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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韩俊扎营下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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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所令,我自当遵从,只是,心有不甘啊!”

    于禁叹口气,回头看着自己的副将问道:“曼成以为,主公为何会有此决策?”

    李典,字曼成,时年虽刚过二十,但却是少年早成,成熟稳重,身上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毛躁。

    李典的伯父李乾,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在山阳郡当地威望极高,黄巾之乱时更是组织起了数千食客保境安民。曹操东征青州黄巾之时,李乾率众投靠并且在曹操与袁术争夺豫州的战争中立下大功,备受曹操信赖。

    但可惜的是,李乾在张邈,吕布之乱中,不幸丧命于叛贼之手。李乾之子,也是李典的堂兄李整志大才疏,气势汹汹的想要为父报仇,却惨遭大败,其本人也身首异处,死于乱军之中。幸亏李典及时挺身而出,收拢残军,拼死抵抗,这才避免了兖州局势进一步恶化。

    初出茅庐的李典,所展露出来的锋芒很快引起了曹操的注意,破格提拔他为青州兵的副将,辅佐于禁整军练兵。

    李典虽是行伍中人,但一言一行却颇有文人儒士之风,一板一眼地施礼之后才开口道:“主公智慧,胜过你我二人百倍千倍,本不该妄加揣测。但既然将军发问,我便说说我心中所想。此时的下邳城在我看来,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此,当眼不见而心不烦。”

    于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大军已经撤回兖州,只凭你我手中的兵力,即便拿下了下邳城,估计也守御不住。”

    李典道:“正是如此。徐州兵虽经此两战之后,元气必然大伤,但未必没有拼死一搏之力。而兖州情势不明,一旦生变,则青州兵必然不可或缺!”

    于禁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让刘备再多活些日子了。”

    在鬼门关外转悠了一圈的刘备,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来,在张飞的拼死保护下逃出了楚王山。

    虽然耳边已经听不到那凄惨而绝望的呼喊声,虽然头顶上也不再有密如蝗虫一般的箭矢,但是刘备脸上惊恐而悲凉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前后两次,总共一万徐州精锐,就这样白白断送了么?

    刘备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自中平元年他为抗击黄巾招募乡勇起兵以来,颠沛流离足足十载有余,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拥有了一块像样的立足之地,手底下的兵力也总算突破了万人之数。可是转眼之间,好似南柯一梦,梦醒了他便又要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吗?

    曹军两次征伐,兵祸荼毒之下,再加上韩俊的无耻敲诈,徐州早已经不复之前的安定富庶了。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嗷嗷待哺,人心惶惶,百废待兴。最为关键的是,徐州的统治阶级,陶谦留下来的旧部们,并不能让他彻底放心与信任。刘备本想要通过一场大胜,来树立自己的权威,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世族。但可惜事与愿违,如今的刘备,真堪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颜面扫地不说,他的统治根基恐怕这个时候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刘备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的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一蹶不振这个词语,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刘备的身上。他已经失败过太多次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害怕失败。失败于他而言,仅仅只是成功之前的铺垫罢了。哪怕,这个铺垫上有着成千上万人的鲜血。

    刘备漠然看了一眼身旁血葫芦一般的张飞,森然道:“益德,命人打扫战场,吹号收拢败兵,天黑之前不到的,一律按逃兵处置!”

    张飞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失血过多,再加上连吃了两场败仗,让熊罴一般健壮的张飞,也完全没有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气势。

    刘备已经想明白了,曹操短时间内,是真的失去了对下邳城的兴趣。所以,他并没有着急回到下邳城,有关羽坐镇城中,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的扩大兵力,唯有如此,他才能牢牢地掌控住徐州。

    但是,一骑快马带来的消息,打破了他的计划。

    “禀报主公,两万幽并军陈兵城下,指名要主公前往相见!”

    刘备的脸色,当即变得无比的难看,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过去。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神,再次剧烈动荡起来,刘备咬牙切齿的怒骂道:“韩俊小儿,竟然无耻至厮!真乃是当今天下头号奸贼!”

    张飞对韩俊的印象也很一般,但却完全不明白刘备的火气从何而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按时间计算,韩俊小儿也算是守信之人,大哥为何如此愤慨?”

    刘备冷笑一声,“益德,你当真是如此认为的吗?”

    不等张飞回答,刘备就继续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曹军刚刚撤退的时候出现了,如果不是韩俊小儿有意为之,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啊?”

    张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刘备几乎咬碎了钢牙,一字一顿道:“不信,你等着看,这无耻小儿一定又会问我要钱要粮的!”

    “他敢!”

    张飞虎吼一声,勃然大怒道:“若是韩俊小儿当真如此贪心,我定然会取下他的首级来!”

    张飞很快就知道了,韩俊的首级,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取下来的。有很多人和他一样,甚至做梦都想要了韩俊的性命,可是韩俊已然能好端端地活到今天,他的首级,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取下来的。

    当韩俊满脸笑容地提出,幽并军为解下邳之危,一路之上马不停蹄,甚至昼夜行军,急需要补充军资,****犒赏的时候,张飞手里的丈八蛇矛,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韩俊的胸膛刺了过去。

    但可惜的是,蛇矛枪还没刺穿韩俊的胸膛,张飞的胸膛便被一支速度极快的弩箭刺穿了。

    “哎呀”一声痛呼,早已经精疲力尽的张飞,眼前一黑便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高顺手持着一架黝黑的弩机,满脸冷漠的丛韩俊身后闪了出来。

    “三弟!”

    看到张飞落马,刘备心中剧痛,眼含热泪,面带焦虑,可是身体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高顺手中的弩机,此时对准的,正是他的胸膛。

    韩俊冷冷地扫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生死未卜的张飞,看向刘备的眼神,也锋芒如刀一般,“看起来,玄德公似乎骗了我,徐州人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们的到来啊!为解徐州之危,我亲自率军而来,夙夜行军,日夜兼程,不避风雪,不畏艰辛。为何?只因为玄德公曾言,徐州百姓望我幽并王师如大旱望甘霖。难道,刚才这边是徐州的待客之道么?”

    刘备满脸的尴尬之色,再也顾不上张飞的死活,只能是连连赔礼道歉不止。

    韩俊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玄德公休要再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了,易地而处,换做你是我,满心赤诚却换来迎头一盆凉水,又会作何感想?”

    刘备憋了个大红脸,这件事,韩俊占了理,揪住不放的话,自己还真是无言以对。

    “既然徐州不欢迎我们,那我也就不再进城去自讨没趣了,天色已晚,我也只能在下邳城外扎营了。玄德公放心,我幽并军的军纪如铁,不会有一兵一卒闯进城中寻衅滋事的。”

    韩俊看上去兴致缺缺地扔下这句话,努了努嘴又道:“至于这个凶手,我自然是要带走的。韩俊虽然不才,但也是朝廷命官,大汉列侯,此贼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对本侯不利,视朝廷立法于无物,自然是饶他不得!”

    刘备猛打一个激灵,拱拱手刚想要替张飞求情,却见韩俊身后走出一队神情冷峻的甲兵,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架起了张飞。

    韩俊挑了挑眉毛,问道:“难道,玄德公竟有意包庇此贼不成?或者,此贼所为竟是出自玄德公的授意么?”

    这帽子扣得太大,刘备可不敢随便戴,只能是轻叹了一口气,不敢再吱声,无奈地看着那队甲兵拖死狗一般地拖着张飞而去。

    “欺人太甚,莫过于此!韩俊小贼,我刘备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必与你不共戴天!”

    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刘备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彻底地爆发了出来。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便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纵然刘备城府再深,脸皮再厚,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无喜无悲。

    一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又被韩俊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再加上张飞身陷敌营,生死难测,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爆炸了。

    是的,他就快要疯了。

    关羽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就红彤彤的一张脸,此时更是好像煮熟了一般,红的发黑,红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