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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纳兰横海一脸兴奋:“我和几千民夫挖了一晚上,这辛苦总算没白费!拓拔战想破头都想不到,我们还有着一狠招!”
毕竟还是个少年,纳兰横海满头的灰土都顾不上,只管自己开怀大乐。
“挖自己的城墙还这么开心?”智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这一招自毁城墙,不是万不得已,我原本也不想用,毁了北门,战果却是不大,而我们在北门抵御黑甲军的也只剩我二哥留下的这道子墙了。”
纳兰横海一指城下:“你看,黑甲军都学乖了,一个个被气得鼻青脸肿的,可看到我们这架势,还是没敢过来!”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铁桶:“有种来啊!打你们个人仰马翻!”
“他们不是没种,而是在等机会。”智转头看向西门方向:“北门他们虽然吃了个憋,可西门这幽州城唯一的软肋已经被他们找到了,拓拔战这是在等虎子澹台在西门的攻势,今日这一仗,拓拔战还是占了上风。”
纳兰横海也扭头去看西门方向:“西门应该还没陷落吧,你看,能看到火光,可我们听不到喊杀声啊!”
“如果我们在这里都能听到喊杀声,那我们就彻底输了。”智一拂衣袖,向纳兰横海叮嘱道:“纳兰,我要立刻赶去西门,你在此留守,切记,不论黑甲如何挑衅,千万不可出城迎敌。”
纳兰横海擦了擦满脸的灰土:“我知道,师父,我跟了那么久,这点气还是沉得住的。”
智不再逗留,带着刀郎匆匆下城。
北门的废墟处,黑甲军已挖出了霍家兄弟的尸体。
霍合雒,霍合锍这两兄弟全身的骨头都被砸烂,连盔甲都倒嵌入体内,拓拔战只看了一眼,便有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可怜霍家兄弟,一世名将,却亡与土石之下---”
“主公节哀,将军难免阵上亡---”慕容连过来劝慰,可他也想不出什么能在此时说出口的话,反惹得拓拔战愈发哀怒:“若我部下的将军,一个个都阵上亡了,那我这主公又有何用?”
秋意浓向慕容连使了个眼色,慕容连醒悟过来,忙向抬尸体的军士一摆手:“先把两位霍将军抬下去,收敛遗容。”以免拓拔战触景伤情,此时尤在战时,若主公先乱了心神,那这一仗再打也是有败无胜。
秋意浓走到拓拔战身边,很简介的问:“主公,是打是退?”
拓拔战一言不发的看着北门子墙,脸上神色一阵变幻:“不打,也不退,让全军就守在这儿,告诉图老爷子,先按兵不动,等小澹台打下了西门,乱了幽州的军心,我们再攻城!”
慕容连长出了一口气,他生怕拓拔战气急之下,下令抢行攻城,看幽州守军在子墙上严阵以待的架势,若要硬攻,只怕黑甲军还未冲到城下,就会在月满山河和连弩的杀势下损兵折将,总算拓拔战枭雄心境,虽气怒交加,仍未乱了方寸。
拓拔战已在长叹:“若非小澹台找到了幽州的死穴,今日---又是一合惨败,围城已然一月,这日日惨败---”
拓拔战察觉到四周将士都在看着他,忙收住了这颓然长叹,改口向朗昆下令:“朗昆,你带上百人力和两万骑军,速往西门接应小澹台,记住---”
拓拔战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一旦攻入城内,见人就杀,不论军民,不要一个俘虏!”
朗昆应了一声,点齐百人力和两万骑军,转向西门。
幽州城内,智和刀郎向西门策马急行,路上不时碰到小队巡城军士,看到智和刀郎,这些军士就想过来招呼,智也不及多说,在马背上直接下令:“速去西门,准备城中巷战。”
智想了想,又喊过一名军士:“去召集城中所有民夫轻壮,告诉他们---”智咬了咬,沉声道:“城破人亡,匹夫亦战!”
那名军士脸色一变,也知此刻已是最危急的关头,立刻应命而去。
幽州城内,除去镇守其余三处城门的必备守军,所有军士都在急匆匆赶向西门。
民居内也有大批轻壮涌出,有的扛着刀枪棍棒,有的背着锄头铁耙,相互之间也不说话,全都闷头向西门跑去。
在这一个月的围城战下,幽州城的百姓早已明白,这座城池已和黑甲军结下死仇,万一城破,城中便是鸡犬不留,任是胆小懦弱的百姓也清楚,一旦黑甲军的铁骑冲入城中,再是跪地哀求,也躲不过当头一刀,而要想活下去,即使是一介匹夫,也唯有以命相拼。
所以在听到军士的传话后,汉子们立刻抄起家伙,叮嘱了家里的妻儿老人几句后,便匆匆出门。
汉子们都知道,今日,只能用自己的血去换取家人平安,而为了家人,便是洒尽一腔血,也是甘心。
从民居中冲出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快就汇集了上万人,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一言不发的埋头冲向西门。
城中巷道内,酝酿出一股肃杀的悲壮气息。
西门城墙内,此地的景象却和所有人料想的大相庭径,一道延展伸长的几乎隔绝了西门和城内的火线,除了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西门内呈现的居然是一片异样的沉寂。
火线内,已经聚起了上万人,大队的军士和民夫在来回跑动,把一捆捆木柴添到火堆里,城内方向,也不时有军士赶来,但大家守在火线后,都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多说一句话,连那些跑急的军士的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的盯着火线,仿佛要透过滚烫的烈焰,看穿对面的黑甲。
梁正英和铁成厥站在火线后,两人都沉默不语,铁成厥右手提着刀,左手拎着根木柴,模样看起来其实颇有几分可笑,不过这时谁都笑不出声来,这两人紧盯着面前的火线,看到那处的火势压低,立刻挥手,便有一队军士捧着木柴过来。
所有人都极沉默,却不是因紧张而沉闷。
将领们都侧着耳,仔细聆听着对过的动静,这一片火线暂时烧断了黑甲军的攻势,却也隔断了城内的视线,而火线外同样的寂静,更让幽州军不得而知,澹台麒烈此时的动静,但他们清楚,黑甲军的虎子澹台,绝非技穷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