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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报仇么?”
韩俊笑吟吟地看着刘瑁问道,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让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关过小黑屋的弟弟韩仪。同样是来源于对权力的渴望,让他们两个人做出了相似的事情,也遭遇到了相似的失败。
只不过,韩仪要比刘瑁幸运得多,因为他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正是因为韩馥的干预,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否则的话,当时韩俊恐怕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被韩俊教训怕了之后,韩仪乖乖地跟在韩馥身边呆了一段时间。韩俊看他表现还算不错,还不算是无药可救,因此也就扔给了他一个差事。一个看似微不足道,但其实非常重要的差事——《幽燕月报》的主编。
办报扫盲,是韩俊蚕食世家的一个重要举措。若不是韩仪的能力到了,韩俊还真的不敢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有韩俊这样一个兄长,是韩仪的不幸,但也是他的幸运。
而刘瑁,有刘璋这样一个兄弟,对他而言,却绝对是一种最大的不幸。
刘璋能取他而代之成为益州之主,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像韩俊一样突出,恰恰相反却是因为他的平庸,这也就成了刘瑁最大的心结。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会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睁眼闭眼都想着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刘瑁现在心里最大的心愿,也是唯一的心愿,便是韩俊所说的“报仇”!
是刘璋,让他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闲散废物;更是刘璋,让他遭受了炼狱之苦;也是刘璋,让他不得不奴颜婢膝地站在韩俊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刘璋。刘璋不死,刘瑁就永远不会释怀。
所以,他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咬牙跪倒在韩俊的面前,“大将军若能助我,等我夺回益州之后,一定为大将军马首是瞻,永不叛离!”
韩俊笑着摇了摇头,扶起了刘瑁道:“瑁公子客气了,即便你不说,我也绝不会让刘璋这等小人窃据高位,祸害无辜百姓。我愿助瑁公子一臂之力!”
刘瑁心头剧震,激动的不能自已,浑身都在猛烈地颤抖着。
韩俊又道:“等我平定汉中之后,便会派兵随瑁公子入川,还望他日瑁公子执掌益州之后,莫要忘了今日所说的话才是。”
刘瑁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郑重道:“大将军放心,你的相助之恩,瑁今生不敢忘。”
稍微停顿了一下,面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吴氏,刘瑁又道:“我在牢狱之中时,曾经许下一个诺言,还望大将军能够成全。”
“哦?”
韩俊挑了挑眉,想起暗影的汇报,顿时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救公子,只为大义,不图回报。瑁公子不必介怀!”
刘瑁固执地摇了摇头,诚恳道:“贱内吴氏,人皆言其有大富大贵之相,但这些年来随着不才深居浅出,哪有半分富贵可言?念及此处,瑁惭愧不已,又思前想后,也唯有大将军这般大英雄,才有资格享此盛名。贱内虽已是败柳之神,但还算有几分颜色,性情也算柔顺,还望大将军不要嫌弃才是。”
韩俊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因此脸上不动声色,眼里面鄙视的神情,却怎么都藏不住。
如同晴天里一道霹雳砸在了头顶上一般,吴氏双眼无神地看着刘瑁,嘴巴张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耳朵里所听到的。
她总算明白了,吴懿对刘瑁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让自己无怨无悔陪伴在身边的男人的真面目。
韩俊笑而不语,吴氏傻傻呆呆,倍感尴尬的刘瑁干笑了两声,牵起了吴氏白玉一般的小手将她引到了韩俊面前,深吸一口气道:“你我夫妻一场,情分尚在,故此今日和离,从今以后再无纠葛!”
“拿开你的脏爪子!”
吴氏突然爆发了,先是猛地甩开了刘瑁的手,反手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刘瑁的脸上,脸上虽然清泪纵横,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坚定,冷森森开口道:“刘瑁,你记住了,今日是你负我,而非我负你!如你所言,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纠葛,无情无恨,从此陌路!我的生死,与你再无半点关系!”
刘瑁捂着脸,眼神如夜枭一般可怖地瞪着吴氏,狠狠地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吴氏满脸生无可恋地仰起了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流出来,缓缓走到了营帐一边,突然发疯一般的丛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横刀来,对着自己的玉颈便斫了上去。
刘瑁满脸的震惊之色,却拼命地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韩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门,努了努嘴道:“把她带下去,送到吴懿那里去吧。”
在锋利的刀刃距离自己只有一指远的地方,吴氏再也发不上力了,因为她的身侧,鬼魅一般的出现了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敢在帅帐之中拔刀,若不是韩俊下令及时,高顺亲手训练出来,负责保护韩俊安全的利刃营精英,早已经将她拿下了,而绝不会放任她继续拿着刀。
“瑁公子一路跋涉,想来也是累了,也先去歇息吧!”
吴氏这一闹,让韩俊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刘瑁情知自己的小算盘,恐怕瞒不过韩俊的眼睛,心里面也是暗暗懊悔的同时,也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目送着刘瑁的背影离开,韩俊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卖妻求荣这样的事,在韩俊原本的意识中,恐怕只是捉刀史家夸张编造出来的故事,却没想到,这让人极度不齿的一幕,居然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韩俊不敢想象,为了那飘渺的权力,还有什么事是刘瑁做不出来的。所以,对待这样的人,韩俊向来都是一棍子打死。只不过,刘瑁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只能再留他多活几天了。
“禀告大将军,帐外有一人自称是天师道仙姑求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俊内心的激荡还未完全平复的时候,亲卫的传话,让他的脑袋又一次大了起来。
天师道,仙姑?
只是听到这两个称呼,韩俊就十分的反感。一直以来,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人。
所以,他果断地摆了摆手,“就说我不在,让她哪来的回哪去吧!”
“子曰,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将军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岂是待客之道?”
人未到,声先至,而且还是那么好听的声音,但这般曼妙的声音,听在韩俊的耳朵里,却让他越发的烦躁了。
狠狠地瞪了通传的亲卫一眼,韩俊不满地摆摆手道:“去高顺那里,领五十军棍!滚吧!”
“难道,大将军就这般不欢迎我么?”
帐帘挑起,款款走进来一个姑射仙子一般的白衣女子,眉黛远山,目若星辰,袅袅婷婷,摇曳生姿,绝对算得上是个一等一的大美女。
“张玉兰,是吧?”
韩俊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兄长拿你像宝贝一般,难道,你就不怕我拿你来要挟他?”
张玉兰掩嘴笑道:“大将军若是这样下作的人,又岂会有今天这般君临天下的气势?而且南郑城对大将军而言,唾手可得之,又何必用这样的话来糊弄小女子呢?”
韩俊笑了笑,“强攻南郑,损失必然不小,想来你也听说过,我韩俊最怜惜的,便是士卒的性命,而最不在乎的,恰恰是自己的名声。最完美的人质主动送上门来,又焉有拒之门外而不受之理?”
张玉兰清凉的眸子扑闪扑闪地看着韩俊,又忍不住笑道:“若大将军执意如此,小女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哦?”
韩俊惊讶道:“难不成,你是有意自投罗网来了?”
张玉兰点点头,“的确如此。”
韩俊不解地问道:“为何?”
从进门起,张玉兰的脸上,始终挂着春风一般的笑容,能够融化所有坚冰的笑容,看在韩俊眼里,却又是那般的可怕。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尤其是这种神神道道的女人,是最毒辣也是最可怕的。所以,韩俊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问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那么,我不介意成全你。”
张玉兰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嫁给那个西凉的小崽子啊!”
韩俊差一点一口血喷出来,为张玉兰这个回答而郁闷不已。
“看起来,你兄长的确是把你给惯坏了啊!大兵压境,你不思为疼你爱你的兄长排忧解难,反倒是里通外敌要毁掉你兄长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的心血,真是让人不解啊!”
张玉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兄长胸无大志,进取不足,汉中早晚必被他人所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便宜了大将军你呢?毕竟,你可是为数不多我看着还算顺眼的男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