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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烜一直在等明日自己与公主成婚,小澜出狱。
结果入夜时分,重蝶秘密现身容府,以即将结发的名义问他容澜是不是真的要复国。
容烜否认,重蝶道出那个传言,并说自己的皇兄为了破除谣言,稳定军心,要将户部尚书斩首!
重蝶原想,只要容澜真的无心复国,她就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救出,再找个死囚做替身,也一样可以达到稳定军心的目的。
可她没想到……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皇兄设来抓你的局。”重蝶话语真挚,然后拔剑挡在容烜身前,“谁敢动本公主的驸马,先从本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
“容烜不值得公主如此维护。”容烜沉声,一掌劈在重蝶颈间,重蝶软软倒入墨玄怀中,容烜剑眉微凛,气魄从容:“容烜死不足惜,但在容烜见到弟弟安然无恙之前,就凭你们,还杀不了我!”
以一抵数十!
容烜剑招快如闪电,底盘沉稳,身影灵活,不断有人死在他的剑下。
墨玄皱眉,看来容烜并没有说大话,江湖数一数二的“冷面判官”果然难以以武力胜之。
“放毒!”他说着,抱着重蝶就闪出刑室。
刑室里一瞬间空空如也,铁门紧锁,绿色的烟雾不知从哪里冒出。
容烜匆忙闭气,却仍旧吸入少量毒雾,刚打算盘身运功,黑暗中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容烜眯眼:“影一?”他狠狠扯住影一衣襟,“那传言,影子不可能毫不知情!你为何瞒而不报?!小澜究竟在哪儿?!”
影一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容烜,面上心虚一闪即逝,压低声音道:“大公子,墨玄还在外面,这是解药你快吃下,等他来确认你是否中毒身亡之时,我们便冲出去!”
容烜吃下解药,影一才低声又道:“影一正是听闻了那传言来救小主人出狱的,可惜中途皇上突然驾到,将小主人带进了宫,又布下这局等着大公子自投罗网。影一保护小主人不利,但请大公子放心,小主人被带走前,已经计划好了脱身的办法。”
容烜:“什么办法?”
影一:“假死!”
九重殿里,重翼将气息奄奄的容澜放在龙榻之上,然后面无表情给他灌下一碗参汤。
“咳咳……咳……”容澜两天没有进食进水,浑身脱力,意识模糊,重翼的动作毫不温柔,他呛咳几声,缓缓睁眼,惨白的一张脸因着气息不畅反倒憋出些微血色。
“为什么骗我?”重翼逼视塌上之人,心头怒火难消,又分外悲凉:“你要我废后根本不是打算留下!为什么要骗我?!”
从头到尾,“废后”也只是眼前这人设计他的一个阴谋!
助他成就千秋?呵!
流言四起,军心不稳,虎口关失守,大周接连战败。
这些……才是目的!
从这人跳进荷花池引他注意开始,所有一切就都是设计好的,这人要他废后的初衷也根本无关乎情爱。
他不爱他。
更不会为了他留下。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比他更心狠,更冷情……
面对重翼的质问,容澜无力辩解,也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这种被迫卷入阴谋漩涡的感觉让他身心俱疲,他想的,只是回到现实,回到那个虽然没有亲人,但不需要整日算计的现实世界。
容澜撑着仅存的一口气起身,目光灼灼:“重翼,看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算我求你,求你废后……行吗?”
重翼盯着面前憔悴不堪的人,惊讶于容澜竟然用了“求”这样的字眼,惊讶于容澜向来冷淡的眼里竟也会有殷切又祈求的目光。
“废后?”但他只淡声轻问。
手中一道废后的圣旨他已经攥了太久太久,久到不过才两日时间,他勾画的那些,未来与容澜一起生活的场景就全都变成了触不可及的水中泡影。
他不甘心。
这一生,他唯一一次付出真心,结果就只是一场算计。
怎能甘心?!
“想朕废后是吗?那便交出南王令牌,朕或许还可以考虑。”
重翼把废后的圣旨摊开,容澜垂眼,眼前圣旨上赫然写着“废后”的字眼,右下角一方朱红玉印艳色如血。
只差开朝宣读,这废后的圣旨便将奏效;就差一步,任务就可以完成,他就可以回到现实。
可他不知道那令牌在哪里,他原以为影一会知道,结果一样是徒劳。
容澜沉默。
重翼狠狠将圣旨收回,冷笑嘲问:“容澜,你派人刺杀皇后不成,为达目的,竟是肯放下自尊,连求人的话也说得出口吗?”
容澜闭口不答,眼里的期盼一点一点沉寂。
为什么在以为一切真相都已揭开,他背了全部黑锅之后,还有阴谋?!
重翼俯身眯眼,一步一步逼近:“容澜,朕记得,朕和你的约定是:你助朕成就千秋,朕为你废后不立!如今朕的千秋根本还未达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朕兑现诺言?!”
容澜的身体重重向后靠去,背脊砸得生疼,他缓缓抬眼,勾唇轻笑:“有什么资格?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很久,越笑越觉得好笑,他和一个游戏人物认真个什么劲儿呢?
他自持清高,不屑用阴谋诡计逼重翼废后,到头来,他不仅被迫卷入权谋算计,他拼死拼活的付出,就得了一句“有什么资格”。
容澜的笑声开始时很轻很淡,笑到后来,几乎整个九重殿都回荡着他干涩的笑。
容澜觉得自己是可笑的。
他竟然失望了,伤心了,愤恨了。
他到了现在还在和一个游戏人物认真着,认真地有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
一口血涌上!
容澜笑时眉目如画,即便是憔悴病容,也丝毫不减他眼中半分神采,重翼情不自禁望着他的笑出神,直到望见那苍白弯起的唇瓣间有殷红的血液溢出。
“澜儿!”情丝难断,即便到了如今,重翼还是无法做到不紧张容澜。
“别叫我!”容澜断掉的右手使不上力,只艰难抬起左臂挡开重翼:“别用这么恶心的名字叫我!”
重翼脸色骤沉,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你是在提醒朕你本来的名字吗?慕绍澜!”
一口血吐出,容澜此刻眼花耳鸣说不出话,重翼则步步紧逼:“容澜,别说你根本逃不出这皇宫,就算你能逃回苗南,你中了蚀心水的毒,没有解药也活不过月余!你想复国,更本就是痴人说梦!你的父亲、母亲、容府上下,还有你的大哥,他们还能否有命活,全看你如何抉择!”
重翼本以为利用容澜最在乎的家人可以让容澜有所顾及,岂料容澜依旧不说话,只垂下眼睫,呆呆坐在那里。
容澜此刻已经再无心力去管别人,在刑室里被吊的整整两日多,手腕断骨的钻心之痛,心脏时不时停跳半拍,他一次又一次在现实与游戏间死去活来,暗不见天日的漫长等待里,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一个信念:重翼会为了他废后。
可这信念……落空了。
再没什么能够支撑他,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以时光可见的速度飞快流逝,他不能再等了……
“重翼……算我信错了人……”
容澜脸色渐渐不对,苍白里开始慢慢透出青灰,只是夜沉烛微,并没有人发现。
他说话的声音细弱蚊蝇,令人根本辨识不清,重翼不禁问道:“你说什么?”
容澜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映出两团扇形的影子,许久才慢慢张开,露出那双流光溢彩一如往昔的眼。
只听容澜慢声笑答:“我说,你对我而言,不过是游戏里需要攻略的一个目标,假戏何必当真?”
容澜话音刚落,重翼抬掌就狠狠扼上他纤细的脖颈,恨道:“你果然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和我玩一场游戏!”
容澜摊牌的话彻底崩断了重翼心底那根脆弱的弦。
猜测推断得再准又如何?哪怕证据确凿,不亲耳听到对方承认,他心里都还有自欺欺人的角落可以躲。
但现在……!
“咳……咳咳……”血不断从容澜口中咳出,窒息感涌上,他丝毫不反抗,只艰难抬手抽开腰间衣带,然后一点一点缓慢地扒着自己的衣服。
“叮!尊敬的玩家,您已使用‘免关卡’跳过剧情任务04。”
“终极任务——与主角攻共度*,任务开始。”
“……重翼,你不废后,就上了我吧……我受了……我不想死……”
窒息加之咳血令容澜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甚至他断断续续能够发出的只有气音。
可重翼却听得异常清晰,他怔眼望着容澜的动作,不知为何心中恨意更盛!手上力道越发狠绝:“容澜!事到如今你竟还在骗朕!你以为你吃了假死的药打算脱身,朕不知道吗?!”
“咳咳咳……咳……”容澜的血咳得更多,大片血迹印在他苍白的肌肤上分外绚丽夺目,他将身上最后一片衣衫剥落,“……重翼……我是真的会死……我把身体给你……我的心………”
“好!既然朕无法得到你的心,那便要了你的身!”
重翼没等容澜说完就一把将人推倒,吻上身下之人冰凉细滑的肌肤,不带丝毫怜惜的吻从脖颈到前胸一路游走,他的目光中痴恋与痛恨并存!
容澜清瘦的身躯根骨分明,却宛如雕玉,每一处都带着鬼斧神工的极致美感。
重翼吻得决绝,心内却是难言的悸动!
“……嗯……”容澜忽然轻咛一声,麻木的身体似乎被什么击中,一道电流自脑海中闪过,他浑身战栗。
“容澜!你是朕的!”重翼狠狠咬住口中那点朱红,爱欲伴着刻骨的恨令他几乎丧失理智。
他狂躁地扯掉枷锁一样的龙袍,露出*的所在。
“……嗯…呕——!……”容澜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被人狠狠翻了个身,身体已经疼到麻木,他丧失了痛感,却觉得此刻比断骨时还疼,疼到想哭,又哭不出来……
满世界只有胸腔里不断涌出的血。
腿上忽然一凉,有什么抵在他的腿间。
容澜望了这个游戏世界最后一眼。
空旷的殿宇,摇曳的烛火,漆黑的夜。
共度*。
该结束了吧……
他的手缓缓松开,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只草编的小狐狸。
容澜闭眼,无声告别。
分手快乐,重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