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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英殿出来,父亲循例带着你再去慈宁宫向太后问安。
南汉王廷的太后,是老汉王的王后,刘言的生母,母家显赫,势力广大,南汉王廷的财税开支,基本上都把持在太后母家手中。太后本人又精明能干,颇有心计城府,在为儿子争来王位的明争暗斗中,居功甚伟。可以,当年若没有太后在台前幕后的种种运筹帷幄,孱弱而年幼的刘言,虽然是嫡出,但也不太可能超越早已开衙立府,参与监国多年的王长子刘申而得到王位。
你父母的家族与太后的母家,枝蔓相连,关系密切,多有崔氏女嫁入太后的家族,太后的家族也多有女儿嫁入丁氏门中。若论亲族关系,父亲算得上是太后血缘较远的旁系表兄,你母亲算是太后的近支表妹,而你,也能算得上是太后亲眷中的嫡亲晚辈了。太后对母家倚重甚深,对母家一系有出息的青年子弟,多年来非常关注,善能关照。你父亲是老汉王最信赖和器重的大臣之一,老汉王生前与父亲往来密切,性情相投,不吝将一等公这样仅次于亲王的爵位封授给你父亲,而且每年都会驾临父亲在峒城的府邸以示亲密。各方面的关系,令太后与父亲非常熟悉。双方见面,彼此都感十分亲切,叙谈甚有家庭的氛围。
太后仔细端详过你之后,对你的仪表和气质,大为欣赏,对父亲赞不绝口。太后:“汉王年轻,先王在世时,又年幼体弱,于政事军务,都没有多少实际的历练。如今承袭大统,国家又是强敌环伺,危机四伏,哀家心里非常清楚,单靠汉王一人之力,哪里就能够把先王打下的根基发扬广大呢。唯有仰仗我们宗亲的齐心拥戴和出谋划策,才能共成大业。宗亲后辈中的人才越多,汉王的朝堂就越是安稳。”
太后嘉勉:“定国公这十多年来,舍得天伦之爱,放手让孩子去吃苦历练,对孩子从无娇纵溺爱,真是难能可贵。哀家看,景龙这孩子,年纪虽轻,但性格却是十分沉稳,言谈举止,行走坐卧,自律甚严,没有半逾礼之处,也没有逢迎谄媚之态,光明磊落,正直敢言,没有沾染丝毫纨绔子弟的恶习,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如今,峒城偏安已久,世风奢靡,在咱们都城的世家子弟中,像景龙这样有志气有出息的孩子,还真是找不出几个了。”
她:“武英殿上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但刚刚也听内官了几句。国公,景龙,你们不要太在意汉王现时的封授。汉王如今要招揽天下贤士,振兴朝纲,就必得不论身份,唯才是举。因为怕别人议论王上只重宗亲世家,不重实际才华,对于刚出仕的宗亲子弟,封授未免会刻意淡薄些。好在来日方长,像景龙这样的好孩子,多的是机会为朝廷效力,早晚都能崭露头角,那时候有了实际的功勋,论功行赏起来,别人也没有闲话可。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汉王的用心,不要计一时之长短。宗亲子弟,始终是汉王最倚重的力量。这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父亲赶紧拜谢:“老臣替犬子谢过太后的劝勉。雨露阳光都是君恩,我们做臣子的,只当感激领受,思谋忠君效命,怎么敢挑肥拣瘦,有所希求呢。景龙是世家子弟,效命君父家国是他的本分,责任所在,义不容辞。”
太后:“听国公这样,老身非常欣慰。国公深明大义,不愧是先王那么赏识倚重的肱股之臣。景龙也这么懂事,都是国公教养有方。他母亲若还在世,看到这么好的儿子,想必也能无憾今生了。唉,想起我那苦命的丁家妹妹,我这心里啊,还真是难过。”
你伏地拜谢道:“多谢太后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母亲,每年母亲忌日,太后都有恩赏祭品。母亲泉下有知,也当感恩涕零。”
“哎呀,好孩子,快起来吧,起来吧。”太后亲自下座,伸手把你拉了起来。她再次端详着你的脸,:“长得真是像你母亲啊,看到你,就让哀家想起她出嫁前的样子,教哀家心里一阵的欢喜,一阵的辛酸。”
太后转向父亲:“国公,景龙刚从清川回来,你还没有考虑他的亲事吧。”你心里咯噔一声,嘴唇非常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太后转过来又打量了一下你,:“真是一表人才,教人看了就心里喜爱。虽然孩子还年轻,可国公就景龙一个嫡子,承嗣传宗乃是大事。早给他了人家,办了喜事,国公可以早抱上孙子,让丁家妹妹在九泉下也能心得安定啊。”
你听了太后的话,便在她身侧跪下道:“谢太后关怀。虽承宗传嗣也是大事,可臣刚刚成年,于国家于朝廷,尚未得效一日之力,亦未有建尺寸之功,实在不敢先谈婚娶之事,宜当先国后家,先全心全意,为国家效命。”
太后笑道:“难得你这份志气。你也不用紧张,哀家没马上就给你指婚啊。就算是要指婚,你放心,也必得替你精心选个称心如意的好姑娘,让你们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哀家是不会乱鸳鸯谱,让你们后辈子有苦不出来的。且看先王为你父亲牵线的姻缘,那是多么美满啊。”你低头道:“谢太后慈恩。”
父亲听了,再次拜谢:“先王与太后的恩典,崔家没齿难忘。儿的婚事,老朽自会遵太后懿旨,多多留意,太后心中若有中意的佳丽,也恭请太后为孩子们牵个红线。”
太后笑道:“那是自然的,哀家会替景龙好好留心着。如今,汉王登基,又有了你们忠臣良将的辅佐,哀家也就不用操心国事,大可以好好地来操心一下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了。”
觐见在一片喜乐的气氛中结束。父子领了太后赏赐的礼物,告辞退出。
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太后笑着对身边侍女:“你们看出来没有?哀家可是瞧出来了,这孩子啊,心里八成是有人了。可惜男人心粗,国公只怕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侍女忙回答:“太后的识人眼力,岂是寻常人可比的呢?”
太后:“唉,他母亲虽是命苦,但留下这么个孩子,到底也可以瞑目了。”在心里,她暗自慨叹:“上天垂怜,若我的言儿,外貌气度,也能像他一样,就太好了。”
走出慈宁宫时,你在清凉的空气中,深深呼吸了一下,刚刚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这时,你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经是一层细密的汗。
父亲感觉到了你的呼吸,回头看了看你,问:“怎么脸色有发白啊,没什么不舒服吧?”
你摇头:“没有。只是初次觐见两宫,儿子心里,有紧张罢了。太后又突然谈及儿子的婚娶之事,儿子心里没有准备,未免有些…..”
父亲笑了,:“这也是早晚要论及的事情,你也不用这般腼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宫回去吧,家里的人还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