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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内,唐凡优哉游哉地用跟稻草尖尖剔着牙缝,眯着眼望着牢门前满脸倦意的丢丢。
丢丢昨夜并未入眠,昨夜那场打斗是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对正处妙龄的丢丢而言无疑是紧张的,以致于昨夜她吐了一个晚上。
一大早她便端着美食来看唐凡,当然所谓的美食便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次面条内加了些许肉沫。
唐凡挑着牙缝抱怨道:“丢丢,少爷在坐牢呢,你好歹也弄只鸡腿过来,一碗肉沫面条未免太过寒碜了些吧。”
丢丢鼓着脸将头别到一边,轻声道:“等少爷出去再弄些好吃的。昨晚发生的事,一切都如少爷所料,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了崔亭被杀一事,据说天子已经动怒了,要求大理寺彻查此案。就在方才我进来之前见到府衙知府也驾着马车赶往凶案现场了。”
唐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不过这事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崔亭之死在偌大的长安竟会又如此大的影响,难道十年前的那次追杀名单上的那七人并非是最后主使!
“唐凡,我有话想问你.”丢丢将面条递给唐凡后咬了咬牙,似乎接下来的问话很凝重,“你昨晚是不是回去过那个院子?”
唐凡眉头微蹙,不知丢丢何意。
“少爷,昨晚崔家被灭门了,崔亭的头颅更是被悬挂与后院枫树之上。”丢丢低着脑袋声音很小,生怕是唐凡昨晚回去亲手将那些幼小屠杀。
“灭门?”唐凡猛然一惊,从地面弹起后面色凝重起来,脑海里飞快地思索起这事的因果。
昨晚与丢丢杀了崔亭后便分散离开,崔亭家中十四位幼小分明只是被丢丢迷昏,怎会一起遭到屠杀?
唐凡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伍先生的名字,他摸了摸鼻尖,沉声道:“看来我低估了伍先生的实力,从我们进入长安起,他便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
丢丢心下一惊,得知那些幼小并非唐凡所杀,却也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伍先生竟然连一群幼小都不肯放过,心中不免有些怒意。
二人自觉从进入长安起,隐秘工作做的还算不错,就连买下这所偏僻的房子都是由唐淼出手,不想这看似隐秘的行动在伍先生面前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目前知道他们进入长安的就只有那位贵人与唐淼,那位宫中贵人不可能去替自己杀了崔亭一家,唐淼就更犯不着去杀人了,伍先生便成了灭门之事唯一可能的人选。
“看来伍先生在长安的势力要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事倒有些棘手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丢丢拖着下巴问道,这等大事她自然听从唐凡的安排。
唐凡在牢房来回踱步片刻,眼中露出一丝杀意,冷声道:“既然伍先生已经知道我们进入长安,我们便没必要隐藏身份了。他想躲在暗处,我们便将他逼到明处,我倒要看看他在京中究竟有哪般势力,明日我便去会会他。”
丢丢点了点头,突然想到目前唐凡还身处牢笼,不免担忧道:“少爷,你明日能出去吗?”
“当然,但你要先去帮我办件事,这事一成明日我便可出去。”唐凡附身在丢丢耳边一阵低语,丢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丢丢走后没多久,唐淼与方圆屁颠屁颠地出现在牢房,二人手里还提了一大篮子食物,一进牢房他便将目光放在唐凡身前的那碗面条之上,眼中露出一丝精光,调侃道:“四哥,你伙食不错嘛!”
唐凡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说道:“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四哥,昨晚那群孙子来打我时,你跑哪去了?”
唐淼吐舌调皮道:“昨晚老爹把我锁在府里,说是怕我出门惹事呀!谁知道那群孙子竟然敢趁着我不在对你动手,我这次来就是来想办法弄你出去的。”
唐凡苦笑着摇头道:“昨晚我把太子门人得罪了,估计这次很难出去了。”
方圆插话道:“说的也是,我听说那个吴文才的脑袋都砸出血了,昨晚哭了一夜呢,连夜就跑去太子府上叫苦去了。掌柜我看你这次是惹上大麻烦了!”
唐淼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白了方圆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到底是站哪边的?”
“这不废话吗?”方圆急的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我当然站在掌柜这边了。”
二人说话间,唐凡依旧抓起鸡腿大口吃了起来,看似对自己的处境丝毫都不担心,没一会功夫便将一个鸡腿啃食干净,将骨头丢在一边后,又在篮子里翻弄着,想找找还有什么吃的。
“四哥,实在不行我们就摆出身份得了,知府若是知道你是唐府四公子,怕是也不好驳了父亲的面子,必定会把你给放了!”
唐淼的提议被唐凡给否决了,他没打算这么快就回唐府,来长安前他便计划好了,要等到科考之后拿到功名再回唐府,去给唐之境那个老头看看,这个被抛弃在外十年之久的少年并非是个无用之人,并不比他其余的几位儿子差。况且若是现在就回唐府,很多事都难以做到掩人耳目。
“你们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出去的。”
……
孙玉今年才二十四,便已经在大理寺担任死拼少卿一职,他算是子承父业,十四岁便进入大理寺担任小小典刑一职,十年走来他由曾今的小吏升为现在的大理寺少卿一职,除了有父亲这层关系外,最主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过硬。
这些年他主查的大小案件共有七十三件,皆圆满解决,期间虽也有些疏漏,却也无碍他的名声,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天子才会将昨夜的崔府灭门惨案交到他的手里。
孙玉蹙着眉头不曾舒展,短短几分钟对案发地的仔细观察,他得到了很多信息。原本有信息可查便等同于案件有了进展,然正是这些信息将这次案件却带入了另一个死胡同。
崔亭死的极为怪异,其主要的死亡原因便是胸前那个像是被毒蛇咬伤的伤口,可眼下时值八月中秋,蛇类一般早已进入冬眠期,这个看似简单的伤口在中秋之时出现却显得颇为怪异。
更为怪异的是他头颅处的伤痕,伤痕凌乱不堪,不像是普通刀剑所伤,更像是被人生生拔去头颅所留下的伤口,这事便更为怪异。他办案多年,曾见过无数怪异的凶杀手段,却又有何人竟能生生将人头颅拔去呢?
另一处怪异之处便在崔家上下十四口人身上,他们身上分明中了迷香之毒,却又为何在昏迷之时被人用刀剑砍死,如此便有多此一举的嫌疑。
难道是两拨人所为?一波只是为了寻崔亭报仇,用迷药迷倒韩家十几口后,打斗中才用毒蛇咬死崔亭。而另一波则凶恶不少,不仅将一切看在眼里,还在崔亭死后割下其头颅悬挂于树,并毒杀了崔家十四口。
想到这,孙玉眉头蹙的更深,这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长安本该是最太平安稳的地方,自大唐建国三十三年来,除了十年前太子暴毙一事,一直都很太平,就连命案都很少发生,不想数十年的安稳却在一夜间被人掀开,杀意顷刻间便弥漫在长安城内。
上头给大理寺侦破此案的时间是一个月,若一月之内无法拿出满意答卷,这事必然又会掀起另一番波澜。
崔府院内,知府廖芳贵来回踱步,不停地张望着正在办案的大理寺众人,心中那个郁闷啊,踱步片刻后,总算下定决心咬着牙行至孙玉跟前。
“孙少卿,不知案情有何进展?”
孙玉抬头扫视廖芳贵一眼,冷声道:“大理寺办案何时需要跟知府衙门禀告?”
廖芳贵一愣,心中怒骂道:不就是四品少卿吗?拽什么拽,按阶级我三品知府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心中虽这般感慨,却不敢表于脸,大理寺是大唐设立专门查案的机构,其隐秘级别之高怕是就连朝中一品大员都无法窥视,更何况三品知府。再加上大理寺这些年没少整治朝中大员,众大臣打心底对大理寺都有三分顾忌,若是得罪这班人,若日后被朝廷抓住把柄在大理寺免不得遭受一番肉体折磨。
“廖知府,这事既然上头安排大理寺插手,你们知府衙门最好还是别管,该干嘛干嘛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纠纷。”孙玉好心提醒,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廖芳贵一听此言急忙躬身说是,可心下一想回去又要面对昨夜的打人事件,心中不免唏嘘,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一小小知府当得容易嘛!每年交那么多份子钱,到头来竟没一位贵人替自己说话,那群白眼狼,拿钱的时候笑嘻嘻,一有危难便让我出头,这都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