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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谢煜桁愣在当场。
说实话,不是没有想过笑初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因为她平时跟班里很多男生都关系很好的样子,所以就按下了这种想法。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两人从认识到相熟,一直都是女生在主动接近他,缠着他聊天,玩同样的游戏,凑巧喜欢同一个歌手......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可惜。
“对不起,”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我......”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笑初打断他。
男生不语。
“是叶萦是不是?”
仍旧低头保持沉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知为何,男生突然觉得有些惶惶然,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女生再次启唇:
“其实,我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要毕业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够见到,想要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而已,”顿了顿,又说,“希望你也不要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用有负担。”
女生说完,貌似洒脱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笑道:
“以后就还是普通朋友就好了。”
而后转身,从容不迫地离开。
谢煜桁盯着女生明显是强装淡定的身影,突然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不对。
笑初一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床上,院子里大家嬉笑打闹的声音不时透过窗户传进房间。她其实很想毫无形象地大哭一场,然而眼睛里却奇异地流不出眼泪。
所有始终存在的,只是被刻意忽视的那些画面突然汹涌而来。
——下楼时他久久无法离开叶萦的眼神。
——补习时无视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她,担心叶萦回家会不会被淋湿。
——排练戏剧时站在叶萦那边责怪她咄咄逼人。
其实他对叶萦有感觉,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只不过她还愚蠢地抱有一丝幻想罢了。
公理是,已经经过长期实践总结,不需要再加以证明的基本命题。
定理是,经过逻辑推理的,证明为真的陈述。
公理是,高中时代的暗恋,大多是无疾而终的。
定理是,笑初并不是能逃出公理的少数人之一。
那么,就这样吧。
差不多一个多月后,高考录取结果公布。
一大早,笑初就坐在电脑前持续不断地刷新着查询录取结果的网站。当时针指向十点,笑初第n次点下刷新键,网页却崩溃了。
笑初吐了口气,瘫在椅子上。
这种网站的服务器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大概十一点钟,笑初查到了自己的录取结果。
她上了心心念念的a大,s市所在省份最好的大学。
笑初迫不及待地给父母打电话汇报了好消息,而后又打给林梓熙,结果惊喜地发现她也上了a大,而且在同一个学院,两人几乎要抱头痛哭。
“欸,你知道阿泽去了哪里吗?”笑初问道。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林梓熙无奈的声音响起:
“他去了q大。”
“q大超级好啊!但是你们俩以后就要异地了......”
“是啊。不过我还是对他有信心的!好在q大离a大也就四小时高铁的距离,一个月见一次估计也是没问题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当周遭恢复一片安静,笑初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个人,不知道,考去了哪里呢?
从毕业旅行结束后,她就一直没再跟谢煜桁联系。尽管每每打开电脑,或是拿起手机,还是会习惯性打开跟他的聊天对话框,但也只是发呆半晌,然后关掉。
兴许是潜藏在她心底的想念太过于强烈,拿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条短信进来,发件人是程奕。
“未来四年,我要去帝都吸雾霾了,希望你还有机会看到活着的我。还有,阿桁考到了a大金融系。”
因为看到了谢煜桁的消息,信息的前半段就被笑初自动屏蔽掉了。
他居然也考上了a大!
女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
对于谢煜桁,她自知自己不可能这么快放下,但是因为他已心有所属,她也就不愿意继续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那么不联系、不见面,不要让自己产生太多不切实际的念想,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让自己尽快忘了他的方式。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底那如呼吸般微弱但是挥之不去的喜悦和期待却仿佛在嘲笑着女生所谓的理智。
笑初突然无法确定,自己的理智在感情面前,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一眨眼,几乎是读书生涯里最长的暑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天,闫爸爸和闫妈妈开车送笑初和林梓熙到a大报道。
a大的校园环境非常好,绿化做得令人赏心悦目,整体建筑风格偏向于欧式,主色调是紫色,有着尖尖塔顶的钟楼静静地屹立在离大门不远的一座教学楼旁。
两人到宿舍安置好行李后,就挥别父母,去办注册入学的手续。
a大的新生报道处设在体育馆内。笑初和林梓熙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体育馆前无数负责接待新生的热情似火的师兄师姐中间挤出来,进入体育馆内。
喧嚣的体育馆里挤满了即将送别孩子的满目担忧的家长,以及脱离高中苦海即将走向新生活的兴奋的新生们。放眼望去,全是各个学院排得歪歪扭扭的注册队伍。
眼尖的笑初一眼就看到了新闻传播学院的牌子,马上拉着林梓熙跑过去。上午报道的学生非常多,两人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末端排队。
好不容易办完了注册手续,两人拿着新校卡欢欢喜喜地往外走,林梓熙突然拍她,伸手指了指经济学院牌子前一个高挑的女生:
“小初,你看,那是不是叶萦?”
笑初心里没来由地紧了紧。
“好像是。”
林梓熙伸手挽住笑初,道:
“没想到她也考来了a大,而且还考到了经院。”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笑初的视线。他手上拿着两瓶矿泉水,小跑到叶萦的面前,把其中一支水递给了她。叶萦接过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原本以为a大这么大,再怎么样,偶遇也是个小概率事件。然而这个场面却让笑初觉得自己跟谢煜桁大概是孽缘,真是越不想看到什么,越是会出现什么。
林梓熙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一边暗骂自己干嘛多事把叶萦指给笑初看,一边催促道:
“走啦走啦,别看了。”
笑初回过神来,朝林梓熙说道:
“好,走吧。”
烈日炎炎,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校内的沥青马路都被烤得软绵绵的,灼热得让人焦躁不安。a大新生是在校内军训的,因此开学的前几天学校里到处都是穿着迷彩服的大一小绿豆们。
女生宿舍里,枕边的闹钟突然响起。笑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忍不住闭上。
大概是因为刚到一个新环境,有些认床,笑初连着几天都睡得不是太好,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室友发现笑初脸色有些发白,关切地问道:
“小初你没事吧?要不要在宿舍休息一下?我可以帮你跟教官请假。”
笑初倚在竖起的枕头上摇了摇头,哑声道: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
只是一点头晕而已,完全可以坚持的。
笑初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等真正到操场上训练时,她才发现有些过于高估自己了。
接近正午时分,火红的太阳悬挂在头顶上,女生正以标准的军姿站着,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结束训练,离开操场。
她还在被罚站。
笑初因为前两天的表现优秀,被选入表演方阵。这个方阵的军姿成果展示是结营仪式上的重头戏,因此负责表演方阵的教官非常严格。
上午站军姿时,笑初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有些站不住,不小心动了一下,结果不幸被教官发现,把她抓出来体罚。
此时女生整张脸已经全无血色,全身都被汗浸湿了,眼镜也滑到了鼻梁上,腿脚站得发麻,几乎快没有知觉了,可是一旁的教官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她眼珠都不敢乱转,只能挺挺胸,站得更直一些。
也因此,她没有发现,谢煜桁结束训练后,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没有离开。
谢煜桁跟笑初,同在表演方阵里面。早上报道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女生的脸色不太对劲,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现下笑初又被罚站,他竟鬼使神差地一直站在这里,不敢离开。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给女生求个情,远处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突然软了下去。
他连忙飞奔过去,在同学的惊呼声中,动作麻利地抱起笑初,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教官说道:
“教官,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很熟,我先送她去医务室。”
心脏像被绳子拉扯着,一会松一会紧,担忧溢满了胸腔。怀里的女生轻飘得如同羽毛,却让男生心里产生了微微的痛感。一路的狂奔使他直到抵达医务室很久后依然心跳如鼓。他来不及细究这些感觉产生的原因,猛地推开医务室的门,大喊道:
“医生!她军训......晕倒了!您快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