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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意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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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转头,刚好看见罗小虎跳下山崖的最后一抹影子,罗小玉正从远处跑来,惊恐的面孔上布满了绝望的苍白。

    原来,罗小虎掉下的地方,正是在悬崖边上,不远处就是瀑布。他虽然还小,可也十分聪明,这三天的经历,更让他变得成熟了些。三天前,父亲为了让他的生日过的好些,带着姐姐进山打猎,准备弄些肉食来。可就在昨天,父亲还没回来,先生便带着两个人来到村里,在大家的尊敬问好声中,把自己抓住,更残忍的杀害了村里所有的人。从这三人的谈话中,他隐隐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恶魔,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恶魔,就像他们三个杀害村民们一样。他不想变成那样的恶魔,他一直期望这姐姐能来救他,在他心目中,姐姐是个很坚强很聪明的人,她一定会来救自己的。终于,他盼来了姐姐。不止姐姐,还有另外两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他们都是来救自己的。那一刻,他身上虽然痛苦,可他心里是欢喜的,充满希望的。可是,希望很快就被打破,恶人们成功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和剧痛,更能感觉到心头升腾起来的一股股嗜血邪恶的冲动,甚至,在姐姐抱住他的时候,他竟然有杀害姐姐的冲动。他紧咬着嘴唇,强忍着那股冲动,他不想变成恶魔,不想伤害姐姐。可终究,他觉得他忍不住了。看着姐姐和另一个修士姐姐为了保护她,被那恶人打飞出去,他觉得,既然那恶人要把他变成恶魔,那他更不能让他成功,不然,会有更多人像村里的乡亲一样被害了性命。在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片悬崖,他觉得,也许自己死了,那些恶人的打算就落空了,姐姐会安全,所有人都不会再收到伤害。于是,趁着身边没人,他闭上眼,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向悬崖外奋力一滚····

    顾不得疲累和伤势,叶飞两人急忙跑到山崖边伸头看去,可罗小虎跳下去地方云雾太浓,此时已经看不见身影,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姐姐!我不想变成恶魔,我要去找爹娘,你要活着····”

    “不!不!啊!!!!”听见声音,罗小玉一下瘫软下来,大喊一声后,昏了过去。

    留下玄心照顾昏迷的罗小玉和重伤的玄庄,叶飞急匆匆跃上飞剑向悬崖下飞去。一路上,叶飞心情复杂的仔细留意山壁上的树枝坑洞之类的地方。一方面,他的感情希望罗小虎能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狗血桥段一样,被挂在哪里,活下来。毕竟,那只是个十岁的无辜孩子,如果没发生这种事情,此刻想必他们一家正在快快乐乐的给他过生日吧?可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又希望能找到罗小虎的尸首。是的,尸首,死去的尸首。血魔宗致力寻找的血魔载体正是这罗小虎,如果他死了,血魔宗复活血魔的计划无疑会破灭,下一次想找到适合的孩子并且成功的灌入魔血,不知道多少年后了。这对全天下,想比都是好事。

    就这么纠结着,叶飞一路飞行,不断的搜索瀑布四周的山壁、河流、水洼。甚至连瀑布河两边的草丛都没有放过,直直找到夜色降临。可搜寻的结果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虑,他没有发现与罗小虎有关的任何痕迹。他不知道这个结果算是好,还是算是坏,只得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去找玄庄他们。

    回到山崖边,玄庄正在打坐恢复伤势,看他脸色,应该还不错,起码没有生命危险。罗小玉也已醒来,呆呆的坐着,默默流泪。玄心正不住的安慰着她。

    见到叶飞,罗小玉一下跳起来,眼中燃起希望的光,紧张的看着他。玄庄结束了打坐,开口问:“师弟,如何了?”

    叶飞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罗小玉的期望。可结果却是要让两人都失望了。叶飞微微摇头说:“没找到。我找遍了周围的山壁上所有的突石和枯枝树木,还顺着瀑布河搜寻了整整十里开外,没有任何发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着玄庄忧虑的神情和罗小玉眼中的死灰,叶飞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要不见尸体,就不应该排除活着的可能性。”

    罗小玉突然抬起头,看看叶飞几人,半晌,眼中闪过坚毅,抹了一把眼泪,向玄庄跪倒:“玄清仙长说的对,只要一天没见到尸首,我弟弟就可能活着!我要去找我弟弟,还要为家人报仇!求仙长传我仙法,我愿一生一世供奉三位仙长!”

    玄庄没有答话。罗小玉从叶飞的话中听到了希望,可他却正好相反,他从叶飞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罗小虎可能没死,血魔载体有可能依然存活着。他抬头看向叶飞,叶飞也适时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坚定的肯定着自己的猜测。

    玄庄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最后打定了主意。回头扶起罗小玉,对几人说:“血魔宗现世,且血魔载体流落在外,若处置不善,被血魔宗找到,定会会祸乱苍生。必须需要有人返回通知师门,早作打算。我现在身受重伤,无法带你们一起飞行,反而会拖累你们。这样,师弟,咱们分头行事。你性情机警沉稳,遇事圆滑,便由你领着玄心在此地搜寻罗小虎。两天之内,若仍旧没有找到,那你们就继续前行,去流彩宗送信。我独自回头去请示师门。”

    叶飞看看玄心,点头应是。

    玄庄见叶飞答应,便把地图玉简和其他必要杂物交给叶飞,又嘱咐了一遍沿途一些交好的宗门和交恶的宗门。之后,转头看向罗小玉,道:“罗姑娘,不是我们不愿帮你,只是,我们既身为青灵宗弟子,当保护师门机密,未经宗门许可,不能传你青灵宗修炼之法,还请罗姑娘谅解。至于你弟弟罗小虎,我们会尽力寻找,不过也请罗姑娘了解一件事:你弟弟罗小虎如今已经魔血灌体,成为血魔载体。即便他还活着,也有可能被魔血消磨了神志,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恶魔。到那时,未免血魔降世,贻害苍生,恐怕我们即便不将他消灭,也会想办法终生囚禁住他,使他没有彻底化身血魔的机会。”

    罗小玉听闻,脸色苍白,眼中渐渐升起一丝血色,竟闪过一丝恨意。叶飞见状,连忙伸手在她肩膀一拍,使了个小法术,激她神志一下,同时在她耳边轻喝一声:“罗小玉,醒醒!”罗小玉打了一个激灵,霎时间大汗淋漓,看了叶飞几人一眼,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叶飞叹了口气,又轻声劝慰道:“罗姑娘,你弟弟宁愿跳崖身死,也不远变成那害人的恶魔。可见,他是痛恨那些害死无辜村民的坏人的。而你,难道就愿意坏了你弟弟的愿望,看着他变成那只知道杀戮的恶魔,四处杀人吗?想想你弟弟,想想你父母,和那两百八十多条人名吧。”

    罗小玉身子颤了一下,大颗的眼泪砸落在脚边。抬起头,她看着叶飞,虽然声音仍然哽咽,眼神却坚定异常,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和你一起去找我弟弟。找见了,无论是死是活,我都要带他回来,就是死,我们也要和爹娘埋在一起!若找不见,小玉求你,求你带我一起走,我要和你回去,我要求你的宗门收留我,教我仙法。等学会了仙法,我就能去更远的地方找我弟弟,直到我死了!”

    叶飞心里颤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姑娘,感受着她眼中的坚韧,他觉得似乎有团东西堵在喉咙,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半晌,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罗小玉见状,跪倒向他一拜。他连忙伸手把她扶起来,心中无奈的想:果真是天意如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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