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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顾申上了药,顾寡妇又烧了洗澡水,让顾长溪先去洗澡。
“长溪,你去洗澡,我给你望风。”清泽摇了摇尾巴,忽然竖起头看着顾寡妇说:“雷锋系统启动,帮助对象沈娇娥,她胃痉挛!”
顾长溪楞了一下,清泽跳到她肩上补充说:“沈娇娥就是你妈妈,她现在胃病犯了,疼的难受。”
顾长溪抬眼,见自己老妈果真坐在灶前双手捂着胃,胖乎乎的脸全皱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她眉尖一蹙,走到顾寡妇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在顾寡妇手腕正中,距离腕横脉大约只有三横指处的两筋之间的内关穴揉了起来。
顾寡妇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看着自己闺女的小模样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可爱专注。一时忘记了胃疼,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胃真的不疼了。
她非常好奇:“二囡,你在哪里学的手艺?咋这么灵?你给妈揉几下就不疼了。”
顾长溪手下的动作没停:“和别人学的。”
“哪个?”
“死人!”顾长溪淡道,她当初入宫落在一个老太监手里。老太监年轻的时候是从人吃人的饥荒中活下来的,为了活命,自己割了子孙根卖进皇宫的。
老太监人平时挺好的,就是每次胃疼的时候,就会拿鞭子或蜡烛折磨顾长溪。后来为了不被折磨,顾长溪从御医那求了这个法子,每次老太监犯胃病的时候她就给老太监揉内关穴,却没想到得了舒畅,老太监却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最后的最后,老太监最终是死在顾长溪的手里。
想到此事,顾长因心里隐约反胃难受。这些不堪的记忆,她本以为自己忘记了。没想到重生一回,竟然如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
顾寡妇本来被顾长溪的话吓了一跳,正觉得阴气森森的时候。见到顾长溪没表情的脸,她心里忽然一酸。或许是母女连心,她偏偏感觉到了顾长溪阴暗处的柔脆地带。
顾寡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二囡啊。”
顾长溪回神,被顾寡妇那慈爱关爱的眼神惊的心里一紧,身上立马起了一身红疙瘩。
眼看着她身上的红疙瘩越来越多,顾寡妇简直吓的跟什么似的。一把拉起顾长溪:“你咋发丹了?”
发丹又叫过敏,是乡下土话。
顾长溪没懂,但行事利落的顾寡妇抄起一旁的扫把就往她身上扫。边扫边念:“扫丹,扫丹,扫走发丹!”
被扫把糊了一身灰尘的督主,默默地看着她。
顾寡妇非常得意的指着她:“瞧,红疙瘩没了。”
顾长溪低头,见身上的红疙瘩真没了。一时惊叹于这奇葩的土方法,一时嫌弃于自己这一身的灰尘味儿。
顾寡妇晓得她爱干净,较忙提着洗澡水进了茅厕:“妈给你搓背啊。”
顾长溪面无表情:“胃还疼吗?”
顾寡妇摆手:“不痛了!老毛病,时不时犯上一回。”她这病是顾家林死了以后,家里少了收入来源,她每天节省吃食给两娃饿出来的。今晚就因为多吃了一口西瓜,又闹翻了胃病。
对于顾寡妇来说,胃疼嘛,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顾长溪却知道这不是小事儿:“以后每天三餐准时吃饭,多喝温水,少贪凉。”
“晓得了。”顾寡妇嘴上这么说,实际中午从来没准时吃过饭。一来她要卖猪肉,二来,不卖猪肉的时候她还要加紧时间干农活。不然凭她一个妇道人家要怎么样养活两个娃?还要供顾申读大学呢。
顾长溪点头,不说话了。
顾寡妇热情不减:“妈给你搓背啊!”
“不了。”顾长溪摇头,顾寡妇觉得自家闺女今晚比较软萌,一心想虎摸她:“妈给你搓背,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强呢。”
顾长溪眼神扫过去,顾寡妇讪讪一笑:“那你自己洗,妈去收衣裳。”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满脸写着‘自家闺女这般拒人千里为哪般?’和‘冷情的儿阿,为娘不能给你搓背好心痛’的表情。
顾长溪眼再一睨,清泽识相的拿爪子捂眼:“看不见,我看不见。”
顾长溪拎着它往外面丢,清泽大爷耍赖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身白毛全沾满了尘土:“长溪,长溪,我好脏,要洗白白。”
顾长溪勾唇:“呵!”
清泽:“…………”
最后的下场是,茅厕里,清泽站左,顾申站右。
哼,等本大爷变成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压倒顾长溪!
顾长溪是一头齐腰的黑长直,头发晾干的时候橡皮筋断了,直接抽了支筷子。用菜刀简单的加工几下。一支造型古朴优美的竹簪就做好了。把一头长发绾在头顶,顾申抱着洗白白的清泽出来。顾长溪正拿着本数学书,站在灯下看书。
那一瞬间,顾申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诗经。
他正神游的时候,清泽甩了一身水迹在他身上脸上。顾申回神,看见家里的白猫翘着脑袋和尾巴,优雅尊贵地走到顾长溪面前。
然后他那妹子放下书,拿起一旁放着的毛巾温和轻柔的给猫擦拭身上的水迹。
妹子?
妹子!
顾申心里忽然袭来一股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刚才为毛把妹子看成了有匪君子,还长身玉立的形容词都蹦出脑海了?
他不死心地再看一眼,这回发现妹子真的是萌妹子。就连妹子脸上的笑容都那么温柔,到底是为毛他刚才把妹子看成了汉子啊?
顾申期期艾艾的走过去:“那个二妹啊,你为啥要把头发这样弄起来?”再一瞅,嘿,头发绾的忒好看。高高的发鬓忖着精致的小脸蛋特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方便。”督主这完全是习惯使然,以前她绾发的长绾都是自己制作的,无论什么材质的都有,连小皇帝都羡慕眼红他的制簪手意。
顾申多看了几眼,发现那簪子特别好看,尤其带着一种古色古香的底蕴。心里那个羡慕啊:“二妹,你哪里弄来的?还有多的吗?”
顾长溪一指墙上的筷篮:“那里!”
“啊?!”顾申被顾长溪的艺术天分折服,笑的那个和蔼可亲加小意谄媚:“二妹,麻烦你给哥哥也削个呗。”
顾长溪:“你没头发!”
顾申:“我留着看。”
一根简易的竹簪不是难事,顾长溪几下做好一支递给顾申。
“这是龙纹的吗?”顾申很宝贝的拿着发簪仔细端详上面的花纹。
顾长溪很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蛇!”对于封建社会的督主而言,龙纹是皇帝专用图腾,寻常百姓乱用是要杀头的。
顾申显然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不是龙纹他也很喜欢。把竹簪仔细收好,伸手摸了摸顾申的头:“二妹好乖。”
顾申那宠溺怜爱的小眼神儿,又把顾长溪激起了一身红疙瘩。
顾申的动作和顾寡妇惊人的相似,一把抄过扫把又往顾长溪身上扫去。
顾长溪身子一闪,打心底拒绝如此粗俗的土办法。
顾申着急:“二妹,你身上发丹了,快给哥扫一下就好了。”
“噫,无知的人,长溪这是过敏!”清泽跳到顾长溪肩头,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没事儿,刚才虽然做了好事没升级,但我的口水也照样可以消毒。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顾长溪满头黑线,还是抓住了关键词:“过敏?”
“就是身体对某种情绪或者外界因素影响,产生的反应。”清泽开始科普:“就是你对亲情过敏!”
“亲情?”顾长溪沉默了。
顾申吓到了:“二……二妹……你在和谁说话?”
顾长溪深沉地看着他,然后抱着清泽转身上楼,留下一头雾水的顾申。二妹,又在自言自语了!
“二妹!”顾申追了上去,那担忧的小表情一直没消停。
顾长溪转头,顾申吓了一跳:“你这红疙瘩怎么越来许多了?”
顾长溪沉默一会儿,才开口:“你别看我,洗洗睡吧。”
顾申苦恼困惑:“我刚洗完澡。”他又指着顾长溪的脸:“你让我扫一扫准好。”这可不管顾长溪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她往楼下走。
对于这样的关切,顾长溪她……过敏。没办法只好站住不动:“没事儿,我睡一觉就好。还有……”她偏头想说“我对你关心肉麻的眼神过敏。”又说不出口,动了动嘴唇,还是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抽手走人。独留顾申在寒夜飘零,走到楼梯口,顾长溪不忍看他失落,说了句:“早点睡吧。”
“好嘞!”顾申美滋滋一笑,牵动脸上的伤口,疼的呲牙裂嘴的倒吸冷气。
顾申太二,清泽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你要习惯,习惯了就好。”
顾长溪面无表情的往自己房间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顾长溪,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