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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吃喝玩乐,不醉不归,一夜狂欢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当次日皇帝派出的陈公公到侯府宣旨时,夏语冰压根不在府里。而且不止是她,就连跟她一起去宜信的那一帮狐朋狗友也都只有刘清一人在府上。陈公公和出来宣旨的太监将这事禀报给皇帝后,皇帝就一个字儿——查!
这平京是皇帝的地头,皇帝想要查事儿,多简单啊!
很快的,便是有禁军统领金焕进宫,将昨夜发生在风月楼外夏语冰同那白洛妃斗舞的事一五一十的跟皇帝说了,皇帝听了没表态,只是问:“那一帮人现在在哪里?”
“醉倒在风月楼里,个个酒气冲天,怎么叫都叫不醒。”金焕这话其实还是好听的,事实上是他带兵过去找人时,这帮人还在风月楼横七竖八睡得跟死猪似的,那酒气差点没把他们给熏死。
皇帝沉吟一声,摆手让他走了。
金焕行礼,告辞。
皇帝唤来暗卫:“去问问侯府现在什么动静?”
一道风声,而后无踪无影。
半个时辰后,暗卫过来禀报:“郡主昨儿晌午时同方御医一起回的侯府,而后他们一起用膳,郡主最先离开。之后丞相和方御医聊了会郡主的病,丞相后来想找郡主时郡主已经出门,丞相于是派侍卫去寻郡主,结果侍卫和郡主都一夜未归,丞相急得团团转,实在是等不了才在早上又派出一队人马查到郡主醉倒在风月楼,他气得砸了一地的东西,发脾气说让郡主不要回来了。”
也因为是这样,所以金焕去找的时候,夏语冰还在风月楼醉得跟什么似的。
风月楼是什么地儿?
那可是平京有名的花楼,男人最爱的醉生梦死、一掷千金的*窟,她跟一帮人却待了一晚上!
尤其她还是个女儿家!
这要换谁府上出这么一祸害早八百年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可关键侯府就夏语冰这一根独苗苗,这就没办法了。
皇帝有些同情夏老爷子了,脸色就比先前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嗯’一声:“下去。”
暗卫疾退数步,出门时身体诡异一旋,便是不见了踪影。
御书房,皇帝皱眉思考中。
陈公公是个明白人,在边儿上悄声问道:“可要寻千雪过来问问?”
“千雪?”皇帝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陈公公笑得谄媚:“皇上您是贵人多忘事,奴婢说的千雪就是您给郡主的那个死士啊!”
“对噢!”明白过来的皇帝一拍大腿:“去,快去把人宣了问问。”
“哎。”陈公公应一声,下去传唤人了。
召死士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下明旨,只能是传口谕。
皇帝安排千雪在夏语冰身边,说得好听是保护,其实谁都知道那就是变相的二十四小时监视。
而今宜信一事的真相未明,他好不容易打消了对她的想法儿,她却在昨夜闹出那么一出,如何不让人生疑?再者,一个能用乐声使得他人发自内心臣服,下拜的人,就真的是个不懂事的纨绔?
皇帝不相信。
他在御书房等着,一个时辰后,陈公公满头大汗小跑着过来。
“什么事儿弄得这么慌慌张张的?”皇帝见他这样儿,忍不住问道。
“皇上恕罪。”陈公公跪倒在皇帝面前,头磕在了地上。
“恕什么罪?”不就跑了一趟,怎么就弄出罪了?皇帝还真就不明白了。
陈公公道:“那千雪嘴跟蚌壳似的,一个字儿都不肯说。奴才急了,便是让人对他动了刑。”
“结果呢?”皇帝急问。
“大刑能动的都动过了,人也弄得半死不活的,还是哼都没哼一声。”太监残了那一处,内心多扭曲、阴暗,那折腾出的刑法有多变态可想而知!可人偏硬是忍下来了,而死士又都是没家人的,不怕死之后那就是什么弱点都没有,教人空有毒计却是无法下手。陈公公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又不敢真把人就这么弄死,于是就匆匆跑来请罪了。
皇帝咬牙,真不知道夸自己的人训练死士的方式太成功,还是郁闷丢了孩子都没套着狼。
“不是还有个方御医吗?下旨传过来!”
他还就不信邪找不到人问了!
“那千雪?”陈公公惴惴不安的问道。
“千毛的雪!”皇帝大怒:“一卷席子裹了,丢乱葬岗去!”
没用的人,活着干嘛?
陈公公被吓得一哆嗦,急忙下去处理了。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宫里头出去,驶向东城。
时间如梭,天黑时分狂风起,一阵骤雨之后,雨势变大,直成瓢泼大雨。大雨哗啦啦,豆子一般砸在泥土地上,是一砸一个小坑儿。
青城乱葬岗,横七竖八摆着各种尸体,腐烂的、未腐烂的,缺胳膊少腿儿、掉脑袋的,各种都有,这些尸体死相不尽相同,却也有相同的一点——都是横死,凄惨至极。
身形庞大的十来只秃鹫在雨中滑翔,寻到目标后便先是到目标身边,张开嘴,伸长脖子、张开翅膀,准备起飞,而后它发出“咕喔”声,见对方毫无反应,就用嘴啄一下尸体,马上又跳了开去。这时,它再一次察看尸体。发现目标仍然没有动静,它便放下心,一下子扑到尸体上狼吞虎咽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更远的扩散在空气里,引得枝头夜鸦凄凉嘶鸣。
疾风暴雨,吹不散,也打不开这里浓重的阴气。
这里,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就在秃鹫愉快进食之时,突然间有一道银色流光从天而降,被扫到的最近的三只秃鹫凄鸣一声,下一刻身体断裂成整齐的两半,溅出的鲜血如暴雨,洒了一地。
其余的秃鹫见状,纷纷停下进食,惊恐地拍打着翅膀滑翔奔逃。
却根本不等它们飞远,又是几道银色流光朝它们疾射而来,几声凄鸣后,它们庞大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滚烫的鲜血如暴雨一样浇在了这片血腥的大地。
不远处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收起了连收割了数条秃鹫性命却滴血未沾的软剑,在漫天的黑色中,踏着血腥而来。
恶鬼的面具遮住了她半边脸,狰狞的纹路看起来诡谲而恐怖,而她露在外边的另外半张脸却是白皙如玉,脸部的线条也亦是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凌厉,真正的眉眼如刀,目光如刃,让人望而生畏。
一步一步,她踏过遍地血地尸骸,最后停在了千雪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他肚子才被秃鹫啄破,露出里边艳红的血肉和一截肠子。
他面容却是安详的,看到她,甚至眼眸中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他生而姝丽,即使脸上遍布雨水,形容狼狈,却仍然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犹如陋室明娟,让人无法不注意,无法不为之倾倒。
可她,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为什么?”
为什么?
她虽然没有问明白具体,可是千雪懂。
为的是她眼中暖如烈阳的光芒,为的是她杀伐果断时的魄力,其实他到她身边不久,就发现了她掩藏在和善的面皮下绝情冷酷的真面目。
可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要说呢?
最初的想法是——她这般强大,可以做到那么多他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他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何地步。这要是报告了,就再也看不到了。而渐渐地他也发现她知道了他在暗地里观察她,她却没有点破的,只是让冬英——那一个武功甚至比他武功还要高强的婢女盯着他的事,所以他更是下定决心守着这一份默契。
不得不说,能在那么多死士里脱颖而出,活到现在,他靠的就是他无比精准的洞察力。
而后面发生的事,再一次证明了他直觉是对的。
因为他觉得,十分的有趣。
后来他看着她定策剿贼匪、无耻反陷害严逸、张狂逼军需、利落扫清后续障碍……一步一步,环环相扣,算无遗策。而他将所有事连在一起仔细剖析,明白她在布一出大局,而这局面翻开后导致的结果他猜会震荡大殷半壁江山。
昨夜的一场鼓舞,抒发的就是她的豪情壮志,代表着她真正吹响这一场战斗的号角!
这之后的精彩,如何舍得错过?
这样的她,为何要背叛?
大刑加身命悬一刻时,他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守口如瓶,可亲眼看到她的这一刻他却是后悔了——后悔再不能陪在她身边看日升月落,守她一生平安。
原来,不知觉间,他已对她情根深种。
可是,这些却是不能告诉她的。
而她,也不会想知道。
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
收起眼中的眷恋,千雪努力地张开嘴:“因为……你是主人。”
声音嘶哑,低小,在暴雨声中几乎可被忽视。
可夏语冰却是从他的唇形里读出了这个事实,她俯下身,点住他的穴道,制止他血液的奔流:“记得你如今的话,若有一日你背叛,我定将你剥皮削骨烹肉!”
不会有那一天的。
即使背叛天下,他亦不会背叛她。
千雪心里这般起誓,口中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便只能轻轻摇了摇头,阖上眼眸。
夏语冰面无表情抬手撕裂袖上布料,裹住他伤口后,弯腰抱起他来。
十道黑色的身影闪电般现身这里,跪倒在她身前:“主子。”
“毁尸灭迹。”夏语冰冷冷的唇角吐出四个字后,足尖一点,身形鹰隼一般朝远方掠出,消弭在浓重的雨幕之中。接下来的事,毓秀宫的人会做得很干净。
她把人带到轻音阁,给喂了保命的凝碧丹后让夏梅照顾着,她自己则是换了身衣裳,撑伞去寻她小师叔了。
“师尊受了风寒,服药后早睡了。”小青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已经切换到吊儿郎当型人格的夏语冰勾着油纸伞,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竖起手指:“打个商量,人命关天,这事得小师叔出马,不然办不了。”
小青不肯:“师尊临睡前吩咐了,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这么无情?”夏语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青点头:“师尊说,你要是过来,可以找师弟。”
夏语冰脸色一黑,旋即她搓着手嘿嘿的笑:“小青儿,你看咱俩关系这么好,我今儿就求你帮这小小的一个忙,你是绝对不会不帮你师叔的吧?”
“师命不可违!”小青面无表情。
夏语冰跳起来:“你榆木疙瘩啊你!你师尊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小青面色木木的,转身进门后,当着她的面儿‘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夏语冰:“……”
好想暴力拆门啊擦!
郁闷地,她转身,正想着这么大晚上的要去哪里请大夫,走着走着便是到了廊道上,忽地看到有灯光闪烁,她警觉停步,凌厉的眸子往那方向扫去。
瞬间,怔住。
长廊下,少年着一袭薄裳,及腰长发披散,手中提着的八角宫灯照亮他如玉般清润的容颜,化不开的温柔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更显眉目缱绻。
是多日不见的夜玖。
夏语冰回神,却是一抿唇,转身就走。
“等等!”夜玖再无之前从容,丢了灯,急急追着她跑。
夏语冰心乱如麻,越走越快,却实在心乱没有看路,一脚踏空,手上油纸伞飞了出去,身体也一同失去平衡往那台阶下摔去。
追来的夜玖见状,快跑两步,整个人往下躺,硬生生给她当了回垫子。
暴雨倾盆,一下子就将他们给浇成了落汤鸡。
夏语冰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是被他死死地抱住了腰肢动弹不得,逼得她发了火:“你想干什么?”
“别走。”夜玖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惶恐。
“不走?”夏语冰冷笑出声:“不走在这干什么?”
“听我说。”
这些日子他早就想明白了,想要跟她坦诚一切。不见她是因为她还没有回来,而昨夜她回来了,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如何能去见她?
雨夜失眠,他听得她的声音,匆忙披衣提灯,可她,眼里却好似不再有他。
莫非,她是喜欢上了那个和她合奏的男子?
毕竟,那样的默契的鼓钟相合,男才女貌犹如天造地设。
想到这里,他是真的急了。
她想知道什么,他告诉她便是,只要她不离开,不对他这般冷漠,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即使,揭开最不愿意回想的过去。
“我已经不想听了!”夏语冰点住他的穴道,站起身来,凉凉的目光穿透雨幕看着他失措的脸:“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我们彼此都有隐瞒,无法做到坦诚。既然如此,何必在一起你猜我猜大家猜?索性今日说明白,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她拽下脖子上的玉佩,重重丢在他身上:“入我清风门,便守我清风门的规矩,从今日后,请尊我为师叔!”
一个称谓,划开的是天与海的距离。
也是彻底的,撕裂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好的过去。
他穴道被封,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远方,他再也看不见的远方。
“师弟?”
小青听到动静跑出来,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夜玖躺在雨地里,忙跑了过去,发现他不能动后立即为他解开穴道:“你怎么了?”
夜玖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恍惚地朝着廊道走回去。
小青有些不放心,想要过去问问,却被出来的月明拉住了:“他也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师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青只觉得,即使夜玖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离去的背影却是让人看得眼睛模糊,心里就像被什么哽住,难受得要命。
月明摸摸他的小脑袋:“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小青疑惑地看着他。
月明笑笑:“不经历暴风雨的摧残,如何学会珍惜日出时的珍贵?这于大自然的生灵是,于人,也是一样。”
可跟眼前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师尊,我还是不明白。”小青老实道。
“你现在不需要明白。”月明轻笑一声,忽地剧烈咳嗽起来。
“时候不早了,师尊早些歇着吧!”小青见状忙道。
月明‘嗯’一声。
小青搀着他的手,师徒二人往房间内走去。
雨声,渐渐小了。
夜幕,更沉了。
八角宫灯斜在地上,被风再一吹,烛火啪地灭了。
夜玖前行的脚步一顿,他转身,望向沉黑的雨幕。那是她消失的地方。
昔日记忆,忽地在眼前清晰。
是那一日,她突兀撞入他的眼里,那真诚、热切的目光,即使在那逼仄的井底,只有明珠照耀的地方,也像是一对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是那一日,驿馆她毫不犹豫挺身相护,让他远离羞辱。
是那一夜,她策马楼下相侯,许下承诺此生不负。
是那……
种种种种,美好的、不愉快的记忆都完好的存在他的心里,都是他那么努力呵护的一切。可是就在今夜,一切都毁了,她决绝的说,此后他们两不相干!
两不相干……
他紧握住手上的玉佩,冰冷的唇角勾出一抹阴戾至极的笑弧来:“怎么能再不相干呢?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招惹到一半,就想丢下我一个人吗?”
这世间岂会有这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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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XXSY的百比一的订阅啊,才这么点V收藏还有人订还是很开心的(*^__^*)嘻嘻……
其实这一章要是有时间的话内容远远不止这些,上班族,伤不起。
d==( ̄▽ ̄*)b谢谢订阅的妹纸,么么哒(づ ̄3 ̄)づ╭?~