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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茶楼,容澜带着重文去了京郊农田,千帛手中抱得一堆卷轴正是从户部取来的京城土地的划田图纸。
容澜寻了一处高坡,对着图纸给重文讲了大周最基本的田制,末了问重文:“太子殿下,普通农户按照丁口由朝廷分配口分田,口分田通常不准买卖,身死后需交还朝廷,但法令也规定了可以买卖的情况,太子觉得这会有什么弊端?”
重文望着脚下农田思索道:“按照图上标注,这里应该就是口分田,可刚刚田里劳作的人却说自己是佃户,每年要给租金。”
容澜点头:“不错。高官、豪绅、富商一类人拥有的永业田能够世袭,但通常永业田都是不连续的小块土地,他们为了将自己手中的田地大面积接连成片,获得更多利益,会逼迫农户卖掉手中的地,甚至强取豪夺。如此一来,原本有土地的农民就只得租赁土地,成了佃户。”
重文皱眉:“这也太霸道了!”
容澜俯身揪起在地上撒欢的小狐狸往坡下走,边走边道:“买卖口分田不仅会导致国有土地减少、能够分给农户的土地不足,长此以往,农民始终处于被剥削的地位,还会引发民间起义乃至暴动。不过,户部尚书程大人已经在推行新政,这样的并地显现很快就会得到遏制。”
重文跟在容澜身后,眉头皱得更紧:“可我听说新政推行得并不顺利,父皇心情一直不好恐怕也和这个有关。”
容澜轻笑:“新政改革严重影响贵族阶级的利益,推行起来自然会颇多受阻。不过,你父皇烦心的是别的事。”
“别的事”重文刚想探问父皇烦心的究竟是什么,就见走在前面的新太傅身体一晃,似要站不稳。
“老师!”他脱口就叫了容澜“老师”,急忙跑前去扶人,却是有些来不及。
“先生!”千帛正在收地上的图纸,听到重文叫声,抬眼望去也不由一惊。
最终还是墨玄有功夫在身,眼疾手快托住容澜,“太傅身体不适?”
容澜定定神,不甚在意地摆手摇头:“路走得有点多罢了。”他的身体自入宫以来一直恢复得很好,会突然一阵无力,恐怕是太久不运动。
说起来,容澜来时是带着重文从皇宫一路走到这位于十几里外的农田,重文甚少出宫,虽然装着老成,但好奇的目光早已出卖了他的一颗童心,容澜便任由他沿途各处乱瞧,放弃了坐马车的打算。
到底还是小孩子!
容澜想着,把小狐狸塞给奔过来一脸焦急的重文,伸手揉搓重文头上两只犄角:“是谁一大早说不要我做老师的?”
重文本还在担心新太傅的身体,被容澜这么一激,登时红了脸,扯着小狐狸羞怒道:“你听错了!”
小狐狸可怜兮兮,成了主人的替罪羔羊,容澜揉完重文的脑袋,又换了它的继续揉。
重文抱着小狐狸,看着容澜动作,心里更加不爽,他在新太傅眼里竟和宠物一样!
回程墨玄倒是体贴得一早就安排好了马车,容澜白天里实在是走得太累,他长久生病,如今虽然恢复大半,但体力恐怕还比不上才十岁的重文,他撑着困意坐回宫里,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打算睡觉。
千帛劝他:“先生,你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不吃了,帮我问问这里能不能洗澡。”换了东宫特地设给太子太傅的别苑住,容澜人生地不熟,他走了半天路身上多少出了些汗,而且他体寒的毛病依旧没好,天已经开始转热,他仍然时感浑身发冷。
这里当然没有九重殿后殿的温泉给他泡,浴室里水汽氤氲,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木桶。
千帛把换洗的衣物摆好,转身出去。
容澜脱掉上衣,只留了底裤浸入桶中,温热的水瞬间包裹全身,他在水中盘膝,慢慢调动体内的真气将水的温热灌入发冷的身体。
这是千羽辰教他的内功心法,功法温和,能够养护心脉,还能自己给自己运功驱寒。
想当初,容澜在千羽辰的教授下第一次感觉体内有股热流流窜,心里别提有多激动!然而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练了两年多,内力修为依旧薄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容澜盘膝运功一个周天,身体由内而外说不出的舒畅,他靠在桶边闭目养神,心中感慨,身边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不要说容烜和千羽辰在江湖的排名几乎并列第一,就连重文这个小太子也八岁时就能上战场杀敌,一手太极剑赫赫有名,他却连想学个轻功,和千羽辰在灯会上比了两年灯谜,基本算是彻底无望。
容澜想着想着,渐渐就起了困意。
勤政殿。
墨玄向重翼复命,“主子,千羽辰的话似乎……”他话没说完,重翼就抛下奏折,疾步扬声:“张德,摆驾东宫!”
去东宫说远不远,就在皇宫,但说近,皇宫却也不小。
重翼一路心情复杂,他心中更多得并不是激动与欣喜,而是在极度悔恨与求不得之后的患得患失。
他其实早有怀疑,这世上不可能存在和澜儿那么相似的人,除了长相不同,澜公子可以说与澜儿无处不像。
江湖有易容一说,他虽只是耳闻,但千羽庄江湖势力庞大,此类偏门奇术定有涉猎。
但如果澜公子真的就是澜儿,那只能说明澜儿根本不愿他找到自己,哪怕就在他的身边,也要易容骗他,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澜儿,是在躲他!更是在恨他……
所以他抱了澜公子那么多次,对着澜公子说了无数遍“我想你”,那个人除了反抗,就只无动于衷任由他抱,从来不肯回应半分。
夜色渐沉,随之沉落的还有重翼的心。
“太傅呢?”
“回皇上,澜大人在沐浴。”
重翼抬脚就往浴室走,浴室外千帛跪拦,“皇,皇上,先生沐浴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
重翼根本不理会千帛,绕过他推门而入,待看清缭绕水汽后的画面,登时大惊!
“澜儿!”
容澜整个人没在水里,水面一片宁静,显然不是听到有人进来才躲入水中。
这是溺水了!
重翼奔上前把容澜从水下捞出来,“澜儿!澜儿!”他晃动容澜,容澜丝毫没有反应,便又匆忙给容澜裹了外袍抱出浴室:“快去叫太医!”
王褚风被重翼安排在东宫,专门为容澜看病,他闻讯赶来,几针下去,容澜轻咳转醒。
“皇上……”
重翼望着容澜又急又气,心中无限后怕,如果他再晚来一些……
“以后你不管干嘛,身边都必须有人跟着!!这是圣旨!!”
千帛红着眼跪在床边,“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先生!”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容澜安慰千帛,心中哀怨,简直流年不利啊,泡个澡也能泡出生命危险……
但他真的是太累了,隐约意识着不能睡着,甚至连滑入水中他都有所感觉,可他却没有力气醒来。
“你们都下去!”重翼冷声,屋子里众人退下,他一把扯掉容澜身上披的外袍。
容澜正在神游,被重翼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搂住前胸往后缩:“你干嘛?!你别乱来!”
也许是当年九重殿那一夜“死”得太刻骨铭心,容澜对在男人面前赤身是抗拒乃至恐惧的。他眼里一闪即逝的惊恐深深灼痛重翼的心。
重翼咬破手指,指尖颤抖,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走出最后一步,也许真相之后澜儿连虚与委蛇地与他周旋都懒得再维持。
但又或许这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澜儿……
他不惜手段将这人留在宫里,其实他只是在用澜公子就是澜儿来欺骗和麻痹自己,他一厢情愿地想澜儿还活着,但如果这人不是,天地之大,他就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自欺欺人。
澜儿就真的永远只活在他的心里……
重翼望着容澜□□的身体犹豫,不知不觉指尖已然触上那片莹如白玉的冰凉肌肤,生理的渴望竟是先于感性,更凌驾在理性之上。
容澜躲不掉,重翼要干嘛他再清楚不过,连续不断的血珠顺着他的锁骨滑下,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胸前,被重翼慢慢拨开。
这下瞒不住了!
容澜甚至想好了被拆穿后摊牌的措辞,然而他的身体沾了血竟是什么都没发生……
重翼隐在眼底的绝望瞬间汹涌,手颓然落下,僵硬的身体一软,失魂落魄呆在原地。
不是,真的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
分明那么像……分明就是澜儿!
为什么不是……?!
金蝉印记没有显露,容澜也一脸茫然,他很快想到当初自己用血验给千羽辰看的时候一样没有,所以他才始终坚信自己是身穿。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但容澜并不纠结印记为何失效,和重翼近乎完全崩溃的内心不同,他想的是失效了正好,自己再也不怕身份被拆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重翼高大的身躯竟是向他缓缓压来!
眼前似层层叠叠的崇山不断倾覆!
容澜一点点后退,重翼一步步紧逼!
“你为什么不是?!”
“是你把澜儿藏起来了!是不是?!”
“澜儿他在哪儿……!!”
容澜没想到重翼竟是对找到他有如此深的执念,就在他考虑要不就摘掉面具的时候,突然,重翼疯了一样狠狠压住他的身体。
极尽侵略的吻随之落下!
重翼两手死死禁锢着容澜,在他身上肆虐,似乎要把心里压抑许久的绝望发泄!
“重翼!你疯了?!”
“你松手!!”
“放开我!!”
容澜剧烈扭动身体,极力想要挣脱,可他的反抗只让失去理智的重翼更加兴奋,狂暴。
啪——!
容澜咬牙,运足全身内力震开重翼,抬手就扇了重翼一个耳光!
声嘶力竭!
“你给我滚!”
“滚——!”
重翼被容澜一巴掌扇地怔住。
容澜手掌发麻,怒视重翼,视线渐渐被水雾模糊。
九重殿那夜的疼,自己心中的不甘还有屈辱,他以为他早在穿越的第一天就忘了,到此刻他才发觉,他只是把那些不堪过往藏得太深,时隔多年,面对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场景,往事泣血般历历在目,他还是……有怨!有恨!
他不想恨重翼,恨的反面就是爱,他不爱!从来都不爱……
重翼恢复冷静,愣了半晌,伸手摸上容澜的眼睛,“朕……对不起!是朕没有控制住。”
”别碰我!”容澜打开重翼的手,他没有哭,更不需要重翼给他擦眼泪,他扯过被子蒙头盖住自己,身上、脸上都是水,闷声赶人:“臣累了,想睡觉,皇上请便!”
重翼无言起身往屋外走,然后停在夜色漆黑的屋门尽头:“澜儿从来没在朕面前哭过,但澜儿哭时一定也如你这般,只倔强地把泪藏在眼里,不愿让人看到他的一丝软弱。是朕对不起你,朕不会再来了。”
容澜默默摘掉湿透的面具,水便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下,他揪住心口的位置,心忽然会疼只是因为他心脏不好,就像脸上的水,只是因为头发没有干。
几日后,京郊一处隐秘宅院内,容烜与手下商议如何解救南王。
众人面前铺着一张皇宫示意图,其上标注详细。
一人道:“根据这半个多月的调查,大王被幽禁在荷花台,就是这座呈荷花样的孤岛,这儿四面环水,水下布了阵,无法浮水进入,唯有乘船,平日里除了皇帝根本没人能够接近。不过每月十五,会有船只向岛上运送生活物品。我们可以伪装成船上运送货品的宫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荷花台把大王救出。但这月十五已过,只能等下月动手。”
又一人道:“眼下皇宫戒备森严,禁军轮岗时间每日一变,毫无规律可寻,如何混进皇宫是个问题。”
容烜沉声:“进宫之事影一会交代给影子,你们只要在宫门处接应即可。”
“那将军呢?”
“我另有计划。”
是夜,影一向影子下达密令,而按照容澜之前的计谋,千羽庄会假意与影子合作,助重翼引影子上钩,消息自然也被送到千羽辰手里。
这其中的牵扯可就乱了。
容澜怎么也没想到容烜为了拿到梦去的解药答应救慕绍澜,而容烜不想小澜担心,自己在做什么从来不告诉容澜,就更加不会对千羽辰一个外人讲。
时间过得很快,容澜每日不是待在东宫给重文讲古籍法典,就是带重文去宫外看民间百姓的生活。
重翼当真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而重文整天抱着依旧和自己两相讨厌的小狐狸,一边□□它,一边依旧不肯叫容澜老师地围着新太傅转。
“喂,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们老是盯着你看,要不你把脸遮起来吧。”
“你口渴吗?”
“这些我不感兴趣,我想坐马车。”
“你累了就回去睡觉,别趴在敏学殿里。”
“你的手这么凉,很冷吗?”
“父皇从来不陪我玩,可这没有风,风筝怎么飞起来?”
重文渐渐对新太傅起了依赖和关心,可他心里清楚,这个才华不亚于容尚书的人是父皇的男宠。
十五很快就到。
这日,容澜竟是带着重文去了京城里最大的一间青楼,胭脂阁。
重文黑着小脸:“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墨玄每天跟着小主子被容澜带来带去,把京城所有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居然连青楼都在太傅给太子制定的体验计划里,墨玄对此深感“担忧”。
千帛倒是老实跟在后面。
容澜摇头晃脑给重文指自己觉得胭脂阁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道:“你父皇喜欢男人,臣身为太傅,自然要引导太子从小竖立正确的性取向。天地万物皆是阴阳相生,男婚女嫁才是正途。”
重文抱着小狐狸,一人一畜都仰头看向容澜。
而此时,胭脂阁里一片寂静,也都在看忽然走进来的绝美公子。
重文学着容澜的样子压低声音,用稚嫩的童声回道:“可是她们都没你好看。”
容澜一愣,讪笑:“凡事不能只看外表。”
重文闻言更加认真:“那她们更没你厉害。”
容澜皱眉,重翼上梁不正下梁歪,重文根本就是被自己的爹给坑了!
他对着墨玄道:“你带太子去玩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
“什么事?”
墨玄和重文异口同声。
容澜从重文手里把小狐狸提溜到自己怀中:“来青楼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找……”
“你不能找姑娘!”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千羽辰从楼上飞身而下:“澜是来找我的,’胭脂阁’是千羽庄的产业。”
容澜挑眉:“干嘛拆穿我,多没意思。”
千羽辰无奈:“我若再不出现,他们光用眼神就能把你吃了。”
几人跟着千羽辰走去胭脂阁的暗阁,千羽辰先向太子拱手,“草民见过太子!”
然后对墨玄道:“今日城中和皇宫都不会太平,由千羽庄保护太子安危是皇上的意思。”
容澜隐约猜到一些什么,心里不安,面上不露声色。
他草草给重文布置了作业,墨玄自然不能离开太子半步,他独自去找千羽辰,开门见山:“影子是今日动手?”
千羽辰点头:“不错,皇宫里已经天罗地网。”
容澜犹疑:“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影子,重翼不会这么谨慎,还要特地将太子送到这里,甚至连最信任的护卫都不提前告知,生怕走漏消息。你有事瞒我?”
千羽辰垂眼:“皇上是为了对付你的大哥,容烜。”
容澜吃惊:“大哥怎么会扯进来?!”
千羽辰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我是今日才得知此事。”
容澜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进宫!”
“我的人会保证容烜不落入圈套,你不能进宫!”
容澜回身:“这是容家的事,岂可让你和千羽庄涉险?若重翼发觉你行有偏颇,对千羽庄是灭顶之灾!辰,我的印记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千羽辰点头:“是。”
容澜叹声:“我心知你是为了我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金蝉显露。”
千羽辰垂眼:“澜,你非进宫不可?”
容澜笑:“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千羽辰抬手,缓缓拨开容澜的衣服,指尖沾酒触上他的左胸,“苗南王族世袭的印记,须得染上旁人的血才会显露,你身为已故南王的嫡长子却连这个都不知。澜,你这一去,要面对的不止是昔日挚爱之人,还要面对你的弟弟和母亲。”
容澜穿好衣服,“这个我知道。辰,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虽然不喜欢权利争斗,但我不争,不代表我争不过。”
千羽辰忽然拉住容澜抽离的衣袖,倾身抱住他,“澜,我爱你。”
容澜一怔,“辰,你刚说什么?”
千羽辰苦笑:“我以前不说是怕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如今说了,是想你明白,你就算不把苗南拱手相送,皇上也无法动你分毫。”
容澜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打算?”
千羽辰凝视容澜的眼睛:“除了把自己献给皇上,你就只剩苗南这一个筹码。”
容澜推开千羽辰:“辰,我说过了,这是容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也不用为此假意向我表白。你刚才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过。”
千羽辰被拒绝地彻底,可他不显丝毫失落,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笑,“我送你,眼下皇宫插翅难入,你拿着御赐的通行令牌也是进不去的。”
容澜抱怨:“老早让你教我轻功,你非不肯。”
千羽辰笑:“你就是学了,也定多就能爬墙上树,这些五岁孩童都会,你不丢人也罢。”
容澜不以为然摇头,又正色沉声:“辰,谢谢你。”
千羽辰摆手:“先别急着谢我!澜,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吗?如今局面,皇上确实占尽地利人和,优势明显,但万一是容烜得手呢?你难道一点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容澜平静摇头:“重翼的安危普天下多少人替他担心,不差我一个。”
然而容澜怎么也没想到,重翼将全部兵力派去围剿荷花台的影子还有宫门处负责接应的苗军高手。
勤政殿空无一人,宫娥、内侍全都不知去向,竟是连贴身服侍皇帝的内侍总管张德也不见踪影。
容烜闯入时,重翼正坐在殿中,拿着玉玺给一道圣旨盖印。
“容烜今日就替父亲还有容家死去的亡魂报仇!”
重翼握着玉玺的手一抖,容烜没提澜儿的名字,他果然猜对了……
容烜甩掉剑鞘:“我敬你有几分气魄,敢独自留下与我单挑,让你十招!”
重翼眯眼,也亮出剑刃,“不需要!你只要信守承诺就好!”
寒光陡然在殿中急闪,高手过招,剑气凌厉,殿内器具转眼被大面积损毁,御案也被劈成碎木。
案上圣旨落地。
第十一招,容烜勾手回身,剑上灌注十成内力,“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容烜自然不会杀你儿子!”
淋淋鲜血溅红了勤政殿高悬的匾额,“勤政爱民”四字鎏金大字在血的洗礼下更加熠熠生辉。
被血染透的还有落在地上那一道传位诏书。
重翼几乎是笑着闭眼。
澜儿,有你做太子太傅,辅佐太子登基,就算我死,大周百姓也定能得享太平。
还是无法生死相随啊!
但我欠你的,我用命还,你可还恨我?
可还……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