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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河川要跑,肯定不是因为盛夏提出的司法鉴定这件事,很可能是知道了有另外的东西存在:更加直接的物证和人证……不过,也还是说不通。盛河川可以聘请最顶级的律师为他辩护,并不是完全没希望脱罪。
盛夏怎么都不能相信盛河川会不战而退。他煞费苦心爬上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的丢开?
“我怎么觉得,”盛夏望着窗外的雨幕,心头的不安慢慢扩大,“他还留着后手呢?我觉得他应该给我挖了一个坑,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坑在哪里。”
霍东晖也觉得盛河川就算要跑也不该是现在跑,但若是给盛夏挖坑……能怎么挖?他这样想的时候,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极快的闪了一下。
“会不会公司那边有什么问题?”
盛夏也担心这个,但是眼下一切尚未有定论,公司的事情他还插不上手,只能嘱咐王元多多留意。除此之外,他也对盛河川能够提前得到消息的事情倍感不安。能够接触到这么重要的证据,想来也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小警察。而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是站在盛河川那一边的。盛夏难以确定这个人会在整件事中起什么作用,如果他能左右案子的走向……
“放心吧,”霍东晖安慰他说:“谁都不傻,如果他意识到盛河川变成了丧家犬,他还会死心塌地的替他跑腿吗?再说咱们这边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的,我妈已经跟‘浩诚’打好招呼了,他们可是最顶尖的经济案律师。放心吧。”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好久没去看望阿姨了。”盛夏有些内疚。从旗舰店被砸,到南方的库房出事,再到后来凯文的出现……接二连三的事情令他忙到脚不沾地。
“我妈不会怪你的,”霍东晖说:“等忙过这一阵吧,咱们一起回家看她。”
盛夏点点头。
“行了,别瞎想了,”霍东晖说:“我继续找人,你有时间就跟王元和盛觉好好谈谈,公司的事情总要慢慢接上手才行。”
盛夏挂了电话,暗想盛河川到底是为什么躲了,他又躲到哪里去了呢?
同一天,几个小时之后,海鼎大厦顶楼宴会厅。
海荣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不远处的宴会厅门口悬挂着大幅的照片,照片上的一对男女身穿华贵的礼服,都是一脸幸福的笑容。照片上方还有庆祝夫妻俩糖婚的字样,周围点缀着鲜花和气球,显得十分温馨。
海荣看着照片,心里却浮起淡淡的嘲讽。结婚六年称为糖婚,听上去就甜蜜得很。可是偏偏还有个七年之痒的说法,尤其要命的是,有的人还天生就是爱犯痒的体质,根本都与结婚时间的长短无关。
照片上的男人叫刘长春,是霍白的一位朋友推荐他认识的,想要争取海荣在国内的独家代理。海荣的祖父在国外做食品生意,尤其他们生产的橄榄油这两年在国际市场上销路一路走高,国内的许多经销商也都盯上了他们。海荣和刘长春见过两次面,知道这人做生意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于是就找人私下里打听他的底细。
这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刘长春也是靠着老婆发家的,如今生意做大,在外面就花天酒地起来。海荣听到这些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他因为自己父母的缘故最烦这种花心不老实的男人。但听了霍白的劝,也觉得即便生意不成也犯不着跟他成仇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关系网自然是铺的越开越好。于是,接到请帖,他犹豫了一下也还是来了。
刘长春带着老婆正在宴会厅门口迎客。海荣看着他们笑容满面的跟宾客们寒暄,心里暗叹只怕在场的人有不少都知道刘长春背地里是个什么德行。搞不好他老婆也是知道的。但在人前,仍是一对光鲜亮丽的美满夫妻。
海荣正在感叹这世界上最好的戏子不一定都混娱乐圈,一转眼却在人群里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之所以会熟悉,是因为几天之前他刚刚在盛夏的手机里看到了这两个人的照片。其中一个叫吴之轩,是“r”的国内代言人,另外一个就是吴之轩的老仇人南唐,现在整了容,又改了名字叫做陆泉。
吴之轩会出现在这里,海荣一点儿不奇怪。因为刘长春就是吴之轩的金主,至于陆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海荣就不明白了。当然,在场的宾客里还有几位小有名气的明星模特,陆泉混在他们当中并不显得很突出,但海荣还是觉得这个人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找机会露露脸。
至于吴之轩,这个人海荣以前不认识,现在自然也说不上有什么了解。他看不透这个人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知道陆泉真实的身份的。知道了,表面上却一点儿让人看不出来,这吴之轩也不是像他表面那般毫无城府。
海荣对旁人的恩怨纠葛不感兴趣,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跟自己有关系的人。这个人就是海清。
几年不见,海清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神色间却更显从容,与别人周旋也更加游刃有余。这一点很像他父亲。他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否则也不会忽悠的他母亲死心塌地的被他榨干了最后一滴油水。
海清正带着女伴跟熟人寒暄,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下意识的就看了过来。大概也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出人意表的出现在他眼前,第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海荣,还很是得体的冲着他微笑点头。
海荣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片刻,冲着他做了个口型,“小丑。”
海清的眼睛倏地睁大,一时间震惊的忘记了生气。当初海荣逃走的事,疗养院自然是要通知家属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海清经手的,疗养院的电话自然也是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海清心里懊恼了很久,甚至还亲自带着人去疗养院附近搜索,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疗养院那边始终没有传来海荣的消息,海清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日子过的太顺遂了,以至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海清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他,觉得他不像是混进来蹭饭吃的穷瘪三,况且海鼎大厦的保安设施也还算齐全,没有请帖的闲人显然是混不进来的。
旁边的熟人见他一直打量海荣,便笑着介绍说:“说来也巧,这个人跟你一个姓呢。他们家是做食品生意的,最近广告打的很火的那个皇室专用橄榄油,就是他们家的产品。”
海清心里一沉,顿时觉得一阵胸闷。他这位熟人在临海市落户也不过两年,自然没见过海荣。其实当年海家的八卦沸沸扬扬的闹过一阵子,还是他父亲亲自带着他到处露面,又主动解释说长子身体不好,公司的事情帮不上忙云云,这才将流言慢慢压了下去。如今海荣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临海,这……这要怎么应对?
海清稍稍有些慌乱,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一起商量个对策,就见海荣端着一杯酒朝他走了过来。
海清这几年也算见过一些世面,情知躲不过,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海荣停在他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来,“好久不见。听说你和你那个小三儿娘都还活得挺结实,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海清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被他刺激到,在这种场合失态,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脸。海清僵硬的笑了一下,“是好久不见了,你说话还是这么没教养。”
海荣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教养。因为我父亲当年光忙着教育小三儿生的小杂种了,哪有功夫管我。哦,这样说也不对,他跟我妈要钱的时候还是挺耐心的。每一次要钱的时候他都会很耐心的做个铺垫,跟我和我妈和和气气的说说话什么的。”
海清的脸色变了。事实虽然与他说的差不多,但是他这样说出来,把他爸爸当成什么了?!
海清冷着脸提醒他,“就算没教养也拜托你看看场合。”
“我无所谓,”海荣晃了晃酒杯,“我从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丢脸。反倒是你,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这份儿勇气让我很是刮目相看。海清,我觉得遗传学这门科学在你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因为你的行为模式,甚至你的思维方式都跟你的小三儿娘是一模一样的。”
海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转过头去僵硬的冲着不远处的熟人微笑颌首。他的父母为了让他继承海家的家业费了不少心,他不能为了一时之气把他们的心血全毁了。
“尽情享受最后的好日子吧。”海荣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回去以后给老东西带句话: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海清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你要干什么?”
海荣笑了起来,“你猜。”
海清大怒。
海荣却懒得再看他的脸色,转身走开了。隔着半个大厅,他看见了刚刚走进来的霍白。
以往每次看到霍白,都是穿着布裤子和很普通的布衬衫。海荣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居然意外的……帅。
霍白也看见了他,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说:“你穿这种颜色很好看。”
海荣身上的西装是一种优雅含蓄的灰蓝色,是盛夏给他挑选的,他说这种颜色很适合皮肤白净的人穿。
“是吗?”海荣很少被人夸赞外表,一时间竟感到几分局促。他想说霍白的衣着也很帅,但是霍白刚夸了他,他马上夸回去,未免显得没有诚意。他替霍白取了一杯柠檬水,掩饰的转移话题,“还以为你会跟阿姨一起来。”
“我妈跟刘家没什么交情,”霍白说:“我也是看老卢的面子才来露个面的。”老卢就是替海荣和刘长春搭线的那位朋友,也是做粮食生意的。挺敦厚的北方人,也不知怎么就跟刘长春这样的滑头成了哥儿们。
“老卢怎么没来?”
“出差了,”霍白说:“这两天还在欧洲,要下周才回来。对了,我查到一些事,关于你那个老熟人的。”
海荣愣了一下,“哪个老熟人?”
霍白冲着南唐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就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