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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头提起了檀石槐,让素利忍不住眼含热泪,眼望苍天,心里面忍不住开始怀念那一段让人骄傲的岁月。
可是,往日的辉煌已经彻底成为过去,檀石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重新带领他们鲜卑人走出当前的困局了,这个时候不要说再拒绝大汉朝廷的和亲了,哪怕是让他们鲜卑人中身份最尊贵容颜最美丽的女子给韩俊做小妾做奴隶,如果能够换来短暂和平的话,他们也绝不会眨一下眉头。
但是,韩俊稀罕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将鲜卑所有的男丁杀光,那么所有的鲜卑女人就自然会成为幽并铁骑的战利品,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挑选。
“我反复思量,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兵马数量。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集中兵力,收缩防线,尽可能地消耗汉军。只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在汉军的铁蹄之下逃得一条性命!”
长时间的思量之后,素利满脸痛苦地缓缓抬起了头,一脸郑重的对槐头说道。
六神无主的槐头,自然是对素利言听计从。
可是,让素利疑惑不解的是,在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汉军并没有再对他们的大本营发起攻击,而只是四下扫荡剿除之前战斗中的溃兵。
素利虽然知道,汉军的粮草充盈,但却仍然想不明白赵云此举的用意所在。大军出征一日,所消耗的钱粮辎重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幽并两州虽然富庶,可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当然,最关键的是,鲜卑联军有点吃不消拖不起了。
素利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汉军一决胜负,可是又没有这个胆量,在两难的选择当中他几乎愁白了头发,可是下了无数遍的决心,他还是没有孤注一掷和汉军生死相搏的勇气。
鲜卑联军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他们那简陋的营地,根本就不足以抵御住幽并铁骑的冲击。可是,赵云很沉得住气,他并不担心鲜卑人鱼死网破,他也在耐心地等待,等待一战功成的良机。
天气,越来越冷了,朔风呼啸,阴云密布,一切都在昭示着一场大风雪的到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鲜卑联军的营地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飘起悲伤的歌曲,那悲伤的曲调顺着凛冽的北风,一直飘了很远,很远。但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到那茫茫无垠,郁郁葱葱的大草原了。
赵云一直在等待的,并不是这冷入骨的寒风,而是鲜卑营地后方那冲天的烈火。张颌所部捣毁西部鲜卑之后,稍作休整便星夜拔营,一路疾驰绕到了鲜卑联军营的后方发起了突袭,让鲜卑人猝不及防的同时,也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他们像之前那样四下逃窜。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在滔天烈焰中,在两路幽并铁骑的前后夹击中,数万鲜卑大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尽管已经知道汉军铁蹄之下不留活口,尽管知道即便投降也很难逃得性命,可是成千上万的鲜卑人,依然丢掉了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冰凉的地上哀嚎不止。
这个时候,即使檀石槐复生也不可能率领鲜卑人反败为胜了,更不用说素利不管是能力上还是魄力上都和檀石槐不可同日而语。
素利对于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在后营的喊杀声刚传出来的时候,他便不管不顾地翻身上马,在满天星斗的夜幕下没命的狂奔而去。这个时候,什么雄图霸业,什么理想抱负,都远比不上他的性命宝贵。
槐头没有素利那样的自知之明,因此他死在了乱军之中,身中数十箭最后更是被马踏成了一滩肉泥。
素利也并没有跑出去多远,慌不择路的他,一头栽倒在了一片沼泽地里,马失前蹄不说,他自己也被压折了双腿,最后冻饿而死。等到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冻成了一座冰雕。
十万鲜卑联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而随着鲜卑精壮的死伤殆尽,等待东部鲜卑各个部落的,只能是毫无悬念的灭族之灾了。
在接下来的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内,四万幽并铁骑,就好像筛子一般,将东部鲜卑的各个部落,挨着清理了一遍。屠灭了所有的男丁,掳走了所有的妇人,带走了所有的牛羊帐篷。曾经显赫一时的鲜卑族,就此成为了历史,再也无法在以后的岁月中兴风作浪了。
宇文氏,慕容氏,拓跋氏……
这些给汉民族带来灾难的姓氏,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而这,便是韩俊这个穿越众,送给自己民族的一份大礼。或许现在,甚至以后,都没有人会知道他作出的贡献有多大,但是韩俊也从未指望过被别人感恩戴德,他一直都认为,这是义务,而不是功劳。
鲜卑三部,极盛时多达数百万人,但是在幽并铁骑的两次北征之后,却仅仅只剩下了数千男丁。
而此时,这仅存的数千人,却也正在面临着生存的巨大压力。
一年多以前,轲比能率领着数千中部鲜卑精壮,摆脱了汉军的追击,一路逃进了乌桓人的势力范围。当然,这也是当时韩俊有意为之的。
虽然当时的轲比能,和丧家之犬无二,但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手下的数千鲜卑精壮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不但连着洗劫了几个乌桓部落,更是一举击败了数倍于己的乌桓骑兵。
如今的轲比能,已经在医巫闾山附近站住了脚,凭借着抢掠来的财富,不断地吸收各族的流寇,兵马已经发展到了五千人,再加上他颇为不俗的谋略,除非乌桓人能够联合起来,否则对上小股的乌桓人还真不会落到下风。
轲比能本以为,在医巫闾山他可以东山再起,一点点扩大力量,恢复昔日檀石槐雄霸漠北的风采。可惜的是,就在某个阴冷的下午,他得到了一个让他从头顶凉到脚底板的消息——乌桓首领蹋顿,纠结了数万大军,在五千汉军的协助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医巫闾山杀了过来。
如果来的只有乌桓人,哪怕人数再多,或许轲比能也不是没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但是,那五千汉军让他生出了一种要亡命天涯的冲动。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汉军骑兵那铺天盖地的箭雨,那锋利无匹的横刀,那势不可挡的冲击。对于幽并铁骑,他已经生出了深深的绝望,他不认为在数量相同的情况下,他能够在幽并铁骑面前,讨到任何便宜。
所以,轲比能当机立断地决定要逃,只不过往哪里逃,琐奴却和他有不同的意见。
轲比能的想法是,一路往东逃窜到辽东郡之内,再相机行事。可是琐奴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强烈建议轲比能往西去往西部鲜卑,整合各部兵马,再和汉军一决胜负。
对于琐奴的建议,轲比能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还是没有点头,因为他不认为素利等人能够听从自己的指挥调遣,中部鲜卑强盛的时候素利等人都对自己爱理不理,更不用说如今势穷前去投奔了,素利很有可能会砍下自己的人头献给韩俊表功。
琐奴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越往东,就离我们的家乡越远。我们的儿郎对咱们的家乡就越发思念。人心不稳,我们又如何率领着他们征战四方?”
轲比能深深地看了琐奴一眼,淡然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儿郎们的意思?”
琐奴不解道:“有区别么?”
轲比能呵呵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让琐奴离开了,“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现在脑子很乱。”
耳朵听着琐奴的脚步声远去了,轲比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片冰冷的狰狞,眼神也变得从未有过的狠辣。他和琐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对于他的上位,琐奴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和牺牲。但是,在独一无二的权势面前,轲比能的一颗心却变得越来越冷了……
琐奴死了,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却死在了一块羊骨头上。没有人知道,从小就和野兽作伴的琐奴,为什么会被那块可恶的羊骨头卡住嗓子,也没有人知道,琐奴为什么身体发硬了变冷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仍然不愿意闭上。
轲比能双目含泪地埋葬了琐奴,然后率领着他的族人,义无返顾地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幽并铁骑和乌桓骑兵的联军的速度其实并不慢,但毕竟兵马太多,行军相对缓慢,并没有抢在轲比能逃离之前形成围堵。相比于一脸遗憾的蹋顿,鲜于辅的脸色却平静如水,心里面甚至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鲜于将军,这真是太遗憾了,没想到轲比能这个家伙胆子比老鼠还小,听到一点风声便逃得比兔子还快!”
丘力居单于去两年染病身亡,他的独子楼班年纪还小,因此在临终之前,便安排了从子蹋顿摄政,辅佐楼班。
蹋顿在乌桓一族中,以勇武暴虐著称,胸怀大志,对于汉室朝廷也从不放在眼中。这次之所以听从韩俊的指派,其实更多是为了剿除轲比能这个心腹大患,而绝不是对大汉俯首帖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