住了,不,是女鬼。她紧紧抱住庄信的胳膊,像只小白兔一样警惕地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庄信十分烦恼地对那女子说道:“前辈,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那紫衣女子掩着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道:“我趁情况稳定了,回了趟魔界,这才回来,听到你召唤我,就赶紧来看看啊。没想到,小叶言竟然没睡着。”
叶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庄信,惊道:“夫君,你认识她?”庄信只能点点头,介绍道:“言儿,这是魔族公主阎眇,阎眇前辈。”
阎眇止住了笑,慵懒地歪着脑袋看着她,声音柔媚又带着些许稚气:“前辈前辈的,听着都老。认识这么久了,都没好好介绍过,时候也差不多了,我是阎眇。”
叶言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位魔族公主,看着她风姿绰约的样子,她隐约想起了自己这几日在梦见见到的那个紫衣女子,她犹疑地问道:“你是我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么?”
阎眇风情款款地走到一旁的贵妃榻边,斜靠上去,对庄信说道:“小庄信,你也该给她解释解释了。你慢慢讲,我先歇会儿。法器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放心。”
庄信万分无奈,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叶言听完后,完全惊呆了,她根本没法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她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肌肤滑腻而温暖,怎么看也不像是已死之人。
阎眇的声音传来:“之前是我在维持你的生命,现在是用神器血砗磲和万宝伞,不过这个维持不了很久,所以一会儿我还得进入你的身体。”
叶言想到这个女人转进自己的身体,和自己一起亲吻庄信,爱抚庄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阎眇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娇笑着说:“你别想太多,我对你这个小男人没有兴趣,你俩行房时,我都在睡觉。”
叶言脸刷地一下,又脸红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荒谬,自己都是个死人了,还优先紧张这些事情。
“那以后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我身体里吧?我终究还是要死的,对吧?”她望着庄信说道,这才砸吧出了一丝苦涩。
庄信安慰她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会想到办法的。一样一样事情来解决,总会完成的。而且,她会帮我们的。”
阎眇懒懒地道:“我可没说我会一直帮你们。这么多年待在你身体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她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而且,就算我继续待在她体内,她也只有三年的时间了。”
庄信怔住,忙问道:“是因为生产的原因吗?”
阎眇幽幽地点了点头,道:“庄信,你知道我妹妹阎瞳,她是人偶的身体加人类的神魂,我本以为可以永远不坏的,这不,秦修小道士死后,她也坏了,这回我回到魔界去看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叶言是人类的血肉之躯,早已坏死的血肉之躯,靠我的支持才活到了今天,还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但这具身体就像使用了多年的旧车轮,会裂开的。”她停下,叹了口气,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庄信闻言,不再答话。叶言知道他此刻一定心中难受,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夫君,别难过,原来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赚到了呢。”
庄信的拳头捏得很紧,眼中泛红,似乎是在强忍着心中悲愤,他低声道:“早知如此,我何必执着于四愿之说,我出不出家又有何关系。”
阎眇腾地一声坐起,急切地说道:“当然有关系,若不是为了帮你实现四愿之说,我又何必支撑叶言这么多年?!”
庄信盯着阎眇,幽幽说道:“果然,你和四愿之说,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阎眇默默低下了头,看着十分柔弱,她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叶言忍不住,插嘴问道:“前辈,前辈,你是在伤心吗?”
阎眇抬起头,自嘲一笑,说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阵木鱼声。吱呀一声,殿门自开,一身披袈裟手持木鱼的年轻僧人踩着月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