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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肖剑南的死,大家虽然都始料未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的向天亮,他心里明白,这对肖剑南来说是必然的选择。
善后的事怎么处理,向天亮看着余中豪,“老余,你先说说。”
“说什么?”余中豪明知故问。
向天亮狠狠地瞪了余中豪一眼,“你是领导,狗日的,我不问你问谁去。”
“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余中豪很滑头。
向天亮哼了一声,“大家都表个态吧,都是看着老肖死的,大家都有份。”
邵三河与肖剑南交情不浅,当然是率先表态,为事情定调,“我认为,总不能让老肖这么走吧。”
蔡春风与肖剑南没有多少交情,以前也只是点头之交,但既然是同行,他非常理解肖剑南,心道大家都是老警察,办过的案子不计其数,谁的屁股都不是很干净,再说了,向天亮的意思明摆着,邵三河也表了态,他当然不能路上栽刺了,肖剑南还“坐”在这里呢,当着人家的“面”,谁敢说孬话,“我觉得老邵说得有道理,老肖这辈子,至少功大于过么。”
局长和常务副局长态度一致,事情就好办了,周必洋向来与人为善,虽说是在清河工作期间,与肖剑南经常的闹别扭,但那是奉向天亮之命,说到业务,周必洋心里也是佩服肖剑南的。
姜学明当然是紧跟领导,他是向天亮和邵三河共同提拨起来的么,资历不深,但有些城府,象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敢有自己的看法。
杜贵临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向天亮又看向余中豪,心道我们意见一致,现在就看你的了。
余中豪心里有些别扭,知道向天亮是将他的军,可他也不含糊,“你别看我,我还没想好。”
向天亮道:“想什么想,因公殉职,烈士待遇,这很好办嘛。”
余中豪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一笔勾销?”
向天亮道:“当然。”
余中豪道:“老肖犯罪了。”
向天亮道:“老肖功很大很多,将功抵过吧。”
余中豪道:“法律上没这么一说。”
向天亮道:“法律上怎么说?我不懂。”
余中豪道:“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抵过。”
向天亮道:“老余,那你说怎么办?”
余中豪道:“我说过了,我还没想好。”
向天亮道:“那你快想,老肖还在这里坐着呢。”
余中豪道:“你别吓我,老肖他听不见。”
向天亮道:“老肖人走了,但魂还在。”
余中豪道:“这倒也是,我就觉得老肖还没走。”
向天亮道:“所以嘛。”
余中豪道:“听你的口气,对老肖的走,你好象没觉得意外。”
向天亮道:“既意外,也不意外,现在想起来,他当初说来还我的债,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这个选择的思想准备。”
余中豪道:“好吧,我听你的。”大家意见一致,他没什么好反对的,再说与肖剑南也不是深仇大恨,人都没了,没得争了,作为领导和赢家,同情一下输家也是必要的风度。
向天亮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把他这一段掐了抹了,你和老邵送他回家。”
半个小时以后,崭新的警车停在了南北茶楼的门前。
向天亮为肖剑南换上警服,又给他中毒的脸上进行了必要的处理,最后还亲自将他从七楼背下来送到了警车上。
警车载着肖剑南和余中豪邵三河离开后,向天亮才带着众人回到南北茶楼。
七楼的包厢向天亮是不想回去了,他领着众人来到了一楼的一个小包厢里。
蔡春风问道:“天亮,干吗不回七楼的包厢啊?”
“老蔡,你这是明知故问。”向天亮苦笑道,“他x的,狗日的肖剑南,临走了还要恶心我一把,把我的专用包厢当成了他光荣就义的场所,你说别扭不别扭啊。”
周必洋微微一笑,“天亮,你开口骂人,说明你心里的别扭给扭过来了,不过,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你们不懂,这个还真不是迷信。”向天亮一本正经道,“唯物主义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看不然,老肖的气场太强大,人虽没了,但魂魄还在,你们信不信,老肖在七楼的包厢里阴魂不散呢。”
姜学明忙道:“天亮,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快别说了。”姜学明是出了名的怕鬼。
向天亮道:“学明啊,我能不说吗,老肖这一段故事,我还得帮他掐了抹了吧。”
杜贵临道:“大师兄,对肖副局长的死,你好象不是很难过啊。”
向天亮道:“你说得不准确,我不是好象不是很难过,而是一点都不难过。”
杜贵临道:“为什么?”
向天亮道:“老肖是自尊心太强,自尊心太强的人往往虚荣心也很强,心胸狭窄,脑子不会转弯,他也就是落在咱们手里,要是换了别人,他这样做就是死有余辜,而我不一样,我的人生原则是好死不如赖活。”
杜贵临道:“大师兄,你的这个人生原则可不怎么样。”
向天亮道:“这叫做屈服,面对现实的屈服,就老肖这件事,我屈服了,你们不也是屈服了吗。”
蔡春风点着头说,“天亮说得对,咱们是警察,可更是人啊。”
周必洋也说,“设身处地的想想,我也理解老肖,咱们都干了快二十年的警察,办过的案子成千上百,真要是掰扯起来,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拿动手来说,我就揍过罪犯,蔡局你没有揍过吗,学明你没有揍过吗,贵临你没有揍过吗?”
众人默然。
向天亮道:“所以,老肖这个事你们都得给我面子,否则就是在打你们自己的脸了。”
杜贵临问道:“大师兄,余副厅长和邵局会怎么处理肖副局长这件事?”
向天亮道:“其实,最懂肖剑南最了解肖剑南的人不是我,老邵最懂肖剑南,老余最了解肖剑南,就拿老余来说,老肖曾是他学习和赶超的榜样,正是因为老肖的存在,老余才能进步得这么快,他和老邵会妥善处理好老肖的后事的。”
周必洋道:“刚才送老肖上车的时候,我跟邵局提了一个建议,老肖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可以把老肖的死改成心脏病突发猝死,清河那边,只让周台安局长、刘其明副局长和郭启军同志知道实情就行了。”
“这件事先放下来吧。”向天亮挥了挥手道,“咱们还是回到案子上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姜学明问道:“天亮,你能确定老肖与案子本身没有关系吗?”
“这一点吧,我还是相信老肖的。”向天亮点着头道,“就事论事,老肖对这个案子只是知情不报,当时他要是能追下去,以他的能力,这个贩毒团伙早被消灭了,哪还会有现在的九七零零三号案件。”
“我认为天亮说得对。”蔡春风道,“老肖之所以杀人灭口,绝不是因为九七零零三号案件,而是因为他和刘曲龙的关系太深了,掰不清,扯不开,他太了解刘曲龙了,一旦刘曲龙开口说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霉呢,老肖是觉得内疚,认为他自己是在养虎为患,所以他没得选择,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不过。”向天亮道,“我对老肖唯一的不满,是他干掉刘曲龙,掐断了咱们手上最重要的线索,当然了,老肖豁出了自己的命,我有气没地儿撒,想发火也没有目标了。”
周必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刘曲龙一死,等于是打草惊蛇,咱们要防止其他相关人外逃吧。”
“凡事有弊也有利。”蔡春风道,“一方面虽然是打了草惊了蛇,但另一方面呢,对方动起来,正好有利于咱们动手,对方动得越厉害,咱们动起手来也越容易。”
姜学明微笑道:“蔡局,你的意思是要撒网逮鱼吧。”
蔡春风问,“天亮,必洋,你们的意思呢?”
周必洋道:“我同意,这样做比较保险,以咱们滨海市的地理位置,海陆空交通全齐,如果他们外逃,咱们还真不好堵截。”
向天亮道:“那就事不宜迟,这是你们的活儿,就看你们的了。”
蔡春风起身道:“这活我包了。”
向天亮忙问道:“老蔡,你打算用什么人?”
蔡春风笑了笑,“我不傻,对方既然神通广大,很可能会对咱们警方有所渗透,所以我只用武警和特警,海上那边就交给边防部队。”
送走蔡春风,向天亮对杜贵临吩咐道:“你也别闲着了,咱们来个双保险,老蔡在外围撒大网,你在市区撒小网,把你分局的人都撒出去。”
杜贵临笑着问,“你这是要我瞎猫碰死耗子呢。”
“懂我。”向天亮也轻轻一笑道,“既然已经打了草惊了蛇,那就索性加把劲把局面搅乱,邪不压正嘛。”
“乱搞啊,我太会了。”杜贵临也走了。
向天亮转向了姜学明,“学明,有两件棘手的事,我想让你去办,我想来想去,这两件事只有你去办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