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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曾清怡还有些意犹未尽,探过脑袋小声的对着徐明远威胁道:“笨明远,下次你们再出去一定要带上我,不然我一定打得你哪也去不了。”
徐明远还没从那猥琐老头是真剑仙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是看着夫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子,既然那李太白如此有名,那为何这些年我看了那么多书,走过了不少地方,却从未听说过呢?”
夫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李太白御剑出长安,从此了无音讯,江湖之上再无白衣踪迹。后来好像有人故意抹去李太白的痕迹,所以他当年所作的那些足以传世的诗词竟是没有一首能够留于纸上,刚刚你念的那一句我也是当年听兰陵野老说的。”
夫子顿了顿,又是笑道:“再说一晃甲子时光,当年的青葱少女都白发苍苍了,除了我们这些半截埋在土里的人或许还记得那一袭白衣胜雪。现在的江湖又有几人知道,当年的李太白,曾经一度让大半个个江湖白衣仗剑,数不尽的风流。
那穷酸道士带你走的江湖太高了,那些老不死谁不知李太白,不过又有谁会和你说当年的江湖。你要是去问那些六七十岁,还在江湖的底层漂泊的老人,保管能给你说到个三天三夜不带重的诗剑仙传奇。”
徐明远轻叹了口气,心想师父每次出门碰到老头都说是一品的高手,让他学个一招半式的,听起来倒是挺高的。
不过徐明远才不相信那些和师父把手谈天,争抢酒葫芦的老头会是什么一品高手。在他看来,还不如那次在江南苏州城里,那两个站在醉仙楼屋顶上,抱着刀剑骂了一个下午的游侠。虽然到太阳快落山了都没能打起来,依旧让徐明远看得直呼过瘾,只觉得这才是活生生的江湖。
至于那那猥琐老头李十二就是诗剑仙李太白,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不知当年那个白衣踏剑的飘飘剑仙,怎么会变成了草原上不修边幅,醉则骂天的猥琐老头呢。
而李太白那心中一剑到底有没有问过天,徐明远不得而知,第一次见他时,他的手里就握着个破旧剑鞘,醉倒了也没有放开过。
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抹除李太白这样一个人的痕迹,那势力背后的能量肯定不小。
这样说来,老头教的那一式飞剑,倒真是货真价实的飞剑术了。那一剑名为问天,说是只教他一剑,其实李太白还教了他一段心法。
只是那心法虽然好记,却很难理解,而且之前徐明远根本不把一剑当回事,所以到现在为止,徐明远也只是摸索出一点东西,就如之前让脱手的剑改变方向。
既然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徐明远也是决定回去得好好琢磨那心法了,要是把那一剑练出个两三层剑仙味道来,那以后行走江湖,还愁不能横着走吗。
“好了,也差不多时间了,明远,你跟着清怡去教斋,以后除了每七日一日的休息日,你都要按时到书院上课。
既然王驼背不让你去上他的课了,那也就算了,难不成他还能比当年你在越州天台山上见过的陆淳讲得好?”夫子起身说道,抬手让徐明远和曾清怡走了。
“杜淳?”徐明远有些疑惑的问道:“就是我九岁哪年在江南那边拉着我彻夜长谈的白眉老头?那老头可是把我讲睡着了的。”
“哈哈,要是杜淳那个老家伙听到你这么说,非气得眉毛都翘起来。对了,书房桌上有两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都是和科举有关的,你现在恐怕连科举到底要考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有三天后的辩论你可别在下面当缩头乌龟,要是能进前十,那王驼背也就不好为难你了。”夫子抚着长须笑道,说完便是向着院外走去,看来下午还要升堂讲学。
徐明远收了茶壶和瓷杯,到书房拿了那两本放在书桌上的书,一本是《科举随谈》,另一本则是《策论百篇》。
等徐明远出了书房,曾清怡已经出门了,他连忙掩上院门,抱着书小跑着追了上去。曾清怡扭头瞪了他一眼,徐明远讪讪的笑了笑,自觉的落后三步,跟着曾清怡走着。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教斋,就是不想曾清怡,也得跟着。
现在已经是快到上课的时间,书院的学生也是纷纷向着教斋走去。虽然书院明文规定不收女学生,不过曾清怡是院长孙女,又从小在书院长大,所以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曾清怡作为书院唯一的女学生,自然是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徐明远一身旧道袍,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半边脸现在还有道醒目的鞭痕,本就引人注目。现在还亦步亦趋的跟着曾清怡,更是回头率十足。
很快便是有学生认出早上调戏曾清怡,又讲堂上顶撞在王先生被赶出讲堂的徐明远,当下便是小声的谈论着。更有不少学生认为徐明远跟着曾清怡意图不轨,群情激奋,颇有徐明远一有举动便群起而攻之的势头。
曾清怡除了在少数几个人面前展现妖魔鬼怪的一面,在一般学生眼中其实就是个美丽又乖巧可爱的小师妹。
而且曾家可是条登天梯,要是能够攀上这条梯子,那就是一步登天了。所以那些学生撸着袖子,随时准备着英雄救美,在小师妹心中留下高大威猛的形象。以早上徐明远被曾清怡抽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战斗力来看,他们都觉得自己只要一只手便能让徐明远跪地求饶。
徐明远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禁有些心虚,要是这些人不讲道义,一拥而上,那可就麻烦了。他也不想第一天入学院就成了众矢之的,但只要和曾清怡这小妖精站在一起,天然吸引仇恨,根本没法解释啊。
曾清怡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徐明远轻声的问道:“笨明远,那太白剑仙是不是教了你什么剑法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徐明远连忙停下脚步,连忙摇头正色道:“我都潇洒地拒绝了他的收徒请求,哪里还会学他的剑法,没有的事。”开玩笑,徐明远本来就打不过曾清怡这小妖精,哪里还肯把那一剑问天教她,以她的资质,肯定比他领悟的快,到时候还不得被她吃死死的。
“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叫了,我叫和你叫可是不一样的,要不要试一试啊?”曾清怡目光撇了撇那些正看着他俩,准备救美的学生,狡黠的说道,活脱脱一只美丽的狐狸精。
徐明远虽然自认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能打十个,但是这里岂止十个啊。而且这里毕竟是书院,要是他真的动了手,恐怕明天就不用来了。
面对这个天敌般的小妖精,徐明远再次落败,咬牙切齿地轻声道:“辩论后第二天是休息日,你到山上来,我教你,这几天你别招惹我,不然我打死也不会教你的。”
曾清怡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满是得意之色,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还边轻声自语着:“跟本姑娘斗,你还嫩了点……”
徐明远听着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捂着心口平复了一下体内翻滚的热血,微笑着回敬了那些书院学生不善的目光,继续跟着曾清怡向前走去。
那些就等曾清怡呼救或是呵斥,便要出手的学生,见两人只是低声说了两句,就没了后文。这样他们也不好上去揍徐明远,不禁升起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只能用他们自觉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了徐明远一番,然后各自散去。
徐明远跟着曾清怡进了一间教斋,坐在窗边的白墨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是在忍着笑意。而周斌杰坐在最后一排,憋着笑满脸通红的冲他招手,徐明远便是直接走到后排,坐到了周斌杰的身边。
“远哥,你又和那女魔头大战三百回合了?”周斌杰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咧着嘴哼哧笑着,看来对于徐明远的怨念还有一些。
徐明远摸了摸还有些生疼的脸,摇头叹息道:“我倒是耐打,不过那丫头说我没几两肉,都是骨头,打的手都痛了,不如那肥猫来的软,下次还是换个沙包好。”
周斌杰霎时脸色一白,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坐在前边的曾清怡,哭丧着脸拉着徐明远的衣摆说道:“远哥,你不会说真的吧,那女魔头真的这么说?”
你个小胖子还敢嘚瑟,连白墨楼都能三言两语噎的你无话可说,非得让你提心吊胆一下午不可,这叫独悲悲不如众悲悲。徐明远伸手扯回自己的衣摆,低头看书,笑而不语。
教斋比起讲堂要小不少,只坐了三十几名书院学生。多数都是低头认真看着书,还有几人因见解不同而轻声争执着,少有闲谈睡觉的,可见书院之名的确不是虚传的。
过了一会,一声钟声悠扬响起,一名四十来岁国字脸的中年教习腋下夹着一本书走进了教斋。众学生起身行礼之后,那名姓钱的教习便是开始讲课,讲的是《易》。
徐明远听了一会,觉得这教习讲得太浅显,还不如他师父随口讲的,便是低头继续看书。对周斌杰一脸幽怨,眉头紧锁的模样,他装作完全没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