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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男朋友带你出门逛大街,最不开心的事大概就是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电灯泡,而且那个第三者理直气壮觉得你才是小三,是更应该出局的那个人。
忆君微嘟着嘴气呼呼坐在车里,把心事挂在脸上,就是要让尚坤看见她不开心。
谁能想到早上向晋阳大长公主请过安后,尚坤说要带着她出门,那袁六娘缠着说自己没见识过上京城的繁华,也想跟出来开个眼界。
白起堂内,当着众人的面,袁六娘拉着忆君的手亲热喊阿圆妹妹长阿圆妹妹短,比对着袁家的姐妹们都要亲近万分。
晋阳大长公主扫过一眼过,淡淡吩咐让尚坤也带着表妹出门,替她尽一回东道主之谊。表亲结伴出门很平常,她只字不别的话,笑语平安奴要学着做兄长照顾好表妹。
尚坤也有些不大情愿,碍在祖母的面上,勉强应下。这不,人就坐在忆君旁边偷着乐,对着她前后左右看不够,不时出声笑两下。
笑毛!忆君瞪他一眼,明显被人当成枪使,袁六娘装温顺和她套近乎,借以接近尚坤,讨好大长公主。
尚坤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整个人都在抖动,带着笑意断断续续说话:“一会儿下车,咱们偷偷甩下她,我再带你另寻地方找乐子。”
“不妥,留下县主一人,等回府了怎么向大长公主交待。”
“万事有我呢。”
尚坤抖一抖眉毛,得意洋洋,他闯下天大的祸事,祖母都会兜着,还怕个区区袁家女,刚才在府里就不应该答应,心内隐隐觉得祖母可能会迁怒阿圆。
袁家这门亲事,大家都在观望中,不独祖母心中存了芥蒂,阿娘听说袁家脚踏几只船,也是万分不喜。依尚坤看,袁家已失掉五成以上的把握攀上亲,更别提他就没打算娶那袁六娘做正妻。
忆君转怒为喜,有心想应下,又怕回去后大长公主怪罪她,她腻在尚坤身边撒娇:“我不管,那人好生讨厌,你要想法子早点让她离开府,袁家人应该回到自己家的宅子里住着,赖到别人家算怎么一回事。”
她眼睛发亮,撒娇的样子俏丽动人,尚坤趁机亲了她一口,一挨到她樱唇,心中莫名被点燃。他很有耐心挑逗得阿圆主动索吻,柔软馨香的佳人在怀,心猿意马,盘算着不是去集市酒楼,而是把她带到汤泉里。
“我赶走了她,你拿什么当谢礼。”
不借机讨点便宜,也太说不过去,低沉的噪音透着诱惑,更别说他身上某处出卖了主人,发热肿胀,难抑的不畅快。
尚坤没细思索自己的变化,只觉得非小阿圆不可,强烈生出一股想把她吃干抹净的念头。
忆君捂着发热的脸颊,偏头娇笑,“拿我呀!”
一双黑色眼眸闪着火苗,定定注视忆君有片刻,尚坤放开她,轻敲车厢,外面是尚显声音问郎君有何吩咐。
“让后面那辆车在城里多转几个圈,把人引到望仙楼,咱们再换个地方。”尚坤说完话,扬着半边脸等忆君亲他。
这还差不多,忆君嘴唇轻触一下,机灵爬到车厢那一头,防着尚坤的咸猪手挠她。他一次比一次放肆,再不是她初进府时的柳下惠,一会儿还想好好玩半日,别再让他缠上干了别的事。
尚坤瞪目,坐在一旁佯装生气,小骗子,用完就扔,看他回去后不收拾她。
马车拐过几个弯,顺着狭窄的民巷往里,足足行出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貌似寻常的酒肆前,迎接他们的店主却是位孔武有力的中年武夫,半跪行礼口称将军。
“你已解甲,不必再多礼。我今天来只为畅快,咱们把这些虚礼放到一边。”尚坤撇下忆君,单手扶起那人,笑问,“刘二郎上回托人送信,说是有极有趣的事请我一观。我一直没得空,既然来了,不妨一并见识你店里揽人的招牌。”
那刘二郎笑容滞一下,看向一旁的忆君面露难色,想拒绝又怕尚坤恼他,把他们迎进店,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往外走。他原是不知道尚坤会来,店里今天招揽了外客,前头门上听人报信,自己一边出去相迎,支使小跑堂们遣散客人,银钱一概不收,只把人哄走就是。
忆君边走边望,觉得这地方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二层小楼,寻常的酒肆摆设,桌椅陈设也都是市井俗物,呈上来的茶倒也清香甘洌,店中的杂人早已清理干净,她是没发现此处的玄妙。
尚坤带笑搂着阿圆,等旧属献艺,记忆里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悠闲出门,心无杂念只为陪着一个人玩乐,看她愉悦,他心中通畅无比。
门外陈二郎犯难,拉过曲四郎两人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私语,最后他一咬牙下楼张罗人。
急促的胡鼓和激烈的胡琴声响起,垂在二楼雅室前的红色纱缦全都放下,厅正中小小的圆舞台上一个女子舞动身姿,褐色的发辫在空中甩出一个紧密的圆圈,大红舞衣随着每一个节奏变幻褪下一件,慢慢只剩裹在胸前一块红布和腰上系的红裙。
说是裙子和纱差不多,坐在楼上能清晰可见她两条修长的大腿,更别说那一双会勾人的眼睛只瞄着尚坤的方向,眼窝微陷,肤白高鼻梁,又是一位胡女。
尚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惊喜,他连忙偏头去瞧阿圆,她乐滋滋盯着那胡女兴致盎然,双手支腮沉浸里舞乐的节拍中。
“阿圆,回头你也给我跳支这样的舞。”有开荤迹象的尚坤愈发不正经,手已经伸进她的衣裳底下,从后面看他只半搂人坐在椅上,其实那只大手游走在忆君身上各处。
“不正经,我可算是知道你一天出去尽干什么了,说的好听是胡旋舞,明胆就是脱衣舞。”
被打断了兴致,忆君愤愤不平躲到一边离尚坤老远。谁说他不近女色,明明就是爱好低俗,看眼前就是例子。
雅室里两人在吵嘴,陈二郎恨不得打个地洞藏起来,后悔听了曲四郎的话领出胡女献舞,那不还是几个月前为将军准备的人,那时候他还是孤身一人,如今身边多出一位宠妾,这事真是几头都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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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尚显得令后,和几个亲近的同伴耳语几句,大家分头行事。转过街口,隔在两辆马车之间的马匹受惊,冲向后面那辆车,挤落车夫,场面混乱不堪,半队人马全挤成一团,堵住后面那辆车的去向。等把一切理顺了,车夫又喊着受了伤不能驱车,哎哎哟哟也不知是真是假。
“派人再到府里找来车伕,速去速回。”尚显平静安排,心里却是不解,郎君既然不想带袁家女郎出来,大可在公主面前直言拒绝,把人带出来,又要耍花招甩下,真是有悖一贯的作风。
拉车的马儿受惊,车内众女也是跟着受惊吓。
袁六娘挼起广袖查看臂上的青紫处,听到尚显说再寻车夫,高扬声调问道:“昭武校尉常年跟着表哥征战,别说是小小的马车,就是战车都可以平稳驱使。我倒觉得不必再另寻车伕,不如请校尉代劳,载我一程。”
尚显立在车外,淡淡拒绝:“县主金躯,万分紧要,属下技艺不精,恕不能从命。”
袁六娘掀起纱帘,看车下青年清瘦高大,语气平缓却是字字不容拒绝。准是那罗姬捣的鬼,她暗恨恨道。
说来迟,她两步奔到车前,抓着套索,娇呵一声驾,抽响马鞭,马车随之疾奔而出,甩下尚府的亲卫和大长公主的随从若干在身后。
追出半条街,哪里有罗姬那辆紫桐雕花香车的影子,前后几条岔路,也不知哪条通往望仙楼,打发一个婢女下车相问,回来后指着右手第二个街口说是正经的方向。
怒气慢慢消退,袁六娘晓得追到望仙楼也是无用,他们肯定另寻地方快活消遥,她利落甩下话,“走,我们自个逛上京城。”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追上她们一行人,回头相望却是青衣圆领襕衫的尚家亲卫打扮,那样古板严肃的面孔再能有谁,正是尚显不放心追出来护送袁六娘。
郎君顽心大发,临时起意甩下府里的贵客,倘若袁六娘有半分受损,首当其冲是阿圆要受罚。有郎君在,大长公主不会把她怎么样,至多罚闭门思过个把月,可心里总是生出厌意,嫌阿圆隆宠太盛,将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校尉跟着来,为了监视我罢。”
袁六娘语带讥讽,她真是从未受过这样的气。袁家在上京城里排不上名号,可在洛阳也是一顶一的大家族,长房嫡幼女的身份光不止好听,自小家中上下捧着她,她说风就是雨。虽也说惹得几个姐妹嫉妒,可谁也抢不走她的风头。
好端端的,乍来到上京就要受这样的气,那个尚坤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拿正眼瞧过她一下,连他身边养的侍妾也是牛气哄哄,见面福个身轻唤一声县主就算了事。
她还要腆着脸求到人家门前,伏低做小赶着做尚家的儿媳妇,若真成了事,将来怎么样不知道,眼前已经受够了气。
尚显不卑不亢,依是恭谨回道:“属下护送县主去望仙楼。”
袁六娘轻嗤一声,驾着车慢悠悠行在宽敞街道上,尚显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不用郎君吩咐,就袁六娘这个绕法,赶天黑也到不了望仙楼,尚显有足够的耐心陪着人转圈,路走岔了他也不去提醒,反正别人又没问到他头上,大不了回府挨大长公主一顿板子。
那边袁六娘带着婢女们买花挑香料,尚显就在店外等候。她们一行人在街边小店里吃汤圆市井小吃,他就在旁边看着。
有个婢女也是好心,特地多买了一碗让给尚显吃,他眉毛都不动一下,推让说不饿。
有其主必有其仆,只有尚坤那个怪人才调|教出这样古怪的亲卫,扔下几枚钱铢,袁六娘带着人上车,慢慢悠悠晃在上京城里。真别说,赶在晚饭前她真摸到望仙楼前。
三层木制酒楼,雕梁画栋,来往达官显贵,老远听见胡女弹着琵琶卖唱,西域的摇铃在为其伴奏,熙熙攘攘,真是个热闹的去处。
既然误打误撞到了门口,袁六娘松开套索,带着婢女们下车,人才走到门口,旁边一个军士低头相请:“郎君等了有大半天,请县主随小的上楼。”
不独袁六娘惊讶,尚显也是纳闷,郎君难道没到别的地方游玩,一直等在望仙楼。短暂疑惑后,他又道不是,那个人从来没有耐心等着别人,何况是一个他瞧不上眼的人。
站在台阶下,袁六娘没来由心生气馁,不知为什么她不想上去。那上面不仅仅是尚家二表兄一人,还有另外一名娇媚的女子如藤蔓般缠住表兄,他的眼里就没瞧见过别人。
“女郎”,身边的婢女小心提醒她,袁六娘微叹一下,收起瞬间的失落,笑容满面登上木梯,老远就喊道:“表哥,让你久等了,这地方真是不好找,转过大半个上京城我才追着来,盼着表哥别怪罪。”
楼梯口一个明媚阳光的青春少女探头,走到桌边自顾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干尽,看向忆君笑语:“早上出门走得急,竟没看清罗姬这身衣裳当真漂亮,衬得你如天仙一样。”
尚坤本来手捧白瓷浅酒盅面带笑意,听完袁六娘的话,‘咣当’一声响酒盅放在桌案上,冷声道:“府里人都称阿圆为夫人,六娘莫忘了。”
袁六娘偏过头凝望烛火,耳垂上滴翠微微晃动,她带来的几个婢女恶狠狠瞪忆君一眼,全都被尚坤扫在眼里。
若说这个时辰他们在望仙楼碰面,要怪就怪忆君底气不足,怕大长公主怪她,看完了跳胡旋舞的舞娘后,又到京里的珠宝铺子挑了几件首饰,最后她偏偏掩耳盗铃拉着尚坤来望仙楼吃菜。
点的菜刚刚上齐,就听见有人回报袁六娘亲自驾车往望仙楼方向过来,尚坤黑着脸命人去请。早知躲了一天也没躲过,他还费那么大周折做什么。
三楼的雅间内灯火通明,偌大的厅堂只他们几个,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袁六娘缓过情绪,拉下脸面陪不是,端庄大方,把所有委屈都掩下:“我一进情急忘了,阿圆夫人莫怪。”
她的后一句话带着说不出来的别扭,又挑不出失礼的地方。
忆君推过一副干净的筷箸,轻声道:“县主也用一点罢。”她不会虚伪客套,本应说一句大家都没用就等着县主,可有那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