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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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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小屋内。

    由于那近三百具尸体的缘故,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打坐,等待日出。

    叶飞不知道玄庄和玄心有没有进入修炼状态,反正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修炼。坐在地上,脑袋里放电影一样翻来覆去的播放着那些尸体的画面,让他心里几位压抑。

    他不是见过死人,不但见过,甚至还亲手杀过人。可那只是少量的坏人,而且和自己产生过巨大的矛盾,他不杀人,人就会杀他。但今天所见的那些死去的村民,他百分百的确定都是些无辜的人。一群普通的农夫,能和别人产生多大的矛盾,而且还是足以杀死几百人的矛盾?他不信。他坚定的认为,这些人,是被魔道修士为了某种目的,残忍的无辜杀害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生气了阵阵悲凉感。生命,竟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脆弱,如此低廉。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修士在争取强大力量的同时,更应该把持住本心,不能为了所谓力量,就扔掉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最起码的良知。修真,修真,什么是真?不就是揭开那些有形的、无形的弥彰,还原自我吗?而这些被力量驱使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揭开弥彰,反而被蒙蔽了双眼。他们还修的什么“真”呢?

    叶飞的心思深深的沉浸在自我制造的意识弥彰中,一重一重的不断思考,一点一点的不断总结。终于,他觉得自己就如同在迷雾中寻见了一点光明一样,思虑渐渐清晰,头脑逐渐的清明。最后,像是突然还魂般,叶飞一下子醒来,顿感一阵神清气爽,灵台清静。

    叶飞睁开眼,见玄庄正坐在对面,严肃紧张的注视着自己。

    见叶飞成功突破心魔迷障,自己醒来,玄庄欣慰的一笑,竖起手指立在嘴前,示意叶飞不要出声,然后指了指一边的玄心。

    叶飞转头看去,发现玄心身体虽然端正的盘坐着,脸上却一片扭曲,显得极为痛苦,即便在夜里,也能看清那苍白的吓人的脸色,和脸上滚滚而下的豆大汗珠。

    叶飞心里一惊,看向玄庄。玄庄发出无奈的苦笑,嘴里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心魔。说完,还伸手指了指叶飞。

    叶飞读懂了玄庄的口型,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见玄庄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有感于无辜村名的惨状,胡斯乱想了一番,竟然就陷入了心魔之扰。若是自己没有闯过来,那···叶飞一阵后怕,不敢再想。

    随即又想到玄心,担忧的转头看去。自己经过发达的网络资讯常年熏陶,在各种杂乱思想充斥的社会活了这么多年,可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面对心魔时,依然挣扎了好久。而玄心这单纯的邻家妹妹,一看就知道从小在师门长辈的呵护下成长,如今骤然见到这么惨的情景,这残破心魔的成功率实在令人担忧。

    就这么一会,玄心的脸色更加苍白扭曲,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位置的痛苦。甚至于,叶飞感觉到玄心的身体都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看样子,玄心有些危险了。”叶飞十分着急担忧,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会他不敢随意的叫醒玄心,他知道,在修士陷入心魔斗争中的时候,是不能轻易打扰的,更不能贸然叫醒,否则就会走火入魔,轻则终身残废不能修炼,重则直接丧命。

    叶飞火急火燎的等了会,见玄心的状况不见好转,反而有更加严重的趋势,只得看着玄庄,期望他能有点办法。

    似乎感觉到了叶飞的目光,玄庄在腰间一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圆珠。苦涩的看看叶飞,就着月光,用大斧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还魂珠,随时能叫醒她,只是以后修为停滞。

    叶飞看过,也是一脸的苦涩。对一个修士来说,修为停滞不前,是最大的痛苦。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其实对修士而言,同样适用。当一个人适应了修炼的生活,体验过法术的神奇和强大,再让他不实用法力,过回平淡的生活,那几乎和残废了没什么区别,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不过,这种情况下,残忍就残忍吧。叶飞觉得,实在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能保住玄心的命,也就顾不得其他,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在两人焦急担忧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在,这短时间玄心的情况没有在恶化,看她脸色,反而有逐渐平缓的趋势。这让他们宽慰了不少。

    就在这时,叶飞似乎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从池塘那边传来的。抬头看玄庄,显然玄庄也听到了。叶飞指了指玄心,示意玄庄看护着她,然后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出门向池塘潜过去。

    到了池塘边,叶飞没有看见什么人。可是想到玄庄,他觉得即便是自己听错,玄庄也不可能听错。于是,叶飞保持隐身状态,悄悄的站在房顶观察。

    观察了一会,叶飞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一身黑色的人影,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叶飞本想抓住她了事,可见到她的行为,却又按下心思,默默的观察着,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的确,这女子的行为很诡异。她身上裹着一层黑色的类似披风的兽皮,把自己的头脸完全裹住,似乎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的样子。也许是怕惊动什么,她静静的趴卧在几排尸体之中,脖颈缓慢而隐蔽的转动,使得头部转动的幅度极小,更多的是靠眼睛的转动来观察四周的动静。过了一会,也许是没觉察出什么危险,她借着黑暗,慢慢的爬行着,一具一具的挨个翻看着尸体。每看过一具尸体,都伸手在尸体的脸上摸一把,然后小心的观察周围的情况,再向下一具尸体爬去。

    叶飞站在房顶上,就看着这女子一具接着一具的翻看这尸体,一直到大概一个小时后,这女子终于停了下来。

    她在查看这具尸体的时候,身子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都紧趴在了地上,就连脸几乎都贴在了地面上。以叶飞的目力,轻易的看见,她把袖子塞进嘴中,然后肩膀不住的抖动着,似乎,叶飞还听见了一阵阵的呜咽。就这么趴了一会,她又继续行动起来,继续向前爬行,检查起尸体。

    叶飞隐隐有了些猜测,他觉得这名女子有可能是这个村落的幸存者,回来寻找亲人的尸首。正要下去拿住这女子,问问情况,就感觉有两个人悄悄的靠近过来。

    转头看去,正看到玄庄和玄心相继跃上房顶,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感觉到玄心的状态,叶飞惊喜的向玄庄看去,玄庄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玄心自己闯过了心魔阻挠。叶飞见状,高兴的一把抱住了他们,心中的兴奋无以复加。

    三人狠狠拥抱了一下,然后分开,互相看看,发出无声的笑容。

    看看玄心,虽然还有些悲伤和一丝愤怒,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已经大致恢复了正常,不再像昨天傍晚时那么萎靡。甚至,感觉到叶飞的目光,玄心还转头报以一笑,让叶飞彻底放下心来。

    “那人什么情况?”以玄庄的修为,一下就发现了尸体堆里一身黑衣的女子。

    “应该是这村子里的幸存者吧,我估计,她实在寻找家人的尸首。”叶飞语气有些低沉。

    “啊!”玄心闻言,发出惊呼声,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关心。

    也许是听到了玄心的声音,那女子顿了一下,果断的跳起身,飞快的向远处树林里跑去,途中,深深的回头看了这些尸体一眼,一串眼泪挥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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