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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为了触湛蓝的霉头,第二天一大早,秦心漪就托人送来了她的订婚喜帖。
送喜帖来的是个女人,浓妆艳抹,身材高挑,一身OL时装,蕾丝边的白衬衫,黑色包臀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风衣,一看就是个职场老手,不过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秦小姐,你好,我叫乔茵,是震元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同时,也是心漪的朋友。”她礼貌地递出手去,湛蓝也勉强地应付了下,她又把喜帖从包里拿出来,接着说下去,“心漪和肖总本月初八举行订婚典礼,请秦小姐务必到席啊。”
乔茵描摹着秦湛蓝的神情,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痛楚,但恰恰没有,她看着那个比她小了四岁的女人,平静和气地接下大红色的喜帖。
素白的手指那么轻轻一撕,把单薄的请帖撕成了一半又一半,然后,抬手,就往门口的垃圾桶里那么随意地一扔撄。
“帮我转告心漪,她这份心意,我消受不起,我是不会去的。”
闻言一震,显然是乔茵没料到的秦湛蓝会这么做的偿。
本来想会一会秦湛蓝这个情敌,但她的心理素质比她预想之中要高出许多,这个女人可比秦心漪那种傻瓜难对付。
眼看她就要转身进门,乔茵及时叫住她,“秦小姐是不敢去吗?”
秦湛蓝脚步一顿,是不敢吗?她都敢去酒店抓奸,一个订婚礼便不敢参加吗?
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不敢是有一点吧,谁不怕受虐啊,但更多是她懒了,懒得再去跟那对男女有过多就扯,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应该把自己的日子和人生过得精彩才是,何必把时间浪费那对渣男婊女身上?
湛蓝看着乔茵,笑得安静迷人,声音也动听温柔,“你知道的,干我们艺人这行的,跑进跑出的,忙得打前脚打后脚,休息时间也不固定,哪里还有空去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订婚礼?”
秦心漪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而湛蓝更像一只美丽高贵的孔雀,姐妹两人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也难怪肖韵琛更青睐于后者,即便这两人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看来秦湛蓝过得十分不错,已不再留恋肖韵琛,只是那个男人对她念念不忘而已。
“ok,我会把秦小姐的话一字不漏转达给心漪的。秦小姐去忙你的吧,我也就回去了。”
湛蓝礼貌性地颔了下首,让李嫂出去送送客人。
可李嫂看得出这位客人,可是个狠角色,这个女人看着二少奶奶时,眼光满是敌意。
李嫂“嗯”了一声,便出门相送。
——
前些天她和靳明臻去B省拍婚纱照,都是李嫂煲了汤,让司机小孟送去医院,她回来之后,这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得心应手些。
秦心漪处心积虑派人送来请帖,目的就是要她心情不爽,她当然不会傻得中计,这会儿她的心情依旧轻快,小小的身影与李嫂一起在厨房间愉快地忙碌着。
母亲的恢复得很好,靳明臻走之前还说,不用到这个月月底母亲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她跟李嫂学着煨了山药排骨汤,还加了些枸杞进去,滋补得很,她小尝了一口,味道鲜美,那排骨炖了很久,一入口骨头和肉就分离了,在唇齿之间化开。
像往常一样,她提着保温桶,踩着轻松的步伐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却是看护小吴局促不安地站在了门外,紧紧捏握着双手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再走进,听到病房内有女人的说话声传出来。
湛蓝快步过去,“谁在里面呢?”
小吴不知道湛蓝突然出现在她背后,一惊之下,捂着胸口回过脸去,她支支吾吾的,因为从农村出来,是个老实的姑娘,被她这么一问,也只能说出详情,“是以前那个被你赶出去的秦小姐和她母亲来了,柳阿姨就让我出来了,还不许我通知你。我看着她们母女挺冲的,我有点担心柳阿姨出事,就在这边守着了。”
张秀英和秦心漪又来找她母亲了?
听到这里,心中就抑不住地窜起怒火来,秦心漪有什么大可以冲着她来,但她的母亲是她最后的底线,谁都惹不得。
手握住金属门把,用力拧开,倚在病床的中年妇女第一眼就看了拎着保温桶走进来的女儿,她慈祥地笑笑,“蓝蓝,你来啦?”
秦心漪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捏着一个丑八怪,正一瓣一瓣地剥开,见她进来,眼皮掀动一下,仍旧笑眯眯地把一瓣丑八怪塞进了嘴里。
那副自来熟的样子,敢情还真把这里当她的家了?
张秀英嗤笑一声,尽是得意之色,“我听乔茵说,早上过去给你送喜帖,你当着她的面把喜帖给撕了。这不,害得我和心漪亲自跑一趟,给你妈送来了。”
张秀英这话音里满是讥诮,她女儿抢了她原来的未婚夫,这份喜悦,要昭告天下呢。
病床上的母亲双手愈发泛白,紧紧捏着被褥,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从来不争不抢,即便连爱情和家庭守不住,也只是一味的避让和成全。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分的女人,这对强势的母女还是紧咬不放,追到桐乡去,害得母亲被砸伤脑袋,现今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又追了过来。
秦心漪母女俩这么爱斗,咋不投胎做蛐蛐?
湛蓝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刺眼的红,淡定地说,“是啊,我是当着乔茵的面撕了一次。可我不介意,当着你们的面再撕一次。我也再告诉你们一遍,我没空去参加你女儿女婿的订婚典礼。”
说做就做,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搁,得空的手就拿起了那张请帖,请帖的封面还是狗男女的婚纱照,指尖一动,设计完美的个性化请柬,在她手里就变成了片片废纸,往床前的垃圾桶里那么一扔,昂起小脸,盯着张秀英和秦心漪。
是这对母女来这里,让她羞辱的,不是吗?
何曾秦湛蓝在她面前这么趾高气扬过,在张秀英的眼里,丈夫的这个大女儿一直是规矩又文静的,说话都不会大声的软弱女人,和她那个狐狸精妈一个德行,现在的秦湛蓝,模样仍旧文弱,但骨子里却透着慑人的傲气来,气得张秀英指着她的手抖来抖去,“你个小表子,现在有靳二少给你撑腰,你就狂了啊。”
她与母亲被她们母女欺负了二十几年,如今母亲病着,她们还不放过,偏生过来找茬,真是让人可恨!
湛蓝捏了捏手掌,瞪了她们一眼,“可不是嘛,那还得多谢张阿姨和妹妹,还有我那个坑女儿的爸爸,把我嫁到靳家去啊。那么好的金龟婿你们不要,你们眼里是不是有苍蝇屎啊?”
湛蓝骂人时都是温温软软的,声量不大,甚至很温柔,但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不敢侵犯的气场来。
站在一旁的小吴,在心里为湛蓝默默点了个赞,哪有强迫别人去参加婚礼的?
柳茹躺床上,下床走路都不稳当,生怕保护不了女儿,会受了张秀英的欺负,她拉了拉女儿的手,让女儿听话点,别和张秀英顶嘴。
湛蓝却说,“妈,你别担心,我现在又不住秦家,也不靠秦家过活。我敬她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给了她十几年的脸,是她自己不要的。”
一个不尊重小辈的长辈,怎么能指望小辈来尊重她,每每数落她时,不是小表子。就是小狐狸精,或者就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这回秦心漪在乔茵的教导下,沉稳了许多,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强自镇定地坐在椅子里,又从水果盘里挑了丑八怪,在手心里把玩着。
她眉眼一挑,撩了下额前刘海,“秦湛蓝,你不来参加我和阿琛的订婚礼,说明你这是嫉妒羡慕恨。嫉妒我怀了阿琛的孩子,嫉妒他给了我一场盛大豪华的订婚礼。你们订婚那会,什么都没吧,在桐乡那个小地方的小饭馆里搓了一顿,给你买了个50元的破银戒指?现在他把世上最好的都给了我。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比你幸福,不是吗?”
秦心漪边说边笑,娇笑连连,可并不能激起湛蓝心中一丁点涟漪。
她这个妹妹啊,该说她什么好呢,傻叉,对,大傻叉啊。
秦心漪要是知道她嘴里所说的那个给她幸福的男人,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货色,就在他们拍婚纱照那会,还纠缠她这个前未婚妻,她会不会气得***?
“你这么认为真好。”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傻下去,我的好妹妹。
湛蓝淡笑如初,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请她们母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