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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澜一路畅通无阻走出皇宫,而容烜就在宫门外等他。
容烜远望一身红衣向自己走来的人,心突突急跳。
那人仿若从梦里走来,白皙如玉的面容微微泛起红晕,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原来小澜穿喜服是这样的,好看……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此时出宫?”
容澜走到容烜身前问,容烜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压着狂跳的心道:“大,大哥不知你何时出宫,就提前来等着。”
容澜闻言倚进容烜怀中,低语一声:“哥,你在真好……”身体便软软下滑。
容烜顿慌:“小澜!”
他匆忙拖住容澜打横抱起,一手湿凉,又惊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容澜微微闭眼,声音虚弱:“大哥,我已经吃了护心丸,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
容烜眉头紧锁,快步将弟弟抱进马车,冷声吩咐由手下装扮的车夫:“先就近去家医馆。”
“是,将军!”
车内,容澜已然陷入昏睡,容烜脱掉他湿透的衣衫、为他换衣,才发现弟弟面色异常苍白,自己以为的红晕不过是大红喜服映出的光。
容烜不由心更疼,小澜会穿着喜服出宫,说明重翼已经向小澜表白了遣散后宫、两人执手的誓言,可小澜竟是拒绝了。
他虽然高兴,但小澜做出这样的决定内心必是万分痛苦,不然何以会心疾发作?
容烜俯身在容澜轻蹙的眉间落下一吻:“小澜,没有重翼,还有大哥在。大哥会保护你一辈子,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满怀对未来期许的容烜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几个月之后,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绝望……
皇宫中。
“老师!老师!”
重文惊闻太子太傅辞官,匆匆跑去议政殿。
早朝已经散了。
大殿庄严肃穆,空荡荡的。
只有他的父皇一身喜服,高坐在龙椅之上,怀中抱着一只雪狐兀自出神。
雪狐并不安分,亮着利爪獠牙,拼命想要挣脱钳制,奔出殿去追寻旧主,却是被新主人牢牢搂在怀中,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重文抬脚,想走上前问父皇,怎样才能把老师留下来。
张德拦住他:“太子殿下,让皇上一个人待会儿吧。澜大人走了,皇上心里难受。”
重文仰头担忧地问张德:“老师忽然辞官,是因为病得很重吗?王太医也治不好,所以老师才走的吗?”
昨日容澜心疾发作,重文心里就一直不安。
张德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解释情爱与缘分这种东西,只微微点头:“澜大人的病会好的,太子殿下不必担心。”
重文闻言认真回道:“恩!老师病好之后一定还会回来的!老师那么喜欢父皇!”
然而重文直到登基称帝也再没有见过当年不辞而别的老师。
刚刚在议政殿发生的一切很快传遍京城。
往后的许多年里,关于皇帝与澜公子的爱情故事亦不知在民间辗转流传了多少个版本。但不管哪一个版本,澜公子都在为皇上夺回苗南后不久便病逝了。
世人唏嘘,当年澜公子身着喜服决绝离开皇帝,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然命不久矣。
重文永远都记得,父皇临终传位于他,脱掉龙袍闭眼的那一刻,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幸福。
“澜儿,终于可以去找你……”
那日初雪,老师去世整整五年。
纯白装点下的皇宫静谧而祥和,皇帝驾崩的消息并没有引起恐慌和朝局动荡,彼时老师离世的消息从苗南传回京城,父皇疯了一般赶往苗南,再回来时就病了,而且一日比一日病得厉害。
他知道,父皇为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久到,老师曾经住的屋子早已没了那股属于老师的味道,父皇也要和“澜大人”一块儿住在这里,一住多年,直至与老师重逢。
久到,父皇年年生辰都在东宫的小厨房自己给自己做长寿面,动作从生涩到娴熟,跟“澜大人”两个分吃一碗,边吃边叹:“不管怎样做也做不了那么难吃,所以好想再吃一次……”
久到,他不需要再在敏学殿学习,父皇也依旧日日午时去往敏学殿,然后抱起在殿中玩耍的“澜大人”一同午膳。
久到,他已经懂得了何为情、何为爱、何为相思苦……(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