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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喝这么多吗?”
唐钰瑾皱着眉,眯着眼,等认清关延的那张笑脸后又垂下眸,继续端着酒杯喝起来。
关延见状眸光暗了下,他上前拿走唐钰瑾的酒杯,放到一旁,转而向其语气轻松的调侃道:“为了那么个居心叵测的,至于吗?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哟!”
唐钰瑾一直坐在原处不出声,许久,才直视着关延面色认真道:“关延,我被你喜欢上,可真为此感到恶心。”
关延脸上的笑容顿时被定格住,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耳朵里也出现了“嗡嗡”声的幻听,但仍能听到唐钰瑾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唐钰瑾脸上浮现了平时打死他都不会有的怅惘,他口齿有些含糊不清道:“我不止一次再想……要是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该有多好。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瓜葛……那样该多好。”
那样,就不用承担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不必去背负那份罪恶,和……乔琰也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唐钰瑾抱着酒瓶喃喃着,而一旁的关延却已顾不上他。关延喘着粗气,颤抖着双手艰难的从衣兜里掏出小药瓶,直接拿瓶子往自己口里灌。摸索到酒杯,咽了下去后,关延面色狰狞,厉声质问道:“唐钰瑾,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说罢,将酒杯用力摔在唐钰瑾脚底。
唐钰瑾因这声响打了个激灵,他随意瞥了眼关延,眼里含着的满是厌恶,淡淡道:“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后悔了?关延怔怔的看着唐钰瑾。轻飘飘的一句后悔,就想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抹消掉,不管是过去惬意的时光,还是我这个人的存在……
唐钰瑾支撑着桌子站起来,他轻蔑的看了眼关延手中紧紧握着的药瓶,嗤笑道:“疯子,带着你的药滚回你的精神病院去,别再来我这儿撒野。”说罢,便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房间。
意外的是,听到这句话后关延反而平静下来,他的嘴角提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目光柔和的看着唐钰瑾离去的背影。阿瑾,既然你说我是疯子,那么就一起来玩一场疯子创造的游戏吧!
……
“小黄,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赵虎抱着一大推材料,诧异的问道。
黄顺松了口气,有些责怪道:“赵哥,你可吓死我了,以后能别老背后吓人行不?杨导找关哥似乎有急事,我这不是帮着杨导到处找他吗?”
“关延?这里是道具间,再说还锁着,你找他跑这来干什么?”赵虎纳闷道。
“我不是在他的专用休息室里没找到他吗?唉,别提了,他电话也不接,我都到处找他有整整半个小时了,”黄顺叹了口气后将视线转移到其怀中,热情道:“赵哥,你一人需要整理这么多材料啊,真够辛苦的。来,我帮你吧!”
赵虎连忙摇头,“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不是忙着找关延吗?你还是赶紧找去他吧!”
“没事,我还是先帮你吧!谁知道那位爷去哪里了,保不准人家早去导演那儿了,我呀就是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赵哥,我还是先帮你吧!”说着,他便把赵虎怀中的东西接过来。
赵虎不好意思挠挠头,“小黄辛苦了,今天散场以后我请你吃宵夜。”
“哈哈,多大点事,再说赵哥你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要请客也应该是我请才对。”黄顺笑呵呵的道。
一番愉快的交谈后,赵虎掏出钥匙开了门,“行了,小黄,你把这些整整齐齐排放在那里就好。”
“好咧,”黄顺应声,抱着东西走过去,随意扫了眼架子道:“咦,赵哥,这个是拍电影用得玩具枪吗?”
赵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哦,那个呀,是拍电影时候用的,不过它可不是玩具枪,你掂量下试试。”
黄顺放下东西,拿起来试了试,果然很沉,“……难道说这家伙是真的?”
赵虎看着他讶异的神情,放声大笑,“怎么可能是真的?这是我一玩枪械模具的哥们专门帮咱们剧组做的。”说到这儿,他颇有怨言道:“还不是杨导,老要求什么逼真,做得外表一样不就可以了,非说用真枪才能让演员手腕有力,表演更加出色,他还真以为我是倒,卖,军,火的呀?他也不想想,我要真有本事弄到枪,还在这破地方受罪?”
“哈哈,所以赵哥你就给他找了个仿真的吗?”黄顺大笑,他上下翻看着,担心道:“不过,这个不会真的伤到人吧?”
“怎么可能?射程一点都不远,子弹比橡胶的还软。”赵虎从他手中拿过转了转,“不过重量倒是和真枪差不多,不是常年练过的根本察觉不出来。”
黄顺笑道:“赵哥的本领就是大,除了你,在道具方面杨导还能指望谁?对了,我知道一家餐馆,那里的饭菜做得粤菜特别好吃,赵哥你不是广东人吗,我请你去那里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虎憨笑道。
等他们整理一番后,关门的那一瞬,黄顺意味深长的朝架子那儿瞥了一眼才跟赵虎离开。
……
在这段拍摄《狙击手》的后期时间里,关延和乔琰的对手戏隔三差五就有好几场。关延延续其一贯精湛的演技,而乔琰的表现更是让人惊喜连连,他像是突然打开哪个束缚着他的锁链一样,爆发出的演技气场甚至要高关延一头。
关延自然也不甘示弱,对这部戏更加出奇的认真,一到休息时间便开始反复琢磨剧本,结果疲劳过度,脸色苍白了许多,眼下的阴影也增添了不少。
但努力总是有回报的,他俩在一块剑拔弩张的彪戏让众人看的酣畅淋漓,大呼过瘾。就连一向要求严苛的杨导面上淡淡的说声不错,私下却对他们这种良性竞争连声称赞。
很快,《狙击手》这部电影终于到了快要杀青的时候,对于全剧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场戏,杨导表现的十分重视。他早早找来关延和乔琰,不停的跟他们讲戏说剧本,似乎想要讨个彩头,让这场戏一遍就过一样。
最后的这场戏大概讲的是,虽然张梵很佩服万成,也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法不容情,擅自夺取他人性命,剥夺他人生命权的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他仍选择对万成进行逮捕,可其和不法分子搅在一起,枪杀同事的行迹让张梵心凉,张梵从去世的同事手中拿出带血的警枪,心中燃起根根怒火。
而万成却被一伙子想要盗走国家瑰宝的家伙控制,在他们威胁着自己妹妹性命的情况下,不得不对昔日的伙伴开枪。为了尽量保全警队一群人的性命,万成选择在他们不要紧的地方开上一枪,却未能保全他们全部人。
雇佣兵的头子(蔡彭越扮演)对一警员痛下杀手,万成却只能紧紧握住其配枪,忍怒不发,而雇佣兵的头子,又逼他再次解决附近徘徊的警员。
故事的最终,张梵和万成两人都不选择狙击手常用的□□,而拿着短小的□□进行了场厮杀。张梵击中了万成,万成击中了他……身后的头目。
关延接过工作人员递给的□□,拿着随意耍了个花式后,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眸光,他和煦的朝身边的乔琰道:“乔琰呐,你能不能把你的枪给我看看。”
乔琰微皱着眉,虽然有些狐疑,但对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便把枪递给了关延。
“谢了,”关延笑着把玩了一下道:“我看你这把比我的漂亮,乔琰你这么大方,不会怪我跟你换了吧?”说着,不容拒绝的把自己的那一把递给乔琰。
“……当然不会。”乔琰面上客气笑道,心里活动却显得极为不忿,什么玩意?明明一毛一样好不好?道具上面都要恶心我一把,难道是他自己以为我对他的仇恨值还没有刷到爆表?一会儿我一定狠狠打‘死’他几遍,让他浑身沾满假血浆,不停的换衣服……
当然啦,乔琰也就是想想,他对演戏抱有的认真态度可要比平常演员高了好几截。
关延在和他并肩走去场子里时,说了一句让乔琰似懂非懂的话,他戏谑道:“你不是说你是傅子衿吗?那么今天我就把我欠下你的这条命赔给你。”
乔琰抿着嘴不出声,呸,演场让我杀你的戏就当以前恩怨一笔勾销?去家具用品那儿买枕头去吧!
“各部门准备。”
张梵持着枪,冷声道:“万成,回头吧,现在回头还可以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哈哈,你觉得我自首后是什么下场等着我,死刑?还是死缓?或是无期?”万成自嘲道:“身为一个警察,被冤枉进监狱三年已经是极大的侮辱,怎么,还要我在那儿住一辈子?这还不如杀了我。”
张梵有些不耐,神情复杂道:“万成,不要在执迷不悟了,想想你的妹妹,她还在等着你。”
万成听言,脸上出现了怔忪的表情,随后他想到小妹现在的状况,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冽,看着张梵道:“你不是警界新立杆的’神枪手’吗?恰好以前我也是,就让我们警界新旧的两个‘神枪手’来一次对决吧!”说罢,便抬枪指向了张梵。
此时乔琰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应该是难以置信,不忍,踌躇,然后决然的,可在所有机位给乔琰特写时,对面的关延故意提起嘴角那丝嘲讽的笑容,跟那天他说自己死因时的笑容毫无两样,这把乔琰的怒火激了起来,果断的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血光四溅。
“卡,”杨导气急败坏道:“乔琰你是干什么吃的?他是抢你老婆了,还是霸占你家产了,杀意那么重,当刽子手的啊!”
唉,上面的两条多少都沾点吧!乔琰扯出一丝弧度道:“抱歉。”
“还有,关延你……关延,你还躺在地上干嘛!再来一遍!”杨导见他还不起身,拿着喇叭不耐烦吼道:“听见没?快给我起来!”
“杨……杨导,关哥好像有些不对劲。”一旁有个新来的工作人员支支吾吾讲道。
“那你还愣在那儿干嘛,扶呀!”
“哦,哦。”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上去扶关延,顷刻,一个小姑娘叫出声,“啊!这…这血还温热着,这…这……”
所有人忙碌起来,打120的打120,报警的报警,乔琰捂在才感觉震麻的手腕,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关延。隐约,他看到关延冲他笑了声,口型表示道,“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