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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去吧。”
“是,东家。”
林逸衣出了厨房。
花江音不能理解的跟上:“你很有银子吗?就这样便宜他们?”
林逸衣径自往上走着:“你没听见他说吗,银子照付,邹家不差这点钱,差的是颜面,恐怕是他在他岳父岳母哪里说了什么不好下台,想找些面子给岳家看罢了,既然如此,替客人做面子也是我们常来的服务理念。”
花江音完全不能理解的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无意解释那么多,这一行做久了,见得多了,就看出门道了。客人的要求有很多种,要求免单的客人有时候反而是最容易对付的客人。
花江音又不工作,从不用看人脸色:“那你也不能便宜他,他是舒服了,可这么多人为了他着急上火算谁身上!”
林逸衣回头,严肃的道:“这是我们的宗旨!也是做这一行,就该知道会面对的问题,没有资格生气,何况,人家又不少给你银子。”
“怎么会,你明明说了那九道菜白送?”
林逸衣笑了,继续上楼,邹家不差钱,很多客人不在乎多给这点饭钱,重要的是客人是不是满意。
如果满意了付三倍饭钱的客人也不稀奇:“你今天没事吗?总跟着我。”
花江音踩着叮铃的步伐,如一只优雅高贵的狐狸进了林逸衣的办公室,竹扇轻遮红唇,风情自然展现:“刚杀了一个所以最近没事做,你不会以为还有可容我闲聊的地方吧……”
“你自己玩,我忙一会。”林逸衣翻看文件,处理三地的各项事物,对她来讲并不困难,只是没有秘书、智囊的情况下,有些耗费时间。
圣都的调味品生意已经开始向周边扩散,虽然应为‘共享’的推广,让客人的选择更多,但常来依然因为自己的服务理念占据最大的份额,享受全天无休的高客源密集度。
耀目城的六家常来旗下的店面,除了总部被狄易当了私人餐厅,其它一切运转正常。
甜天的生意目前直逼绍城新开张的酒楼,单凭甜品做到这一步,常缕的确很用心。
花江音自己在类似书房的办公室高贵的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找到任何可心的东西,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女性该有的痕迹。
花江音站在一排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再看眼书桌前认真的女人,突然觉得女人原来也可以有除了美丽外另外一面。
花江音看着林逸衣认真的神色,突然觉得她那难看的‘窝窝头’也不那么碍眼了,反而很适合她现在精明干练的形象。
并且……有事可做的感觉看起来很不错,她是不是也应该……
……
林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佛堂里神似自家女儿,却不是自家女儿的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耳鸣眼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元谨恂神色肃穆的走过来,急忙扶住林夫人:“怎么了?”
林夫人见状,一时间急的脑子轰鸣,不能让太子知道,绝对不能让殿下知道:“殿下,衣衣还要祈福,你我不要打扰她了,佛祖会怪罪的。”
元谨恂闻言深思的点点头,把颤抖的林夫人交给赶来的侍女,若有所思的看眼背对着他们敲木鱼的生硬,道:“好,先不打扰她,我们去前殿听住持*。”
“对,对听*……*……”林夫人的步伐有些踉跄,完全想不透哪里出了问题了,她女儿呢?女儿呢!
“哎呀,刚才走的太急,忘了东西,殿下先去前殿,我一会就到,殿下别嫌弃我这老婆子事多。”
元谨恂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哪里,能陪夫人敬香是小婿的福气,小婿与夫人一道去。”
“不!不!——”林夫人说完,觉得自己拒绝的太生硬,赶紧压下心里滔天的惧意、惊吓。
装作镇定慈祥的开口:“不用,一些要带给衣衣的衣物,殿下快去吧,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别错过了,我一会就到。”
“那好,夫人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让侍女去前殿找我。”
“好,好。”林夫人看着册封太子后依然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女婿,心里一千个心虚,她的女儿呢!
林夫人确定王爷离开后,急速返回刚才的院落:“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殿下!”
小风不明所以,但夫人让自己守着没有叫云姑姑来说明更信任自己,她怎么能做错,立即坚定的道:“是,夫人。”
林夫人推开门、关上,下一刻,瞬间冲到佛前敲木鱼的人身边,一把把人揪起来:“太子妃呢!说太子妃在哪里!是不是下山玩了!还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睡觉!你说!”
小木不知道殿下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完不成任务,顿时颤抖惊慌的求饶:“夫人……夫人……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这不关奴才的事,真的不关奴才的事!”
林夫人听到他说话,男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好样子!林逸衣你长本事了!继无理取闹、拈酸吃醋后又放了一个大招,找个男人扮演你!
林夫人气的双眼发红,此种大逆不道的事她也做得出来:“太子妃呢!说!太子妃呢!”
小木瑟缩着频频发抖,目光惊恐:“奴……奴才也不知道……”殿下是想休妻吗?让林夫人发现然后无话可说后休妻?果然符合殿下的的性格,不战而屈人之兵。
“什么叫不知道!说!你家主子在哪里!”
小木惊吓的求饶,眼里盛满恐惧:“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主子第一天就离开了,一直没有回来,奴才也很害怕……”
小木突然拽住林夫人的衣衫,悲伤的大哭:“夫人咱们怎么办,怎么办?殿下也来了,他会不会发现,如果殿下发现了,主子的名声……呜呜……”
林夫人死死的抓住身旁的座椅才没有倒下去:“第一天就不见了……竟然第一天就不见了……”竟然没有人向她汇报,没有一点征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夫人颓然无力的坐到椅子上,吓的背脊发凉,林逸衣在哪里?她去了哪了?第一天就离开了,现在已经距离年节过了两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不能发生……
林夫人眼里的害怕慌张突然被坚定取代,事已至此,责怪谁也没有用,重要的是找到女儿。
林夫人目光如炬的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声音有力:“你是太子妃找来的,就没有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一点线索。”她女儿不聪明,做不出万中无失的事。
重要的是,这中间肯定有阴谋,是谁在教唆逸衣,目的是什么?太子妃的位置吗?
小木眼看着面前的老婆子越来越镇定,心里不禁为林家软夫人的深藏不露无奈,林家都是能人啊,女儿敢背着殿下跟相爷好,身为她母的林夫人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善茬。
小木害怕的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夫人怎么办怎么办!刚才殿下差一点就进来了,如果殿下发现了,奴才就死定了,死定了……”
“闭嘴!”她不知道死定了吗,如果被发现了,一切都完了,女儿的名声、地位,林家的荣耀甚至还有九族的前程都要搭进去。
可越是这个时候,林夫人知道越该冷静,必须冷静:“你好好想想,没听春思、春香说过什么?仔细想,想不出来,你就以死谢罪!”她就是杀了这个假冒女儿的男人,也不能传出,女儿抗旨,还失踪的传闻!
小木心里一颤,最毒妇人心,蛇蝎老妇人,小木吓得颤抖着。
林夫人紧紧地盯着他:“赶紧想——想不起来,我们都要陪葬!”
小木恐惧的瑟缩着,努力‘想’,‘想’了很久突然仿佛想起什么,突然道:“奴才想起来了!”
林夫人整个身体瞬间前倾,姿容都不要了,身子比跪着的人还紧张:“说!”
“好……好像春香姐说耀目城……夫人知道吗?”
耀目城?怎么不知道,那是她的娘家!林夫人现在恨不得把女儿揪出来打一顿!那个白痴!竟然去了耀目城!难道她觉得为皇家祈福是她游山玩水的好时候!她怎么就这么蠢,始终不长脑子!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林夫人顿时怒道:“滚!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你要为皇上抄写祈福经,禁止任何人打扰,不管谁来就说抄经一定要心无杂念,才能灵验,知道吗!”
小木立即‘感激涕零’:“是,奴才谢夫人救命之恩!奴才谨遵夫人吩咐……”
“行了,起来,你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夫人说完根本不想看他第二眼,为免殿下起疑,快速离开这里,去了大殿。
林夫人坐在蒲团上,纵然心里再七上八下、害怕心怯,面对现在的女婿也不敢显出来,这关乎女儿关乎整个林家的命运,容不得一点差池。
林夫人觉得平时大师总是没完没了的讲解,今日出其的快,她还没想好完全的应对之策,已经结束。
林夫人回身的时候,便看到殿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是不是要请大师看看,夫人看起来脸色很糟。”
林夫人立即慈爱莞尔:“不……不用,老了身子不中用了,稍微一动就头重脚轻,不比年轻人。”
元谨恂闻言,微微放心:“夫人没事就好,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怎么也是能与老祖宗比寿的福气。”
林夫人面对女婿如此恭维,怎么也笑不出曾经的舒心,更笑不出离家时摆了林重阳和林初赐一道的好心情,她现在没有以死谢罪,强撑着忍受这种煎熬,都是因为那下落不明的不孝女。
她死了算什么,可她死了,那死丫头谁再管。
元谨恂仿若没发现林夫人的异常,依旧温和有礼高贵从容:“夫人请。”
“啊?请?”
元谨恂提醒:“对,我们去看衣衣。”然后神色露出一丝宠溺:“虽然是给皇上祈福,恐怕也觉得闷了,咱们去看看她,省的她无聊。”
林夫人立即道:“不好吧,娘娘奉旨祈福,咱们去打扰——”
“没事,刚才夫人只看了背影,想来也想她了,走吧,我又在,夫人尽管放心。”
林夫人闻言慈祥的一笑,她以为她会笑不出来,其实不然,她现在反而无比冷静。
林夫人提过刚才为女儿‘整理’出的衣物,跟在殿下身后,向太古寺为俗家弟子准备的院落而去。
“咦?怎么关上门了?刚才还开着的?”
林夫人立即上前:“是吗?我出来时还好好的。”于是上前一步,开始敲门。
一个小和尚打开门,眼里闪着懵懂:“施主是……”
林夫人见状,深吸一口气,做戏做全套:“小和尚,我们是在看住在这里的施主,刚才我们来过,你忘了?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小和尚的确忘了,下手挠挠不长头发的脑袋,非常认真的道:“女施主在为皇上抄祈福经,不可能见客的,怎么会有人放你们进来,好奇怪的……”
林夫人顿时惊讶:“啊——怎么会,没人跟我们说……”
小和尚歪着头,不懂:“可我不能放你们进来的。”
林夫人失望道:“这样啊,好可惜……”然后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殿下,不敢表现出一丝想见女儿的情绪,甚至不敢多余的表达惋惜,否则谁也说不准……
元谨恂探口气:“这样啊,麻烦你了小师父。”
“贫僧法号无争。”
林夫人立即僵硬的笑了:“还有法……法号……”
元谨恂道:“夫人要进去看看衣衣吗?我可以……”
“不,不用了。”林逸衣见小和尚关上了门才道:“其实我刚才有跟她说话,还请殿下保密,别传出去,让皇上知道娘娘不专心才好。”
元谨恂和善的扬眉:“怎么会。”
林夫人看着太子殿下始终如一的温和且没有执意见娘娘一眼的坚持,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殿下对女儿的‘有心’是真是假,只要殿下还愿意保持应付她老婆子的心,对女儿就差不到哪里去!
林夫人心里立即有了计较,这次,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对女儿心软,否则她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纵容,闯出大祸!
……
元谨恂把林夫人送到家,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神色忧郁的看着窗外不断经过的喧闹,有些不确定,林夫人会不会真会如他所愿的进行下去。
毕竟这么多年来,林夫人对林逸衣的处罚比谁都狠,但本质上,她却是最纵容林逸衣的一个,甚至更多的时候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否则林逸衣这么多年来,也不会养成遇事就回家评理的毛病。
元谨恂想到以前林逸衣的种种举动,神色完全柔化不起来,反而会越想越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还希望她回来,他真该去给自己做场法事,看看是不是被撞邪了。
“纪道。”
“殿下。”
“盯着林家,必要的时候给他们点暗示。”
“是。”
……
夜衡政病了,很简单,皇上不松手,他松手,生场大病来次绝症,皇上恐怕想不收权也难。
只是夜衡政目前成功休假了,但在家面对奶奶质疑的目光,让习惯了奶奶温柔慈祥的夜衡政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此刻,夜衡政半坐在床上,闻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药味,再心虚的看眼坐在一步外的椅子上望着自己的奶奶。
夜衡政终于抵挡不住老人家的攻势到:“都下去。”
“是。”陈嬷嬷带着众人躬身退下。
夜老夫人等了好一会,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呼吸沉重的道:“终于舍得开口了,我以为你要看着我这个老婆子一直坐到坐化!”
夜衡政靠在床上,长发垂在手掌上,除了装出的那点病色,他精神非常好,因为彼此理解,他更清楚元谨恂会说到做到,而只要他们离开,元谨恂就算不高兴也做不出扔权就走的荒唐事。
可,夜衡政无奈的看眼奶奶,面对元谨恂比面对奶奶轻松的多。
夜衡政整理下衣襟,骨节分明的手指行动间依然带着三分高贵六分漫不经心,从骨子里养成的骄傲,让他与元谨恂一样,对事对人,坚定后就不会放弃:“奶奶……”
“没有全聋,听得见。”
这是她骄傲的孙子,虽然最近有些不正常,但依然那样不急不慢,尊贵非凡,可怎么就……
莫非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但,不是夜老人自夸,她看人还是很准的,元谨恂那孩子,不是那种人。
夜衡政对奶奶有些歉意,声音也少平日的桀骜张狂,不自觉的心虚:“如果以后孙儿经常给奶奶捶背,奶奶可以随时吃上孙儿与孙媳妇为您做的饭,可以时时刻刻让孙子伺候在身边,过着抬头见天、低头有湖的日子,奶奶愿不愿意。”
夜老夫人的目光陡然严厉,瞬间形成一股威势,声音老迈沉重:“不愿意,做饭有厨子,伺候我有陈妈,年轻人就干你们年轻人该做的事,伺候我一个老婆子算什么事。
除了孙媳妇给我做饭那句,其它的我不稀罕!”
“如果只有那样,才有孙媳妇给您做饭呢?”
夜老妇人闻言,骤然一惊,心里防线直接面对最难以选择的创伤,直击面对最坏的选择——夜家的未来与孙媳妇之间选一个?
夜老夫人骤然收起威势,突然觉得可悲,走来走去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那么孙子与儿子又有什么差别。
夜老夫人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拿起一臂外的拐杖,准备离开。
夜衡政急忙握住奶奶的拐杖,迫切的看着她老人家:“奶奶……”
夜老妇人突然不容置疑道:“让开!”
夜衡政心里一惊,顿时收起心里的漫不经意迫切道:“奶奶,有话你就说!你不说孙儿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夜老夫人拄着拐杖,骤然犀利的看向孙子:“我想什么重要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还是别听我的意见好!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夜衡政没有松手,神色坚定的看着奶奶:“奶奶,别这样说,您知道的您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夜老夫人看眼孙子,却没有坐下谈的意思,只是看着她向来宝贝的孙儿语重心长的道:“衡政,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奶奶不反对你的任何决定,但也别强迫奶奶说出违心的话好吗?那样你才是真正令奶奶失望。”
夜衡政闻言,一瞬间连抓住奶奶的勇气也没有,他永远不会忘记,奶奶和母亲为了夜家的将来、夜家的荣耀孤注一掷的付出,她们的疲惫、屈辱仿佛还在眼前。
他却让为权势兢兢业业的奶奶成全他,他算什么孙子,就如奶奶所说,有些事他能做出来,甚至强硬的带走她老人家,有些话却永远不该奢望从她嘴里听到。
夜家是她们的全部荣耀,为了这份荣耀她们不惜违背本心,不屑牺牲她们的一切,她们不会为了追去虚无飘渺的自由、自我的存在而放弃夜家,放弃曾经的他。
而他今天却要为了女人,跟奶奶谈条件,用奶奶迫切想要的孙媳妇让奶奶妥协。
夜衡政不禁觉得自己可笑,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威胁他生命中最伟大的两位女子,他就算把奶奶打晕带走,也不该听奶奶的承诺。
跟奶奶们一比,夜衡政觉得自己近乎不孝,夜家,本来该是他们男人为女人撑起一片乐土的氏族大家,到头来他竟然做了最不耻的另她们失望的人,让夜家落得她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放弃吗?他不想,也从来没有想过……
夜衡政无力的靠在床头上,可如果不离开夜家,就会陷她于最尴尬的境地,在圣都跟着自己,面对处处潜伏的揭穿和疑问,甚至可能还有羞辱,那不是她该承受的。
是他选择了她,不该让她背负不确定的伤害,还有自己一意孤行背后的道德逆差。
他早已想到这条路背后种种的令人失望,不该为奶奶的三言两句而动摇不是吗,只是让她老人家失望,是孙儿不孝。
……
夜老夫人在陈嬷嬷的搀扶下,缓慢的向自己住了五十年的院落走去,一步步的走过这座辉煌了百年的府邸,从每个阴暗处感受着时光延伸在每一处的腐朽和曾经的尊贵。
难道真的是夜府气数已尽,再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没落的局面,夜衡政的存在也不过是让这座昔日挥斥方遒缔造了圣国不朽传说的家族落幕的好看一些?
夜老夫人一步一步的走着?伤怀吗?失望吗?说没有是假的,但说多么深入骨髓的痛苦、失望,也是不可能的。
她这么大岁数了,白发人送走了多少黑发人,生死已经看开,会看不开夜家的荣辱?她现在也没以前那么执着‘夜府’这块门匾。
只要孩子们高兴,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失望难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夜老夫人叹口气,兜兜转转还是走到这一步,都是命啊,说什么都没用。
陈嬷嬷听到老夫人叹气,不禁劝导道:“夫人,有什么别往心里去,孙少爷孝顺你呢,别让孩子觉得是他们的错……”
“放心,我知道。”她可不能有三长两短,让孩子背负压力。
陈嬷嬷抱怨道:“那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让老夫人如此长吁短叹,听的奴婢都心惊。”
夜老夫人累了,累的根本走不动,干脆也不逞强了,让人抬了坐轿过来,直接回了院子。然后关上门与陈嬷嬷把话说了。
非常肯定的道:“他肯定喜欢上来一位不该喜欢的姑娘,才急着离开,要不然就是这个姑娘死去的夫家不简单,这孩子想一劳永逸,干脆离开。
哎,是说他怎么就没遗传他爹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性子……不知道什么女人让他这样神魂颠倒。”
陈嬷嬷为老夫人添杯茶,转身蹲在夫人脚边为夫人捏腿。
夜老夫人瞬间道:“一边去,多大岁数了还给我捏腿,也不看看你那脆胳膊脆腿管不管用。”
陈嬷嬷笑了,坚持让老妇人把腿放平:“夫人就讲究讲究,以后有孙媳妇给你揉,想用我,你还没机会了。”
夜老夫人拂拂鬓角的银丝,再次叹口气:“这大概就是福无双至吧……总要有一样让人觉得不如意……”
陈嬷嬷宽慰的笑道:“夫人想多了,也许不是因为孙夫人呢,可能是相爷官位做的太高,觉得没意思了,想偷懒故意拿孙夫人当借口。”
“你呀,就惯着他吧,算了,随他吧,没了夜家的将来,咱老姐俩盼个小曾孙还是可能的。”
陈嬷嬷见夫人高兴了,笑容渐渐舒心:“谁说不是,到时候添丁进口,比什么都高兴。”
可夜老夫人再怎么宽慰自己,都是在知道自己老了,无法改变孩子们的想法的基础上。
其实若她再年轻几岁,定会向当年恼怒儿子一样的看不起孙子肆意妄为的行为!因为放弃他们本身该承担的责任,都是让她不耻的行为,哪怕那理由是为了她的生死也一样。
……
半夜,林夫人睁着褶皱入核桃皮般沧桑的眼睛躺在床上,直直的看着床顶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突然起身,僵硬着身体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个该死的大女儿!拎不清的东西!一刻不让人省心!多亏了没有孩子,要是有了子嗣,孩子都被她害惨,比陆家那两都倒霉,如果再不幸遗传她那死性子,她根本不必为女儿掩饰了,林家就等着给她们陪葬吧。
林夫人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害怕,最后合衣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掉泪!傻孩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要一走了之啊,还傻兮兮的不懂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竟然去了姥姥家,就不怕出事吗?
傻孩子!傻孩子!
睡在外间的林老爷子听到里面传出诡异的抽噎声,本就担惊受怕的新心更加烦躁,突然心烦意乱的冲进去,眼睛通红,神色萎靡脾气暴躁:“哭!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初就该要她!”
林夫人闻言突然愤怒:“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现在身为太子妃!你难道没有四处炫耀!”
林老爷子见她神色不对,不吼了,但心里的火气只多不少:“明天赶紧去耀目,把那个不孝女抓回来!”
林老爷子说完,首次没有甩袖走人,而是同样坐在位置上,嘴唇发颤,双腿发抖,弄不懂好端端的未来怎么突然就能了大祸临头!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是把林逸衣逮回来,否则谁也别想活!
林夫人不在乎林重阳说了什么,如果找不回女儿,林重阳以后就是想骂她都是痴人说梦!
林夫人一回来就把太古寺的事与林重阳说了,这么大的事,这时候也只有跟林重阳商量,不管林重阳多让她反感,此时他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好过!
昏暗的光线中,两个人沉默的对坐着,没人在乎冷不冷,没人管烛光燃烧的形状配不配的上林家的身份,现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年头——把女儿抓回来!狠狠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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