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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中浊气弥漫,夜色黯淡。
告知明晏用灵气抵抗浊气入侵的办法,江游辨别了方向,领着他小心走在森林边缘处。
见低阶妖兽愈发稀少,江游知道他们很快就要走出森林了。只是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在迷浊森林哪个方向,周围又有什么村庄城镇,干脆寻了一处适合休憩的地方,准备过一夜再出去迷浊森林。
明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委屈:“我饿……”
外界已过去十日,但对于江游与明晏而言,时间却并不算久。不过两人在这短短时间里几番经历生死,如今放松下来,自然感觉到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江游戒指中还有几粒辟谷丹。明晏虽不喜欢那药味,但若他们现在身处诡秘之地,定然只能这般将就一番。
好在现在,他们身处迷浊森林。
这片森林里有太多危险,也有太多机遇,这里最不缺的便是食物。
江游正好瞧见草丛中一闪而逝的虚影,神识紧紧锁定那只妖兽:“你等我片刻。”
那正是一级妖兽狡兔。
这种妖兽长得很像普通的野兔子,但体形却大了将近一倍,并且速度极快。它们的药用价值极低,但胜在肉质鲜美,用周围药草处理之后甚至可以补充些许修士灵气。因此也常有人猎杀做为野味出售。
江游淡淡凝视着草丛之中那只狡兔,感觉它疾如闪电般的动作在自己眼中像是被放慢了百倍,他甚至可以清晰捕捉它下一步动作,心中感叹心动期的力量果然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分说一手握剑,一剑刺去。
只是这银光炸裂的一剑!
这一剑带着心动期修士所有的威压,将其中凌烈杀意展现淋漓尽致。而这股气势,与向来沉稳的江游截然相反,就连明晏都感觉出了其中变化。
明晏呆了呆。
等他回过神来时,江游正在沉默地处理兔肉,并且生起火堆替他烤熟。月光落在他布满伪装的脸庞上,有那么一瞬间,明晏心底忽然有了些微的陌生。
于是他默默蹭到江游面前,蹲在他身边,轻轻唤了声:“哥哥……”
江游侧头看他。
明晏眨着他那双杏仁般的大眼睛,疑惑凝视江游。严肃抿着唇,没有说话。
江游觉得他这番模样可爱极了。也许是危难之后他愈发珍惜明晏,不再矜持,居然侧过头去亲了亲明晏唇角。
明晏睁大眼睛。
自先前七夕灯会里看到情人们缠绵拥吻,明晏便十分喜欢这种亲密的动作。现在也是这样,他毫无羞耻心地张开了嘴,伸出舌头舔了舔江游的嘴唇。
这一下便像是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在江游心底激起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江游眼神蓦然深邃起来,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忽然重重捏住了明晏的下巴缠着明晏的舌头长驱直入,将人压倒在地。他急切的吮.吸.啃.咬明晏的唇瓣,身上也散发着极为强烈的侵略意图,仿佛就在这里,要将明晏吃得一干二净!
明晏被压在草丛里,被迫仰起头,难耐地发出“呜呜”轻·吟,整个人不可思议地软了下去。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烫地快要晕过去了。他的尾巴无意识紧紧卷在江游紧贴过来的腰际上,仿佛这样便能支撑自己一般。
江游的眼眸里泛出了一丝血色,不由自主撕开了身下人的斗篷。
但当他借着月光,瞧见明晏下颚处那三个由他染上的血色指印,连同明晏绯红的脸色,有着难以形容的妖异美感。
江游瞳眸微缩,这才缓松开了对明晏的桎梏。
……明晏还太小了,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江游深吸一口气,这样对自己说。
“……肉要烤坏了,”这次不需要伪装,他的声音已是沙哑至极,“快起来吃吧。”
语罢,再不管一脸茫然的明晏,靠在树干上继续烤肉。
江游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从未有过如此澎湃汹涌的激情,仅是平复这种狂风骤雨般的感觉,便令再无暇顾以其他。因而他也并未觉察到,体内莲花心脏处的那道裂痕,仿佛更深些许。
月光静谧。
清风拂过,带着夏夜独有的燥热。
明晏仰躺着怔忡了许久,思绪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等他终于回过神来,鼻翼间满是烤肉的香味。
明晏摈开心中不好意思,豁然起身蹭到江游边,睁着水光盈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他。
江游……恍若未见。他只沉默地将兔子切割成块递给明晏,而后淡淡凝视明晏这幅迫不及待啃咬的模样。
——虽然看不到了,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刻的明晏定轻轻摇摆他的尾巴。
江游想着这些,脊背轻轻靠在树干上。他的唇角总算勾起来了,先前莫名波动的心绪,也终于平复下来。
然后他感觉到明晏靠近了他,并且将手里的兔大腿伸到他的嘴边。
江游睁开眼,瞧见明晏弯眼笑了:“好吃!哥哥也吃。”
于是他张开嘴,就着这姿势轻轻咬了一口。
两人吃完兔肉,饥肠辘辘的感觉总算消失了。明晏缩在江游怀里,张开披风将自己和江游都裹了起来。
江游摸了摸他的头顶,揉着他被面具遮挡的耳朵:“睡吧,我们明天就出森林,回家看看。”
明晏被他摸得有些舒服,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口中还道:“不行……我要和哥哥一起守夜……”
江游不多说什么。继续轻轻抚摸怀中人的脑袋和脊背,很快感觉明晏靠着自己沉沉睡去。
夜色黯淡,万籁俱寂。
此时所有人都已冲入须弥芥,哪怕外围驻守的那些家族,也都遣人进去了。
里头白雾翻滚而成的四只树妖,口中喊着“须弥芥择主,擅闯者死”,在清扫了一小半人后终于被人推翻了。
只有伏家之人还在外头,没有丝毫动作。
他们还在想,是谁进入桃源,带走了《山河社稷图》?
伏家之人本擅玄学,是以伏殊沉吟片刻便取出一副龟甲,以及三枚铜钱,随手起了一卦。
这龟甲当然不是普通龟甲,而神兽玄武所赠;这铜钱也不是普通铜钱,而是龙族逆鳞炼制。是以卦象也不是普通卦象,整个龟甲忽然变成了一面明镜,镜中唯有森白的迷雾。
半晌,有身披斗篷之人缓缓穿过这片迷雾。便在他走入镜面正中时,若有所觉,忽然抬头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铜钱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叫声,画面戛然切断。
伏殊身旁那位渡劫大能失神叫道:“是他?!”
两名炼虚还神大能面色都十分不好看,伏殊也是紧皱了眉头。
——是他吗?虽然他确实进入须弥芥核心,但完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带走了《山河社稷图》。但倘若图当真在这人手里,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除非,能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与他兑换。
伏殊深吸一口气,深觉此行恐怕失去意义。
三人沉默片刻。
片刻后,渡劫大能才道:“既是如此,我等即刻护送公子归去。”伏殊对于伏家、对于整片九州大陆的重要性,无人能及。但凡有丁点伤害,纵然他们是炼虚还神高手,也万死难辞。
但出乎两人意料,伏殊却摆了摆手:“不急。”
渡劫大能皱眉不解:“公子?”
“还记得吗?无心那手下说他在找一个人,请我帮忙。”伏殊笑了笑,语气没有丝毫轻蔑,“一个元婴修士,居然敢这样和伏家人说话,想来他原本笃定我伏家一定会帮忙。”
两位大能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为何呢?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无心养的一条狗,别人就要敬他三尺吗?”
“当然不是。”伏殊微笑,眼眸深不见底,“这是因为那个人其实是无心要找的,所以他潜意识里觉得我伏家一定会帮忙。”
“我倒要看看,无心究竟想在片低级大陆里做什么。”
翌日天明,江游将明晏唤醒。牵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明晏,缓缓走出迷浊森林。
江游仰头看着日光,淡道:“我昨夜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明晏点点头:“我记得的,江叔!”他记得江游说过他们两人要进行一些伪装,并且暂时不是道侣,而是筑基期的管家与炼气九重的小少爷。
因为这样的修为,既叫人忌惮,又不会引人注目。
江游颔首。
他领着明晏沿着小道一路向北而去,不到半日便来到一座小村庄外。
江游靠近时,村庄中所有劳作的修士们齐齐停下动作,冷冷凝视他与明晏。他们脸上大多面无表情,少部分人眼底还覆了一分对外来者的排斥与杀意。
江游停下了脚步。
这地方他隐约有些印象,大约是历练时候来过。只是在印象里,这片村庄中修士精神容貌与现在截然相反——他们虽都是炼气修士,但生活十分忙碌充实,脸上挂着爽朗利落的笑容。哪怕不算好客,也定然有人迎上来询问外来者是否需要买卖物资,绝不是现在这样满面暴躁。
江游皱了皱眉。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路走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浊气,并且将这座村庄都笼罩了进去,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这些先天修士们的身体。
修士修炼主要是吸收天地之间灵气,化为己用。而与灵气截然相反的乃是浊气,会对修士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如今此地已全然被浊气笼罩,恐怕不出半年,此中修士便会理智全失,变成行尸走肉。
想来是因为那元婴修士与明高岑的对战,抽空了小元洲灵气,迷浊森林之中的浊气也渐渐扩散来开了。
江游轻轻呼出一口气,护着明晏从容自这村庄穿过。
又半日,他们走出了浊气笼罩范围,来到一座城市面前。
凌剑阁、灵云派,隐元宗并称为小元洲三大门派,此地便是隐元宗所在的圆觉城。若乘坐代步坐骑,此处距离西边的凌剑阁五日路程,距离西南处的永明城十三日路程。
圆觉城位于小元洲最北部,每年有至少半年时间处于冰天雪地之中。纵然如今南方正是炎炎夏季,在这里也不过有些温暖而已。
许是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圆觉城粮食产量极低。此中修士也多为苦修,为求进阶不要性命。同样,在这里一言不合你死我活乃是常态。江游便曾遭受三名炼气修士围攻,终究负伤艰难逃脱。
不过现在,他已是心动修士。而隐元宗修为最低的长老,也不过如此。
只要不惹隐元宗人,他在这里可以肆意横行。
江游与明晏入城时,才瞧见城墙上居然贴了一排明家人的画像。除了没有明高岑、明丰羽等当日留下来的明家十三人,一共三十来张画像:明扬、明晋明幼心……甚至他与明晏,皆在上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悬赏文书,大意是只要找到这画像中任意一人下落,哪怕尸体,都能向“幽冥”领取丰厚赏金!
江游只扫了一眼,心中便骤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的手掌不自觉紧攥成拳头,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这些画像尽数毁去。
但除了暴露自己之外,这种泄愤毫无用处。
敌人既然将他们的画像都张贴出来了,自然是打算斩草除根。想来对方不确定当夜究竟逃走了多少人,才想出了这无异于海底捞针的办法。
虽是海底捞针,但俗语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对方已铺下天罗地网,而江游与明晏却毫无消息来源,面临的情况比想象的更为艰难。
认清这个现实,江游的心陡然沉了下来。他捏了捏身旁已然呆怔的明晏的手心,见明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兜帽之中的双眼却还是化解不去的茫然,心底有了些微的怜惜。
但江游到底只是压低声音道:“进城去吧,少爷。”
明晏茫然低下头,慢慢跟在江游身后向里走去。
但两人尚未通过城门,便听得一旁守城的炼气九重修士呵道:“站住!”
江游停下脚步。
那修士走到他与明晏身旁,也不管江游身上威压迫人,反而冷哼:“你们两个,这光天化日,居然穿着斗篷还把脸都遮起来了,我看你们定有古怪!你,把斗篷给我翻下来!”
江游取下兜帽,露出里头化了妆后显得无比狰狞的脸,皮笑都不笑,外散了与筑基后期相同的威压,喑哑着声音道:“这位兄弟,我带斗篷的原因,说出来可不好听啊。”
那炼气修士感受到了这种厚重的威压,下意识脸色发白退了三步,又见江游脸上那一道横贯了半张脸的狰狞的伤疤,凝视他的双眼仿佛充满了杀气,登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就是秉公办事……我表叔公可是这隐元宗第九长、长长老,你敢……放肆!”
江游又是狰狞一笑。
他将兜帽带了回去,从怀里取出一块中品灵石,抛给那修士:“现在我和我家少爷能进去了吗?”
那修士眼睛蹭地亮了,小心翼翼接住灵石,爱不释手摸了又摸:“进,您请进!不是我说,在这座城里您随便报我‘李穹’的名字,没有人敢为难您——!”他看着这两个斗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面那一句话几乎都是大声喊出来的。
相比算得上繁华的永明城,圆觉城看起来有些落魄。入城主干道两旁散落着摆摊的修士们,一眼望去凌乱之中又带着点秩序。
不少人看见了他丢出一块中品灵石的模样,不由自主将目光黏在他与明晏身上,泛着阴狠的光。
江游知道他们心底在想些什么,也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三道气息。那三人都是筑基修士,是以在看到他们后,周遭摆摊的修士们都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继续等生意上门。
因为来过这里,所以周围地形还算熟悉。江游便领着明晏进了一条无人死巷。然后他拍拍明晏的肩膀,淡道:“少爷,转过身去对着墙壁。”
明晏“哦”了一声乖乖转过身去,对着墙壁在心底数数。
江游一手取剑,冷冷瞧着那三人,仿佛在看三具尸体。
诡异的直觉一闪而逝,那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完全不懂理解这种要命的感觉何处而来。到底还是对中品灵石的贪婪占了上风,心头火热:“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宰了他!”
他们的话语方才落下,便觉寒光一闪,喉咙一凉。紧接着咽喉处忽然飙出一道鲜血,喷洒在墙壁小巷两边墙壁之上。
意识模糊远去,三人缓缓倒下,一点点为小巷地面染上鲜红。
鲜血一滴滴自江游剑尖落下,他的眼中也泛着诡异的红,闪烁不定。
但在明晏声音怯怯响起后时,这抹红色攸然熄灭:“江叔,好了吗?你有没有受伤?”他又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型气味,心底有一点害怕。
“我没有受伤。”江游收回剑,揽过明晏的肩膀,领着他从容走出小巷。
至于愣愣瞧着地上那三具尸体的明晏,他便再没有注意了。
江游领着明晏在一座茶楼里坐了下来。
茶楼这种地方,本就是小道消息发源传递之地。在这里坐上几日,小元洲所有动向尽在掌中。
江游点了一壶温茶,给明晏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听旁边扎堆的几名修士说起了须弥芥。
有人道:“却说那五色霞光四散、风云骤变时,那须弥芥入口处便降下十多个骑着龙凤,乘着仙器的高端家族!宝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们又谁也不服谁,登时两两为敌,打了个天翻地覆……”
周遭修士登时笑开了:“扯,老回你就扯吧!我可听说了,那五色霞光厉害得很,哪管什么元婴期,分神期,渡劫期的……但凡有人想进去,统统被那五色霞光被绞杀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场面惨哟!啧,想不到那些高端修士也有今天。”
“就是!那些什么筑基修士,在我们面前都鼻孔朝天了,面对那群修士指不定都跪下认爹了,人家还看不上他们!”
几人哧哧笑了半晌,“要我说啊,这什么须弥芥说不定啊,就是什么东西搞的鬼,这些高端修士平日里作恶多端,所以遭了报应呢?”
“嘶,这报应来的可真是好!”有人拍手称快,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畅快与嫉妒,仿佛亲眼见证了对方所作所为一般。
语罢,那修士又忽然换了语气,神神秘秘道:“哎,说到报应,你们知道……那个十日前被灭门的明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