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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宁儿眼下可是王府里的贵人,王爷独宠于她,这府里的下人们又有哪一个不知晓?且着,现下她更是在王爷的属意下,代替嫡福晋暂掌王府内的所有事宜,这样的贵人,岂是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敢得罪的?所以,当墨玉出现在董顺的面前,并宣称,她家主子要召见他时,董顺这心下就已是猜到所谓何事。
心中不禁连连叫苦。
主子们的争斗,本就与他们这些个奴才并无关系,可往往到了最后,这遭难的也正是他们这些个毫无挂碍的奴才!想到此,董顺这心啊,可是拔凉拔凉的。
可那又能如何呢?
轻声叹了下气,董顺笑的甚是僵硬的看着墨玉,道:“墨玉姑娘,你可知,耿格格召我过去,是有何事?”
“不知晓,诶呀,你去了,自会知晓的。”瞧着董顺那一脸的僵笑,墨玉心下有些不乐意。她家格格不就是唤他去下?干嘛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让人丧气。弯眉上挑,墨玉恼道:“烦请董管家快着点,我们格格还等着呢。”
“诶,诶,我这就去,还请墨玉姑娘回去替我在耿格格面前美言几句才是。”说罢,董顺这手就向着袖口去了。墨玉知晓他的意图,侧了个身,向后退了几步,道:“哦,我忘了说了,我家格格让管家您把敬事簿也带上,您可别忘了,我这就回去回话了。”
这敬事簿三个字一出,董顺的动作就僵在了原地,心下咯噔一下,顿时也明了了耿宁儿的意图。瞧着那渐远的背影,董顺又瞅了瞅方才自己掏出的碎银子,再想了想方才墨玉所说的敬事簿,这心啊,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
哎,董顺啊,董顺,你这是想躲也无处可躲喽。可他转念又一想,这苏培盛可是王爷的近侍,还不是照样让这府里的几位给卷了进去?他董顺不过一区区的管家,又算得上老几?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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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董顺,给耿格格请安,耿格格吉祥。”董顺躬身给耿宁儿打千请安,耿宁儿到是抢先了一步,将董顺给扶了起来,言笑晏晏的道:“董管家快快请起吧。”
董顺就着耿宁儿的力道,便起了身,抬首映入眼帘的,就是耿宁儿那张温婉的笑脸,这内里的心不禁忐忑起来。
“呃,格格您叫奴才备下的敬事簿,奴才已经给您拿过来了,您看……”说着,董顺就把手里的敬事簿递给了耿宁儿身侧的墨玉。
耿宁儿接过墨玉递来的簿子,并未马上查看,反而是将其拿在手里,与董顺闲聊了起来:“啊,有劳董管家了。我是想着,这代福晋掌管府内的事宜,也有些时日了,可这敬事簿,我到是还未曾看过一眼,却有些说不过去了。这不,今个儿巧着得着些空子,就想着将此事给办了,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耿格格掌家,凡是都亲力亲为,府内的下人们都好生敬佩呢。”
董顺就势拍起了耿宁儿的马屁,耿宁儿又岂会不知,只是不愿拆穿罢了。对着董顺笑了笑,耿宁儿翻看起了手里的簿子,一面还不忘与董顺搭着话,“这些个记录都是由董管家亲自记录的?”
“回格格的话,并非由奴才记录,这敬事簿的巨细,均由敬事房的奴才进行记录,尔后,在送交到我手,我查看之后,在存回敬事房,以便主子们查验。”
“哦?原是如此,那若是收录之时有了错漏,又该当如何?”耿宁儿状似无心的问。
听到耿宁儿的疑问,董顺这心一下子便慌了起来,秃秃的脑门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抖着嗓子答道:“若、若是发现了错漏,下面的奴才会禀报给奴才,再由奴才向嫡福晋禀报,待到嫡福晋查实,并首肯了,奴才才可进行校正。”
耿宁儿冷眼瞧了下浑身颤抖的董顺,‘啪’的一声,就将手中的簿子给阖上了。这董顺一听到那清脆的‘啪’声,腿一下子就软/了,差一丁点就跪在了耿宁儿的身前。而立于耿宁儿身后的墨玉,在收到自家主子递来的眼色后,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勉强忍住了内里的笑意。
轻咳了下,耿宁儿柔声道:“哦,原是如此,我知晓了。”说罢,便把手里的簿子递向了董顺。董顺生硬的接过簿子,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耿宁儿,却又不敢询问缘由,终是选择把心中的疑问原原本本的吞回了肚里。
“……”
“我也没什么旁的事,就不扰董管家了,您且回吧。”
听了耿宁儿的话,董顺如获大赦一般,迅速的俯身向耿宁儿打千行了礼,“那奴才就先下去了,您若是还有什么事,叫墨玉姑娘吩咐一声便是。”
“嗯,有劳。”
见董顺飞奔而出之后,墨玉搀着耿宁儿,缓缓的坐到了榻上,不解的问道:“格格,您看这敬事簿,欲意何为啊?”
知道墨玉心性单纯,耿宁儿也不愿她知晓太多这般的龌龊事,于是,轻描淡写的道:“无事,不过有备无患罢了。”
“哦。”
见格格不愿多说,墨玉也不勉强,站在耿宁儿的身后,不再打扰她的沉思。
用过午膳后,耿宁儿以午睡的由头,支开了身边的人,躺在拔步床上,凝神静气,进入了空间之中。站在一排排的医书前,耿宁儿抽/出了《女科切要》,尔后,一手拿着书,一面走到她的药田前方,按照书里的方子,摘了几位药草。确定好了药草,耿宁儿便把手中的书置于八仙桌上,尔后熟练的煎起药来。
于是乎,一连着几天,耿宁儿都在偷偷服用汤药,而无人知晓。终于到了临行之前,乌拉那拉莲慧将所有人招到了涵碧阁,当然也没落下胤禛。
垂首揉着手中的帕子,耿宁儿甚是乖巧的坐在李淑翠的下首。而端坐在榻上的莲慧,环视了下屋内的一众人,又用余光偷瞟了一眼身侧的胤禛后,这才适时的出了声,“万岁爷欲要南巡,王爷在伴架之列,为了在南巡的途中能够好生的照料王爷,需由一人跟在王爷的身边,贴身照料。所以,今个儿,我把王爷与众位妹妹请来,就是要商讨下,看看是谁随去较为妥当。”
说完上面一袭话,莲慧忙侧身,看向胤禛,假意问道:“不知王爷心中属意谁随去呢?”
“爷,惯了耿氏在身边服侍,就由她随侍吧。”
果不其然,是她!
莲慧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但面上仍强撑着挂上往日的大气笑容,“嗯,王爷所言甚是,耿妹妹心思缜密,这段时日代妾身执掌府内的大小事务,也做的井井有条,确实是上上人选。嗯,甚好!甚好!”
这莲慧的一袭话,听在李淑翠的耳里,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顺耳啊。肚子里千回百转的,终是想到了一妙招,“耿妹妹去是自然的,只怕,三格格年岁尚幼,眼下是离不得妹妹吧。若是妹妹去了,三格格,可该如何是好呢?”
继续垂首揉着手中的帕子,耿宁儿并未发表任何言语,一副但凭上首之人做主,自己全然无主意的模样。不过唇边一闪而过的冷笑,还是透露了她的有备而来。
“李侧福晋说自是再理,我们都是当人额娘的人,谁又愿离了自己的儿女呢。可南巡之事,少说数日,多说就是数月,若是王爷没个顺心的人在身旁服侍,怕也说不过去吧。再者说了,这府里养了这么多人,嬷嬷,丫鬟的不少,再不济还有我们几个呢,这三格格还怕没人照料?”宋雪萍一改往日的怯懦模样,第一次当着众人面前,抒发了自己的意见。
而这样的改变,倒也让坐于榻上的胤禛,颇有有些吃惊,这眼睛也就不禁的多瞟了几眼宋雪萍所在的方向。
感受着头上的目光,宋雪萍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适应。她有多少年没被他正眼瞧过了?想到此,宋雪萍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啊,但同时,心里也涌入了一丝的兴奋之感。
她可要好生谢过耿妹妹才是啊!
“宋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三格格总归在府里头,不比王爷在外。且着,王爷既已开了口,到不如就耿妹妹随侍吧。”下了决定,莲慧斜眼对紫菁使了个眼色,紫菁便心领神会的,将一直候在院里的董顺给叫了进来。
“董顺,你且把敬事簿呈上来,我看看。”
乌拉那拉莲慧这出戏可是做足了,接过紫菁递来的簿子,随意的翻着,忽然这翻页的手便顿了下来,脸上则是深深的遗憾之情,颇有些惋惜意味的口吻道:“王爷,这耿妹妹怕是不能随侍了吧,您瞧瞧这敬事簿。”
胤禛一听耿宁儿不能随侍了,这浓眉便紧蹙了起来,伸手自莲慧手中接过簿子,仔细的瞧了几眼,尔后,这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低声问道:“上月,可是四月十九?”
“是。”现下,耿宁儿才抬起了头,瞧着上首满面阴沉的胤禛,此刻她的心中却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快意。在听了耿宁儿的肯定后,胤禛的脸变得更黑了,嘴角微泯,下颌内收,甚是一副不爽的模样。
“如此这般,耿妹妹怕是无法随侍了,王爷您看,这还有谁较为合适呢?”
屋内的人,又有谁,不懂莲慧此时的意图呢?她就是在等着胤禛说出她的名字呢。她可是老四明媒正娶的正妻,是这雍亲王府的嫡福晋,如今,耿宁儿不能随侍,还有谁能比她更为合适?
真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啊!
只是,眼下的耿宁儿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出能够出去放风的机会?唇边的冷笑愈深,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她手足无措的那一刻的到来。
“那便你吧。”
果不出所料,老四果然点了乌拉那拉莲慧随侍。于是乎,这场闹剧,就这样愉快的收场了。
待耿宁儿回到玉琼居,墨玉便急忙忙的追问了起来,“格格,你上月明明是月底下,才不是十九日,你方才为何不说破?”
“方才说破多无趣啊?墨玉,你可知,什么叫做希望越大,就失望越大?”
“您是说?怪不得,今个儿您的月事突然就来了,我还以为是因着您才刚刚生产完,这身子还未调理好的缘由呢。”这下明白所有的墨玉,心里头对自己主子的佩服,可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啊!
格格,她这招可真是太绝了!
晚膳之间,胤禛的脸色还是一直阴晴不定的,堂屋里的一众奴才愣是没一个敢喘大气的。耿宁儿心中无奈的感慨着,他这脾性啊!于是,这顿晚膳,她也没能够好好的享用。
用过晚膳,胤禛便去了书房办公,晚间时候,遣苏培盛来传话儿,说夜里要宿在玉琼居,于是乎,耿宁儿也借势将自己月事已到,不能服侍老四的事儿给说了出来。尔后,听到回话的胤禛,就如那暴风雨一般,席卷到了耿宁儿的跟前。
“今日为何不报?”胤禛有些愤恨的问道。
“方才才至,妾身还来不及,让墨玉去报呢。”
忽然间,胤禛脸上的乌云便没了踪影,嘴角更是露出了浅笑,“苏培盛,去报。”
“喳。”
如此,到了南巡的那一天,耿宁儿站在马车的前头,瞧着乌拉那拉莲慧那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的面孔,可别提她这心里有多解恨了。转身搭着墨玉,踩着小櫈,动作一气呵成的上了马车,她就要出城放风了。
好开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小主们,切勿考据啊,圆圆实在是没查到,王府里面管哪方面的地方叫什么啊,所以用了宫里面的,还请各位小主不要想太多啊!若是有哪位小主知道的,请不吝赐教,圆圆马上就修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