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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他们的感情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笑初走出小区,眼泪终是失了禁锢,流了出来。
六年的感情还是没有敌得过误会和现实,她忍不住蹲在马路边嚎啕大哭起来。
程奕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生蹲在小区门口,抱着双臂,把头埋在膝盖中,肩膀微微颤动的样子,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他心里猛地一滞,迈开步子朝那个蜷成一团的身影走去。
事实上,他从听到谢煜桁让笑初去他家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以他对谢煜桁多年的了解,他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隐藏在背后的情绪就越大。
虽然他不清楚两人之间又产生了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当机立断决定跟过去洛海,以免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他家就在学校附近,因此他还回家换了套便装才赶到这里,谁知却正好看到了蹲在路边的女生。
笑初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跟前站定,温热的呼吸声,灼灼的目光,她心里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她猛地抬头喊了一声:
“阿桁!”
对方没有出声。
待看清来人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眼泪,强颜欢笑道:
“程奕,让你看笑话了。”
这个笨蛋,刚抬起头时虽满脸泪痕但犹有喜悦,看见他的瞬间眼神中的光顷刻就熄灭了。明明伤心难过,却因为怕他担心,硬是扯出笑容。
程奕没说什么,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他皱着眉看了看狼狈的她,问道:
“怎么回事?”
笑初吸了吸鼻子,佯装不在意地笑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跟阿桁分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还哭成这个样子?
程奕看着口是心非的她半晌,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事,还有我。”
笑初好不容易止歇的眼泪又瞬间崩盘,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一根浮木,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于是她猛然扑进程奕的怀里,紧紧地揽住他,抽噎着说:
“分手......好像真的比想象中的要难过。”
程奕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保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没人性风格吐槽道:
“难过归难过,麻烦你哭的时间短一点啊,我这件衣服很贵的,弄脏了你可得帮我洗。”
笑初闻言,一把推开他骂了一句:
“喂!你有没良心!我都失恋了你还只关心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弄脏。”
“废话,你只是失个恋而已,哪里有我的衣服值钱。”
......
笑初无语。有这样的基友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不远处,谢煜桁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死死抿着的双唇和紧攥的拳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笑初刚出门的时候,他在气头上没有去追,但是坐了几分钟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没能忍住追了出去。
跑出门的时候他甚至在想,算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了,她想出国,想继续跟程奕维持好友的关系,他都接受。
可是当他赶到小区门口时,却正好看到笑初主动环上程奕,头埋在他的肩上,而男生正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
因为他站的位置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当女生从他怀里退出来时,他没有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只看到了刺眼的笑意。
顿时如遭雷击。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太傻。他居然愚蠢到以为她只是冲动之下提出的分手,以为她也会同他一样伤心难过,毕竟六年的感情不是虚的。
可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质疑也许连这几年的恋爱,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他大步朝谈笑的两人走过去。
程奕还在跟笑初说笑,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影冲上来拨开笑初,接着一股强劲的风迎面而来,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脸上已经传来剧烈的痛感。
“靠!哪个神经病打老子!”
他一边揉着鼻子骂骂咧咧,一边定睛看向拳头的主人。
映入他眼帘的是谢煜桁猩红的双眸以及仍旧紧握的,蓄势待发的拳头。
“阿桁你发什么......”他话还没有说完,第二拳就又重重地挥到了他的脸上。
几乎是拳头和脸接触的那一瞬间,鼻腔里一股明显的热流就汹涌而出。
要打架是吧?他奉陪到底!
程奕抬起手背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朝地上啐了一口,扑上去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拳。
等到怔在原地的笑初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难解难分。
他简直是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笑初冲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挡在程奕面前,朝谢煜桁吼道:
“谢煜桁你发什么疯!你给我停下!”
谢煜桁的拳头硬生生地静止在女生的面前。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女生明显哭过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但是她挡在程奕面前保护性的姿态再一次刺痛了他,以至于他无暇顾及满腔怒火中残存的那一丝心疼。
他猩红着眼指着她身后的程奕问道:
“你跟他,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一句质问,终于让程奕明白了谢煜桁发疯的症结所在。
他其实早就有察觉到谢煜桁对于他和笑初之间的关系存在着不满。可他远在北京读书,平时跟笑初本就没有过多接触,放寒暑假回来几人聚会,他也有刻意注意自己跟笑初说笑行事的分寸,因此他自认自己跟笑初足够清白,却不曾想到谢煜桁对他的怀疑已根深至此。
如果放在平时,他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然而现在他什么也没搞清楚就不由分说地上来打他,还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咽下这种莫须有的指责。
况且不相信他就算了,连笑初他也不相信,这就太过分了。
他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把眼前这个疯子给揍清醒了,可是挡在他身前的女生却死死地摁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上前。
闹到这份上,笑初突然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她冷笑着回道: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煜桁喘着粗气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愤怒与失望,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程奕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气得直骂:
“妈的他是不是瞎!这么多年兄弟白做了!他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两个有问题的!真是神经病!”
笑初只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如果说先前她还后悔过自己的冲动,期待男生来找她和好,那现在她才真的彻彻底底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浪费再多口舌,也没办法再重建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既然如此,结束就结束吧。她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于是轻轻拽了一下仍在喋喋不休的程奕的衣角,轻声道:
“程奕,别说了,我们走吧。”
程奕看着女生恹恹的神色,识趣地闭上嘴。
连他都对谢煜桁这么失望,笑初与他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我们走。”
————
眨眼就到了七月盛夏。
这天上午,谢煜桁坐在沙发上,眼神失焦地看着朋友圈里笑初、林梓熙和程奕三人放大的笑脸。
明天,明天她就要去澳洲了。她甚至,没有跟他说过,她这么快就要走了。
不过也是,他们俩已经分手了,这种事情她自然不需要知会他。
真是可笑,她都承认自己跟程奕早就鬼混到一起去了,自己居然还是没办法放下她。
念头闪转间,他烦躁地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仰头灌下。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可他倒不觉得如此,喝醉了更好,大脑一片空白,所有事情都可以抛诸脑后,岂不快哉。
整整一上午,他什么也没有吃,桌上和地上的空酒瓶却越积越多,他整个人也越发地昏沉起来。
可是为什么,她的音容笑貌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概是喝得还不够多吧。
他很快下了结论,重新拿起桌上的啤酒,用起瓶器撬开瓶盖,把酒递到嘴边。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他皱了皱眉,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开门。
“阿桁。”
清脆的嗓音钻进耳朵,一瞬间眼前的人竟跟笑初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他晃了晃已经显然不太清楚的脑袋,眯着眼垂眸看了好一会,才终于认出来站在门口的女生是叶萦。
他哑声问道:
“你来干什么?”
叶萦怔了怔。刚刚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眼睛发红,胡子拉碴,身上酒气熏天的男生,跟平时整齐干净的谢煜桁联系在一起。
她疑惑地反问道:
“不是你让我今天过来你家跟你拿实习证明的吗?”
谢煜桁闭上眼睛努力地整顿着自己混沌不清的回忆,好半天才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五月底的时候两人在投行的实习结束,单位统一给他们这批实习生开实习证明,叶萦因为家里临时有事,就拜托他帮她先领着,等她回来再找他拿,谁知道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昨天叶萦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想找他拿一下实习证明,他想着自己这几天也赋闲在家,就随口说让她今天过来,结果今天却给喝忘了。
他收起撑在门边的手肘,应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等等,我进去拿给你。”
说着就回身往书房走去。
叶萦顺势推开门进去,结果她一踏上客厅的地板就踢到了地上的酒瓶。她揉了揉撞疼的脚,抬眼向屋内看去——
厚重的黑色窗帘把明媚的阳光全都挡在了外面,室内一片昏暗,散了一地的酒瓶,被扔得到处都是的枕头和衣服,此情此景说是一片狼藉也不为过。
这才两个月不见,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等会要不要问一下他,房间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叶萦心里一慌,赶忙朝里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