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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是,高峻主政柳中牧以来,短短的时间里不但使柳中牧场有了很大起色、马匹增多,而且牧场村新、旧村的扩建、牧草种植、制砖、以及他刚刚听别驾李袭誉说的要扩植桑林的事情,都会吸收临近乡村大批的劳力,无形之中使西州显得比庭州更富有生气了。
这也说明高峻的打法正合皇帝陛下之意,也难怪有那么多人背地里告高峻的黑状,皇帝陛下都不为所动。
这次高峻又在白杨河开辟新的牧场,更是将触角伸到了西州之外,把原本属于浮图城势力内的诸多小部落拢到了一起。长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升高峻为天山牧的总牧监,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西州又是高峻的大本营,他做为西州都督,就更有责任助上一臂之力了。因而这些日子,郭孝恪一边增加焉耆方向的兵力,一边还要抽出部分兵员,要在白杨河流域建立一连串的守捉戍镇,以确保白杨牧安全。
此时郭都督坐在议事厅里,也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急着问别驾和长史两位大人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就把对高峻牧监的种种看不惯一一说了出来。高审行说,“郭大人,他是我儿子,我才更要对他严加管教,不允许他胡来。总不能看着他坏了西州、甚至是皇帝陛下的大事。总体说来,让他这样一个小娃娃负责天山牧这样一座大牧,我们做长辈的总是提心吊胆……”
郭都督道,“审行兄,高贤侄在你来西州前就一直在主持牧事,也没什么不妥呀?你我都看到了,眼下西州的牧业一天比一天发达,难道不是高峻的功劳么?”
李袭誉本来还想再加上两句,不过听高审行的说法,似乎恨不得把高峻从总牧监的位子上拉下来才甘心,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心说你做大人长辈的,看不惯高峻的一些做法,骂两句也就算了,不知道他是你儿子?你不想这些,我还想着他是我姑爷呢!于是不再帮着高审行说话。
高审行又道,“他一个总牧监,一大早起来,手里搂着小老婆,拿着根扁担和一个小牧子打架,这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哪里有一点做官的样子!气得我都要上去打他两下。”
郭都督道,“审行兄,你有所不知,西州这地方,尤其是牧场里,有一大半都是各地来的刑徒、他们来此地之前,一个个吃喝嫖赌的哪一个不是都占全了?好一点的也都是各地吊儿郎当的子弟,没有高峻这么个人在这里压着,不反了天!这些人你不打服了他,是管不住的……”
李袭誉也反过来帮了高峻说话,“嗯嗯,今天是他在挑选去白杨河牧场的牧子,我看得出他是在挑那些有力气的,这倒不况外。”
高审行接连两次让郭都督驳回,脸上有些挂不住,“吏部早就有章程,六品往下官员要由州府把关后上报备查……”
郭孝恪打断他道,“审行兄,你说的这事似乎是有不妥,不过错是在我,因为我曾经说过,高峻牧场中六品之下官员的使用要由他拿意见。”
“只因西州地处边陲,外事繁杂,我也是有意锻炼高贤侄,就让他先拿主意……你若是认为不妥,不如就多多操上些心,今后再有这类事情,就先经由高兄知道。”
郭孝恪也拿定了主意,高峻的事情他除了大力支持之外,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管。你高审行不服了就管管看,总之是你们父子的事,我也没意见。
话说到此,高审行也算满意。现在至少郭孝恪已经吐口,牧场中官员的使用这类事情,他也能拿出意见了,就不会由着高峻张口胡来,把个刚刚上位的小牧子用做团官,这也太草率了!
再不控制他一下,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父亲在长安就不会说高峻,而是会说自己管教不严。那么他不远千里到西州来,是做什么来了?
最后,原本与别驾商定的对高峻罚俸半年的事情,在郭都督的搅和下变成了三个月。最后,郭都督临走时又说,“高峻家里这么多人口,罚多了让他们吃什么……就罚一个月如何?”高审行点头。
等高峻拿了丽容的婚书由家里出来,郭都督已经在旧村里看改建的情况后返回西州了。郭都督的马队经过旧村村头的时候,看到那里有座柴棚,里面走出两个女子,像是柳玉如和樊莺。
郭都督心中大是疑惑,不过马队一走而过,郭孝恪只是想,高审行一来,真是新鲜事很多。他拿定了主意,要把精力多放在西边,牧场里就由着他们一家子父子、翁婿的去折腾也罢。
高峻骑马回到旧村,路上正好看见罗得刀,便一起叫着他去了柴屋,把丽容的婚书给柳玉如看。又有罗得刀在边上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柳玉如说,“我是因为婚书么?”
罗得刀忙着把牛皮的公事包儿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婚书的底子,翻到存根那页儿,指给柳玉如看,“柳夫人你来看,连底子都没有,都是她自已偷偷写的,我真是大意了不知。”
柳玉如伸手抓过了那本册子,连同公事包一起抓了扔到罗大人的头上道,“我都说了不是为着这个,你罗得刀爱给谁填给谁填,与我有什么关系?”
罗得刀堂堂一位西州的户曹,当了樊莺的面,让柳玉如这样拿包儿砸在脑袋上,一点都不上火,依旧笑嘻嘻地解释。
只因柳玉如和樊莺都经历过他给高大人做管家的那段儿,他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户曹大人。当下接了包儿道,“柳夫人你既然说了与我无关,那我就去忙了!”说罢从柴棚里溜了出来。
其实柳玉如就是因为婚书的事情才从家中跑出来,现在看到事情已经解决,心里也就踏实下来,又一想就这么回去,不正是不打自招,显得自己太小气?
因而对樊莺道,“妹妹你昨天一晚定是没有睡好,今晚你就回你那敞亮的屋子里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樊莺见柳姐姐已不再生气,也就放心,说,“也好,就让师兄陪你,不过要早一天回去。”说罢也骑了马去了新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