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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隐隐的痛,在心里,在脑海里,杨毅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没有感觉到大刀砍在身上,也没有听到魔族的呐喊。
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一切的一切,杨毅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开心,无论是五人村的惨剧,还是与离露雪的甜蜜。
再次睁开双眼,眼角的冰凉,让杨毅看清了眼前,一棵棵参天巨树,迷蒙的雾气,远处低沉的兽吼,回到了原位,却仿佛已经过了百年,向前踏出一步。
眼前的景象再变,这一次,杨毅看见的,却是离露雪被迷晕,下了媚药的时候。不同的是,杨毅出现得晚了,他看见的,是厉九月将离露雪压在身下的情景。
免不了一丝刺痛,免不了勾起对厉九月的恨,免不了对离露雪求助落泪的眼流露出一丝愧疚。但是,杨毅就那么看着,再次踏出一步。
这一次,出现的,却是白义英,一只手掐住离露雪的脖子,伸手向杨毅要星月教的传承。
依旧无视,尽管心一次次被刺痛,杨毅却没有再拔剑,没有疯子一样的发动攻击。
再向前,杨毅却是顿了顿,这一次出现的,却是顾纤灵,那遮挡着倾世容颜的薄雾已经消失不见,一张绝美的脸,一双柔情蜜意的眼,芊芊玉手,在杨毅的面前,一点点将身上的衣物除去。
第二次闭眼,杨毅再次前行,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各宗的宗主,一个个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好像这天下,已经唯我独尊。
然而,无论出现什么,杨毅就那么前行,对于眼前人的呼唤和呐喊,毫不留恋,一步接着一步,最痛苦的,最渴望,最恐惧的,杨毅就那么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当最后,离露雪在杨毅面前被魔族击杀的画面消失,杨毅已经泪流满面。
高大的树木,灼人的阳光,低沉的兽吼,微微的轻风。当这些再次出现,让杨毅感觉到一丝温暖,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好像只是一个眨眼。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杨毅矗立不动,任凭风将脸上的泪痕抹去,然后才睁开了眼。
真正的强者,不仅仅需要绝对的武力,还需要一颗强大的心。
这一次经历的幻境,让杨毅尝遍了前所未有的苦楚,却也带给杨毅无尽的好处。敢问这世间,有多少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遭到凌辱;有多少人,能够在生不如死的考验下,依旧坚定如初;有多少人,能够将美色与权力抛之脑后。
虽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杨毅知道,这只是一个幻境的的基础上。可即便是这样,有多少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幻境?
看着眼前已经不见踪影的浓雾,杨毅深吸一口气,痛彻心扉,即使现在,也能感觉到心在颤抖。如果,幻境中所有的一切都发生,杨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现在一样的面对,或者,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就地盘膝而坐,杨毅将所有的杂念抛去,一心一意的运转着星月决的心法,一个时辰以后,杨毅才睁开了眼,这个时候,杨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看看眼前,一片高大的树木,杨毅重振旗鼓,继续前行,接下来,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幻境,甚至连一只魔兽都没有遇到。想来,正是幻境将所有的魔兽阻挡在了外面,连巅峰王兽的熔岩火蜥都对这幻境忌讳如此,别的魔兽更不用说,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
再走了半个时辰,出现在杨毅面前的,却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
一池清澈的湖水,占地百亩,湖水中,倒映着幽蓝的天空,漂浮的云朵,还有一座山,山顶上皑皑白雪,越是往下,植被越是茂盛,在山腰处,还有一挂瀑布,远远的,也能听见轰隆的水声。
世外桃源,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天居森这个处处险境的地方,竟然有着这样一处美丽的所在,竟然有着这样一处宁和的所在,竟然有着这样一处灵气充盈的所在。
这样的宁静,这样的美丽,这样的动人,将杨毅最后一丝阴霾一扫而空。狠狠的呼吸了几下,杨毅脸上挂起一丝从容的笑意。
“星月教,将在这里,重临东古大陆。”
杨毅满意的点点头,凌空飞向了那孤零零矗立的山峰。
远远的看,山顶皑皑白雪,飞得近了,这山高,何止千仞?远远的看,这山尽在眼中,飞得近了,这山之巨,当可百日绕行;远远的看,这山一枝独秀,飞得近了,这山之妙,尚有乾坤。
飞到山脚下,杨毅抬了抬头,却没有看到山顶,山势并不是那么陡峭,有雪水汇成小溪,有溶洞流出瀑布,有花香沁人心脾。
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杨毅欣赏着这里的美景,向着山顶雪峰而去。
一路飞过,此间并不是没有小动物,也许是天生就在这其中,有不少飞舞的小鸟,活蹦乱跳,也有消无声息神出鬼没的蛇鼠,还有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野兽,一切都是那么恬静自然,浑然天成。
山顶之上,即使能看见炎炎烈日,却还是寒风呼啸,这点低温,不至于让杨毅退却。立足山巅最高的岩石之上,杨毅俯览这一片天地。
湖水将整座山包围在中间,倒映着蓝天白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镜子,照得人心境通明。湖水之外,连绵的巨树不断延伸,不知百里,千里,或者万里。
而最近的巨树之间有着浓浓的雾气,杨毅仔细一看,这雾气之间,林立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巨石,环视一圈,雾气汇聚的地方,都有着这样的巨石。
阵法造诣非凡,居高临下的看着巨石的布置,杨毅心中一动,阵法,这绝对是一个自然形成的阵法,而巨石所处的位置,便是阵基,如此庞大的幻阵,竟然是天然形成,杨毅由衷的感叹,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不错,不错,这么大的幻阵,要自己布阵的话,不知道得用多少材料,得花多长时间。”
杨毅轻轻一笑,明白了个中原理,对于这仙境一样的所在,更是频频点头。
再看这山和这湖所覆盖的面积,即使以后星月教拥有几十万的弟子,也不会感觉到拥挤,有着足够的空间。
不过,想要将临时驻地的人接到这里来,还要解决幻阵的问题,总不能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经历一番折磨,才能进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很有可能在幻阵中就死去不少的人。
但是,也不能将这幻阵破坏掉,这样一个天然的屏障,杨毅可舍不得就这么让它毁在自己的手里,再者说,有这么一个幻阵的存在,无疑能给星月教提供更好的保护。
阵法,只要通晓其理,想要自由出入,并不是什么难事。正如《玄门阵道》所言:何为阵?天地相应是阵,树木花草是阵,三人而立是阵。为阵者,当知虚实、造势……
幻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那便是最高境界。这个天然的幻阵,只能制造出可以比拟真实的幻象,却不会像杀阵一样的攻击阵中人,也就是说,只要心志坚定,不受幻象所惑,那么无论是谁,都能如同杨毅一样,直接走出来。
虚实之间,必有间隙,这个幻阵并不完美,想要找到一条自由出入的道路,对于阵法天赋造诣不错的杨毅而言,只是时间的问题。
反正也要出去给自己门下弟子通报一声,杨毅将这天然幻阵的阵基所在牢牢记住以后,便决定,以身试法,开始破解这幻阵的出入之法。
阵有阵基,以阵图相连,方能激活阵法,只要找到特定的阵图线路,沿着阵图线路进出,往往就能不受阵法的影响,这也是各种破阵之法中最为可靠和省力的一种。
当然,直接破坏阵基更为直接,但是,如果不是幻阵,而是一个防御阵,比如杨毅布置的不动阵,那么,想要达成破坏阵基的目的,那也是难上加难。如果是一个都天伏魔阵一样的杀阵,想要破坏阵基,那更是要冒着生命危险。
沿着阵图走,这个办法确实好,但是,没有一定的阵法造诣,绝对不可能做到,特别是那种从未见过的阵法,谁也不会知道,阵图是怎么布置,想要弄明白阵图的走势,就变得千难万难。
进入幻阵之中,杨毅也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多少次,又经历了多少次的幻境。不过从日出月落的光线变化,杨毅还是知道,自己在阵法之中摸索了多久。
十二天以后,脸色有些苍白的杨毅,从浓雾中走了出来,整整十二天的时间,杨毅没有片刻的停息,一直在阵法中摸索,进一步,退一步,跳一步,这样的努力没有白费,凭借着对于阵法的认识和了解,杨毅成功的走出了一条可以自由进出的道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不会陷入幻境之中。
走出幻阵的时候,天空挂满了繁星,凌空飞起,远远的就看到了熔岩火蜥庞大的身体,杨毅笑笑,毫不犹豫的飞了过去。
“师尊,是师尊回来了。”
守夜的战堂弟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杨毅飞来的身影,不由的大呼出声。
盘膝打坐的齐虎瞬间跳了起来,十几天的时间,遵从杨毅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进入浓雾之中,那么长的时间,说不担心是假的。
“弟子见过师尊。”
三十八人,在杨毅回到熔岩火蜥背上的时候,齐齐的见礼。
杨毅挥挥手,转身看着那浓浓的雾气,开口道:“宗门驻地已经找到,现在,我们返回临时驻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