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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为餐点的贵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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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作为餐点的贵妇人

    “里面有人。”慕千成示意医生赶紧过来。

    锁虽然旧,却很牢靠,而冰柜的铁皮也很坚固,两人使劲揪也拉不开柜门,慕千成也顾不了那么多,拔出地上的斧头,让医生退后,就用力砍向铁锁。

    当当当几声过后,锁终于被砍断。

    慕千成推开了冰柜门,一阵冷气直冒上来,里面居然睡着一个人,一个完全**的人,那人侧脸躺着,一头散乱的长发把脸遮住。

    慕千成立刻把她抱了上来,在电筒光下,她的脸色很白,嘴唇更是如同白纸,但身体还微微有点暖,“医生,快,这是你的专长,她还有气。”

    医生让慕千成把女子放在宰肉的桌子上,立刻动手进行简易的急救。

    这女人正是那个女老师,艾斯卡娃,但她怎会在屠场里,还被冷成冻肉一样?

    医生本还起劲地捏着艾斯卡娃的鼻子给她进行简易的急救,突然停下了手,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慕千成还在仔细检查藏着艾斯卡娃的冰柜,“什么声音?”

    “又来了,好像是很轻微的呻吟声。”医生瞪大了眼睛。慕千成示意他不要说话,慢慢绕着那数十个冰柜以及横七竖八的制冰机器走了起来。

    最后他在一个有点老旧但很巨大,足以藏下三四个人的黑色铁皮冰柜前停下了脚步,上面也锁了一把生铁锁,慕千成吸了一口气,一斧把铁索砍断,推开了柜门。

    里面果然有人,而且这人的下半身居然都被冻在了冰里面。

    “是夫人,史蒂芬夫人。”

    慕千成对着医生喊了起来,他尝试想把夫人抱起,但她大腿以下都被冻在了巨大的冰块里, 这巨大的冰块虽然不是冷得很实,不停地有剥落,但那重量也让慕千成无法抱她出来,“把冰敲碎。”医生一语把人警醒,慕千成用斧头慢慢把冰敲碎,两人才合力把夫人抱出来,她已冷得不像话,情况看来比艾斯卡娃还要严重一些,救人就不是慕千成擅长的了。

    经过半刻钟,她跟艾斯卡娃的呼吸都顺畅多了,医生才停下手,“若我们再迟一点,她们不是被冷死,也得窒息。”

    看到慕千成不说话,医生搓了搓手,“慕先生有什么发现?”

    “我在想,犯人是怎样把夫人弄成这样,又为了什么目的?”

    医生环顾四周,指着一个很矮,也比较小,约莫只有五十厘米立方的冰柜道:“这倒不难办,这里这么多设备,你看这大小不和那冰块差不多大。而且地上都是还能用的水管,只要先把夫人弄晕,把她的双腿放进冰柜里,然后往里面注满水,虽然由于腿的关系,冰柜们是关不上了,但这是很大功率的制冷机,若调到最低温度,水还是能结冰的,而且那冰块不是很结实,就是证据。”

    慕千成慢慢划着了一根火柴,低燃了一根纸烟,烟味很辛辣,是农场主给他的特产。

    “若这么说来,犯人可是一早就在这,依你看犯人有没有可能是在夫人藏身的冰柜里把他的腿冷住,我看你对制冷好像还挺有研究的。”

    “那怎么可能,你想想若是往她藏身的冰柜里注水,水是水平的,她应该全身都被冷住,而不只是腿了。难道你还在那冰柜里发现了什么机关不成?”

    慕千成摇了摇头,“你说得有道理。”

    “那你在艾斯卡娃的冰柜里发现了什么?”

    慕千成微笑摇了摇头,却悄悄把握在手心里的钥匙藏进了裤袋,这把钥匙正是在艾斯卡娃的冰柜里发现的,而且好像与艾斯卡娃藏身的冰柜上的锁吻合。

    医生看到慕千成认可了自己的推理,嘿嘿笑了起来,“你不知道犯人为何把她双腿冷住?我想说不定也跟那个传说有关。”

    看到慕千成还在期待自己说下去,他扬起了眉毛,“据说当年对那个屠夫执行绞刑前,一个 死去孩子的父亲,把他的双腿绑住,然后用斧头砍断了,据说是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因为他儿子的双腿就被砍断了,藏在了柜子里,这怪人说不定是模仿犯案,之前伦敦就有狂徒想模仿开膛手杰克。”

    慕千成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有理有理。”

    “那我们是否应该离开这里了?”医生眼中闪过了喜悦之色。

    “放心,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不急的。”

    “亲爱的,我们明明听见狗被砍的声音。难道是狗自己砍自己不成?”

    “我当然知道,而且犯人说不定还真的打算对这两位女士不利,但听见我们的声音后,立刻就逃了。”

    “但朋友,我亲爱的朋友,这里可是地下室,只有唯一一条通道连接上面,那就是我们下来的楼梯,难道他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都看不到?除非他是透明人!”

    慕千成摇了摇头,“这怪人自然不是透明人,但你看看,看这里。”他把电筒的光照向角落里的天花板,“看到没,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盖子被打开了,这是能够通到上面的风口,那人应该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

    口子的下方还有一张可以作为垫脚的桌子,铺满灰尘的地上也有桌子被拖拉过来的痕迹,医生看着看着,居然爬上了桌子,伸手比划着如何才能爬上去,“很宽的通风口,但一个高大的男子伸开手脚应该能够爬上去。”

    “快下来,你这样会破坏现场的。”

    医生急急忙忙跳了下来,两个女子都还没有醒,但艾斯卡娃咳嗽了几声,威尔逊医生悄悄拍了拍她的背,“她们的情况都不严重,但我们也得立刻把她们送回农舍,至少得给它们喂上一碗热汤。”

    慕千成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用我的马把她们背回去,再回来接我。”

    医生瞪大了眼睛,“你还要留在这?独自一人留在这可不是好玩的,况且,你不是说有个什么东西爬上去了,说不定他还藏在这屠场里,等待他的猎物。”

    慕千成微微一笑,“我不怕他,他出来更好,我有很多事想问他,那样的话就用不着费心思。”

    “你,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慕千成明白医生的心思,与其说担心自己,不如说他是怕自己独自经过那可怕的森林。

    “好,你等等我,我再转两圈就和你回去,她们两人能等吗?”

    “能。”医生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史蒂芬夫人和艾斯卡娃的身上。凭借着电筒光,慕千成掏出了一幅放大镜,小心翼翼察看了好几个地方。

    “嘿,这里就有发现。”慕千成指了指在通风口下的桌子,“这上面布满了灰尘,不过在灰尘里我看到了几个淡淡的指纹,虽然不一定完整,但对于破案却可能有用处,还说不定能成为证据。”

    听到慕千成这么说,医生显得很高兴,“那我们快走吧,这指纹的事就等镇上的警察来调查。”

    “再等一等。”慕千成又凑向了金毛犬的尸体,此时血迹已差不多都干了,“这狗这么大,若厮打起来,一般人可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我在想这犯人是怎么把它弄来屠场宰了的?”

    “医生,你还记得我们最后看见这狗是什么时候?”

    “当我们离开农舍时,这狗还在那”,医生想了一下,“你说要把它轻轻松松地带来,其实也不难办到,养他的人或是熟人就可以。”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农场主和她的嫂子有嫌疑?”慕千成瞪大的眼睛,通过放大镜看起来显得更大。

    医生又想了一下,“这狗好像和博斯卡纳也挺熟的,不过还有谁以前曾来过农舍倒难说。”

    慕千成还是微微一笑,“有见地,我看你不当医生,哪怕改到苏格兰场也能混口饭吃。”

    医生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乱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不,你说得挺有道理,这么推断起来,农场主和博斯卡纳确实身高臂长,能够从通风口出去。”

    慕千成又靠近通风口看了起来,突然手电筒没电了,整个地下室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们走吧,在这里既危险也查不到东西了。”

    慕千成和医生慢慢从楼梯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屠场,他们各自扶了一位女士上马,然后飞奔回农舍。

    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在这无星无月的晚上,树林根本就是一块有点褶皱的黑布。

    但当他们冲出树林时,却发现农舍已再次亮起了灯,还有一阵阵烟雾从烟囱飘出,农场主、约翰逊伯爵已坐在大厅里,慕千成一进门就听到了伯爵在发牢骚。

    他本以为他是在对农场主发作,进门后才发现屋里已多了三位刑警。

    看到慕千成和医生抱着两位女士回来,他们都显得很惊讶。医生忙着照料两人,解释的工作自然是慕千成的。

    三个刑警都显得还有些倦意,想必是上司苦于约翰逊的压力,才强迫他们连夜赶来,但听到屠场的情况后,他们还是愿意立刻过去调查,因为听了慕千成关于指纹的线索,出发前刑警们给 农舍里的人都采集了指纹。

    慕千成本想同行的,却被要求留在农舍里。他只好耸了耸肩,“那好吧,马匹都在马房里。”

    带头的刑警道:“我们有两辆摩托车,虽然走环山的公路比穿越树林路程要远一点,但有车子的话则快多了。”

    “噢,小伙子们,先吃点东西再好忙活,既然两位女士都能找回来,想必博斯卡纳和孩子都会有上帝保佑。”老太太捧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东西出来,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阵既辛辣又诱人的味道。

    “好香啊”,威尔逊把头凑了上去,被老太太带笑推开,“这是什么玩意?”

    老太太在餐桌摆好碗筷,医生用银勺子瓢起了一碗,“蜗牛?”

    “不是蜗牛,这是伯爵先生带来的特别东西,这种烹调方法也是他跟我们说的,一种东方特色。”

    慕千成已看清楚碗里的是什么,“哦,我管这种东西都叫田螺,其实细分还有很多品种,不过我总是觉得只有生物学家才分得出来。”

    医生憋了憋嘴巴,看来不太喜欢这玩意。

    慕千成接过太太递过来的瓷碗,“忙活了一个晚上,辛苦太太了,不过太太昨晚怎么没有找到艾斯卡娃?”

    “我去到码头,只有船主在船上,他跟我说老师早就应该回来了,我就在附近寻找,刚好碰见鲁比,她说看到女老师好像在森林附近徘徊。”

    慕千成眼里露出一丝光,“鲁比,就是说之前他的猎犬被神秘的怪物咬死了。”

    老太太点头。

    “等等”,约翰逊伯爵的声音有点沙哑,“那个鲁比并没有见过女老师,怎会知道在树林边徘徊的人是她,而且说起来,老太太你好像也没有见过艾斯卡娃,她来农舍时,你还没有来,然后艾斯卡娃带队出去后就失踪了。”

    “是我告诉她那位女老师的样子和衣着的”,农场主解释道。

    慕千成吮着田螺,慢慢把螺肉挑出来,“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博斯卡纳和孩子能凭空消失,这屋子里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农场主拍了拍胸脯,显示自己是坦荡荡的,“我欢迎你们再调查,但我从来都没有从这屋的主人那听说过这屋子有什么秘密。”

    医生把螺壳吐了出来,“你们真的确定它们不是从前门走了,没看走眼?”

    约翰逊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孩子也不见了,难道我还撒谎不成。”

    “好了,吃完后我们立刻调查。”农场主打完场。

    约翰逊哼了一声,“还得找人看好两位女士,毕竟不能让人再失踪了。”

    农场主自告奋勇,“这事我行。”

    “你不行”,约翰逊大力摇了摇头,“主人,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但我也是为了能够证明你的清白,这事得拜托慕先生来办。”

    “为什么是我?”慕千成很不解。

    约翰逊大笑,“第一次跟家里联系时,我已拜托家人让警局调查过你们,唯独只有你这个中国人肯定没有来过苏格兰,也就不可能预先跟什么人有阴谋,自然也不可能加害第一次见面的人。”

    “好,我接受这个任务。”

    田螺转眼就被吃了一半,大家也开始了调查。

    两位女士被安置在一间虽然谈不上精致,但很整洁的房子里,在大床上睡得很好。

    史蒂芬夫人脸色很红,失去了往昔令人讨厌的骄气,倒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但她的鼻音还是很沉,一转身把被子蹬开了一脚,慕千成上前帮她们盖上被子,却发现一双灰色的大眼睛已在看着他。

    “噢,你好,你终于醒来了,这一觉虽然睡得有点久,但你放心这里绝对不是天堂。”

    艾斯卡娃还没有发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因为上帝或他的仆人,是不会给人盖被子的。”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想问,我们也有很多事想问你,不过不急,还是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来,喝一碗热汤”,慕千成拿过来一碗热汤,艾斯卡娃想伸出手来接住,但手脚还是很不灵活,“不客气,我喂你吧,医生说了,你们只是冷到,好好休养一下就会没事。”

    慕千成把汤一勺子一勺子送进她的嘴里,“你怎么跑进森林了,害我们担心你被什么怪物吃了?”

    艾斯卡娃一脸茫然,汤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我,我没有去森林,我拿了孩子们的药就打算回来了,不知怎么在路上就失去了知觉。”

    “哦,是这么回事。”慕千成微微一笑,用手帕帮她把汤水擦干净,他倒不把有人看见她进了树林这事说出来,“我可爱的人儿,我也想在这屋子里转转,你已经醒了,我能不能离开片刻,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喊,我立刻就会下来。”

    艾斯卡娃点了点头,“对了,博斯卡纳还有孩子们了,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噢,博斯卡纳把他们带到一个很好的地方开展活动了,我想一会就会回来。”慕千成笑着慢慢走了出去,艾斯卡娃整理好前额的金发,“你是要到外面抽烟吗,我们有礼貌的绅士。”

    “对,你真是了解我。”慕千成慢慢把房门关上。

    大厅没有什么地方好检查的,医生和伯爵也已把每一个柜子翻遍了,本来给孩子居住的房间偶尔有声音传出,估计是有人在里面检查着。

    慕千成轻轻爬上了木楼梯,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声太大,他的目的不但是检查这屋子有什么秘密,他还想检查大家的行李,这或许是不礼貌的事,但现在却有这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