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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黎澜睡得很香,灵感在梦境里纷沓而至,以致他刚睁眼就拿起画笔,力争趁残留在脑中的记忆尚未消逝,将唯美的景色带入这个世界。
一笔,一划,水墨在纸上交叠,绘出诗意满篇。白纸逐渐被各色色彩渲染,只在局部留有少许空隙。只是,这仅剩的空隙,黎澜却迟迟没有下笔。他的笔时而高悬于空中,时而低垂于膝下。他的手,时而提笔欲行,时而置笔于砚。半晌,黎澜无奈地放下画笔,揉揉因长时间紧锁导致肌肉僵硬的眉头,起身伸个懒腰,等大脑不再缺氧后,走出房门。
黎陌雪不在客厅。看眼挂在电视机上方的石英钟,已经9时13分。“陌雪?”黎澜喊道。没有回应。这妮子,怕是又熬夜了。他摇摇头,走进卫生间,洗簌一番后进入厨房,制作两份简易早餐,端着盘子走到黎陌雪卧室门前,伸手轻叩三下。
“啊,来了。”屋内传来陌雪慌乱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拖鞋连连踏在地板上的咯噔声。打开房门,黎陌雪连忙整理自己散乱的长发。
“起来了?”黎澜走进去,将餐盘放到书桌上,随口问道。“啊,嗯嗯,起来了。”黎陌雪低着头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声音有些没底气。
看陌雪这副模样,黎澜就知道她一定通宵了。
“通宵了?”他明知故问道。
“……嗯。”黎陌雪头垂得更低,声音也细如蚊蚁。
黎澜没再追问,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坐吧,吃饭。”
“诶,哥你坐吧,我站着就好。”
“好。”说完,黎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黎陌雪愕然,不知作何表情,脸上尴尬也不是,憋笑也不是,僵成一块。
黎澜看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妹,露出几许笑意。他收起玩弄的心思,指着自己的大腿说:“坐这儿吧。”
黎陌雪的脸“唰”地红了。她扭扭捏捏了会儿,一脸羞红地坐到黎澜腿上。
黎澜对此不以为意。他很自然地拿起木梳,为黎陌雪梳理散乱的长发。表妹总会不时熬夜,然后起得很晚。每当这时,自己总会像现在这样,为她梳妆。只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还是头一回。
“没为难人家吧。”他问。在骇客领域登峰造极的表妹竟然通宵,虽然不排除是因为骇掉对方帮自己报复后兴奋地睡不着,看来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啊?”黎陌雪本就处于很紧张的状态,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叫出声。但她很快就意识到黎澜在问什么。“哥,你真就那么想做游戏吗?”她不答,反问道。
“当然。”黎澜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不仅要做,还要做好,做出真正的第九艺术!”只可惜,自己只会画画,略懂书法。陌雪虽然语言和计算机方面是天才,但对其他领域也无能为力。
音乐,脚本,这两方面,自己有心无力。
哥哥在想什么,黎陌雪心知肚明。他经常在论坛、贴吧、企鹅群混迹,只为找到符合的人选。然而直到现在,哥哥都没能找到一个真正符合的人选。他们不是在哪方面有欠缺,就是嫌弃没前途,拒绝加入。
“……那,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剧情写得很好呢?”黎陌雪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黎澜问。以他对表妹的了解,如果没有一定的依据,她断然不会开这个口。他的脑中浮现出脏牧的个人资料。
黎陌雪犹豫了下,很快下定决心,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比划几下,递给黎澜:“哥,你看这个。”那人很有才华,哥哥又恰巧需要,因此,即使自己很看不惯,为了哥哥的理想……嘁,真是错生了副好皮囊!黎陌雪心中很不舒服。算了,反正也教训过他了,嗯嗯。
“我看看。”黎澜接过手机,看到的是大段豆腐块般的文字。“小说?”他皱起眉头。这文笔也太烂了。不说词汇匮乏,文字排版也很成问题。看惯了名家著作的人再看这个简直是受罪。“你通宵是在看这个?”黎澜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种小说称它是小说都是抬举。
“它的文笔什么的都很烂,但是剧情很好。哥哥你先看。”黎陌雪道。听到表妹这么说,黎澜姑且耐住性子看下去。
开头很枯燥,像沙漠里被暴晒过的干馍馍,混杂着砂砾,难吃还咯牙。
他草草翻页,平均每章耗时不超过十秒,很快就翻过近三分之一的文本。到这里,黎澜仍未看出这部小说有什么过人之处。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应该果断丢弃,毕竟它甚至过了三分之一,却还是如此无味。但既然陌雪对它肯定,自己看下去就是。
“咦?”剧情出现出乎意料的大逆转,但仔细思索,就会发现前文中早有无数伏笔指向它,以致不觉有丝毫违和。有趣。黎澜放慢浏览速度,开始有意识查找文中的伏笔。一条条或深或浅的伏笔被挖掘出地表,暴露在太阳光下,黎澜已经敢断定下一步剧情的走向。他继续看下去。
然而事实再次狠狠抽打他的脸庞。剧情非但不如他所料,还一转方向盘,来了个惊艳的大漂移。他立即醒悟:一部分被挖出来的所谓伏笔,是作者故意放出的迷雾弹。作者或是假借角色之口,或是使用菱模两可之措辞,利用文字诱导,在不挖坑不说谎的基础上将读者带进沟里,以此使读者产生剧情上的惊艳感。
再往后看,剧情彻底脱出正轨,在荒野与大山中驰骋。每一条疑似伏笔都指向一种不同的可能性,它们好似蛛丝,编织成一张细密蛛网,将读者死死困在网上,让他们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名为剧情的狼蛛吞噬。
可怕。到底是怎样的心机,才能写出这种剧情!
在如此诡秘的剧情面前,文笔、排版都不再是致命伤,它的强大足以将其他缺陷弥补。不过……“要是文笔能再好点就好了。”黎澜发出感叹。诚然,剧情的强大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文笔的短板,但文笔欠佳的后果就是让人根本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不能让人看下去,剧情再惊艳也只是个摆设,毫无用处。
可惜了这份剧情。黎澜在心里暗叹。他再次点击屏幕,出现的却是一页空白。“没了?”他下意识问出声,心中却已经笃定。“嗯,没了。”黎陌雪点头。“他只写到这儿,说以他的文笔没法再写下去。”
黎澜若有所思。
“他在哪儿?”黎澜突然问。他知道,陌雪一定早已把对方扒个精光。并且,既然陌雪会把他的小说给自己看,对方的坐标肯定在自己的可接受范围内。既然如此,自己大可登门拜访。事实上,只要对方不在海外或昕湘,就算在西藏,只要对方能加入,自己也会前去拜访。黎澜现在求贤似渴。
“也是昊阳市的。”黎陌雪回答。
“走,我们去见他。”黎澜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抱起黎陌雪,拨开椅子,走向客厅。
“诶诶,哥,等一下,放我下来!”黎陌雪受到惊吓,慌乱蹬腿。突然就被公主抱什么的,羞死人啦!
“别乱动。你走太慢了。”黎澜微曲双腿稳住身形,轻声呵道。
黎陌雪立刻停止动弹,缩着脖子窝在黎澜怀里,脸红得出血。
十六岁,正是思春的年纪。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对异性产生懵懂的好感。但正如青春终会谢幕,怀揣在心底的旖旎情丝也终会随风消散,化作夕阳的霞光,祭奠那一天那一人那一份柔美的情。
风信子花语:喜悦、爱意、幸福、浓情、倾慕。
白色风信子花语:不敢表露的爱(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