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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天涯永隔,又何必再见面。”林逸衣安静的开口,平和的看着他,柔和的眼睛里含着年长女子对少年该有的耐心和宽容。
“你——”归兮有种再把自己砸进画里的冲动:“我们可是情侣,是苦命鸳鸯,你不爱我吗?我是你的兮哥哥啊,三妹妹,我的三妹妹……”
林逸衣看着他,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是个人,虽然不明白他怎么把自己贴进去的,但说出这番话的想来是别有用心的骗子,若不是对方出现的方式匪夷所思,又长的太过美艳,她都要给钱,让他直接走人了。
归兮见鬼的望着她包容的目光,恼羞成怒的想骂娘,他又不是她儿子,那是什么眼神,他是她男人!上辈子的男人!这时候她不该沉浸在自己的容貌了,傻愣愣的任自己耍。
林逸衣更加冷静,看着他就像看隔壁不听话的小孩偷跑到自家院子里捡球,结果掉进了泳池里:“还有事?”
归兮身经百战的进入状态,眼中立即波光粼粼,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带着三分清晨雨露的青涩透亮:“三妹妹你何须这般绝情……难道跨越了生死,我们还不能在一起吗?我爱你……你爱我,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可你……”
林逸衣依然冷静,可以说已经非常冷静,她可是十分负责任的说:“公子,我想你误会了,不要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凭我会嫁给县令,我想我一定出身书香世家,既然如此,断不会与你有私,如果真有,我想我们死或者分开就纯属活该,你说呢?”
归兮傻愣愣的。
“上辈子的结局有一次就够了,任何缘分不能强求下辈子,公子,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可我……”
林逸衣耐心的哄,每个进入常来的人她都有耐心,尽管这位客人看起来脑子不好使:“公子,如果我们上辈子的结局是殉情,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一段圆满的落幕的故事,它在死的那一刻成全了你的爱,也成全了情。
如果我们上辈子凄美,我嫁给了县令,你娶了美人,那么你又为何追来,一个给其他男人嘘寒问暖的女人,看着不恶心吗,还是你能容忍,这个女人曾经躺在别人怀里。”
林逸衣的目光真的很温柔,温柔的看着他,温柔的凝视、温柔含笑。
归兮他娘的终于受不了了:“你说的什么话!不愧是死过男人现在又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的寡妇,说话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春思傻眼的看着飘渺若仙的美人。
林逸衣微微一笑:“不玩了?既然如此,你想吃点什么,常来的菜色包君满意!”
归兮都快气饱了,吃什么吃!“不吃!我警告你小寡妇,离我师兄远一点,否则本阁主灭了你!”见鬼的要死了!竟然被一个女人这样鄙视!他的演技出了问题吗?不可能啊,百试百灵?只能说这个女人妖孽!
林逸衣明白了,夜衡政的小师弟,林逸衣面容瞬间多了丝严肃:“对不起,让您见笑了,如果在下有什么做的让你不高兴的地方,我很抱歉。”
归兮瞬间看向她,她脸上让他吐血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柔和的真诚,不难看出他能得到她如此待遇是因为他提了大师兄,对方基于爱屋及乌的原因,对他也抱有善意。
归兮突然想,如果他不认识夜衡政,这个女人是不是今天就把他气死在这了,这个认知让归兮多少对这只老狐狸精有所改观,至少她心里还是有大师兄,对大师兄心存顾忌。
但这并不能让归兮接受一个有过男人的寡妇跟了他纯洁的大师兄,大师兄太亏了:“我问你!你死过相公!”
林逸衣看着他,想来此人在夜衡政那里是很好的朋友,要不然也不能追到这里来,林逸衣吩咐春思给这位先生上壶茶端盘点心:“和离。”
“和离?!”归兮更不能接受,看着对方的样子就差骂对方是吸人精血的女妖精:“你再婚怎么不找个再婚的!跟着我师兄算怎么回事!
我师兄没有碰过女人你知不知道!你都睡过一个了!我师兄怎么是你的对手!你干嘛祸害我师兄!不要脸!”
林逸衣没说直接接话而是说道:“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不稀罕!”归兮心情不好,什么都不在乎:“你缺男人嘛!大街上多的是,就是你嫌弃他们身份低,家里的擀面杖够干净,嫌不够大,你抱棵树,跟我师兄干嘛!我师兄背后站着一群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稀罕你!人老珠黄的老女人!”
林逸衣冷冷的看着他:“说够了,说够了就离开。”
“我不走!说到你痛处了是不是,没脸见人了是不是,居心叵测的女人,是不是看我师兄好骗身份尊贵,扒着不走了,你——”
“这位先生,我敬你是夜相的朋友,让你说,但你别捞过了界管的太宽。”
归兮见对方冷下脸,心里一阵痛快,让你狂,还不是一样被骂的说不出话来,你和离就是你不对,在夫家什么委屈你不能受,你就受着呗,相公死了受着你儿子,干嘛出来:“你做了就别怕人说!”
林逸衣静静的看着他:“别说这是我和你师兄的事你管不着,就是你是他母亲,过来说这一番话前,也得先问问是不是他授意,如果他同意这番话,我无话可说。
但你站在一个朋友的位置上,如此诋毁你朋友的女朋友,你是觉得你朋友的眼光过于低俗,还是你朋友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两者皆是,你是不是找错人问话了!”
“伶牙俐齿,还说不是你骗了我师兄。”
林逸衣豁然抬头:“我自始至终没说过需要男人,但既然我和夜相在一起,我今天接受你的任何话语,是看在你是个孩子的份上又是横政的朋友,如果你不识好歹,我也不会再给你面子!”
归兮瞬间来劲,就差叉着腰泼妇骂街:“威胁我!你有理了!你勾引了我师兄你还有理了!”
林逸衣安静的开口,目光平和的望着他:“一个能被勾引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我以丰富的经验对上一个新手,你就乐意吗?他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告知家里有这样一位弟弟,否则就是白给我,我也不考虑!”
归兮四下看看找不到趁手的兵器打她:“你嫌弃我师兄!”
“是嫌弃你!”林逸衣无意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指责,她和元谨恂之间彼此谈妥,他肯放手,她感激,跟夜衡政在一起意外居多,但她尊重夜衡政对她的关系,也愿意为了这份感情试着去争取元谨恂的理解,和则成,不和则散。
如果有一天夜衡政选择政权放弃她,伤心是肯定的,但不会不理解,这是他们的关系也是他们双方亲友的关系,所以她接受他们,但会对他们的攻击保留追责的权利。
“你没有什么错?你是个和离的女人。”
“和离的女人怎么了?”
“品德有问题。”
“在一个男权社会,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小性吗?”
归兮看着对方的神态,心里瑟缩了一下,好似他真对着一笼子的绵羊,指责这只站起来了并要把它告上衙门判它终身卧着一样可笑:“你为什么和离?”
“无出,或者压力太大。”林逸衣看着他脚下紫的高贵的颜色,心里觉得非常累,忍不住想吼一句,把你兄弟拉走!
归兮终于抓住重点了:“你还不能生孩子!那你为什么跟我大师兄,你不知道我大师兄这一脉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吗!你趁早离开我师兄。”
“嗯。”
归兮有些懵:“你说什么?”
“我说我听到了。”
归兮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一局,各种得意挂在脸上:“你听见就好,以后不能勾引我大师兄。若是让我知道!我灭了你!以后他再来找你,就说你没时间,否则……”归兮指指这栋房屋:“我铲平这里!”
归兮说完骄傲的转身而去。
春思站在门旁小心的观察着主子的脸上。
下一刻,林逸衣拿起桌上的笔筒,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摔在地上,静静的放下,转而神色平静的看相门口的春思:“请帖送下去了?”
“回回夫人,送下去了。”
“嗯。”林逸衣回到桌子前,继续忙手下的文件。
春思在心里把刚才的男人骂了个遍,什么东西,是你师兄天天缠着我们夫人,有本事管你师兄去!冲我们小姐发什么脾气!
……
元谨恂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天空灰蒙蒙的感觉晚上会下雪,房间里空荡荡的灯也没有点。
元谨恂坐起来揉揉额头,精神一些,出了后门,冷风一吹,寒气入骨。
元谨恂没有先动,等了一会,反身向王府相反的地方走去。
林逸衣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垂着头在核对最后的库存,为第一天上市做准备。
元谨恂站在窗外,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心里如一旁燃烧的蜡烛,里面的炽热无人在乎,而她的感受他又何曾想过,她过的不快乐,曾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最终坚持过来。
从她嫁给他,她像今天一样长肉的机会都很少,能像此时一般健康的日子屈指可数,如果这样能让她快乐一点就这样吧。
林逸衣抬起头看到窗外站着他愣了一下:“王爷?”
元谨恂见她看来,神色淡然的一笑:“在忙,方便打扰吗?”
林逸衣站起身:“进来吧。”
元谨恂入内,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消散,他看眼此间的摆设,简单又面面俱到,整洁不失气派,她现在欣赏水平,越来越成熟。
林逸衣亲自给他倒杯茶,在一旁坐下:“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想不到这么晚了你反而来了,现在不回去合适吗?”林逸衣看眼外面的天色,这好似是他成婚第二天。
“无所谓,你呢,出来住习惯吗?”
林逸衣闻言斟酌的看他一眼,见他比之早晨冷静很多,神色正常,态度平静,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多心,小看了能一路走来的这个男人:“还行,谢谢。”
元谨恂看着她抿了一口茶,安静的让看她的人心里也跟着舒服:“你出来了我却不知道,难免脾气不好,你见谅。”
“我也有错,没有通知你,我在去庄子当天就搬出来了,觉得既然和离了,还住你的地方不好,最近怎么样,是不是春风得意了?”林逸衣安静的笑着。
元谨恂也忍不住笑:“恩,就像你说的美人一个,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比你好相处多了。”
林逸衣闻言呵呵一笑:“我当时是有些过分,抱歉那么对你。”
“过去的事了,我不也收了你的银子嘛,这么晚了还在忙?”
“嗯,这几天常来有次活动,刚好我懂一些,就帮着做做。”
元谨恂轻抿一口茶:“本王记得你在府里时有一段时间就特别喜欢看书做饭,想不到你现在真会做这些。”
“兴趣吧,现在做的很开心。”
元谨恂看看沙漏,觉得时候不早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一会还有事。”林逸衣看着他看过来的神情,知道他想什么道:“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陪嫁庄子上的护院现在调来我身边伺候,谢谢关心。”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派人去府里通知我,你一句,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
林逸衣的点头:“谢谢。”
“我先走了。”不急功近利,没有多余的话,元谨恂进退有度的离开。
林逸衣深吸一口气,回去整理好桌上的卷宗,锁在箱子里,准备离开。
春思急急的跑过来:“王爷走了?”
林逸衣把门落锁:“嗯。”
“就这么走了?奴婢以为王爷要吃人呢?”
林逸衣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刚知道的时候大概有些不高兴,难免控制不住脾气,但到底不是多有感情的两个人,元谨恂也不是很不讲理的人,想开了就好。
只是他或许更愿意,这具身体离开圣都,去一个彼此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吧。
林逸衣慢慢走着,如果没有夜横政她或许会如元谨恂所愿,离开圣都,去一个小地方,或许会一个人过日子,或许没有,然后一辈子不再相见。
春思跟随夫人上了马车,忍不住问道:“夫人,以后王爷不会经常过来吧?”
林逸衣有些心不在焉:“应该不会,他那么忙。”
春思想想也是:“也是,平时我们在王府都甚少见王爷一面,没道理以后会经常碰到,不过……”春思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哪天王爷和相爷……”
林逸衣安抚的看她一眼,心里也拿不出主意,如果夜衡政知道了,会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本来中立的立场去帮助永寿王,还有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也让林逸衣为难。
她从不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可避免的要谈及两个家庭,他的家人很难接受她吧。
林逸衣不禁有些头疼,当时怎么就头昏脑热的依了这件事,不过想到夜衡政,林逸衣嘴角又忍不住扯开一抹温暖的笑容,虽然有些艰难,但不努力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夫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会,等到家了叫您。”
“嗯。”
马车停下的时候,林逸衣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就看到夜衡政正抱着她下车。
林逸衣见状靠在他怀里笑了:“怎么出来了,等不及想见我。”
“是啊,知道为夫想你说明你还有良心,刚刚睡了一觉,晚上你可别喊累。”
林逸衣掐他一下:“没正经,放我下来,挺沉得,我自己走。”
夜衡政没让她动:“如果连你也抱不动,你就要换相公了。”
“是啊,赶紧把你换掉。”
“没良心的东西。”
“谁说的,良心都长在心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再检查一下……”
春思羞红了脸远远的跟着,没正经。
夜衡政直接把衣衣抱去洗漱,一边二十四孝的为衣衣准备晚饭,突然春思站在餐桌旁看着夜衡政。
“有事?”
“相爷没话跟春思和夫人说吗?”
夜衡政放下盘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带着三分高贵:“有话就说。”
春思不自觉的一缩,忍不住开口道:“相爷还有理了吗?今天有一个可奇怪的人找到夫人办公室,去骂夫人,说夫人勾引相爷,看重了相爷的权势,让我们夫人离相爷远远的,要不然就让常来好看!
相爷,您凭良心说,我们夫人对您怎么样!他那样羞辱我们夫人,春思还是第一次见夫人想发火又发不出,如果不是看在那人是相爷朋友的份上,我们夫人为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夜衡政目光一暗:“他是不是一身素色。”
春思点点头:“说话特别难听,还吓唬我们。”
夜衡政心里顿时有了底,目光添了几分了冷漠:“等你们夫人出来,告诉她我有事出去一下,如果她困了就让她先睡。”
春思点点头:“相爷慢走。”敢欺负我们夫人!没门!
林逸衣从浴房出来。
春思急忙上前为主子烘发。
“相爷呢?”
“出去了?”
“这么晚?”
“说是有急事,让夫人先用膳,可能会晚一点,如果晚了,就让夫人先睡。”
林逸衣突然看向春香:“你是不是对相爷说什么了?”
“没有。我能说什么。”
林逸衣看着镜子里春思心虚的表情,看了好一会,想了想最终没有说什么。
……
“归兮!你给我出来!现在就滚出来!”夜衡政推开一扇扇装饰骚包的木门,雕栏飞凤的室内格局比后宫娘娘们的宫殿还华丽三分:“归兮!你给我滚出来!让开!让你们主子出来!”
夜衡政推开一个个拦路的下人,直接向内院,归兮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归兮心咯噔咯噔的跳着,不知道往哪里躲好,就知道那个妖女不是好人,下午刚见过晚上就把他出卖了,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夜衡政站在十六扇房门一样的后院里,再次惊叹归兮怕死的程度:“木归兮!如果让我一间一间的搜到你,我保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亲自搜!”
归兮瞬间风情万种的打开房门,整个人倚在雕工复杂的门扉上,柔若无骨的冲来人媚笑:“死样,这么久不来看奴家,一来就喊打喊杀的,奴家有几颗心够你这样伤的!”
隐在暗处的明处的见大当家的出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默默的退回去。
夜衡政冷冷的望着他,此刻归兮在他眼里跟他表现的人物没什么不同——毒蛇:“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木归兮!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活的不自在了吗!”
归兮见夜衡政脸上难看,脸上的怒气不似作假,赶紧缩了回去。
夜衡政即刻追上,目光不悦:“要不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木归兮见大师兄来真的,顿时有些不高兴,收起一身魅气不悦的坐在铺着血红狐皮的椅子上:“我说错了吗?大师兄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她分明是别有目的,你根本斗不过她,你没见今天她那嚣张的样子,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明着是我赢了,实际我也很倒霉!那个女人绝对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简单!你最好小心点。”
“好不好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已经被她迷惑了能有什么意见,我是为你——”
“住口!”夜衡政看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冷静:“你不问我的感受就去找她,对她公平吗!她一个女人,如果勾引我,我没有分辨能力吗!还是我在你眼里连这点诱惑也抵不住的男人!”
木归兮缩缩脖子,无话可说。
夜衡政道:“也怪我没有跟你说明白,你才会乱想,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她会你嫂子,你怎么对我就要怎么对她。
当初是我追求的她,与她的关系不大,起初我承认只是有一些感觉,但后来觉得牵挂的滋味就是这样简单,我喜欢她,愿意与她牵手,她喜欢我,我们想在一起,就是如此简单。
还有一点,她是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你没事不要刺激她,什么和离不和离,我也是死了未婚妻的男人,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存在谁优谁劣。”
木归兮闻言,忍不住道:“大哥,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知道吗,今天我从画卷里出来,我给你形容一下,掐着脖子出来。”归兮立即把自己叠成个片,又拼命的把自己拽啊拽的拽出来:“你知道吗,整个过程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果不是我承受能力好,我都要以为她不是人了!”
夜衡政想到当时可能有的情形忍不住笑了:“是,她那人挺无趣的。”
归兮绝倒:“这不是无趣不无趣,她那人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大师兄,你别被她骗了,她太过镇定,看我时候毫无惧意。
还有她的行为谈吐,一看便是出身大家,受过良好教育,你好好想想,这样的妇人会被夫家和离吗?
而我打听过来,她说的县市确实有这么一个寡妇,但是都不姓林,而且没人有这么一身手艺和头脑,你知道她每个月盈利多少,你知道她的戏本传唱度多少,她每推出一折戏就好似认定了一定会有收益,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单是这份魄力,你就没怀疑过她!
你看她最近在搞什么‘厨艺共享’他娘的,她如果成功了,她就是圣国厨神,以后你家的灶台上我家的灶台上就得贴人家的画像,她会是凡人?你别乱用词汇笑掉你我大牙。”
夜衡政不屑的看着他:“那又如何,证明她有本事,有眼光,我眼光不差。”
“我看你是眼光太好,驾驭不了这个女人!你真不介意她有过男人?”
夜衡政平静的道:“那是过去的事,我喜欢她是事实,我就这么告诉你,如果她现在有相公,我说不定也会干出逼良为娼,让他相公拱手让人的事,就像你说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驾驭这个女人。”
“你疯了!”
“在这件事上我坚持!”
木归兮不懂了:“她哪一点好,让你这么着魔。”
夜衡政冷冷的看着他:“你说呢,今天你也见过她了。”
木归兮绝美的小脸上不禁夸了下来:“单说她这个人确实不错,就凭她那份胆识也不是几个女人能有的。”
“算你公允,今天是不是你错了?”
木归兮闻言立即炸毛:“是她先惹我的,你没见她怎么膈应我的,我都,我都……不行了我晕了我想想我都晕了……”
夜衡政把他提起来:“你少来,错了就是错了,明天跟我去向她道歉。”
“师兄,我也很委屈……”
“你在家里尽情委屈,是你找上门给她难看你还有理了!如果她因为你的话胡思乱想,甚至衍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木归兮,我就让你知道你名字的真谛!”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了我!”
“那都便宜你了!”
木归兮闻言,眼里多了抹认真:“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夜衡政非常肯定的回答:“你知道的,这么多年等到一个她,我认为值了。”
木归兮大概懂了:“好,我向她道歉,只要你高兴,我认了!如果她敢背叛你,你告诉我,我帮把她剥皮抽筋!”
夜衡政扫他一眼:“那也是我的事。”
“……”
“天色不早了,睡吧。”
木归兮立即腆着脸凑上去:“不用我现在就去向嫂子道歉吧。”
夜衡政忍不住一笑:“滚,晚上有你哥我就哄了。”
木归兮看着大师兄眼睛含笑的离开,无语的望望天,莫非经验丰富的更惹人喜欢,哪天他也去试试。
……
“快!王爷回来了。”
年婳、方艺及前院所有人瞬间忙碌起来。
元谨恂任人伺候着,神色毫无异样。
“王爷,马总管有事汇报。”
“让他进来。”元谨恂拒绝方艺欲为他系腰带的手,亲自系上,挽上衣袖的扣子。
马总管急忙进来:“禀王爷,太后娘娘传来懿旨,冬至宴特邀请王妃娘娘带王侧妃和沈姨娘参加,太后娘娘还说了,王妃娘娘身体再不适也养了好一段时间了,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实在下不了床,太后便亲自起驾来我们永平王府为王妃娘娘办一席大宴,给王妃娘娘添添福……”
马总管说完,目光偷偷观察王爷的脸色。
元谨恂神色未变,无喜无忧:“本王知道了,回了太后娘娘,王妃让她老人家记挂了,回头谨恂特带王妃向她老人家请罪。”
“是,王爷。”
纪道眼关鼻鼻观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装死。
方艺心里惴惴不安的看向年姐姐,刚才王爷怎么不让她扣扣子系腰带了?她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开罪了王爷,王爷是不是生气了。
年婳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目光,让她稍安勿躁。她也觉得王爷怪怪的,刚才为王爷更衣的时候,王爷的身体明显抵触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还是免了方艺的近身伺候。
王爷怎么了?身上这么重的酒气,没听说今天谁约了王爷出去喝酒啊。
元谨恂随后进了书房,没说这道懿旨让谁去通传。
纪道也不敢擅作主张,在他看来王爷整体不正常,王妃那事就这样不追究了吗!王妃现在可没有在庄子里,王爷竞然不问了,这根本就不正常……
方艺见王爷走后,赶紧苦哈哈的走向年婳:“年姐姐,我……”
“没事,想来不是针对咱们,该急的也不是咱们。”
……
夜越来越静,天空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地上便白花花一片。
夜衡政换了衣服,钻了进去。
林逸衣朦朦胧胧的皱皱眉:“凉……”
“外面下雪了,当然凉。”夜衡政从后面抱住她,含笑的把脑袋埋在她颈项间厮磨:“你说的……”
林逸衣嘴角也含了一丝笑:“就知道你没好事。”
“谁说的跟你在一起不是好事。”夜衡政翻身压上,舒服的嗯了一声。
林逸衣抬起他的脑袋:“刚才去哪里了,这么晚。”
夜衡政又覆上去:“想到有点事,娘子,良宵苦短……”
……
纪道透过幽暗的窗子,看眼外面的积雪,再看看时辰,忍不住轻声道:“王爷,您该休息了……”今天才是第二天,王爷您可别再出错了。
元谨恂突然抬起头:“今天几号?”
纪道顿时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回……回王爷初一……”
元谨恂想了想,过了一会道:“就在书房歇了吧。”
纪道彻底醉了,王爷您这是……这是……好吧,他是小人物,没资格说话,还是去给侧院那边回了吧。
王云雪接到传话时,目光愣愣的,一时间忘了手边在做什么。
奶娘送走了纪道,立即回来看向小姐。
水鸳咬着咬唇,心疼的看着小姐发呆。
奶娘见状急忙安慰:“娘娘别多想,王爷就是这么个人,规矩大如天,逢是初一都是歇在重楼院王妃那里,王妃不在都是在书房过夜,王爷没有别的意思,娘娘放宽心。”
王云雪默默垂下头,想起自己还在绣帕子:“奶娘去睡了吧,我没事,绣完这点也就睡了。”
“老奴陪小姐。”
王云雪乖巧的点点头,该做的她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治不了他,自然有人给她出头,等三天回门时,就不是她求他,而是他求她了。
王云雪把针扎下去,心平气和。
与此同时,后院大多数等消息的人都笑了,瞧着一晚的雪景,便能睡个好觉了。
……
翌日,天依然灰蒙蒙的,大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一座四季如春的宅子里,很多商贾聚在一起,脸色不善:“东家,您到是说话啊,今年我们的收益减了一半。”
“我们布庄的生意也不好,今年单西北那边过来了三批料子,全是丝织、棉绒对我们冲击很大啊。”
“我们银楼的生意更不必说,我们死对头不知通过谁联系了曲艺坊的零配,他们的图纸花样有一半是郑东儿在戏中戴过的款式,对银楼的影响也很大。”
“你们那算什么!我们酒楼三分馆开张到现在,才卖出过几盘菜,东家,不是我们年底了不给王爷孝敬银子,今年圣都整体收益下滑,我们实在能力有限。”
“对啊,东家,您看能不能让永寿王将此人……”
坐在高位上的东家身形消瘦,天庭饱满,两瞥八字胡须威严的挂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却没人敢笑,他饮口茶,威严的开口。
“放心,常来不仁我们不义,在圣都吃独食也要问问长寿商号乐不乐意,我已经联系了圣都二*酒楼的老板,我们决定集体讨伐常来!让它给我们个交代!”
下面经营酒楼业的十几个掌柜立即激动不已:“对!给我们个交代!必须给我们交代!东家做得好。”
八字胡须的东家,微微颔首让下面的人稍安勿躁,他此举并不是说他不在意,而是比下面的人更在意,永寿王名下除了皇子该有的庄子出息,其它均来自这些营生,而这些营生的有一半是客栈酒楼的生意,如今圣都的收益锐减一半,他怎么能不着急。
不单他们着急,其实永平王这里也有影响,只是影响大小的问题。
但对永平王、永寿王的人来讲,不管大小,有影响就是不行,更何况很多小加在一起,最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每个小数目背后都有常来食业的影子,让他们怎么能痛快的了。
与此同时,林逸衣却不着急,圣都餐饮业加上常来,一共有六把椅子,即便永平王、永寿王各坐一把,还有剩下的一半不在他们手里。
同时布匹业和各大玉器银楼里也一样,谁也不能说谁一家独大,当初她就是看中这一点均是小规模试水,现在正是堵住这缺口的时候。
不等年底各大报账的势力聚会结束。
常来食业便向圣都各大酒楼发出了聚会邀请,帖子的做工很精美,开篇附赠一款调味料,标题更是生动——让我们一起携手聚焦餐饮新方向!
竞争,从共享开始!常来配方深度讨论大会,诚邀您的参与,让我们一起引领味觉的高度,分享美食的诱惑。
此贴一出,各大餐饮龙头震惊,常来要干什么?
‘深度’讨论,怎么个‘深度’法?
也有人幸灾乐祸。
“常来是顶不住压力,不得不投降了吧,算他们识相!”
立即又有声音怯生生的响起:“常来背后的老板是夜丞相吧,他们会顶不住!”
一瞬间众方噤声,就是他们头顶上的大老板要动常来也得先问问夜丞相的意思,常来又怎么会顶不住!
那……常来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深度探讨大会?能有多深度?它们还能把每道菜的配方交出来吗?别逗了。
既然如此怀疑,你可以不去啊,常来也没有说必须去。
可没人说不去,笑话,人家常来背后也是有人的,不管人家卖什么关子,他们也必须去捧‘人场’。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场轰轰烈烈的餐饮革命就此拉开序幕,圣国正式进入了餐饮高速发展的新纪元。
常来将以神坛之位,铸就圣都永远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